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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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和马氏帮着给睡的很不安稳的赵氏喂了药，这才交代言莳几句，匆匆忙忙回了家。
且不提她们回家又听了多少与言家、吴大志相关的消息。
言莳见赵氏虽不太安稳，但毕竟消耗巨大，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趁着夜色锁了门，前往最近的山上。
腊月里天冷又黑的早，这会儿浓黑不见五指，已然没有村民们在外活动，连家中亮灯的都少。
言莳目光清明，黑夜对她也没多大影响，甚至连村中的狗子都没怎么惊扰。
去找吴大志算账的时候，她就留意了周遭的环境，还有十娘的一部分记忆，也不怕找不到合适的清净地方。
——找吴大志算账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只是眼下还是自己和赵氏的身体更为重要。
她要尽快聚拢灵气，为修行打下基础，免得身体的伤势恶化。
也要找找山林之中有没有赵氏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靠山吃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当然，以她目前的身体不能太深入。从上山所耗的时间，她就能判断出自己此刻的身体素质。
好在这会儿都没有人，她只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就好，也不必深入。
聚拢灵气的过程也很顺利，毕竟曾经是观心境的高手。
现在重头再修，虽然麻烦不少，虽然筋骨具痛，却也能一一找到解决的方法。
月色越发明亮，林中草木摇曳，这一刻似乎有了灵性，为了这来之不易的浓郁灵气而欢呼。
但事实上，等言莳运功结束，一切也归于了平静。
言莳睁开眼的那一刻，被浓郁灵气吸引而来的十几只小动物一哄而散。
为了不造成太大动静，言莳布阵的时候就做了防御、隐匿的手段，只是生活在附近的小动物还是有所感觉。
——虽然目前在十娘的记忆里，村里的生活痕迹里，察觉不到域魔，甚至是修行者的踪影，但言莳觉得还是不能大意。
不过，这不就成了“千里送肉”了嘛，可给言莳省了不少功夫。
下一瞬，言莳抄起手边削出来的两根木棍尖刺射出，直中一只野鸡的翅膀和一只野兔的后腿。
即便是修行者，也是需要吃喝的，只不过以前吃喝的都是带有灵气的、对修行更有裨益的灵植灵果等物。
当然，到底是有修为的，所以是比凡人耐饿的多。
但是现在的言莳，揉了揉自己有些饿的肚子。
只不过即便她有了野鸡和野兔，她也吃不到嘴里。
只能看着那凡人的灶具，束手无策。
堂堂观心境强者，对阵域魔那是一招一个“小朋友”，却是从来没有做过饭！
十娘倒是会做的，可显然即便是有那零星记忆，毕竟是换成了言莳，这事是真的做不来。
她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在灶间加了柴火，可哪怕点燃了，不多久就会熄灭，锅里的水都烧不热，更何谈鸡汤、烧兔肉？
天色亮起时，盘坐在床上的言莳睁开眼——虽然从山上回来后，距离天亮也没个把时辰，她还在灶间折腾了一会儿，但也因此让言莳决定，她该做她更熟练的事情。
听到隔壁的动静，言莳将衣裳拢好，走出家门。
言家虽然近几年里遇上不少事情，花费不小，但以前还是稍富裕过的。
赵氏也是个勤俭持家的仔细人，言莳的衣裳只是稍旧了些，但还算保暖。
——不论是衣袖还是衣摆，颜色上都有些深浅区别，这是因为想让衣服多穿几年，能做衣服的时候，都会稍微折叠一些布料，等孩子长大一些，再将这些布料放出来。当然，如果都买不了那么多布料，就另当别论。
言家此前虽然能买的起一些，但显然也很节省。
好在言莳见缝插针的珍惜时间吸纳灵气，虽然时间尚短，但因为用神魂冲击过灵台，还是有所收效的。
——可见虽然下手狠辣的时候痛是痛，但痛过后还是能得一点安慰的。
言莳轻轻敲响了隔壁马婶子家的门。
这会儿虽然天亮，但还是有些灰蒙蒙的，只不过农家毕竟睡得早，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时间。
马婶子虽然疑惑这么一大早是谁，但家里人都在，她也不慌，低声问了一句是谁，知道是言莳后，便打开了大门。
虽然屋里也没点上炭盆——冷是真的冷，但是炭火也是不便宜的——但肯定比外面无遮无挡的暖和一些。
马婶子想叫言莳赶紧进来暖和一下。
言莳只摇摇头，在门外轻声跟她说自己的来意。
“还是想请马婶子帮忙，我跟……我娘这情况，还有我娘那身体状况，我也不太懂怎么照顾。”
“当然，我也不会白让马婶子耽误自家里的事情，会给马婶子工钱。”
马婶子一听这话，就想说“都是邻里邻居帮帮忙，哪里用得上什么工钱”，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她婆婆的声音。
老太太身子挺爽利的，但毕竟家中有两个儿媳和年纪不小的孙女们，平日里虽说觉少，却也不必那么紧赶着起床忙活。
特别是这样的寒风腊月中。
这时见大儿媳站在门边半晌没动弹，只有些窸窸窣窣地说话声，就抬声问了一句。
马婶子想起昨天回家时，老太太的“提点”，不由的暗自叹一口气，以往只要家中的事情做好，婆婆也不管着她跟村中哪家媳妇多来往。
毕竟都是同村人，哪能没个说得来的？
只是言家当家男人一去，又有些“克夫”“克亲”、甚至是吴大志散播的谣言之后，她婆婆对她跟赵氏走得近，自然是有了微词。
——倒也不是跟着咒骂赵氏，只还是有些不想“惹火上身”的意思。
马婶子咬了咬牙，低声跟言莳说：“你先等等。”
转身就到了婆婆身边，低声说了言莳的请求。
老太太的眼神不是太好了，倒是看到站在的门口的言莳，但也只能分辨个人影，是个女子，却也不知是谁。
一听马婶子的话，老太太的眉头皱起来，倒也是知道赵氏不好过——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来不说，还又到了难以保住的地步。
这些事情一下子压在言莳一个小姑娘的肩头，她没了主意也实属正常。
她也听闻了昨日的事情，不少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见，反正将吴大志那屁滚尿流的样子学的活灵活现。
——当然，也有不少人说言莳那样子有些疯癫、狠辣。一副自己对言莳的“批评”都是为了她好的样子，是为了让她走正路，那么疯疯癫癫的，谁还敢与她来往？以后又怎么嫁人？
谣言要说完全澄清，其实不尽然，叫村人看了一场大戏，又是议论纷纷，倒是真的。
“你且去帮着点吧。只是，多教教那孩子，还是得让她自己立起来，咱们能帮的，始终是有限的。”
老太太同意是同意的，但话里的意思也清楚，让马婶子尽可能的把怎么照顾赵氏交代清楚。
他们邻里邻居的，不可能收钱，但也不可能一直在言家帮忙。
马婶子心中虽然感叹，但婆婆同意了，她也是松了一口气，到言莳面前不说那么许多，只露出高兴模样，告诉言莳她去帮忙。
但是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就别提了。
“只是来搭把手的事儿，说钱不钱的就见外了。”
“你娘的身体还是要精细些照料，我待会儿说的仔细些，你可都要记住了。”
言莳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但这个事情确实也是要两厢情愿，对方有别的考虑不答应，言莳也不能强按头。
而人家愿意帮忙的这个情，还是得记着的。
至于怎么彻底解决吃饭、照顾赵氏这个事儿？那就再找其他人，她就不相信这么大个村子，没人愿意做。
听她询问有没有可靠的人介绍的马婶子：“……”
这孩子对她娘的心意她是感受到了，但是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这孩子是真没听进去啊。
马婶子虽有这些想法，但见言莳坚持，也在脑中过了过村里的妇人们。
结果就是一进灶间，看到地上绑着的野鸡和野兔，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灶间虽然有些“捣乱”的痕迹，但大抵还维持着昨日傍晚她与柳氏离开时的模样。
所以，这野鸡和野兔又是哪里来？看言莳那并不奇怪的样子，马婶子就问了出来。
蹭灵气而来，送上门来不抓白不抓。
言莳哪个都不能说，不过也有一个现成的好理由：“救下我那位女侠送来的。”
——当然得是女侠。一来事实如此，她就是那个女侠。二来也是说了男的，又要有不少麻烦。
言莳当然不怕麻烦，但现在也不想多添麻烦。
马婶子当然也是好奇的，但是人家女侠不愿露面，她也不能强迫什么。
虽然多是为了报恩给恩人送东西的，还少有人救了人之后还管人家吃喝的。
但想想言莳一家这状况，有这么一位善心的恩人，也是这家母女俩的福气到了吧？
赵氏就在野鸡汤的浓郁香气之中醒来。
——当然，这鸡汤的香气对言莳来说，那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马婶子一边喂还有些虚弱的赵氏喝野鸡汤，一边劝慰她，还是要放宽心，身子才能慢慢好起来。
“你就不是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想，你都盼了他多少年？”
“而且，若是个男孩儿，你也是给你家宽子留了个后不是？”
当初言宽死不见尸，只能立了个衣冠冢，因为没有儿子，还是请了那跟着改嫁母亲去了别的村子的、言宽哥哥唯一的儿子回来摔的盆。
赵氏也想到这里，眼眶顿时红了。要是她们家有个儿子，哪至如此？
不过转瞬，她就惦念起了女儿，醒来这好一会儿的，都没见到十娘，只有最开始时孩子在屋外的应声。
马婶子连忙安抚她：“十娘也在外头吃着饭呢，孩子一早就忙着里里外外的事儿，这会儿饿着了。”
她当然知道孩子不敢进来的原因，那两鬓的白发她看着都心疼，再让赵氏看见，她得怎么想？
赵氏被安抚着，又听马婶子说起野鸡野兔的事情，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也是这才知道，女儿当时躺在地上，是被人救了的缘故。
只是她也没见过那位女侠的。
但不管如何，她都对这位恩人感恩戴德。
从赵氏这里听到当时的情况，似乎更对这位恩人的存在有了佐证，只是大抵有些本领的人，性子都有些怪，这般不喜见人的。
赵氏到底精神不济，且药中也有些安神的成分，吃喝了一点就又睡了过去，这次倒是比之前安稳了许多。
言莳将大夫请来把脉的时候，赵氏也没有醒过来，但大夫的神色却比之前好太多。
欣喜之中带着诧异、不解，但确实是松一口气，孩子意外的、算是暂时安稳下来了。
“是好事。但是，还是有些虚弱，要好好养着，平日不可劳累。”霍大夫在村里的年头也不短，对哪家什么状况，大抵都心里有数。
他虽是知道言家这情况，赵氏不可能万事不操心、事事不劳累，可作为大夫，他的医嘱还是交代的。
霍大夫回去了，马婶子也收拾好了灶间，还按言莳的要求在赵氏的房里留了个小炉子——言莳说要给赵氏保暖、要时刻有热水，要温着醒来就能喝上的米粥。
拎着言莳一定要给的半只野兔，这才回家。
另外半只已经做了酱烧兔肉，叫言莳吃了个干净。
临走时，倒是给了言莳两个人选，让她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来做工。
言莳倒是不那么急了，毕竟刚吃饱，晚上的吃的都可以用小炉子温热着——冬日里，农家里是一日两顿的。
或者准确的说，农家除了农忙的季节里，少有一日三顿的时候。当然，不那么拮据的人家，真饿了也不会硬抗，大抵会拿个冷窝窝头或者其他什么垫肚子。
只是那并不能算一顿正经饭食。
言莳以前虽然不是这个饮食规律，但她吃的毕竟是肉，是比平日里没油水的吃食耐饿的。
她还要抓紧时间吸纳灵气——虽然在家里不便布置阵法，但聊胜于无。
只在赵氏醒来时，包了头进屋子里给她端水、送饭还有药。
赵氏见她抱着头进来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外忙活冷着了，不由心疼的摸摸她的手、脸，确认没冻坏才放心一些。
倒是想去帮忙，可想起马婶子的话，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却又不敢大意。
“现下天冷，也没多少要忙活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就都放一放。”
“今年的年……咱们娘俩简单一些吧。 ”
家里遇上许多事情，只剩下孤儿寡母又没什么银钱，这过年又能提起多少兴致？
——至于走亲戚？她父母前几年也过世了，只剩下弟弟一家。但想起弟弟，赵氏皱了皱眉头，反正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罢了。
赵氏的神色，言莳看的清楚，但她了解的不多，也就不好说什么，就按她的意思就好。
“嗯，都听您的，您好好养身体。”言莳当着赵氏的面，还是不太好张口喊娘。
——她不但自己有娘，还喊了快两百年，这乍然换成赵氏，实在有点不好张口。
赵氏作为亲娘，不可能察觉不到言莳的不一样，可孩子短短时间经历那么多，心里不知多难受，现在又要一肩担起整个家的重任，难免有些心性、情绪上变化。
她帮不上忙的事情太多了。
赵氏拍了拍言莳的手，只期望着自己赶紧好起来，否则言莳怎么办呢？
在劝了赵氏睡下之后，言莳回了自己的屋里继续修行。
以前，不说时刻要与域魔拼杀，但也差不太多，所以没有绝对的实力，言莳并不安心。
而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域魔在哪里，危险从哪里来，但言莳还是觉得自己有了实力，才能安心。
这一天的日子还算平静，虽然关于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言莳还是一无所知。
就连对眼下这个环境，也还是知之不详。
但言莳身体的情况，倒是稳定了许多。
等到暮色四合，村中渐渐安静，言莳再度去了林中，将昨夜抹去痕迹的阵法重新画出。
——现在知道的情况太少，她觉得哪怕麻烦一点，但还是谨慎为好。
又是一番吸纳灵气，运转周天，大概到底是有曾经的经验在，言莳的进度还是蛮快的。
“虽然此前冲击灵台是逼不得已、兵行险着。”
但是熬过了那些痛苦，收获还是让言莳满意的。
言莳握了握拳，感受与初来乍到时不一样的力道，这时要是再打吴大志，可什么外力都不用借助了。
体内还流淌着细如发丝的灵力，这算是正式入了养气境。
天色将亮，言莳打算回去，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就去马婶子说的人家寻人。
希望对方的厨艺，至少也有马婶子的那个程度吧。
但，不过是刚看到自家屋子的影子，言莳就发现了几道鬼鬼祟祟接近的身影。
倒是她还没去找，对方就找来了。
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死，她可不就是得好好“满足满足”他。
言莳教训了吴大志一顿，让吴大志说出了自己是胡说的话，那一刻，十娘淤积的那一口郁气就消散了。
大抵是魂魄安宁了？说实话言莳虽然是修行者，但也是不曾见过凡人魂魄的。
——因为凡人不曾修行，魂魄微弱，一旦肉身死亡，魂魄也会短时间消散。也不像是一些故事中说的那样，有什么灵魂出窍。
而十娘大约觉得是出了一口气，就已经了无遗憾。
可，言莳却不觉得！
言莳觉得她若是让吴大志此人痛快死了，都是她太过悲天悯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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