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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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看着人呼啦啦的带着两片袖子不断鞠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道歉像是扇子扇风。尘寰之境身为他心境外放之地，从来没有人进来过，凤兮看了眼落在人身上的桂花花瓣。
他持着几分清醒翻找记忆，面前人大概是叫什么楚，是九重天的司命，掌管命簿机遇和神仙历劫的神仙，传闻中这人一向纯至迟钝，最怕与人有所纠葛，极爱话本和喝酒。
如今这情况应该是喝醉了从天上掉下来。
一掉就掉在自己家里了。
“仙……仙君实在是对不起，我…我…对…对…”苌楚战战兢兢，结结巴巴，扇个不停。
苌楚脑子尚且混沌，他看自己的动作吸引了人的注意力，于是越鞠越快，想象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道歉傀儡人。
凤兮开口：“你退远些。”
当日人朝自己借灵力的时候说话还利索。
凤兮见人结巴，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承了人身上的福蕴仙泽，对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莫非是道歉不够诚恳？
很多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差错，苌楚一时间有些拉不下脸，要不然此刻他就不是在原地疯狂拿自己扇风了，而是跪在地上揪着对方的袍子痛哭流涕请求原谅，直至人嫌恶给他丢出去。
酒醒了但没有完全酒醒的苌楚，脑回路之神奇饶是青萍听到都会结舌的地步。
苌楚只得退远了一些，接着道歉。
这边苌楚扇得人都要起飞了，里里外外两句道歉也说了快十几遍，但是对面人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要把他轰出去的动作。
人非但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还盯着……？！
苌楚鞠躬间隙偷偷飘一眼对方。
？
苌楚抬眼，只见凤兮眯着一双水雾的桃花眼在盯着自己，那眼神，恍若是在看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一眨不眨，专心致志。他的心颤了一下，以他多年来看话本的经验，一些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发酵。
但是…
为什么要盯着他的腰？！
不对劲再看一遍。
真的是盯着他的腰！
为什么要盯着他腰？
为什么盯着他？！
为什么看腰？！
苌楚被人看得后脊梁骨发凉。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差点就从树干上掉下去。
这人在想什么？！
“已经修复好了。”
凤兮看着苌楚有病的鞠躬扇了半天的风，人都有些僵硬的时候，终于收回来眼神，突然就笑了一下，“正好我缺一个帮手，你既亏欠，不如抽空来与我种树。”
凤兮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开口之前睡着了了，以为对方因为愧疚而没有离开。
凤兮方才在探知人的本性和姻缘，虽说对方极大可能是喝酒醉了才掉进来。
但他也没全然放心，直至觉察人的确如同传言中那般至纯温润，又看出人是世世孤寡的命格，心中的几抹担忧也消散了不少。
寻常仙人不会防备司命，但是凤兮会，他防备一切有情感的活物，原因……上一个与他长时间相处的人，已经因为动情而被天道罚诛了（忘忧花神）
他知道苌楚是由凡人飞升而来的司命星君，因而谨慎了许多。
不过凡人情愫繁杂沉厚，想要为仙必定要经过七情八苦的淬炼直至平淡无欲，那人方才看着自己的慌乱失态，应是意外。
凤兮辩不清楚失态和动情的区别，只能想方设法的避着世人，不成为命数的干扰者。
他一向在凡间游走，从不会担忧这些，直至忘忧出事，自己背上咒枷，沉寂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身为姻缘石，可以是牵缘结分的神明，也极有可能是他人飞升的垫脚石。
垫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则是陨身罚命。
神的飞升要经历十世情劫，但若劫数为神，则瞬息，飞升或灰飞烟灭。
很可笑的，身为姻缘神，却开始会担心自己会成为促神飞升的劫，躲在三重天不见天日。——这才有了九重天姻缘府树木枯死，府邸荒败的情况。
也是前两天，凤兮找到救忘忧的办法，这才外出了一下。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枯坐在三重天中。
凤兮又看了一眼苌楚，犹豫了，既然是世世孤寡，是否可以留人下来帮忙？
三重天尘寰之境有桂灵守境。
寻常活物根本无法靠近，而面前之人，从意外掉落到现在已经在境中呆了快两天，丝毫没有被桂灵排斥，反而还招其喜欢。
而且……被吊了一夜还吐了一地的血却仍然干劲十足，腰背也不错，正是挖坑种树的好能手。
是的，凤兮一直很需要一位帮忙种树的人。
这是由于尘寰之境特殊，境中人不能使用太多灵力，灵树不能用法术迁移。
凤兮早在三千年前就想要将后院这些桂树移一半去丹桂殿做祈福树，但因为常人无法进入姻缘殿，他要移树只能自己动手，但灵树根系凡间祈愿，凤兮担忧自己运到一半陷入沉睡，会导致灵树枯死，因而一直没有动手。
虽说对方喝醉酒掉进自己府中是意外，但既然人如此愧疚，他何不顺坡下驴，顺带人还能帮到自己。
凤兮看了一眼在苌楚周围盘旋的桂花精灵。
面前人一身的书卷气，纯至善良，灵力福泽也是十分深厚，几乎到了让人靠近就会觉得心旷神怡的地步，虽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小神仙，但他这个孤寡破烂老神仙也不会嫌弃。
更何况是世世孤寡，情感历经淬炼的寡情之人。在如今的九重天打着灯笼都难找。
苌楚若是知道凤兮所想定然会迷惑质问，我哪里寡情？！哪里看着像是历经淬炼的寡情之人？！
凤兮撇了一眼自己被撕了只剩下一半的衣服…行为还是有些鲁莽。
苌楚离得远了，身上的福蕴仙泽接触不到他，凤兮的内府识海也开始混杂沉重起来，他困意上涌，想快些解决完回去睡觉。于是凤兮凭借着记忆露出来自以为十分和善的笑。
苌楚不鞠躬了，他被人突然如沐春风的一笑给吓住，木愣愣的站着不说话。
显然他接收到的信息显然和凤兮要表达的意思差着十万八千里。
苌楚：靠之！
这人说什么？！
留下来给他种树？！
这真的是要他留下来种树，不是种人吗？！
任何人看见一个倾城男子如此美丽勾人的笑，都不可能不会多想。
更何况苌楚这么一个平日里就没少看淫|词戏本的人！
面前人先是长得一副绝美勾人的皮囊，看着就不直（划掉），再是被扯破了衣服也不着急，反而一副故作坦荡实则勾/引/的模样，再然后是他都这么诚挚的道歉了，也不放自己走，还一直盯着他腰看！
还看的如此专心致志，深情款款！！
最后居然直接邀请！
要他留下来！！
他凭什么留下来啊！他一个管人命簿的司命！
不就是砸坏了一些桂花树吗？！
苌楚：（危）
虽说这人长得好看，让人心动，但他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苌楚开口道：“仙君我邦/石/更，不适合。”
凤兮：“？”应该说的是自己粗手粗脚的，种不来树。
于是凤兮回答：“适合的，这三千年来，也就你能进入这里。”
苌楚：！这不就是说我家大门常打开，就你一只鱼落网了嘛！
“不，仙君我不是，我不喜欢此事并且我也不会…”苌楚这句话倒是说得干脆。
凤兮受了苌楚的福蕴，人清醒不少，也难得有耐心，就种个树又何难，他抬了抬眼，“不会我可以教你，此事不难。做着做着也就会了。无非也就费些力气。”
凤兮有所耳闻，像是苌楚这样纯正的小神仙，品行是最好的，说不会应该是真不会，但树是灵树，又由他孕养，只要移栽好，并不需要什么技巧就能活。
他声音清冽，苌楚却被惊得一颤。
我靠！我靠！靠之！
这喝个酒，怎么掉进虎狼窝了！
没什么好周旋的，再不跑人都要载了！
他堂堂上元仙君怎可被人拿捏！
姻缘由天生成，但凡人所思所愿和所求，若是虔诚之至，会影响到姻缘情分。
关于祈福树和祈福带，是因为凡间兴种福树，挂祈福带的做法。
姻缘众仙为了方便，便也学着凡人修了福树，凡是诚挚祈求便也会变作祈缘条，出现在树上。
这一来二去的，三重天姻缘府的桂花树渐渐的也从守护灵兼任上了祈愿灵树的职责，挂满了许许多多上达天听的祈缘条。
苌楚昨夜这一砸，砸倒了大片的桂花树，其上达天听的祈缘条，也被砸掉了，凤兮修复好的只有桂花树，祈缘条自然散落的到处都是。
想要将掉在地上的祈缘条捡完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苌楚若是来帮凤兮移栽桂花树，断树由断树人牵引，落地的祈愿条便可重回树上，凤兮读起祈愿条来也更方便。
“虽说种树有些费力，但有了祈福树加持，凡人所求姻缘际会会更加稳固……”
凤兮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绿袍青年突然手指一动，双脚一蹬，然后……
苌楚整个人突地一下从数百丈高月桂上掉了下去。
凤兮：“…………”
凤兮给树肥选了一个好位置。
境界中难以施展法术。
因而苌楚落下的时候没有碰到任何遮挡物和树杈，掉的顺畅又迅速。
“靠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恐的声音在空中被风撕碎……
没有话本里男主接住女主的三百六十度大翻转，更没有含情脉脉的对视和温暖的怀抱。
苌楚以一种奇怪且不雅的姿势直落坠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土地被他砸得陷下去了两分，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准确来说是吐血了，鲜血从脏腑涌出，呛到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苌楚此刻是无比的后悔，后悔没有修一个金刚不坏之身。
他化身为一个肉球炸弹，带起数丈高的气波和烟尘，大片的桂花树被风催倒，化为残碎烂木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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