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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Chapter 1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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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梅斯罗斯军发现了逼近的辛达军踪迹。然而瑟兰迪尔利用山势地形快速挺进的攻势迅如闪电,简直好像对山中环境了如指掌,雾霭也不足以挡住他们。梅斯罗斯虽然先占据了地势,却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梅斯罗斯军中的战士经过常年严酷操练,以个人的武力值来说,是高瑟兰迪尔军一筹的。但瑟兰迪尔的本事就是能把一支军队很好地融合成一个整体,在林间穿行时也丝毫不乱步调。他们穿透雾霭,进入深谷,很快遇到了梅斯罗斯布下的防线,但不消片刻,这道防线便被丹率领的锋队冲破一道缺口。重重密叶间,雪沫翻飞,金石交击,锐响刺耳,辛达士兵势如破竹,诺多士兵如浪翻覆。
梅斯罗斯接到战报,看了眼库路芬。
库路芬眼色阴翳,道:“我去杀了他!”拿起头盔就要出帐,梅斯罗斯喝止道:“你去也是送人头!瑟兰迪尔准备得很充分,我们失策了!不过,他的目标可能不是正面和我们开战,所以,只要能拖住他的脚步,他应该就束手无策了。”
辛达军这边,前锋刚开始触敌,瑟兰迪尔便在后方命亲卫队按计划潜入敌营去救出索伦。他不自己亲自去,自然是因为他要负责吸引诺多军的注意力。
果然如他所料,梅斯罗斯很快调兵遣将,以层层布兵之势封堵他的进军路线,似乎想将他困入一处峡谷,然后从山崖上攻下来,围困他。
为了吸引住这股火力,瑟兰迪尔戎装大氅,出阵准备亲身相迎,希望能直接引出梅斯罗斯。如此一来,诺多后方的营地必然守备松懈。
菲尔斯德对执行营救的任务很有信心,他们亲卫队本来就是游击队,执行营救任务的总共才六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精英,每一个都身手矫捷,临场应变能力强悍。
不久,他们便找到了敌营所在。诺多的营帐隐藏在一片松木林中,菲尔斯德等人潜伏在远处细细观察了一会,见营地中果然守卫稀疏。
艾杜尔道:“啧啧啧,留守的人这么少,应该有陷阱吧?艾戈拉斯殿下很有可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不过,亲王殿下说他很有可能会自己逃跑,怎么办,先搜营地,还是先搜周边?”
菲尔斯德道:“准备潜入,小心行事!”
一行六人分头潜入敌阵大营,结果却如他们预料,如入无人之境般,守备兵的插科打诨显得异常可疑,似乎浑然不觉有入侵者在营地里乱窜乱跳。
菲尔斯德改变战术,打晕了两名诺多士兵,和艾杜尔换上他们的布甲,再次混入敌营想打听一下索伦的消息。
他和艾杜尔正穿行在营地帐篷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时,梅格洛尔从帐中走出来,向他们招招手:“你们过来,我帐里的热水不够用了,正想洗脸。你们帮我烧一缸热水,嗯……多烧一些吧,我可能等会还要泡个澡。”
菲尔斯德、艾杜尔:“……”
前方在打仗,后方军营里,费诺家的老二却在准备泡澡???
打死菲尔斯德,他也不信,梅格洛尔不是发现了他们的诡异。
这其中定然有陷阱!梅格洛尔的睿智名声,可是传到了多瑞亚斯的。
菲尔斯德暗暗示意艾杜尔原地不动,自己提高警觉,抬步向站在帐篷门口一脸清闲的梅格洛尔缓缓走去:“殿下,我们刚接到了紧急任务准备出发,烧热水的事——”
梅格洛尔嘴角一翘,颇悠闲地问:“哦,什么紧急任务呀?前方交火人手不够了吗,要调你们去支援?”
这一系列寻问中,菲尔斯德料定必然埋藏着陷阱要套他的破绽。毕竟他不知道诺多军中有什么暗号、规矩。
灵机一动,他道:“梅斯罗斯殿下让我们将俘虏转移。”
他想,这样正好可以套一套索伦目前的下落。
梅格洛尔嘴角又是微微一翘,说:“哦,哪个俘虏啊?”
菲尔斯德:“……”
梅格洛尔自言自语接道:“哦,是要转移索伦吧?”
菲尔斯德抬眼怔怔地看了梅格洛尔一眼……索伦?
虽然上头的几位口风紧,个个装糊涂避而不谈,但下属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一些流言蜚语早已在士兵之间传开。可菲尔斯德作为亲王的亲卫队队长,要顾及亲王的尊荣名誉,有些是非,他是禁止队员们私下谈议的。
然而猜测只是猜测,流言只是流言。一旦流言变为了别人口中确凿的事实,那就另当别论了。
梅格洛尔四处望风,很是闲情惬意一般地道:“你们的探报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嘛。首先,大梅是不会让两个下士士兵负责转移索伦的,他一直认为索伦隐藏着恐怖的力量,所以每次都是他亲自拷问索伦,或转移索伦,他不会让别人去接近这个危险的魔头。
“其次,在我们家的军中,下级士兵从来不会用‘殿下’称呼我和梅斯罗斯,他们通常称我为‘二阁下’,称梅斯罗斯为‘长公子阁下’,呵呵真是,都怪我喜欢乱丢画本,士兵们总耐不住好奇要摸一两本偷看,也不知道是受了哪个画本里描述的风俗影响。这个,就当是我免费赠送你的知识点。
“最后,我要告诉你。”他目光慢慢转回到菲尔斯德身上,菲尔斯德已经僵直得如一尊木雕。梅格洛尔和和气气道:“回去吧,索伦已经被我放了。”
索伦被放走了——这事传到梅斯罗斯耳朵里,气得他差点肝胆俱裂。凯勒巩库路芬总给他找麻烦,现在连二梅都开始坑他了。
“你为什么放走索伦?”
听闻瑟兰迪尔亲自出阵,梅斯罗斯正换上战甲准备上阵去会他,他带着索伦过来,就是做好了准备要和瑟兰迪尔决一死战。谁知梅格洛尔这时候过来告诉他,别跟瑟兰迪尔打了,再等一会,瑟兰迪尔就会撤走。原计划就这么黄了。
梅斯罗斯诧异着二弟凭什么如此神机妙算,结果就得到了一个轰天消息。
梅格洛尔却不慌不忙道:“我们在山中行军数日,瑟兰迪尔必然有备而来,在这里跟他打,我们肯定吃亏。不付出千万士兵的血,瑟兰迪尔的人头拿不下来。即便是这样,你还要跟他硬拼吗?”
梅斯罗斯晕头胀脑道:“如果有索伦在——”
梅格洛尔急忙打断他道:“你傻了吧。看索伦那副精灵外表,那会是他的本体吗?他扣在我们手里这么多日子,之前还被关在黄金塔中,你觉得瑟兰迪尔像是在乎他这副精灵外皮吗?按照我的猜测,瑟兰迪尔在乎的只是索伦,是不是那个外表无所谓。看来索伦可以更换外貌,而他笃定索伦轻易死不了,所以耽搁再久,他也不着急。他先跟我们谈条件提约定,看我们守不守信,这都像是拖延战术。并且,他敢在你寄出血书之后,还发兵袭击我们,证明他根本不怕你折磨现在的索伦。对他来说,只要能夺回索伦,就达到目的了。”
梅斯罗斯青白的脸抽搐着,道:“那索伦说自己怀了精灵之子的事,果然是假的!”
“这我看到不一定是假的。”梅格洛尔又打断道,梅斯罗斯眉角跳了两下,很有点三观尽碎的模样。梅格洛尔于是解释:“索伦被我们困了这么久,一直不肯舍弃精灵外表,估计就是因为怀孕了。之前,你在石滩上鞭打他,他也好像一直下意识地想保护腹部,我看演技不至于这么传神吧。当年维林诺众神抓他的时候,没听说他这么能忍辱负重。他吃了这么多苦头仍不露出原形,多半是不能离开那具精灵身体了。只是,索伦在乎的,却未必是瑟兰迪尔在乎的。我觉得索伦这段期间的表现很反常,总该有个解释。”
梅斯罗斯的脑子已经被梅格洛尔搅乱了,扶着脑门,有气无力道:“所以你究竟为什么放了他?”
“我说放了他,可没说放他回瑟兰迪尔身边去了啊。”梅格洛尔终于交出底牌,“你打断了他的腿骨,我看过伤势,并没有复原。不进行医治的话,他半英里都跑不了。我给了他一匹马,马是我训练的,会将他带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梅斯罗斯微微一愣,疑虑道:“万一他中途舍马弃身逃跑呢?”
梅格洛尔道:“唉,你究竟是怎么和芬国昐叔叔家的老大谈情说爱的啊。连我都看出来索伦有多想守住那具精灵身体了。你打断他腿骨的时候,没留意到他的表情神色吗?他还哀求过你,别打他的脸!”
梅斯罗斯:“……”
“好了,安心吧。”梅格洛尔拍拍大哥肩膀,“与其让瑟兰迪尔知道索伦在我们手里,不如让他根本不知道索伦在哪里。如果他因此开始对索伦产生怀疑,那就最好不过了。你看,他向来是个多疑之人,多疑必自毙,我们何必跟他硬碰硬。”
梅斯罗斯想了想,还是不太解气:“你准备怎么安排索伦?”
梅格洛尔打哈哈道:“你先别管索伦了,先考虑下怎么跟芬巩交代吧,他应该快追到这里了。让你的几个下属嘴巴关关牢,别让芬巩知道你差点想对索伦剖腹毁胎,以芬巩的三观,他接受不了这点。你们的感情危机,很严峻啊。”
雾谷之战打了一夜,清晨之时,瑟兰迪尔战甲浴血,满腹心疑地后撤三十英里,结果见菲尔斯德空手而归,霎时面容灰冷,沉下来的脸色如被魔鬼附体一般:“怎么没有继续搜索?!他肯定在那附近,他一个人没方向感跑不远,你们应该继续仔细找!”
菲尔斯德见到昔日威名远播的亲王统帅,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怔怔发愣,回话都接不上。
瑟兰迪尔也没心思等部下解释,转念一想,这不是有没有仔细找的问题了,索伦的下落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他有可能被诺多藏起来了,也有可能是真的被梅格洛尔放了,然后在阿格隆山中迷了路。瑟兰迪尔原本认为,以他路痴的状态,多半容易原地打转,跑不远。但这也不是绝对的,索伦也有可能自己摸着摸着,摸去了很远的地方,这就很难判断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瑟兰迪尔想了片刻,心若悬河,忐忑难安,终于忍耐不住,决定亲自出去找。如果不这么做,他恐怕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各种猜测逼疯。
“带军撤回要塞城!在我回来之前,驻守指挥官由丹代理!”
“殿下,您要去哪!诺多军还在附近!”菲尔斯德不禁质问。
瑟兰迪尔看了眼遮天蔽日的松木林,道:“如果我找不到他,你们也可能再见不到我了。”
做出决定的这一刻,瑟兰迪尔忽然有种感觉。也许他可以因为索伦抛下眼前的一切。
战争、家族、种族、甚至于精灵的身份。这些在他眼前,都蓦然变得虚浮空幻起来。因为这些东西都未必需要他的存在,也许他消失的话,那些矛盾、纠纷反而都会停止。
他想要的,只有索伦。
梅格洛尔做的安排其实缜密周全。索伦被带到的地方,并不在阿格隆一带,而是要更往西面一点,在冬临河下游尽头处。
河流的下游是水源最丰富之处,水源丰富,必孕育丰饶土壤,于是就会有人烟居住。
住在这里的,是几户以打猎为生的长耳族。长耳族多医术高明的大夫,梅格洛尔恰好认识这里一个独居的医师。照着他的吩咐,这位长耳人医师收留了索伦,并且在不治好腿伤的情况下,照顾着索伦的起居。
索伦来了以后,也没有给他添很多麻烦。长耳人喜欢四处游荡,白天基本不在家。而索伦吃得少,不能下床,话也不多,几乎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养伤。
这一带除了这几户长耳人,基本没有精灵来往,索伦的行踪就不会走漏风声出去。
梅格洛尔万万料想不到,瑟兰迪尔有王者权戒。虽然还是费了些工夫,但他到底还是找到了这里。
他骑着巨角麋鹿漫山遍野跑了好些日子,期间自是无数的焦虑,夜晚燃了篝火睡在树枝上,也怎么都无法安宁入睡。看到这里有长耳族的房屋,他本想用饰品换些酒和干粮,并没有报别的期望。
只听给他递东西的长耳少女说:“你是住在大山另一边城里的精灵吧?”
瑟兰迪尔直觉她问得有点奇怪,轻轻困惑了一声:“嗯?”
长耳少女笑道:“故事本上都说精灵高大美丽,仙气凛凛,长腿迈大步,英姿飒爽。可是前阵子来了个精灵,完全不是这样,我还当故事本瞎说呢。”
瑟兰迪尔到处在找索伦,难免听到有关落单精灵的任何消息,就异常敏感起来。他问:“那个精灵什么模样?”
长耳少女捏着耳朵,噘嘴想了半天,道:“也是金头发,蓝眼睛,额头上有奇怪的火焰状的印痕。长得骨瘦嶙峋的,脸色也很苍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好像病的不轻。他刚来时,浑身是伤,满身的血!又脏又臭的,幸好大夫医术高明!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住大山另一面的城里,他笑得阴森森的,声音也很沙哑难听……好像,是叫艾、艾格什么来着,不过他给过我糖吃!他会做小糖人和糖蜘蛛,给我做过好几支,做的可棒了!还用它们给我讲精灵和蜘蛛打架的故事,咯咯咯,虽然故事有点蠢,不过他讲得很有趣。他说有个精灵有一天把他养的小蜘蛛都打死了,结果他还爱上了那个精灵,是不是很蠢?他平常话很少的,不过他很喜欢讲故事。”
瑟兰迪尔越听下去,心脏都要快跳出胸腔了,呼吸凝滞着,勉勉强强缓声道:“他还在这里吗?”
长耳少女连忙伸手指了个方向:“就住在大夫家!他很少出来的,腿断了,走不了路。”
瑟兰迪尔视线顺着少女所指方向望去,继而久久停留在那栋简陋的房屋上。
没等少女把酒壶递给他,他迈开大步便往大夫家疾步而去。白天大夫并不在家,他咚咚咚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回应,又咚咚咚连拍数下,几乎维持不住礼节。里面终于迟迟传出一声答复:“等一下……”
还是长耳族的语言。虽然声音有些嘶哑,瑟兰迪尔还是加快了心跳速,分辨出是那熟悉的感觉。
等了似乎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屋门终于缓缓打开,缝隙中探出一个脑袋,金色长发,面容苍白,五官端正俊秀,可称得上俊雅。湛蓝的眼睛随着缓缓仰头的动作从疏朗的长睫下露出来,眼波粼粼有些楚楚可怜般的柔弱。瑟兰迪尔低头凝视,赫然一怔。
那双蓝眼睛也望着他呆了好一会儿。眼睛的主人坐在一把工艺精巧、制作心灵手巧的轮椅上,神情阴郁,长发贴着消瘦的脸庞,似乎除了吃惊,没有一点惊喜,开口道:“啊……你终于找来了……”
瑟兰迪尔下意识从喉间里勉强挤出干涩声音:“索伦。”
索伦扶着轮椅往里退,屋门顺势就开了,里面亮着油灯。瑟兰迪尔走进去望了望屋子环境,在背后推上门。
其实,他也是风尘仆仆的,但这一刻却想不到自己的疲累了。屋里一些细枝末节吸引着他的注意,桌上摆放的糖罐,空气里掺杂的草药味,窗边盆栽里的绿叶,床枕边的书籍,还有一尊木雕……
他向床边快步走去,拿起那尊手掌大小的木雕看了看。是尊人偶,雕得栩栩如生,长发及腰,五官俊美。
瑟兰迪尔心脏绞得无比疼痛,转身要开口,索伦道:“不是你……”
瑟兰迪尔:“……”
“雕的不是你。”索伦细声细气说,气若游丝一般好像全然没有活力,也没有了那股灵气,蓝眸死死沉沉的,抑郁冷漠,瑟兰迪尔隐约不敢相信这是索伦。
“索伦。”他再一次沉沉喊道。索伦眼珠一斜,这样倒是斜出了几分他昔日的邪性和阴气,好像有什么恨之入骨的情绪在他眼睛里打转,又不想露出来被看到。
“孩子……胎死腹中了。”他面容神情很呆滞,眼珠却始终斜向一旁,敛藏着阴冷的光,手指反复在椅子扶手上摩挲,“我想把他们全部杀光,可是那么做,你又会恨我——不过本来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现在,你终于不用担心我会生出一个奥克了。”
这真不像是索伦,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
瑟兰迪尔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酸涩,几步上前,屈膝蹲在索伦身边,轻轻抚摸了下他冰冷的脸庞。
索伦垂下眼皮,似乎想遮掩眼睛里暗冷的光:“我……不想活下去了……”
瑟兰迪尔手停在脸颊旁,指尖似乎微微被那股冰冷刺得麻痹。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死。”索伦蓦然用暗沉的眸光盯着瑟兰迪尔,一字字清晰地说:“要不,你再砍我的脑袋吧。我是不死生物,不知道砍多少次,会无法再凝聚实体,彻底消失。”
瑟兰迪尔轻轻摸了下索伦的头发。
索伦盯着他又道:“你让我活着,我只会不停去想怎么杀光精灵。但是,我又无法忍受做出令你讨厌的事。所以,我不想活了。”
窗外的天光刚好照在索伦脸上,将他细致的五官描摹的更苍白惨淡,没有情绪的一张脸,反而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
“你杀了我,也许我会好过一点。而且,也不会再做出让你生气的事。不用再整天戒备我。”
瑟兰迪尔猛然将形同枯槁的索伦搂进怀里,吻着他清凉的秀发,把他消瘦如柴的身躯温柔搂紧了。贴着耳朵温声说:“我不生气,你现在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索伦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瑟兰迪尔压沉了磁性的嗓音,说:“孩子,我们还可以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