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枕流

37、Merry Christmas（Ⅱ）（修，看过则跳过）

　　“别在哈利面前那样叫，万一他听见了怎么办？”赫敏瞪着西里斯。
　　西里斯不好意思地笑笑，耸耸肩，说：“他总会知道的。”
　　“我知道！”赫敏提高声音打断了西里斯可能要说的，有些心慌地往病房里张望了一会儿，看到哈利仍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稳的样子，稍稍安心了一点，把门轻轻带上，无声地施了个闭耳塞听咒，“但不是现在，西里斯。”
　　“听我说，莉……赫敏。”西里斯在赫敏严厉的眼神下改了口，双手搭在赫敏肩上，让她与自己对视，“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弄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后就会告诉哈利，但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为什么你还瞒着他？他从小就失去了你和詹姆，你应该知道他有多想念你们！”
　　赫敏一下子红了眼眶，抓住了西里斯的手，恳切地说：“西里斯，我知道……我都知道，好吗？我很难过，别这么说，好吗？拜托了……”她轻声说着，低下了头，胃里沉甸甸的，像被人用手揪着使劲往下扯。
　　“我，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西里斯不知所措地收回手，烦躁地挠挠头。
　　赫敏抹了抹眼睛，“我知道。”
　　“我只是……我只是……”西里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来回踱着步子，“瞧，我们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事实上我认为他是最有知情权的一个。我知道他还是个孩子，但哈利不是一般的孩子，呃……我是说，哈利非常勇敢，勇敢得超出人们的想象，他一年级时就打败了伏地魔……所以我们……我们……该死的！”他说不下去了，挫败地骂了一句。
　　“我们都为他而感到骄傲。”赫敏的情绪已经平静许多了，她靠在墙上，一手抚着额头，“西里斯，正因为如此，我更要为哈利考虑。我现在的情况并不妙，你知道的，真正的赫敏还在，她一直都在，我之所以能掌控身体，是赫敏的宽容，更是因为哈利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灵魂牵引使我的力量强于赫敏。如果我离开哈利的距离和时间超出一个限度，我和赫敏的处境就会调换过来。像这样，告诉哈利对他好吗？万一某一天我不得不再次消失呢？哈利要怎么办？”
　　西里斯无法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赫敏，那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他所熟悉的眼神，即便换了一种颜色，仍然能够知道这是莉莉，可如果某一天这双褐色的眼睛传达出的眼神不再熟悉呢？
　　他了解失去的痛苦，当得知詹姆和莉莉的死讯时他整个人都像被雷击中了，没有思维，没有知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的。詹姆和莉莉被彼得出卖了……詹姆和莉莉被他愚蠢的提议给害死了……莱姆斯不可信任，彼得背叛了他们……他再也没有像家人一样，甚至比家人更加亲密的好友……詹姆不再和他开玩笑，莉莉也不会再做饭给他吃……脑子全是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如果要他再经历一次，还不如直接给他一个阿瓦达索命更痛快。
　　那么，哈利呢？
　　母亲回到了他身边这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就好像他当初知道莉莉回来了，恨不得对着天吼几声或者像麻瓜一样绕着霍格沃茨跑几圈才好，哈利一定也会高兴得像个傻子一样。
　　但如果最后还是会失去呢？
　　“我不知道。”西里斯说，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嘴里有些发苦，“也许会很痛苦——比不知道时更痛苦。但是，莉莉……”西里斯的眼睛里射出坚定的光芒，“如果你必须走，如果哈利以后知道了真相，我肯定他会怪你的，也会恨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妈妈曾经在他身边这么久。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他一定希望可以当面叫你一声妈妈，然后让你好好抱抱他……”
　　赫敏轻轻地抽泣了一声，把脸埋在了手心里，西里斯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稀稀拉拉地掌声突然响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邓布利多的白胡子首先从拐角处露了出来，然后是他和善的笑脸，“对不起，我刚到一会儿，不小心听到了最后一些。西里斯，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赫敏知道自己的闭耳塞听咒对邓布利多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们倒也不会去追究他无意的听见，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边问：“您怎么回来了？”
　　“我想哈利差不多睡着了，所以有些事想问问你们。”邓布利多微笑着眨眨眼睛，“不过看来我白走一趟了。”
　　“您现在可以问啊。”赫敏不解地说。
　　邓布利多摇摇头，冲两人做个了噤声的手势，走上前来，抓住一个门把手，突然打开。
　　“哎哟！”哈利的痛呼声随之响起。
　　“啊哈！”邓布利多笑着说，“睡得好吗，哈利？”
　　哈利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还不错。”
　　赫敏赶紧过来查看他的伤势，西里斯扭头去找庞弗雷夫人。
　　“你在门后面干什么？”赫敏故作生气地问，心里无比庆幸自己预先给门口下了闭耳塞听咒，虽然没堵住邓布利多的耳朵，堵哈利的耳朵倒是绰绰有余的。
　　“我睡醒了，想找你们来着。”哈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赫敏心疼地把他拉回床上坐好，他的额头和鼻子上各有一块通红的印迹，赫敏有点埋怨邓布利多，既然知道哈利在门后干嘛这么用力的开门？嘴上却在责怪哈利，“你大可以叫一声，我们听得见！”
　　“我叫过了……”哈利说。
　　明显没有。赫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哈利心虚地转过了头。
　　**************************************************************************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次霍格莫德周，赫敏留在医疗翼看着哈利，罗恩本来也想留下，但被赫敏赶走了。西里斯被傲罗办公室的主任斯克林杰约走了，大概是商量圣诞节之后开始工作的事。
　　“我去去就来，你能自己待着吗？”赫敏帮哈利掖好被角，温和地问。
　　哈利翻了个白眼，“当然，你以为我是孩子吗？”
　　赫敏笑了，“那么，待会儿见，哈利。”
　　圣诞节，她并不打算回格兰杰家，有些事正好可以趁这个假期解决掉。赫敏隔着衣服摸到了那个精致的小沙漏，慢慢地握紧，因为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寒风如同掌掴，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赫敏攥着时间转换器，埋下头走进了风雪之中。
　　邓布利多已经等在校长办公室里，办公桌上竟然是他搭起的噼啪爆炸纸牌，他冲赫敏点点头，专心致志地继续他的游戏。
　　“教授……”赫敏蹙着眉，走到办公桌前，“您在干什么？”
　　“唔，一些老人家的消遣。”邓布利多轻声说，好像担心声音大了会把纸牌塔弄榻似的，“能等我一会儿吗？”
　　赫敏疑惑地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一边，等他完成。
　　最后一张纸牌被邓布利多小心翼翼地放在塔尖，“妙极了。”他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很棒。”赫敏淡淡地称赞了一句，“不过我想您把我叫过来不只是为了玩纸牌，是吗？”
　　邓布利多满意地看着暂时保持着他想要的形状的纸牌塔，“当然不。我猜你已经想到了一些，对吗？”
　　赫敏抿了抿嘴唇，“我认为可以了。”
　　“很高兴我们再次取得了共识。”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将赫敏领到冥想盆边，用魔杖在那神奇的物质中轻轻搅动，“你知道，那不是记忆。如果你确实想做些什么，你是有能力采取行动的。”
　　赫敏的眼睛注视着冥想盆里的物质，像是流动的风，又像是气态的水，正如她此刻的思绪，“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不能这么做。”邓布利多收回了魔杖，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望着赫敏，“我们每天面对无数选择，莉莉，每一个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每一个结果都是我们无法预测的。人的举止是多么的复杂，并且繁琐，任何微妙的差异都会引发之后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慢慢移动步子，走到赫敏面前，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令人畏惧的威严，“如果让你看着詹姆被伏地魔杀死，你能够无动于衷吗？”
　　赫敏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但邓布利多伸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感觉上下牙齿在不断磕磕撞撞，“我……我想……我可以……”
　　“抱歉，莉莉，我不能相信。”邓布利多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但赫敏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并没有消失。
　　“我无法向您证明，我也无法保证。但我有理智……”赫敏艰难地说，“我知道什么是必须的……”
　　“但感情的力量太强大了，莉莉，它令人敬畏。”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仿佛陷入了一场难醒的梦中，“真挚而深刻的感情会让人发疯。也许你明白你不能，但当你真正面对它时，你的理智会被感情消灭得一干二净，你只要伸出手去，结果就会像……”邓布利多的视线转向办公桌上的纸牌塔。
　　赫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嘭——”
　　它爆炸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在你伸手之前抓住你。”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沉默，像有人突然按下了录音机的暂停键。
　　只有纸牌的碎片像外面的雪花一样，慢悠悠的无声地飘落，一桌残渣。
　　“我去。”
　　暂停被取消了。但赫敏宁愿它无限延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斯内普阴沉沉地杵在门口，而他身边站着的竟然是——
　　“哈利……”莉莉惊骇地看着自己显然愣住了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移动一下位置，看过则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