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归》桑野行舟

5、第 5 章

　　“小姐，您确定要这样子出去吗？”小青看着她扛着大包，自己想帮沈煜又不让。

　　沈煜不解地看向她，下一秒恍然大悟，似乎这个京都很多人都认识她，那她这个样子出去，怕是那些当铺老板不敢收。

　　这好办，她把衣服里塞着的手帕抽出来，绑在脸上，蒙上脸了，这样子那些人就看不出来了。

　　“小青，麻烦带一下路，谢谢。”她。

　　到了当铺，她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满一桌子，看呆了那当铺老板。沈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颇为大气般：“老板你看看，这些能当多少钱？”

　　老板蹙着眉一一看过，最后摇了摇头：“这位小姐，您这些东西虽稀奇，却没什么用处。看您辛辛苦苦地搬来，这样吧，我给您三两银子，只能这么多了。”

　　“三两？”沈煜看了看桌子上那些她说不出名字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形状的都有，确实是不知用在什么地方。

　　她刚准备应下，却看到小青摇着头，她想了想，伸出手，比了个五，“五两，五两成交。”

　　拿着钱出了门，小青回头，望着桌子上的一堆物品，满眼的可惜。

　　“小姐，那些都是您辛辛苦苦买来的，而且都是一些稀奇物件，不，不止这个数。”

　　沈煜数着钱：“小青，有些东西呢，你把它当成宝，但是别人眼里只是根草。心意这种东西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实用的物件你要是想要，可没那么容易，比如，钱。那些玩意儿放在屋里积尘，还不如拿出来换点钱。”

　　小青心想小姐还真是变了个人，这些东西她以前可宝贵着，现在是眼睛眨也不眨，全都不要了。

　　“小姐，您需要钱干什么呀？”小青不明白。

　　沈煜把钱小心放好，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还债！”

　　她不记得昨日那条街道在哪，但是小青知道，而且小青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肯定也是记得沈煜之前在哪买过东西，吃过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把之前欠下的债全部还清。

　　她可不想日后因为这些事被人抓把柄反咬一口。

　　小青听到她这个想法呆住了，还债？还得清吗?

　　“怎么啦？小青？”看小青抿着嘴，没说话，她问道。

　　小青斟酌着语句，迎着沈煜的目光，下定决心一般，弱弱开口：“小姐，那个，咱们欠了，五十两。”

　　每次沈煜没给钱，她都偷偷记下，就想着什么时候自己攒着还一些，后来越来越多，她也没了办法，只能记着。

　　五十两？她一个月才二两，一年二十四两，两年都攒不够。不行，太久了。

　　“小青，咱们回去。”

　　沈煜想了想，转身让小青带她回家。

　　她再次进了那个屋，里面的东西还有很多，买下来绝对不止五十两，例钱可能只是个零花钱之类的，应该有额外的收入。可能来自与她父亲，也有可能是其他。她现在不好意思问，得先自己想办法。

　　这一堆东西，或许，摆摊可以。

　　说摆就摆，她拉着小青出门，乱逛一通，直到在一棵大树前停下。她看着周边，这个地方不错，人来人往的，还有棵大树遮阴，这么好的地方这么会没有人呢。

　　“小青，麻烦你回去叫几个人帮忙，我要三张桌子，一块白布，还有毛笔，另外帮我把那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用马车拉快一点，咱们要卖东西，谢谢了啊。”沈煜拍了拍小青的肩膀，后者听到卖东西三个字又惊住了。

　　沈煜心想这么好的地方可不能被别人占了。她盘腿坐下，守着。不过小青虽不明白她具体要干什么，但是绝对听话，没多问便回了府。

　　半个时辰后小青还没回来，沈煜撑着下巴在想等下卖东西的时候该如何定价，眼前突然出现好几个人，她本不在意，不过这群人挡在她跟前，似乎没有离开的一时，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乞讨的，手里拿着破碗还有木棍。

　　这些乞丐也纳闷，他们想不明白为何一个穿着如此之好的姑娘会坐在这里，但是又不想自己的地盘被占据。

　　可沈煜不离开，他们就没地方睡觉。

　　带头的那个鼓起勇气：“小，小姐，这是我们，我们的地盘。”

　　沈煜点点头，往旁边挪了下，拍着身旁的位置：“不好意思啊，你们坐，不用客气。”

　　那些乞丐互相看着对方，不敢多说话。

　　看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沈煜才明白过来。

　　“哦，你们的地盘，对不起。”沈煜朝他们笑了笑，“那个，是这样子的，我有些东西需要卖，这个位置挺好的，这样行吗，我把这地方租三日，给你们租金，这是定金，剩下的等我卖完再给你。”

　　沈煜从怀里掏出钱，她扒拉了几下，糟糕，她忘记这些钱是怎么算的了。不管了，她拿起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银子，递给他们。

　　“这个够吗?”

　　“够的，够的，多谢小姐。”

　　带头的乞丐见状，连忙感谢，收下之后便带着其余的人在对面墙角坐下。

　　他们离开后，小青带着人来了，沈煜也动手帮忙把东西搬下来。

　　不远处的酒馆上，周明允正在楼上喝着酒，注意到那大树底下一堆人忙活着，便多看了两眼。

　　“诶，少寒，那边要干什么？谁写的字，这么丑。”周明允趴在栏杆，“要不等下我们看看？”

　　朱匀嚼着花生，也看向那边，作为一个生意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要卖东西啊。”

　　卖东西？这确实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还没见过这样卖东西的。他们在楼上看了一会儿，那边很快围满了人，不多时，几乎人人手里拿着东西离开，卖的什么东西这么好卖？

　　朱匀起了好奇心，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他便拉着易少寒跟周明允下楼。

　　沈煜龙飞凤舞地在白布上写下五个大字，虽然字奇丑无比，但足够大，主打一个看的明白。她挑了两个长得比较高的男子，举着用竹竿串起的简易的横幅。

　　又跑去隔壁的摊子那借来了锣，试了下，够响，沈煜大声敲着锣。

　　“各位乡亲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瞧一瞧看一看诶，今儿个大甩卖，价格你们定！”

　　很快路边的给吸引了过来，有人看了那横条上的五个大字，道：“便宜大甩卖？姑娘，你这是卖什么东西啊？”

　　“对，大甩卖，啥都有，您瞧着这些玩意儿，喜欢哪个您就挑，价格您定。”沈煜收起锣鼓，跟他们道，“全部都由各位客官自己定价，觉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钱放罐子里就行。”

　　小青悄悄拉了沈煜的袖子，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这不得亏死。

　　沈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放着也是放着。”

　　“姑娘我要这个。”

　　“我要那个。”

　　价格随便给的结果就是东西卖得快，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

　　很快，东西就被抢购一空。

　　沈煜瞧着眼下东西所剩不多，还剩一把木剑，一个八卦镜，还有几块不知道是皮革还是什么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串石头穿成的手链。

　　她没想到卖的这么快，原本还想着要三天，短短大半个时辰就卖得差不多了。沈煜把钱罐子递给小青，让她数数卖了多少。

　　周明允见人离去的差不多，才凑近了些看。就是这桌上的几样东西，貌似好像有点眼熟，他看向朱匀，后者也微微皱眉。

　　随后，两人眼睛睁大了些，齐齐看向易少寒。

　　这不是沈煜之前送给易少寒的东西吗？

　　“你是沈煜？你把送给少寒的东西都给卖了？”周明允惊讶，“不是，你在这摆摊卖东西？你脑子没毛病吧？”

　　沈煜闻言转身，便看到易少寒几个站在摊位前，说话的正是周明允。

　　你脑子才有毛病，沈煜心里吐槽，这周明允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小姐，不够。”小青悄声道。

　　不够啊，沈煜摸着下巴沉思，又瞥了几眼眼前到几个，心里有了主意，这肥羊不就来了。

　　本来不爽的脸立马笑意盈盈：“呀，这不是明允吗？你也要买东西吗？喜欢这把木剑？哎呀，这么一看这木剑真衬你，太适合你了。”

　　周明允要开口，她立马堵回去：“你也知道这是送给少寒的东西，那自然是不会差的，我也不多收你钱，就，二十两吧。哟，朱公子，这八卦镜好，辟邪，做生意的最需要这个了，挂上这个肯定财运亨通，收你个三十两，不多不多。”

　　明，明允？听到这个称呼周明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不是说价格自己定？”朱匀下意识开口，做生意的对价格甚是敏感。

　　沈煜笑笑：“都是朋友，相识一场，不坑你们坑谁，昨天也谢谢你们了。”

　　昨天，昨天他记得就吃了顿饭，喝醉了酒，醉醒后发现自己回了家，期间发生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周明允不解：“谢我们干嘛？少寒，我记得你好像昨天也来了吧，我们说什么了吗?”

　　他们一脸的不明白，易少寒轻咳，昨天他听了个大概，自然知道沈煜说的是什么。

　　“买吧。”他道。

　　什么？周明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易少寒居然会让他们买下，他还想继续说着什么。沈煜已经拿起了锣，狠狠地敲了下，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多谢周明允公子与朱匀公子，出手就是大方，木剑二十两，八卦镜三十两。为了感谢二位，剩下的作为赠品，送与二位，祝二位，官运亨通，财源广进，谢谢，谢谢。”

　　沈煜还不忘朝他们鞠了个躬，这下子就是不想给也得给了。

　　“你就这么缺钱？沈扒皮，朱匀都不带这么抢钱的。”给钱的时候周明允忿忿不平。

　　一边的朱匀无辜被牵扯，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心想自己确实都是只骗别人，不骗朋友，这么说沈煜还是比他厉害些。

　　接过周明允还有朱匀的钱，沈煜笑的那是一个开心：“这不都用来买东西送给少寒了嘛，是吧，哎呀，还有一串手链呢。”

　　她把手链拿起来，一把抓过易少寒的手，强行把手链戴在他手里：“少寒，这个送你，可套住了，不能摘下来。”

　　易少寒低眉，看向手里的链子，又看了眼沈煜，后者蒙着脸，眉眼弯起，显然是笑的开怀。

　　周明允不敢置信，指着易少寒的手，冲沈煜道：“你不收钱？凭什么啊！”

　　朱匀仿佛看智障一般看着他：“你说呢？”

　　谁说她不想要钱，还不是因为易少寒知道她的底细她不敢问，心想可亏了好几十两呢。

　　小青把罐子递给沈煜：“小姐，一共是五十六两三钱十文。”

　　沈煜把零头都拿出来，跑到对面那群乞丐面前，蹲下:“你们好，我东西已经卖光了，不用借用三天了，这是给你们的钱，谢谢了。”

　　沈煜出来卖东西就足够让人震惊了，现在还跟乞丐说话，还给他们钱?

　　周明允问小青。

　　“你们家小姐，撞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