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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Chapter 1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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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伦笑了一下,抬手抵在瑟兰迪尔胸口,推了推,力道不大。但凭瑟兰迪尔对他的了解,能感觉到他的抵触和一丝顽固。
瑟兰迪尔对此有些微的吃惊——毕竟他从未被索伦抵触过。
然后他往后退了退,松开索伦。与此同时,看到了索伦脸上冰冷的笑容。
“别这么狡猾,瑟兰迪尔。”索伦的语气也近乎于一种冰冷,或者说,是在极度克制下的,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你当我是小孩子?怕我犯错的时候就把我锁起来,看我受伤了,就过来安慰我一下,给颗糖哄哄我,然后就一切都过去了?”
瑟兰迪尔一言不发地看着索伦。
“那你锁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真当我是小孩子,高兴的、不高兴的、厌恶的、仇恨的,都会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然后继续快快乐乐玩耍下去?”
瑟兰迪尔盯着他湛蓝的眼睛,竟然也十分冷静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索伦轻笑一声:“把你绑起来,绑在床上……不,这样太便宜你了,我应该把你双手吊起来,然后找把椅子把你固定住,脱光衣服。他们打了我多少鞭,我就在你身上发泄多少遍,让你哭着求我放过你。我要把你的尊严踩在我脚下践踏。”
说到这么下流的份上,以瑟兰迪尔的教养,一定难以忍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瑟兰迪尔没有表露出生气或厌恶,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明显的情绪波动,只平静地注视着索伦,语气也平静得不可思议,问:“你真的想这样?”
索伦深深笑了一笑,眼睛弯弯,笑得很残忍:“是呀。”
瑟兰迪尔静默地看着他半晌,紧接着手指利索地开始解衣领的扣子:“你要什么样的绳子?粗的细的?还需要什么工具吗?鞭子?”
索伦向他抬了抬头,看着他笔挺地站在那,把衣冠楚楚的外表开始剥下:“鞭子?”
瑟兰迪尔道:“践踏我尊严的时候,你想抽我几鞭也是可以的。我肌肉健壮,也没什么好在意外表,你想抽个几十鞭几百鞭,抽哪里都行,我扛得住。”精灵的衣服实在脱起来繁琐,他解完了一排扣子,又低头去解袖扣,“还需要什么吗?刀子、蜡烛、手铐锁链?我去准备一下。”
说话间,他已经把上衣都脱了。连索伦也没注意到,他暴露的身体似乎比春天受伤那会儿又强壮了许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把自己锻炼得更结实精悍了,绷紧的肌肉在光影勾勒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爆发力,线条美好优雅,腰肌腹肌胸肌贲张得令人窒息……
这简直有点强壮得令人害怕了。几条伤疤攀附在紧致的肌肉上,竟显露出一股充满力量的性感。这种身体,似乎即便在寒冬腊月的当下,也丝毫不会因为衣不附体而难以抵御严寒。
索伦顺着那肌肉的走势往上看,看到瑟兰迪尔半张面孔狰狞丑陋,另外半张面目却有些温柔,眼睛里的光格外柔和。
“你这是干什么?表忠心?”
“老公。”瑟兰迪尔单膝跪在索伦面前,微微抬头仰视索伦,“我们是夫妻,私房里有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不能玩。你还想对我身体评论些什么?只要你喜欢,我通通都可以配合你。我身体强健,一点小伤小虐又弄不死我。”
索伦嗫嚅嘴唇,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瑟兰迪尔到底是瑟兰迪尔啊!他认真起来反攻的时候,索伦都要甘拜下风!
“有一件事你弄错了。”瑟兰迪尔低下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他的脸,他把额头碰在索伦膝盖上,双手握住索伦的手,“你说你要践踏我的尊严,但你想做的那种事……不会是令我厌恶的事。”
索伦:“……”
“你把你所受的伤,都发泄在我身上好了。他们打了你多少下,打在哪里,你通通都让我再尝一遍。索伦,我……”
索伦听到了一声哽咽声,被瑟兰迪尔卡在喉咙里,然后声音戛然而止了。
他用力拧了下眉头,眉眼都仿佛在这一瞬间扭曲了:“又来了……你太狡猾了。”
他继续说:“上次要砍我头的时候也是,以退为进,好像一脸顺服隐忍,甘受委屈任我宰割,其实你什么都不会服从。你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这一次也是。你看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他们打断了我的腿,我现在下半身没有知觉。”
“而在这种时候,你还想欺负我,占我便宜,说是可以再要个孩子,其实就想看我蜷缩在你怀里,软弱无助,可怜巴巴,狼狈渺小,没你不行?”
瑟兰迪尔沉默不语。
索伦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微微笑说:“你让我怎么忍心虐待你?这是你的圈套吧,让我一步一步偿还以前的罪恶。我杀过精灵,虐待过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过,夺走过他们最重要而珍贵的东西。现在,这些都一一报应在我身上了。”
瑟兰迪尔心口莫名地疼痛。
没错。眼前的是索伦。看他遭到报应,他应该高兴——如果是在他们相遇之前的话。
现在,他却根本无法忍受索伦去承受那些报应。
也许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所谓爱的深渊,那幽暗的黑洞如此空旷深重,好像一旦跌落进去,就会无止境地越陷越深,不断坠落。
等意识到时,才知道自己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深到——他想祈求伊露维塔,让索伦的那些血债罪恶,如果要报应的话,通通由他来承受吧!以他的骨,以他的血,来代替索伦承受痛苦。即使将他鞭笞得粉身碎骨,也好过他此刻心中的疼痛。
这种疼痛,他甚至说不出来。
不是索伦没他不行。
而是,他没有索伦,不行。
“我们是夫妻。”他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什么是不能一起过去的。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点?”
索伦笑了一下:“你去杀几个精灵?”
“……”
“或者你杀了我。”
“……”
“他们欺负我,你难道作为我的伴侣,不应该为我报仇吗?”
“……”
“那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没有爱上我,你娶了一个精灵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被万恶的魔君索伦大人我欺负了,你会不会替她复仇?”
“……”
“我还是比不上精灵在你心里的位置吧?”索伦阴沉下脸色,移开目光,“瑟兰迪尔,我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它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我在这住着,想了很多天,想你会不会为了我去复仇,如果是你的精灵妻子被这样欺凌,你会不会复仇。我想不出答案,所以想等你来亲口告诉我。这个身体已经废了,孩子没了,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住我了。之所以我没有丢弃这个身体,就是想等你来,告诉我……我没有自己动手,就是想听听你的回答。”
那些问题太尖刻了!瑟兰迪尔恐慌地看着索伦,也许索伦根本不了解他眼里的恐慌代表什么。
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索伦的手,尽管知道这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不为你复仇,你会离开我?”
索伦道:“所以你还是希望我原谅那些精灵,所有的屈辱,都活该我自作孽?”
这回换成瑟兰迪尔说不出话来了。
索伦微微笑着,那笑容却好像寒天中的日光一样灰浅又阴冷:“你看,我为什么做这么多小糖人呢?还有种种花,看看书,刻刻木雕。你以为我在这住的有多惬意?这都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我不想做你讨厌的事,但我是索伦啊……有仇必报是我的信条。”
瑟兰迪尔浑身感到一股冷意。但并不是因为索伦想要复仇的那股阴冷寒意。
而是他很害怕。
“看你吓的,脸色都白了。”索伦道,“你先住下来吧,傍晚的时候是捕鱼的好时间,一会我们一起去河滩那边抓几条大鱼,晚上烤了吃。莫里大夫教了我一些有趣的烹调手法,今天,就我来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学了好久的,做饭真是麻烦。然后——”
他顿了顿,接着仿佛很有兴致地说:“晚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再让你爽一次好了。就当——是我丢弃这具身体前,送你的一份大礼。”
河滩离小屋不远,索伦说:“那小丫头说这附近的河滩在傍晚时,夕阳照下来,像金子一样迷人。我虽然不像你,喜欢宝石那种亮晶晶的东西,但对金子倒是有点爱好。可惜我一个人跑不出来,和莫里大夫一起来看什么夕阳晚霞河流波光那也太蛋疼了。你在,就正好一起去看看,那小丫头要是敢骗我,回头看我不做个毒糖人弄死她。”
河滩不大,大概只有瑟兰迪尔亲王府的观月湖一半大小,水流细细慢慢淌着,暮色时分,一片橙光洒在河面上,树影掩映,确实仿佛无数金子落在河中,随波纹闪着灿烂光芒。
光芒映在索伦碧蓝的眼睛里,就如湖水映着霞光一样。好看得让瑟兰迪尔移不开眼睛。
河滩边天然堆着许多鹅卵石,十分湿滑,不过好在精灵天生平衡感好,瑟兰迪尔打横抱着索伦走在石滩上,也没有半点不平稳。
之所以是他抱着索伦出门,情况是这样的——
索伦想让瑟兰迪尔推着轮椅带他出门,瑟兰迪尔表示这不符合常识,轮子在石滩上不卡死也颠死你。
索伦想想也对,考虑到不能让自己屁股受罪,便伸手要瑟兰迪尔搀扶他出门。瑟兰迪尔接住他递送过去的手臂,顺势就打横抱起来了。索伦一惊,要求瑟兰迪尔不许这么羞辱他,他宁愿爬着出门也不要这样。
瑟兰迪尔说:“那等你爬到河滩边,月亮都升天了吧。”
索伦无话反驳。
瑟兰迪尔说:“老公受伤了,让老婆来照顾下,有什么不对?”
索伦无话反驳。
瑟兰迪尔说:“而且你的腿伤那么重,万一碰地了,又碰伤怎么办。说好晚上让我享受下,你要是伤得更重,完全没感觉了,我享受起来也没情致。”
索伦撇撇嘴,总觉得不爽。特么的本大爷花容月貌身段婀娜销魂蚀骨,居然敢嫌弃本大爷享用起来没情致?
即便虎落平阳,老子还是条霸王虎啊!可不是什么野猫野狗杂毛品种,上了床都让人没兴致。
他小小的自尊心作祟起来,忽然就有点和瑟兰迪尔较上劲了,想想还是留点力气,晚上别扫了亲亲大美人的兴致……啊呸,是要他看看他老虎的威猛!
这边索伦在打着各种小算盘,乖乖靠在瑟兰迪尔肩上望东望西,他本就喜欢自由,喜欢热闹,喜欢到处看看,放飞自我,在屋子里快闷出霉菌了,一到外面来晒到太阳,便满脸灿烂,霉菌消散,浑身有活力了许多。那边瑟兰迪尔抱着他,却感觉到他又轻了许多,满把满怀的骨头,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肉,让他不由得抱紧了些,实在心疼这小恶魔这些日子以来吃的苦头。
他拣了一块干净平坦的石头,放下索伦,撩起袖子:“想吃什么鱼?”
索伦瞅瞅他:“你确定你会捕鱼?”
瑟兰迪尔转身去树林挑选称手工具:“我有什么不会的?”
不要脸!
索伦想想不对啊,是不是日子久了,亲亲大美人把他那套死皮赖脸都学去了?
他懒懒地斜靠在石头上,扶着脸看瑟兰迪尔将一根树枝眨眼削成一支矛,脱了靴子踩进水中,眼明手快干净利落戳上来一条尾巴乱抖的鱼,扬声问:“这条够不够大?”
索伦看着他,摇摇头。瑟兰迪尔便把鱼甩上岸,接着捕猎下一条。索伦喃喃自语:“想想他杀我小蜘蛛小狼都那么利索,捕鱼确实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想了想,高声道:“我想吃鳄鱼!”
瑟兰迪尔头也不回问:“你确定?”
“想吃就是想吃。要皮绿的,带花纹的,肥一点的,最凶残的那种,听说这种最好吃。”
索伦靠在石头上快睡着了,夕阳渐渐落下,忽然轰的一声,河滩那边溅起巨大水花,一道影子以优美弧线从天而降,落在索伦面前。
“你看这条合不合胃口?”
索伦两眼瞪大,眉毛一跳,睡意顿消。
真是条又肥又壮的绿皮鳄鱼!两眼还在打着蚊香圈,和当初那些为爱奉献的小蜘蛛们一样!
索伦抬手捂了下眼:“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吃鳄鱼……”
至于这条五米多长的鳄鱼怎么被运回去的,索伦在小屋门口的轮椅上,笑哈哈地看着瑟兰迪尔利落地将鳄鱼剖成四段,然后一段一段扛回家,他蓦然笑不出来了,觉得□□菊花有点紧张,晚上自己会不会像这条鳄鱼一样,被瑟兰迪尔弄死?
很快星星就挂上了夜幕,静谧中火光温暖迷人。瑟兰迪尔在烤——鳄鱼——的时候,索伦一直忐忑地在琢磨床事,直到瑟兰迪尔烤完一只鳄鱼爪,捧到索伦面前,握着一柄短刀,剃下一片嫩肉,淋上黄油,撒上椒盐,缀上几粒松仁,他把屋子里能搜刮出来的调味品都拿出来了,莫里大夫大概去很远的地方看诊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索伦觉得享受是瑟兰迪尔会享受,自己还是留点老底免得瑟兰迪尔嘲笑他。
接过那片喷香油亮鲜汁外渗的——鳄鱼——肉,索伦两只爪子捻着肉片,小鸡啄米地啃着。他吃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直没有变过,刻意的要装得很斯文优雅,胃口就和小鸡差不多。
瑟兰迪尔细细看着他吃。
索伦啃下半片肉,发现瑟兰迪尔目光还没移开,有点不自在地道:“你一直盯着我干嘛,是不是在想晚上怎么办我?”因为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开口就是这个话题。
瑟兰迪尔继续剃下一片肉,重复刚才那道工序:“你想我怎么办你?”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没兴致。
索伦转了转眼珠,心想这时候坦诚比傲娇来得实在,傲娇通常都让自己吃亏呢。于是他直率道:“麻烦……温柔点……”
“嗯?”
“……我……我很怕疼的。”
瑟兰迪尔看他对着火光,温文尔雅地吃着肉片,眼睛微微眯起,长睫下掩藏着一水儿温柔无限的目光:“索伦……”
“啊?”
“我……”
瑟兰迪尔其实根本没胃口。
他心里想的事要比索伦多得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他对索伦生不起气来,但他绝不能抛下家族和战士的荣耀。他奋斗了几百年的地方,却容不下索伦,如果他想保住索伦,就要舍弃他奋斗的那片天地,背信弃义。而如果索伦离开他……心里压了太多东西,可是说出来,又不是他的风格。
“你……”很勉强地,他才决定开口,“……能不能留点什么东西给我?”
索伦:“咦?你要什么?精灵宝钻我可没有。”
瑟兰迪尔知道他故意不正经:“一簇头发,或者一粒扣子,你随身带着的东西。”
索伦皱眉:“我不是已经把权戒给你了吗?”
瑟兰迪尔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那不一样。”
索伦低头看看,随手摘了一样什么,伸手给瑟兰迪尔:“诺,给你。”
瑟兰迪尔一看他手心里,差点气笑出来。
是一根发圈。索伦喜欢的血色。
索伦偶尔会把长发绑起来,翻来覆去用的就这么一根发圈,在着装向来考究的瑟兰迪尔眼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有多不在意外表装饰物。
不过,也好。
——就像这根发圈,从此缠住了我的头发。而你,缠住了我的心。
夜幕浓浓,小屋里油灯摇摇。还是寒冷的季节,没有壁炉,没有炭炉,床板有点小,被子有点薄。瑟兰迪尔把索伦抱到床上,索伦皱着眉头,好像又怕冷,又不知道哪里疼。
“哪不舒服?”
“腿疼。到晚上,就会这样。”
瑟兰迪尔其实根本不敢去细看,索伦的两条腿以不同方式被弄断了,梅斯罗斯大概非常害怕他残害精灵,关他在营地也还是不放心,一条腿小腿骨整根断了,另一条则是膝盖粉碎,大腿骨也有断裂。这些,瑟兰迪尔都不敢去想是怎么造成的。
索伦的两个手腕上还扣着水神的链铐,锁链虽然断了,腕拷却似乎只有乌欧牟能取下来,磨得索伦腕骨一圈通红见血。
最痛苦的不是看到爱人受伤,而是看着爱人受苦,却不知道该恨谁。
如果是因为索伦过去所做的一切咎由自取,冤有头债有主,没有仇怨就没有报复,没有伤害就没有现在的下场。这样想,瑟兰迪尔感到心口实在太痛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索伦玩味地笑道,“你觉得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瑟兰迪尔不说话。他养成了在这种情况下沉默的习惯。
“反正我死不了,吃点苦,记点教训。”
“……有多疼?很疼吗?”
“还好吧,我们迈雅的痛觉,应该跟你们精灵不太一样吧。”索伦若无其事看看天花板。
这不像索伦。会在床上打滚叫疼喊冤叫屈作死作活,那才是索伦。
“也好。”瑟兰迪尔道。
“是啊,你最好我动不了,就不能跑出去残害精灵了。”
“不是……”瑟兰迪尔温柔地用手掌轻轻抚摸索伦脸庞,“我知道你在努力变好,只是……也好的是,你弃了这个身体以后,就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索伦阴沉着脸,垂下眼皮,不说话。
他总是觉得瑟兰迪尔一语双关,话里夹杂着许多层意思。他很不爽。
你求我呀。你求我留下这个身体,这些罪也不算什么。本魔君难道还怕你们精灵这么点小打小虐吗?比起米尔寇那些手段,这根本就是挠痒痒啊。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求我,求我啊。
他觉得自己也很奇怪,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他就是想让瑟兰迪尔开口,说没有他不行,没有这个身体不行。这样,这个身体才有价值有意义。
也许是孩子没有了,他更害怕瑟兰迪尔完全不在乎他。
不信任他。
他再也没有办法证明,他是能和瑟兰迪尔结出一个美好的结晶的。之前的话,都成了空口白话。谁也不能证明他确实有过那么一个爱的结晶。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要换药吗?”
“不用。”索伦道。
其实腿疼得厉害,他自己有点责任。索大魔君作为一个迈雅出生,魔君重生的不死种族,他压根就没有“换药”这个常识。伤了就伤了,慢慢的自己会好的吧——这基本上就是他的常识。
还记得他当初在森林里抱着瑟兰迪尔到处迷路到处逛,搞了半天才搞明白瑟兰迪尔受伤需要治疗……
瑟兰迪尔也不勉强,他知道索伦没有医疗常识,但如果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蠢笨,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不知道索伦阴郁地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腿疼让他还在磨牙记恨着那些诺多精灵。瑟兰迪尔探身压在索伦身上,亲吻他的双唇。
索伦闭上眼,只听瑟兰迪尔轻轻说:“你伤这么重,我……早点睡吧。我不是喜欢上你,我是,喜欢你。”
最后那三个字轻轻地撩动了索伦坚冷冰寒的心,听着十分的舒心顺耳。索伦心情好了点,便撇撇嘴,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两个人久别重逢,抱在一起一觉睡到大天亮?”
索伦很想抖抖腿,虽然现在抖不了。他很想跟瑟兰迪尔说,断腿断手什么的这点儿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又不像精灵那么娇贵。他不会真把这种“残疾”当一回事。可是想想,这又有啥好专门说的,于是就不说了。
他这样,到让瑟兰迪尔不知所措了。
好在睿智如瑟兰迪尔,只迟疑了一两秒,便亲吻着索伦,手沉稳地探进衣料下面。他扶着索伦腰背:“还说要践踏我的尊严,让我哭着求饶。一会,你别哭着跟我求饶……”
索伦一句骂人的脏话到了口边,却陡转为一声闷哼。心想,都怪梅斯罗斯那帮可恶的精灵,害他想跟兰兰亲热下都这么不容易!
灯在这时候熄灭了。
黑暗中,响起温柔轻软的声音:“小恶魔……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