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归》桑野行舟

61、第 61 章

　　“少寒，你帮我挑一个。”关莹莹声音很甜，带着娇嗔。

　　易少寒淡淡道：“关小姐喜欢便可。”

　　沈煜听着，还行，回答还算正常，没毛病。

　　“那我要这个，少寒，你帮我带上。”

　　“易某不懂这些，关小姐可让老板娘代劳。”

　　老板娘看了，赶紧过来，欲要接过关莹莹手中的步摇，给她插上，却见她嘴一撇，把步摇扔下。

　　“那不要了，即不能入少寒的眼，戴着也是徒劳，少寒，我们继续去别的地方逛吧。”

　　老板娘：“……”

　　外面没了他们的声音，沈煜才拉着小青出来，站在老板娘身旁，一起看着屋外没入人群中的关莹莹。

　　“老板娘，你辛苦了。”沈煜拍了拍她，“我也被这么恶心过。”

　　老板娘以为沈煜走了，没想她只是躲了起来，听到这话，算是明白了她为何不想看。

　　“是啊，那脾气大的很。沈小姐，你可知那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会跟易大人一起？之前也没见过。”老板娘问她。

　　“钦州来的，身份挺尊贵的。”沈煜跟老板娘道别，“我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有空再来喝茶，再见。”

　　“好咧，沈小姐走好。”

　　离开首饰铺，小青不明白刚刚为何要躲起来，老板娘不清楚内情，但小青是知道的。

　　“小姐，你就甘心让那个关莹莹缠着易公子吗？你和易公子都不能见面了。”小青都替沈煜感到委屈。

　　看着小青一脸的不服气，沈煜笑了笑，她也不想，但她不得不忍。

　　“小青，她背后是关家，虽然官职不算很高，但是淑妃是她姐姐，淑妃背后是皇后，所以她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以此来逼易少寒陪她。易少寒背后是易家，我背后是沈家，怎么说我们都是臣子，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跟她结仇。她提出要求，皇上又点了头，易少寒就不得不陪着，他拒绝不了，而我不出面，是不想给他带去烦恼。”

　　沈煜不是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弊，他们不仅是自己，还有背后的家族。在这个时代，她不得不考虑这些，自然也能理解易少寒，况且比起自己，他才算是可怜的那个。

　　他作为臣子，必须得听从皇上的指令，为此得陪着关莹莹，履行臣子的义务。关莹莹不会不知道易少寒不喜欢她，但她这种人不会想那么多，她要的，就是满足自己。

　　就凭这一点，沈煜觉得李潇儿比她好，至少李潇儿不会明目张胆的利用身份压着她。不过，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就是了，只是时候未到。

　　小青听明白了，还是生气，替自家小姐不值，可沈煜都无法做什么，她更不能了。

　　本来小姐和易公子这段时间见面都少了，现在还要被人给占了。

　　沈煜戳了戳小青的脸：“好了，不生气了，走，带你去买东西。”

　　接下来几天易少寒都没有来找她，沈煜望着窗户外面，打了个哈欠，看来今晚又是不会来了。

　　沈煜吸了吸鼻子，有些冷，便把外套穿上，既然易少寒不来，那就去找他。这个时间，人们都已收起了摊子，街上空空荡荡，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匆匆忙忙而过，她抱着手炉，往易少寒家走去。

　　却没想在半路遇到了易少寒。

　　沈煜站定，望着朝她而来的易少寒，两人相视一笑。易少寒倾身将她拥住，在她脖颈那蹭了一下。

　　“母亲要去白马寺祭拜，出去的急，抱歉，没来得及告诉你。”易少寒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想你了。”

　　“我还以为是关莹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你呢，不是这个就行。”沈煜伸出手将他抱住，“辛苦你了，不得不陪她。”

　　沈煜笑着，并没有生气，易少寒却是心里一沉，她心里都明白，清楚自己的苦衷，也知道自己的不得已。

　　“不过，你不能认为我不问不说，我就不吃醋啊，我还是会吃醋的，所以，你只能陪，其他的我可不许了。”沈煜手里拿着手炉不方便，只能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腰。

　　易少寒笑了下，道：“不会。”

　　“易少寒，咱们去看月亮好不好？”沈煜抬头看向天际，今晚月色不错，“到城外去。”

　　城西的草坡上，沈煜靠在易少寒的肩膀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事不能拖，拖久了对谁都不好，如果淑妃要皇上给易少寒和关莹莹赐婚，大叔帮她拒绝过一次，如果再拒绝的话，恐怕淑妃会起疑。

　　大叔的意思的是要她和易少寒在一起，但这个时代，娶两个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如果也娶了关莹莹，不行，沈煜接受不了。

　　“在想什么？”易少寒看沈煜没怎么说话，有些出神。

　　“易少寒，你会娶两个吗？”沈煜抬眼，望着他，“如果到时候淑妃要求你娶关莹莹，但也不阻止你娶我，一大一小，你会怎么样？”

　　沈煜清楚易少寒的处境，他拒绝，便是会连累到易家，他不拒绝，便会负了自己。她抛给了易少寒一个难题，同样也是在问自己。

　　没等易少寒回答，沈煜笑了下：“为了你和易家，我会劝你同意。不过，到时候我就不会嫁给你了。我能理解你们这边娶几个，如果我不喜欢你，我能接受，你娶多少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喜欢上你，那我就不能接受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即使你只喜欢我一个，也不行。我很霸道的，你必须只能有我一个。”

　　沈煜是笑着的，眼睛很亮，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对不起。”易少寒伸手抱紧了她，他有苦衷，沈煜何尝没有委屈，可她却如此通透，不仅理解，还事事以他为先，先考虑了他的处境和为难，自己却在无形之中给了沈煜这么多苦恼，“沈煜，我保证，不会让这事发生。”

　　“易少寒，我喜欢你，但是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要把你和你家人放在第一位，我不愿你为了我，而让你和易家陷入为难，或是处于危险中。”沈煜摸了下易少寒的头，她从未见过易少寒如此纠结，如此伤心，他本该对一切都是游刃有余的。

　　他其实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做主，沈煜亦如此，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遂了自己的愿，畅通无阻。

　　京都依旧热闹，沈煜却在家里待着不出去，这样过了几天，她虽然还是笑着，跟二夫人推牌九或是钓鱼，可小青知道，这几天晚上，沈煜都坐在窗户边发着呆。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沈煜突然一转身，跟她道：“小青，好几天没出门了，咱们今天出去玩。”

　　沈煜又恢复成平日里笑呵呵的样子，仿佛之前这几日的苦恼并不存在，不过看她又来了精神，小青心想，算了，小姐能再次开心就行。

　　刚拉着小青出了门，小厮就进来递给沈煜一封信，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沈煜打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丫头，老地方见。”

　　沈煜到了大树底下，没见着乞丐，倒是有一算命摊子，还有个长胡子老道，老道气定神闲，老神在在。

　　还真有人坐在摊子上算命，大叔也是淡定，煞有其事地看了一下大婶的手掌，又瞧了下人家的脸，开始胡编。

　　“大婶请放心，您身体康健，能活九十九，少一年，您就来找我。”

　　“道长说的可是真的？”大婶听到能活这么长，立马笑开了，见道长点头，撒下两个铜钱，很是满意离开了。

　　沈煜赶紧跑到凳子上坐下，免得等下又有人来，她往前靠近了点，悄声问道：“大叔？”

　　“丫头。”大叔捏了下胡子，啧了声，“你可算来了，还不来我都快编不下去了，这都来好几个人了。”

　　沈煜瞧着他这打扮，还真像，她笑道：“叔，新年好，您怎么出来了？”

　　“你又不去给我拜年，我只好自己出来了。”大叔给她瞧着手相，“不拜年就算了，你这丫头，明明遇到了麻烦也不来找大叔帮忙。”

　　“呵呵，大叔，我想给您拜年来着，只是大过年的不好进宫，宫里又忙，我怕给您添乱。”沈煜讨好笑着，又问，“叔，您都知道啦？”

　　大叔说的麻烦，自然是她跟易少寒遇到的问题，就算是易少寒到她家提亲，把她娶了，也阻止不了关莹莹要嫁给他的事实，而她不会接受，所以无解。

　　“我要是不来帮你，你打算怎么办，人家都知道找靠山撑腰，你居然不找我，这让我很伤心的好吧，当个皇帝，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大叔假装生气，点了点她手心，继续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少寒那小子一开始就是拒绝的，反正就是不愿意。但是皇后和淑妃老跑来找我，那关莹莹又哭又闹的，烦死了。我没辙，赐婚是不可能的，但你们两个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只好让少寒先陪着她，拖延一下。”

　　沈煜也知大叔也难做，他不好太明目张胆的护着她和易少寒，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大叔又道：“少寒那小子跟我说，今生只娶你一个，绝不会娶第二人。我还能不理解他，宁死不低头的性格，这小子是真喜欢你，要不是我让他陪着关莹莹，说给你们想对策，他才不会答应。碍于官职身份，很多事情他做不来，也无法做，但是你可以。丫头，该高调时就要高调，你得给大叔一个帮你们的理由，要是只想让易少寒只娶你，你得说出来，让大叔给你做主。懂吗？”

　　大叔说的高调，是什么意思？沈煜不是很明白，不过先不管这个。她把自己所担忧的事，一股脑说出来，结果大叔一巴掌拍在她手心上，很是不屑：“丫头，你忘了你大叔是干什么的。”

　　沈煜笑了：“大叔，我就知道您疼我。”

　　“谁叫你是我丫头呢，给，过年红包。”大叔将放在一旁的用红纸包裹着的盒子递给沈煜，“说点吉利话来听听。”

　　“祝大叔身体健康，顺顺利利，心想事成，年年欢喜，岁岁无忧。”沈煜接过盒子，如果现在不是在大树底下，街上人来人往的，她肯定要好好抱一下大叔，抱是抱不了了，不过，从袖子里拿出用黄绳编织好吉祥结，“叔，我一共就弄了两个，第一个比较丑，给易少寒了，第二个是给您的，希望它能一直陪着您。”

　　大叔接过吉祥结，瞅着是挺丑的，不过，他很满意：“丫头，上元节那天，我会在城门楼上，记住了，高调行事。”

　　“好的。”沈煜应了声，高调是吧，没问题，“叔，您打算摆摊到什么时候？我请您吃烧鸡好不好？”

　　“这次偷溜出来，魏公公在宫里帮我打掩护呢，等一下就得回去，你去给我买两只带过来，我拿回去吃。”

　　沈煜给大叔比了个OK。

　　小青在面馆那等着，看到沈煜脚步轻快回来，虽不知她去做了什么，不过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沈煜买了两只烧鸡，和小青一块回到大树那，正把烧鸡递给大叔，就听到后面传来关莹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