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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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转了一夜的灵力，哪怕一早起来寒风呼啸，言莳也不觉得冷。
不过头还是要包起来的。
她出发的时间并不早，毕竟赵氏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天不亮就出门？哪怕不与其他人家约好一起，但总归是同村的，要是真遇上麻烦，村人总不能心硬的看着言莳遇险吧？
见她包着头，赵氏似是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让她把脸也遮挡住，说着的话是免得她吸了冷风、着凉。
但神色却是有几分心疼、担忧与不忿。
言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照做了，走出一段路还听见赵氏与方婶子含糊的说话声，这才明白过来，赵氏还担心她这好看的脸又给她带来麻烦。
她倒是不怕，但是既然能省心一些，她也不是上赶着找麻烦的人。
——当然也是因为这只是“遮住脸”这点简单操作，言莳才会答应。要是太麻烦，那她反而不觉得处理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是什么麻烦事儿了。
言莳出发的时间虽然不算早，但是她速度快，路上还得避着点人，省的惊到旁人。哪怕天气好，村人也要走上快两个时辰的路程，言莳不用半个时辰就瞧见了城门。
已经有些走的早或者离得近的人排在门口等进。
进城也是要花钱的，只有一些节庆假日，游玩的民众可以不用钱，像是言莳他们这样要进去卖些东西的，自然是就要交钱。
不过她这样背着一个背篓的，交的不多，一文钱而已。
其他人就根据带的东西多寡而有定价了——当然，其实价钱幅度也有不小的活动空间。毕竟，守着城门这样的苦差事，也要有点油水，才有人愿意做。
言莳一路走一路看，越是了解这些人生活习惯、生存环境，心底那个不那么好的念头就越发生根发芽。
进了城，言莳也没急着卖东西，毕竟她还不了解足够多的物价。
她先将涵盖了早市、大多数酒楼饭庄、胭脂布庄、甚至是赌坊的三条最热闹的街道走了一遍，凭借敏锐的听力，不但将物价了解了一遍，还找到了客户。
——就是这一番听下来，也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就是了。也幸好她神魂足够强大，不但都得脑袋发晕一阵子。
背篓里被她垫了一层隔档，下面是五只兔子，上层挨挨挤挤着六只野鸡，虽然都是有伤，可一只只都是活的。
原本不怎么拿她当回事儿的掌柜的，一看这些活物倒是有了兴致，甚至不知思考了什么，反倒是开出了一个实诚价，还叫言莳日后还有这样的，都往她这里送。
言莳当然也就答应了，她选这里就是因为是最大酒楼，有足够的购买力。
——当然，这个“购买力”也是相对的。要是言莳一下送上成百上千只来，他也是买不下的。
活物出了，言莳还有一个挎在腰间的布袋子，里面就装着之前找到的年份很不错的何首乌。
这可给看货的老大夫气的不轻，药材是好药材，采挖的也仔细，可问题是没有得到一个它应有的待遇啊，这么好的药材蜷缩在布袋子里，这要是磕了碰了，可不就暴殄天物了？
言莳听着老大夫的念叨，脸上没什么厌烦的神色，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听进去、下次一定小心的诚恳意思。
老大夫：“……”
老大夫也不能给她“醍醐灌顶”一下，只好说：“你这要是损坏了，这价格可就跌的厉害了。”
他以为这般说，言莳就能上心一些，毕竟言莳只是气质上像是“有钱”的，这衣着可太过寻常了。
言莳嗯了一声，但也没多少走心的意思，毕竟她可以确保就算那么粗陋的一装，也是不会有损的。但这跟老大夫没法儿解释。
在老大夫再度开口前，她描述了一番赵氏的身体情况，还有村里霍大夫给开的药方，请老大夫给开一些保胎、滋补身体的药。
何首乌虽然没炮制，但年份很足，在市场上挺稀有，这价格是不低的。但言莳给赵氏买药，下手也是一点不含糊。
再然后就是去布庄，给两人添置保暖的衣服、鞋袜、帽子、手捂等，被子倒是不需要，之前言家还有些家底的时候，做的新棉被还能用着。
言莳在布庄就换上了毛绒绒的帽子，虽然并非纯白的兔毛，但哪怕是灰扑扑的，配上那一张容颜绝丽的脸，帽子都增色不少。
——其实此时的言莳，更扎眼的是她通身的气度。
布庄掌柜的和小二也没想到这不但是个大客户，还能将他们店里那些不高档的货，穿出别样惊艳的效果，直到都看不见言莳身影了，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当然，他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到没生起过什么污糟心思。
可那些在言莳孤身一人从酒楼里出来，就盯上她的人，在布庄门前匆匆一瞥她的姿容，这心思可就更为活泛了。
他们也不只是在这镇上转悠，这镇上也不全是他们的地盘，但是能不能搞到大钱这事儿，他们都是各凭本事——当然大抵也有个线，大家既然都是道上的，轻易不会捞过界。
三人跟着言莳，寻找机会。
“这么个可人儿，要是镇上的，咱们就算是不能见过，也是能听些风声的。”
“咱们没见过的，那不得是那高门大户的小姐？人家哪个小姐出门不得丫鬟婆子跟着？”
“没想到这下头村子里还有这样的好颜色。”
“不过说起来，这两天蒋四那边好像出了点什么事儿？”
三人商量着，畅想着等这一笔买卖做成，自己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但转而又提起这镇上的另一伙人。
领头的男人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在开口这人的脑门上敲了一下：“管他那边什么幺蛾子，跟咱们不搭嘎就成，咱赚咱的银子。”
被打的男人缩了一下头，倒也不觉得多疼多在意，甚至还接着说道：“嘿，这不是听着是什么好笑的事儿，想跟老大你说道说道。”
但是现在是说笑话的时候吗？还不如想想怎么搞定这个小妞，不但身上铁定有些钱——都能买那些东西了，他们落下那些东西也是赚——还长的好看，说不定能占更大的便宜。
要是得手，也得卖出不少的银钱。
老大叫他们将心思花在正事儿上，哪知道言莳忽然跟着一只被踢的哀哀直叫的、灰不溜秋地狗子往僻静处走了过去。
老大：“……”
疑惑之中透露着惊喜，这不是他们的机会来了吗？
言莳跟着狗子一路走到它的窝前，看着它疲累的钻进去，看它无力地舔着、温暖着已经死去的几只狗崽子，到最终无可奈何的放弃。
也没有惊动它。
倒是跟着的仨人手脚没有那么利落，让狗子的耳朵一瞬间树立起来。
不过到底是在这镇上讨生活的狗子，它也没有听到声音就急躁的冲出来，只是警觉着，连还趴在它身上，意图找到奶水裹腹的狗崽子也顾不上了。
而三个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的家伙，还在频频观察周围的环境，确认等会儿做的事情不会被人察觉。
或者换个说法，等会儿言莳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现在这个环境让他们多满意，在他们只能等死的时候，就有多后悔。
这时候，言莳已经解开了腰间的布袋，拿出来裹好干荷叶的肉包子。
这可是仨人早已“收入囊中”的肉包子，现在看言莳的意思，是要拿来喂狗？
刚才还为言莳的“善心”而高兴的三个人，瞬间变了脸，这么好的大肉包子给狗吃？
他们不把狗子也吃了就很有善心了！
三人顿时将言莳团团围住。
“小姑娘对一条野狗都这般善心，也对我发发善心吧，我可也有好几天没吃上东西了。”
说着话的男人不说五大三粗，但至少不是面黄肌瘦。
哪像是吃不上饭的人？
何况他那眼神，像是一个哀求的人该有的吗？淫邪地在言莳的浑身上下打量，落到言莳再度遮起来的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这卖姑娘还得是个完璧之身才有好价。
不过想一想，不能给她破身是可惜，但别的方面占占便宜倒也不是不行。
这么一打定主意，他心里又美滋滋起来，看向言莳的目光里自然也就带了出来。
三个男人将言莳的退路都堵上，嘴里却是说着哀求的话。
言莳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到这奇怪而危险的氛围，何况言莳不但不傻，还早有察觉。
“街上那么多店铺、行人，你们要是真的可怜，会没有人同情你们？”言莳语调平平，在他们听来却尖锐如针。
“我看好几家酒楼饭庄的小二，都会将客人剩下的饭菜送给街边的乞儿。”
这样的情况，言莳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两三回。
这话彻底让三人绷不住脸色，一个个面沉如铁，黑如锅底。
这娘们好毒的一颗心呐，说话看着平平淡淡似乎没有坏心，却是字字句句都戳人肺管子。
三人彻底撕破脸，要给言莳好看，正要骂什么。
言莳平平淡淡但扎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有手有脚有力气，既不想正经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白吃人家剩饭却要挑三拣四，你们有什么脸？”
三人哪还顾得上跟言莳吵嚷什么，气的满面涨红，只哇哇乱叫着冲言莳冲过去，要让这娘希匹的小浪蹄子吃苦尽苦头。
却不想言莳飞身而起，一脚横扫，三人尽数后飞倒地，在地上还滚了三滚。
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了位似的疼，三人止不住一下呕出血来，看到眼前的鲜红，都吓的冒了魂，只是再想躲，身子却是绵软没有力气。
这样大的动静，彻底让狗子惊惶，冲出了杂物堆，也不知是要逃跑还是要迎战，只汪汪大叫着，增加自己的士气。
脊背上的毛高高耸起，尾巴也绷得笔直。
但大叫着的嘴里忽然飞来一个东西，鼻息之间全是肉香气。
正是言莳买了一会儿，早已经不会烫口的肉包子。
狗子：“……”唔唔唔，吃还是不吃？
虽然在外生存好几年，见识过的事情不少，可小狗子还是不能理解眼下的事情，但，都说“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既然是到了它口里的东西，它是不会再吐出去了。
狗子嗷呜两口将肉包子连咬带吞的咽下去，守在自己的小窝前，警惕地看着这场面。
温热的、冒着香气的大肉包子还是落到了狗子的肚子里，但是现在这三人是顾不得这些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却是根本不敢再生起什么坏心眼。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这看着娇娇柔柔、高高瘦瘦的小娘子，怎有着这般的本事？
他们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但再悔不当初也没有用，眼下也只能赶紧想想，怎么才能留下小命来。
顾不上身上的痛，在言莳的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时，顿时趴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女侠，女侠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
“都是我们有眼无珠，女侠饶命，我们以后都不敢了。”
“女侠，女侠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都给你，都给你。求您饶命啊，放过小的吧。”
三人也不敢看言莳脸色，只一味的磕头求饶，没有听到言莳的脚步声靠近，但那一颗心还是高高吊着。
一脚就将他们三人都踢飞，还伤重吐血的人，要摘了他们的脑袋是不是也易如反掌？
他们不知道言莳到底什么打算，只能一叠声的求饶，希望言莳看他们的态度诚恳，就当放屁一样将他们放了。
言莳收回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就他们盯上自己、跟着自己一路、找寻合适地点的一番操作，一看就是纯属，这是一两回就能“练出来的本事”？
这些人，真的只是怕了，没什么真心悔过的念头。
言莳看向狗子，过去将杂乱堆掀开，将里面的小狗子都掏了出来，刚才只从缝隙里看还真没看全，除了一只还活着的黑崽，其余两只灰的、一只黄的、一只花的都已经没了气。
对言莳动自己的崽子，狗妈当然不乐意，哪怕刚还在言莳这混了一个大肉包吃，只是被言莳在脑门上敲了一下，狗妈也分辨不了自己是怎么了，竟就乖乖收敛了所有凶狠。
疑惑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将死去的狗崽子包好放在背篓里，还活着的那只，言莳直接搂在了怀里，再不暖着，要不了多久这小家伙也会没命。
索性言莳这会儿还有灵气，自然也往小崽子的体内输入了一些。
她和赵氏两人在言家，养条看门狗倒也是合适的。
这也是言莳察觉到有人盯上自己，打算选一个僻静的地方解决，最后却跟上了狗子的原因。
处理好狗子，言莳这才又将目光落到了那三人身上。
这三人趁着言莳掏狗崽子的时候就想逃，但言莳一个眼神扫过去，三人便吓的哆哆嗦嗦。
——以前说书人都说“只见那将军/侠士是一刀/一招一个”，好么，他们今日遇上的这个，一脚踹他们仨。他们往日听说书多叫好，现在就多想找说书人控诉，他都说错了！
但显然他们不可能还有这个机会。
在他们盯上言莳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言莳往巷子外走，狗妈一看，也只好赶紧跟上——不仅仅是因为言莳拿住了她的崽子，主要是感觉跟着言莳有饭吃。
转过两个转弯，言莳终于走上了街道，也有了路人。
不过她又遮上了脸，倒还不如她身边跟着的狗子惹眼。
来镇上的事情都办完了，甚至还有了意外的收获，言莳已经打算回去了。
——就是回到村里也不能直接回家，按路程算这耗时不对。只能避开人再上山去，转悠到了差不多时间再回家了。
但让言莳没想到的是，过了两条街，还没走到城门，竟然碰见了“熟人”。
哪怕她半遮着脸，但对方显然打眼就认出了她，顿时惊慌不已，站都站不稳，连带着拽倒了身边挑担经过的人。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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