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归》桑野行舟

62、第 62 章

　　“小煜，真巧呀，你这是？”关莹莹看着她手里的两包东西。

　　“这位道长算命很灵的，京都有名的半仙，刚刚帮我算了一卦，这是特地为感谢道长，给他买的烧鸡。”沈煜解释了一下。

　　“这样呀，那我也来算一算。”关莹莹坐下，羞涩道，“道长，可帮我算一下姻缘？”

　　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易少寒，后者没有什么表情。

　　沈煜好奇大叔会怎么说，便留下来看看。只见大叔轻咳两声，变了个声调，问道：“姑娘可是想问与身后这位公子有缘分否？”

　　关莹莹很是惊讶，没想道长居然这么灵，这就看出来了，很轻微地点了点头。

　　大叔让她伸出手，认真瞧着好一会儿，摇头叹气：“姑娘与这位公子，三世无缘无分。”

　　关莹莹起身，怒道：“你这老道算的一点都不准，在这装神弄鬼骗钱，我和少寒缘定三生，怎么可能如你所言，少寒，我们走。”

　　说着便拉易少寒离开，后者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自己，沈煜则跟他挥手再见。

　　等他们走远了，沈煜给大叔竖了个大拇指：“大叔说的好。”

　　“我就说她很烦吧，不算了，回去吃烧鸡去。”大叔把烧鸡搂在怀里，往后喊了声，“道长，卦摊还你，我走了。”

　　沈煜这才注意到大树后面，有人在那靠着睡觉，大叔这一喊，他才动了动，随后打着哈欠走出来。

　　回家后，沈煜撕开红纸，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长命锁，还有一个用红纸粘制而成的红包，比自己弄的那个要精致得多。

　　她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纸。

　　‘丫头，记住了啊，在这个时代，大叔会护着你一辈子，只要你愿意，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看着这纸条，沈煜笑起来，鼻子却是一酸。

　　现在离上元节还有八天，沈煜想着大叔说要高调，那她要开始着手做准备了。

　　不过，这几天没见易少寒，今日一见，发现自己还是挺想他的。沈煜溜到易少寒家里，从他院子里爬了进去，他屋里烛火还亮着，索性从窗户跳了进去。

　　易少寒刚洗完澡，还没穿好衣服，沈煜不管了，过去一把拉住他，将他抵在墙上，吻了上去。

　　几日未见的思念，还有一直横在他们之间的那些没能解决的事情所带来的忧虑，都在这吻中尽情释放开来。

　　从墙上一直吻到了床上，直至再也喘不过气，两人才松开，沈煜坐在他大腿上，抚摸着他身体上的伤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那些事，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沈煜不会突然说这些话，易少寒自然是知道今日那个道士是皇上假扮的，许是皇上跟沈煜说了什么，沈煜才会来跟他许下这些诺言。

　　易少寒搂着她的腰，笑道：“好。”

　　沈煜见他这么听话，捧起他的脸，一下一下亲着：“易少寒，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会很忙，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你做不来的事，我来做，不过你放心，忙完这件事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挡住咱们面前。”

　　“不，这事交给我，我不想再看你受委屈。”易少寒心疼，不愿，“我会去求皇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不能让你自己面对。”

　　“易少寒，我不觉得委屈，我理解你的难处，你的不得已，你的不得为之，我只想让你快乐。而这事，只有我能做，你不可以。”

　　“不……”

　　沈煜没再让他拒绝，狠狠吻住了他。

　　那晚过后，两人几乎没能见过面。沈煜在忙着什么，易少寒不知道，而这些天，淑妃经常招他入宫，即没有明说让自己娶关莹莹，但又强行让两人独处。

　　她不明说，易少寒也没能借此拒绝，只是让他陪着，而一旦发现他有不情愿之处，皇后便会将他叫到宫中，三言两语便会提到易家和沈家，把他要说的全部堵了回去。

　　皇上倒是偶尔会出现，把他叫过去，跟他下下棋什么的，虽什么也没说，但他清楚，这是皇上在帮他。

　　“少寒，再等等。”皇上冲他笑着，“明天就可以了。”

　　易少寒不明白，沈煜让他等，皇上也这么说，明天，明天是上元节。

　　上元佳节，皇上会携一众皇家人员登上宣德楼与民同乐，共猜灯谜，放烟花燃爆竹。

　　这一晚上，京都城的百姓会聚集在宣德楼前。沈煜看了下天，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临出门时，姨娘，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为她加油，她爹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不管怎么样，记住还有爹在。”沈巍轻声道。

　　沈煜抱了下她爹，点了点头。

　　“小煜加油，去勇敢追求你的幸福。”姨娘给她打气。

　　“姐姐，加油。”沈齐和沈昭齐声道。

　　沈煜笑说：“等我回来。”

　　刚到宣德楼所在的东城三街，周明允和朱匀已在那等她。

　　“人都到齐了，就等你来。”朱匀搓着手，自从几天前沈煜找他，把计划告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是震惊，但对沈煜做出这个决定，他很是佩服。

　　周明允：“要准备的东西也给你备好了，沈煜，少寒的幸福可就靠你了。”

　　那必须的，沈煜掰了下手指，哼哼，大叔要的高调，马上就能呈现给他看。沈煜看过去，老板娘，茶馆老板，包子铺的小哥，还有她经常买烧鸡的那家老板，馄饨铺的爷爷等人，几乎整条街道的人都来了。

　　“谢谢各位，我和易少寒，就拜托你们了。”沈煜退后几步，给他们所有人抱拳。

　　沈煜上门拜托大家帮忙，他们也只是惊讶，但没有一个拒绝，这让沈煜意外，可又很感动。

　　如果只有她自己，这事完成不了。

　　“沈小姐，您这半年来也帮了我们不少事，易大人多年守护京都城，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能看到你们两个长长久久，我们自然也跟着高兴。”首饰铺的老板娘说。

　　“沈小姐，我们可都是把赌注放您身上了，怎么也不能输不是。”

　　“是的，是的。”

　　“谢谢！谢谢各位！”沈煜跟他们道谢，“时间快到了，咱们也要开始了，麻烦各位了。”

　　“好说。”

　　再过一刻，大叔他们就要登上城楼，众人点点，接过周明允交给他们的东西后，混入人群。

　　戌时一刻，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纷纷往城楼上看去，沈煜几个也抬起头。大叔身旁站着皇后还有淑妃，还有两个沈煜不认识的贵妃。太子和妙妙也在，二皇子和李潇儿，三皇子和五公主也在身侧。

　　“上元佳节，同乐同喜，南周万世昌运，功在万民，朕于此，祈愿我南周百姓，顺祥天佑，恒运昌通。”

　　大叔说完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沈煜也赶紧跪下。

　　“皇上万福。”

　　紧接着便是钓花灯，第一个由大叔亲手放下，很多人都上前瞧着，都希望能猜出皇上出的灯谜，猜出来的，有重赏。

　　朱匀戳了下沈煜：“来了。”

　　沈煜朝他手势看过去，关莹莹正兴奋地跟易少寒说着什么，后者只是微微笑着，有些心不在焉。

　　“朱匀，等灯谜放完，还有周明允接茜茜过来，咱们就开始。”沈煜悄声道。

　　注意到关莹莹往这边看来，避免出现岔子，沈煜赶紧拉着朱匀转身，假装在摊前挑选。

　　“小煜，”陈茜茜休息了这么久，听周明允说了今晚沈煜的计划，说什么都要过来，“我没来晚吧？”

　　“没有，等你来才开始。”沈煜扶着她，又看向城楼，灯谜已经放完了，便跟旁边两人点点头。

　　两人了然，周明允扶过陈茜茜，让她坐下，随即转身离开，沈煜也往后面走去，朱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锣，就等着敲。

　　关莹莹与易少寒走到城楼下，淑妃瞧见了，忙跟他们招手，关莹莹回应着，顺手牵上的易少寒的胳膊。

　　淑妃一脸笑意：“皇上，您看少寒和莹莹多登对，要不……”

　　“茜茜，捂住耳朵。”朱匀看到沈煜发出的信号，立马敲响了铜锣。

　　铜锣声响起，打断了此处嘈杂声，淑妃的话还没说完，也被这声锣声给打断。

　　骤然间，众人都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老板娘他们听到锣声响起，纷纷掏出刚才接过的灯笼，点燃里面的蜡烛，走到街道两侧，站成两排。

　　热闹的街道上，大家一时议论纷纷，这敲锣打鼓的，也不见表演，仔细一看，敲锣的还是锦绣阁的老板，这下更奇怪了。不知所云的人们被老板娘他们一边道歉一边给暂时隔开到身后去，把街道给空出一条道来，这下人们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奇怪的很。

　　“这是要做什么？”有人问手持灯笼的人。

　　面馆老板笑道：“等着看啊，好戏就要登场，辛苦一下。”

　　城楼上的人亦是心里纳闷奇怪，这些年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他们看着楼下，除了大叔还比较淡定，虽他也不清楚沈煜具体计划是什么。

　　不过这排场，确实够高调了。

　　易少寒和关莹莹在最前面，没有被挤到后面去，一下子空出来的街上，两人身影倒因此而显然。

　　“准备好了吗？”周明允坐在屋顶上，问沈煜，“要放手了。”

　　沈煜抓了下绳子，还有绑在腰上的绳结，很牢固，这几天一直都在练习，想必没什么问题，她抓稳两侧的绳锁，跟周明允点了点头：“松吧。”

　　周明允一松手，沈煜深呼吸一口气，骤时间整个人瞬间往下滑去，随即被绳子中间的硕大绳结所阻挡，这使得她能稳稳地截停在绳子中间处。

　　一个二踢脚被扔向天际，随着一声爆响，人人纷纷往头顶上看去。

　　只见一根粗大的绳子不知何时横跨于街道上方，而中间那处绑了一个小型的秋千，有人坐在上面，缓缓自上空而下。

　　有人忍不住惊呼，有人猜测着那上方的人是谁。有人不经想，难不成这是今年上元节特意准备的表演。

　　他们瞧见，秋千上坐着是是个姑娘，夜风吹拂下，一身惊艳红裙，裙摆翻飞，头上的发带于发间若隐若现，如仙子般自天空飞落。

　　直至落地，大家才看清了来人，又是惊呼，朱唇粉面，明眸皓齿，好一张清雅绝尘的脸。

　　这次下降非常完美，周明允见没什么问题了，转身下去，回到陈茜茜身旁。朱匀勾起嘴角，出场很是顺利，陈茜茜一脸惊喜，她没想到沈煜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城楼上的人看着，大叔挑眉，宋妙妙认出了是沈煜，很是欢喜地跟太子小声说着，李潇儿亦是怔神，望着楼下。

　　落地后，沈煜伸手将后腰处的安全结解开，在人群的注视下，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微翘眉眼含笑，以一副赵敏去阻拦张无忌成亲的气势，徐徐向前，直至城楼之下，在那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弯腰拱手。

　　不过，沈煜心想，自己还真算是来阻挠的，再不出手，怕以关莹莹的性格，会以死相逼，让易少寒娶她。

　　原本热闹嘈杂的街道，突然一下寂静下来，纷纷猜测沈煜这是要做什么，等她沈煜开口。

　　易少寒怔怔地望着沈煜，只见她对着自己一笑，随后望向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