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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Chapter 1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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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威大人，我……”
真是讽刺啊……
如果有人在这时挖开迈荣的胸膛，就可以看到流淌在里面的鲜血停都停不下来地漫溢出来，令他的手脚都仿佛失血过多一般冰凉。
尽管他并不会有这种体温上的感受。
瑟兰迪尔选择死亡。
——这真是他没有预料过的讽刺，就好像昭示着他即将满盘皆输。
迈荣痛苦地向曼威仰起头，这个姿势让他在屋内的微光下看，特别的有股禁欲的凌虐感。
怪不得米尔寇喜欢。曼威如是想到。
迈荣竭力凝视曼威，几乎是深深恳求一般地道：“我可以答应您任何条件，甚至愿意为维林诺赴汤蹈火，可是……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黑发曼威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我已经没有迈雅的本源之力，失去日月之心，我只能依靠天赋钥匙的保护，避免这个孩子沾染上黑暗灵魂。我需要洗净孩子身上因我而生的魔影，只有天赋钥匙可以祝我一臂之力。”
迈荣再次深深垂首：“曼威大人，请放过我的孩子。”
黑发曼威露出一抹深刻的笑容，用手指轻轻托起迈荣的下颌：“迈荣，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在维拉主神的冷酷笑容中，迈荣绝望地闭上了眼。
如果迈荣也可以像一如一样看到整个大局的话，他会更绝望。这边，维拉要拆他的东墙，那边，精灵又在挖他的西墙。
特刚在欧罗费尔这里住下的当晚，和梅斯罗斯谈得不甚愉快。欧罗费尔早前给他发过一封安抚信，大致上就是说明有意向让瑟兰迪尔和圣树家族结亲，以消除误会平息矛盾共创和谐未来为宗旨。然而特刚找梅斯罗斯一核对，却发现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瑟兰迪尔的私事，我不太方便评论，不过，如果你把联姻这件事看得非常重的话，最好还是去找艾林凯拉小姐问一问她的感受，比我在这里背后议论要可靠得多。”梅斯罗斯的话简直不温不火，完全是废话。
特刚打小就不太喜欢侵占了芬巩全部爱意的梅斯罗斯，所以在他听来，这番话很有一点敷衍了事的意味。
他自然不能直接去和艾林凯拉谈论与瑟兰迪尔的婚事，从绅士的角度想，这么做是很不礼貌的——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梅斯罗斯等人也没有公然寻问艾林凯拉、艾戈拉斯和瑟兰迪尔之间的复杂三角关系；兜兜转转，最后是把小妖精请到了自己房中，关了门，以贡多林之主的威仪声色俱厉道：“女士，你不辞而别，擅自和越狱逃犯厮混逃亡，一路来到欧罗费尔的地盘，还安之若素居住在这里，你是想怎么样？忘了你还有个父亲在贡多林，忘了你们金花家族就只有你一个嫡女后嗣吗？”
小妖精淡淡笑了笑，态度也是一百二十分的不配合：“我的贡多林之王，我的心已追随另一位精灵远走他乡，此生都不会再回头了。请转告我的父亲，我不会再回贡多林了。”
特刚没有发怒，他们贡多林的女精灵一个个都幻想着浪漫爱情，他没有权利阻止金花领主的女儿去追寻她的幸福。
于是他说：“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万一我族和辛达族开战，你的立场和人身安全都将变得非常微妙。”
“贡多林之王，我的爱人将不会过问战事，而我亦是如此。战争、争夺、矛盾，这些都似乎与我没有关系。”小妖精不卑不亢说道，“实际上，我已获得了伊露维塔的祝福，我们的孩子将很快出世，而我只能祈求他不会出生在战乱时期，以至于日后命运多桀。”
与其说这是借口，到更像是暗示特刚的请求了。
小妖精在用另一种方式请求诺多族和辛达族不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事。
特刚叹了口气。
他建造贡多林——隐蔽之城，可见他有多么不愿意见到纷争战火，但如果真的发生，他亦不会退避。
芬巩的伤、芬罗德的性命垂危、海恩泷德的死……难道这么多的恩怨，他们都要忍气吞声吗？
“你……”他踌躇地问，“你怎么看瑟兰迪尔这个人？”
小妖精还来不及回答，特刚却又转变着问：“怎么看他和圣树领主女儿的婚事？欧罗费尔希望能和圣树家族结亲，这是真的吗？”
小妖精忽然之间语塞了。
她幽幽的目光瞥向了窗外，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被特刚很快捕捉到，随即特刚声音一沉：“果然其中有问题，对吗？”
有问题的不仅仅是特刚想的那么一点。
这就好像是一个铺陈的前奏，而真正的惊涛骇浪就在后头。特刚话音刚落，涌泉领主埃克塞里安就神色匆忙地推门进来，见有女士在房内，连忙又想退出去：“对不起——”
“什么事？”特刚倏然起身，截住埃克塞里安。
埃克塞里安眼神晦涩地扫过小妖精，大步走到特刚身边，低头附耳说了几句话。
只见特刚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过程精彩纷呈，情绪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骤然发生巨变，最后几乎是勃然大怒地厉喝道：“瑟兰迪尔这个叛徒！”
接下来，特刚便撇下女士，以火箭似的步伐直冲欧罗费尔的书房，他猛力一把推开大门，在欧罗费尔愕然的目光中气势汹汹冲到书桌前。
“我这次来拜访，本意是求和。”他狠狠眯了眯眼，几乎一字一顿说：“然而没想到，冰森堡爆发巨大冲突，瑟兰迪尔杀了格兰诺德领主！婚事，哦，对了，欧罗费尔先生，您在信中提及的婚事，我看就不用再费心劳神了吧，您的儿子似乎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要配合您演戏！”
“特刚！”
“那几个要留在你这，就随他们便吧！”
特刚披风甩了个高高的弧度，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喊声，大步朝门外扬长而去。
暗夜里，大风中，魔苟斯的魅影几乎要在狂风中欢呼大笑，可是他还没怎么高兴一会，另一边的动静却引起了他注意。
就在曼威布下结界的那个树林方向，他能感觉到，他心爱的小学徒迈荣正忍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核心刻印的抽离。
……迈荣竟然要向维林诺交出自己的天赋钥匙？
魔苟斯沉默片刻后，忽然坐在一座塔尖上，遥遥望着那个森林的方向，咯咯咯残酷地冷笑。
曼威……说起来，他和曼威真不愧是孪生兄弟，一个挖了迈荣的心脏，一个要抽离他的天赋。
不过这样下去，迈荣的天赋一旦落到曼威手里，就不好办了……
这夜的月格外清冷皎洁，狂风大作，黑暗魔主披着漆黑的斗篷，随风飞扬的兜帽下，苍白的面容上映着如鲜红玫瑰绽放般浓烈深情的笑容。
“迈荣……我的小迈荣，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乖呢？才能发现，不论是空虚之境以外还是以内，就只有你的老师我，是爱你的……”
“从你诞生至今，就只有我，真正关心你。”
“啊——……”
凄厉的吼声简直惊天动地。
这一刀下去，就像整根脊骨被硬生生抽拔出来一样，迈荣几乎晕厥地软倒在地，此时的他就和断线的木偶没什么两样，背上天赋钥匙的位置插着一根曼威具现出来的精神锁栓——确切地说，这玩意是用来稳定亚拉晶片，防止天赋抽离时，迈雅自身精神紊乱而崩溃的。
毕竟一旦崩溃，由于插的是凝聚了曼威精神力量的锁栓，曼威就得负责……
等锁栓完全链接上刻印之后，就可以开始抽离了，期间需要点等待的时间。
本来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只怪迈荣现在无法脱去肉身皮囊，于是就只能用粗暴一点的方法，透过他的□□，接触到隐藏在深处的埃努灵体。他也只能“稍微”受点小折磨。
“这样……要多久……”
“你大概需要在这里躺上两三天。”黑发曼威几不可查地一笑，“如果你的孩子就这么掉了，可不能怪我。”
要知道，天赋钥匙那个部位，瑟兰迪尔当初只是咬了一口，索伦就完全没了反抗力。那地方是迈雅致命的软肋之处，碰都碰不得的地方。现在，这么敏感又脆弱的地方再次被维拉能量强大的精神锁栓穿透，即便是一点点的刺激都能让本体浑身发软的地方，在如此巨大的破坏下，掀起的痛苦浪潮简直是难以形容。
迈荣死死咬着嘴唇，脸色几近白得透明，然而全身都没有一点力气挣扎。说得不好听一点，魔苟斯要是现在过来的话，真是想把他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有一点阻力。
就是在这股恍惚的惧怕当中，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米尔寇的烈火熔炉中，无数遍的被焚烧，全身都插满了米尔寇用来试探他的精神锥刺……
“你们……”他从披散的发丝间仰头看到曼威面无表情的脸，淡淡的，似乎没有情绪地说，“……你们果然是一体的……”
这时候就算有人开膛破肚要把他的孩子挖出来，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倒在地上，长发如流水般散开。
一股疲惫夹杂着哀伤潮水般冲刷着他的意识，慢慢浸透他的全身，最后，他仿佛完全坠入到冰冷潮水的深处。
周围的景物仿佛变了，河岸的清水带着一点特有的清香润过他咽喉。
对，就是那个夜晚，那片野草芳香的平原。
他将漂流瓶放到河水中，看着它随水波漂走。
身后的精灵问：“那是什么？”
那是我的心，小精灵。
我必须把它们还给维林诺诸神。
因为我回不去了……
金发小精灵抬起手，轻轻地摸过他被水沾湿的鬓发，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温暖从手心里传来。
精灵应该是没有什么体温的，只是迈荣自己太过寒冷了，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
“你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小精灵问。
“没有。”迈荣努力微笑了一下，“我……我是个感觉不到悲伤的人。”
“怎么会？”小精灵明显表露出质疑，皱起眉头说，“你难道，从来没有遇到过难过的事？”
难过的事……太多了，也许因为太多，反而就不觉得难过了。
没有什么好悲伤的……
没有什么……
好悲伤的……
——这本来就是他的命运。
刻在他的亚拉晶片上，就像是前世的记忆一样，或者更贴切地说，像是生命的代码，清晰的，毫无选择的命运就在他眼前。
……
然而，在这一刻，迈荣却感到一股巨大的难以承受的悲伤，像汹涌的潮水一般要从他的心口中倾泻而出。
令他心悸得发痛。
曼威居高临下，坐在椅子上，好像毫无感觉地冷冷注视着倒在地上大汗淋漓的迈荣，只见那永远仿佛都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难堪的表情，半阖的双眼中隐约溢出泪光。
这真是很难得的场景，这个永远都平静、从容的迈雅，此刻竟然如此狼狈落魄。
“难过吗？”曼威说，“如果感到难过，那就是你贪婪的罪证。因渴望得到你不该拥有的东西而产生欲望，因欲望不能达成而产生痛苦、悲伤、愤怒、怨恨。你有多难过，就说明你有多贪婪。贪求而不可得，便产生罪孽。痛苦，既是罪孽的根源，赎罪吧，迈荣。”
从天赋钥匙重启令主人格回归以后，又是战斗，又是和魔苟斯玩心理战，又和几个维拉打了一架，接着审判，治疗瑟兰迪尔……
迈荣精疲力尽，在阖上眼睛时，平静地说：“请……救活瑟兰迪尔，你答应我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