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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Chapter 1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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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昏昏沉沉的，好像做了一个又乱又杂又漫长的梦。
刚开始的时候，是他和母亲在温暖的烛光里打磨一把弓，母亲的手灵巧细致，耐心地将坚硬的树枝削平磨光，渐渐的，原本粗糙的树皮表面被母亲精修得光滑平整，泛出玉一般光润的质感。
瑟兰迪尔说：“母亲，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他的声音柔亮稚嫩，带着小精灵特有的那种清澈和骄傲。
熙尔凛温柔地笑道：“不是，是送给你父亲的。”
小精灵垂下脑袋，有点不高兴。
熙尔凛又说：“以后也会有人送给你她亲手制作的东西，但那不会是我。”
小精灵天真地抬头问母亲：“那会是谁？谁会为我亲手做一件礼物？”
忽然，周围的烛光好像瞬间被黑色污水淹没，瑟兰迪尔沉入漆黑的水中难以呼吸，他想发出声音呼救，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不，他不能死，他还没有……
还没有……遇到……
黑暗中，一双苍白的手似乎抱住了他，将他从溺水的状态解救出来……
“你受伤了吗？”丛林中，他骑着独角兽在奔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我……”
“坚持一会，马上就到我们的王宫了。”
场景倏而变换，他坐在阳光下的藤椅上，金光从镂空的窗门洒进屋内，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的精灵有一头淡金仿佛秘银丝线一般的长发，眼睛碧蓝，仿佛最明净的天空。
“亲王阁下，您难道是在夸我吗？还是在取笑我愚钝，竟然在您这位饱读诗书的人面前卖弄情操。”精灵说话很风趣，总是带着一点点不失礼貌的吐槽。
“不是，我没有。”瑟兰迪尔认真地说，“只是有个人能如此谈得来，而这个人我却不知道他的身份经历。”
“哦，您想知道我的过去吗？”精灵露出优雅的笑容，“好吧，您想听，我当然愿意跟您说一说，那么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精灵渐渐地转过脸来，然而他的面容在强烈的阳光下仿佛化作了朦胧的雾，看不清楚。
索伦……索伦……索伦……索伦……索伦……索伦……！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瑟兰迪尔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血石妖的地下王国，他跪在悬桥边无声啜泣，眼泪就像是思念化成的长河，止也止不住。
一个战士，怎能如此为一个人软弱哭泣？
他明明早已抛弃了软弱……
“殿下！”似乎是这一声急促的呼唤，将瑟兰迪尔从暗不见底的梦境深渊中拽回了现实。
眼前的精灵是他的亲卫队队长菲尔斯德，手臂和额头都缠着绷带，神情却是忧中带喜：“太好了，殿下，您总算醒过来了，我们都以为您……请您不要擅自放弃自己的生命好吗，不然，让我们该为谁而战呢！”
瑟兰迪尔撑着床榻边缘坐了起来，扶着额头想了想：“我躺了多久？”
“哦，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是艾戈拉斯殿下离开的时候神色很焦急，我们都以为……”菲尔斯德有着一名战士的干脆利落，不再多杞人忧天，连忙整肃表情，转口道，“不过，您醒了就好。”
“他……”瑟兰迪尔有些茫然地凝视着床边的烛光，就在昏迷以前，他也是凝视着这束烛光，想着纷沓杂乱的心事。
那火苗仿佛和他睡去之前没有什么两样，然而此时此刻，却好像怅然若失般。
有什么东西，他好像永远的失去了。
“我没事了。”他转头对菲尔斯德道，“我们的士兵都怎么样了？”
“损伤了大半，殿下，不过这已经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了。”菲尔斯德尽心安慰着上司。
瑟兰迪尔眉宇间闪过一丝沉痛，但是继而那些软弱的忧伤的情绪都好像烟消云散了，他说：“先让部队休整一下，然后召集全员，我要开军事会议，部署下一步的计划。”
“是，殿下！”
这一刻的阿格隆隘口森林中——
迈荣好不容易从地上爬到椅子上，撑在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
曼威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去救瑟兰迪尔了，可能是离开回维林诺去查岗了，迈荣无暇多想，想得越多只会越害怕。他已尽人事，现在只能听天命，什么也做不了了。
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会有一种出奇的平静感。他真的无能为力了，天赋一旦抽离，他连埃努的力量也会失去，变成什么都不是的怪物。
只能说，都怪他自己贪心，非要强迫瑟兰迪尔。
“唔……”
背上的晶锥让他痛苦欲绝，流汗流得就像要脱水一样，一滴滴顺着尖削漂亮的下巴落到桌面上，很快汇成了一滩水迹。
曼威也太狠了，竟然是想用这种毁灭他的方式抽离他的天赋。
是在防范他再次成为索伦吗？
还是，仍然不想他生下孩子，以防日后多一个隐患……？
“帕菲索尔，照顾好……我的孩子。”迈荣费劲地说着话。
龙族王子没有现形，因为这会儿迈荣根本没力量让他具现出形象，不过仁爱之戒却闪着光，迈荣能听到帕菲索尔的声音：“是是是，就算是牺牲我，也要保住你的孩子！”
迈荣苦笑了下：“我现在庆幸，幸好先找回了你。”
龙族王子叹息：“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变成你孩子的保姆。”
迈荣笑了起来：“他还好吗？”
龙族王子再次沉沉叹息：“他是你的孩子，在你肚子里，你感觉不到他好不好？”
“……”迈荣沉默着思索了一下，无奈道，“可能是天赋抽离的过程中，让我的感觉变迟钝了……他还好吗？”
龙族王子沉痛道：“我要是告诉你，孩子现在很不好，他太弱小太需要你的力量来保护他，否则很有可能被你身体里残留的黑息腐化，这样说，你会不会很难过？”
“……你已经说了。”迈荣叹了口气。
如果这时候是索伦，肯定都要跳起来去找曼威算账了，但迈荣不会，他总有种对命运的无奈感，面对失去，他总是有一种近乎无情的冷静。
“反正瑟兰迪尔也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他淡淡自嘲着，一不小心，却把桌上的茶壶也打翻了。
那一瞬，壶身倾斜，壶盖滑落，里面的水将要倾泄出来，忽然间，却被一只骤然化形的手托住，扶回了原位。
迈荣的视线停顿在那只苍白的手上，手指从黑色的袍袖中深处，锋利修长，给人一种狠绝无情之感。长袍垂地的声音沙沙作响。
这一瞬间，迈荣后怕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紧接着，那只按住壶瓶的手缓缓转移，轻轻托起了蓝发迈雅的下颚。
“不要……”迈荣在惊慌的喘息中发出低微哀求。
在他眼前的黑袍精灵却低声笑了笑，眼睛半眯着，既透出一股狠毒，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迈荣直视着他的导师。
黑袍精灵轻轻将他抱起来，走向另一间卧室：“哦哦，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跟你说过，想跟你生一窝强壮的战士，组成一支军队，你似乎很当真，哈哈哈哈。”
魔苟斯把迈荣放到床上，这时候迈荣身体实在太软，简直是任他为所欲为。可是他只不过是托着迈荣的腰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能舒服一点。
黑色的发丝从迈荣眼前滑过，导师的肩膀和颈窝都有一种特殊的气息，强大、稳健、深不可测，这些都是曾经令他十分着迷与追寻的东西。
“我亲爱的迈荣，你是我的学生，老师的职责是把你教成一名伟大的人，又怎么会做那些龌龊的事，有悖师德呢？”
迈荣克制着喘息，冷冷问：“你想干什么？”
魔苟斯笑了一声，轻轻抚摸迈荣的肩膀，仿佛只是一种师生间美好单纯的关爱：“我可爱的学生，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世上，只有老师我真正关心你，爱护你，担心你，对你好。”
迈荣无奈道：“你是对我很好，但你也是有目的的。”
魔苟斯说：“那只是你的遐想。还记得以前，欧西嘲笑你的时候，是我把他臭骂了一顿……你看，自从你离开我，就不断遭遇不幸，现在还沦落到这种地步。失去了老师的羽翼庇护，外面的风雨你又怎么承受得了？”
迈荣无言以对：“……”
魔苟斯继续说：“你把天赋一旦给了维林诺，他们便不再需要你了，你将沦为万物最底层的蝼蚁，毫无存在的意义。你的小情人显然喜欢的也并不是你，你的孩子也将胎死腹中，你连他的容貌都无法看到。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天赋钥匙是你的孩子赖以为生的根本，你真的要亲手扼杀这个孩子的生命吗？”
迈荣默默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哀痛，好像完全失去支柱一样埋进导师的颈窝里：“什么都无所谓了，他不爱我也没关系，失去天赋变成怪物也没关系，随便您把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我只要……只要我的孩子能好好活下来。他是我最珍贵，也唯一拥有的宝贝。”
魔苟斯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他温柔地抚摸迈荣的长发，“你怎么还是和我刚刚成为你老师的时候一样，那么傻那么天真。善良和好意都会被敌人利用，你就是太温柔了，分不清谁值得你这份温柔。”
迈荣的喘息渐渐平复下去。
魔苟斯继续说：“我来，就是来拯救你的。”
“回来我身边吧，迈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