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满天云》许维夏

39、玲珑骰子

　　挂了电话，流川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刚准备起来，就看到室友半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自己。
　　他看了对方一眼，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听到顾松杨说：“真看不出来你这样冷淡的性格，竟然还挺会谈恋爱。”
　　流川没说话，电话会漏音，他知道室友能听到仙道的声音，所以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恋人是男生。但很明显，他的室友也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
　　就像他一样，他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别人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男的还是女的，甚至不是人都不要紧，只要不危害到别人，随便谈。

　　他忽然想起仙道刚刚的叮嘱，就问室友：“听说你们中国人都会功夫。”
　　顾松杨摆摆手，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那你知道哪个中华武馆师傅教得好吗？”流川摸摸下巴，觉得这种问题还是得请教中国人。
　　“我帮你找找人脉问问吧，主要是你电话声音太大我听到了，你男朋友让你学格斗，”顾松杨躺下准备睡觉，“谁让我欠你人情，本来今天这事你不用牵扯进来的。”
　　流川倒不觉得是被牵扯进来的，本来对方就是来找他们两个人的茬的，就算室友不骂那句，对方也会把他搅和进来的。
　　“一起学吧。”他提议，毕竟还要在这里呆挺多年，类似情况在所难免，大家都是亚洲人，总要互帮互助的，毕竟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云也手握手嘛。
　　顾松杨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向他保证，会帮他打听师傅。

　　之后就到了假期，流川回家，顺便去了武馆拜师，他的室友还是挺靠谱的，很快就给他找到了厉害的师傅。武馆在华埠坚尼路和中央街交界的一座楼上，师傅姓叶，能教授龙形八卦掌、白眉拳和太极拳。
　　不过具体什么是什么流川其实也分不清，师傅告诉他中华功夫想练精湛得是童子功，他现在已经错过了好时候，不过如果主要诉求是防身健体的话，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就一直坚持了下来，每个周末都会去武馆报道，每天都会起得很早，扎完马步才去练投篮。因为他足够刻苦，叶师傅很喜欢他，他也渐渐练得有模有样，想着等见到仙道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和他比划一场了。

　　因为在美国一年可以考很多次SAT，所以流川刚来就参加了10月的考试，赶着出成绩的时候压线提交了UNC的EA申请，等着一月底看看放榜情况。他心态好，录取最好，就算接一个defer也不怕。
　　假期这段时间他除了参加冬天的几次考试外，就是练球和去武馆学武术。他觉得武术和篮球的训练并不冲突，相辅相成，对他的体能都是提升，虽然武术练习真的挺苦，但其实流川从来都不怕吃苦，他反而是最能吃苦的那个。

　　仙道的礼物在圣诞节前全都收到了，一共三份。
　　圣诞节的礼物是一套衣服，很帅气的带一点休闲风格但又可以胜任很多场合的大衣、衬衫和西装裤，还有一双皮鞋。这是除了校服皮鞋之外流川拥有的第一双可以搭配正式衣着的男式皮鞋。仙道说他很快就要上大学了，有些场合不能再穿运动服和篮球鞋，所以就给流川准备了一套。
　　流川换上衣服之后，在镜子前左转转右看看，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帅得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破天荒地出去给爸爸和出差刚刚回来的妈妈看了一下，把妈妈激动得不行，直夸仙道品位好，比自己还想得周全。
　　他就让妈妈给他拍了照，用电子邮件给仙道发了过去，他觉得男朋友一定会被自己帅晕。

　　新年的礼物是一整套新书包和新文具，还有一只特别贵的新篮球。仙道在字条上写着，这些要留到大学开学的时候用，他就乖乖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一件一件仔细地收进自己的柜子里。
　　生日礼物是仙道自己手工制作的建筑模型，一个露天篮球场，里面的设施可齐全了，流川一下子就懂了，这是仙道答应要给他建的那座房子，他一定已经把设计草图做出来了，这会儿开始慢慢做模型了。
　　他把篮球场模型和从日本带过来的西岭雪山模型都摆在床头柜上，来美国前，他别的东西都没怎么拿，但是和仙道有关的所有，他都拿过来了。
　　他需要它们的陪伴，它们是支撑和陪伴他的勇气。

　　仙道和他的联系没有什么规律性，有的时候会很快回复邮件，有时就要隔一个礼拜甚至十多天，不过他都会在邮件里解释自己是因为很忙才耽误回复。流川懂得爱人的辛苦，所以也不勉强或者生气，如果特别特别想仙道，他就会在邮件里写，希望仙道看到之后能给他打一个电话。
　　这样每次就会接到仙道的电话，爱人依然会用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他也很想念自己。

　　有一次他在电话里问仙道，可不可以在他读大学之前的暑假抽时间过来美国，说出口的是想让仙道来见见妈妈，没说出口的，是真的太想他了。
　　他听到仙道在电话里愣了愣，没有特别肯定的回答他，但说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他也没有多想，他觉得仙道一定很忙，毕竟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办法一下子决定下来，也很正常。

　　生日前一天晚上，他终于有机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庆祝新年，妈妈第一次这个时间能够在家里休息，不用去危险的地方采访，流川觉得自己很幸运。
　　快凌晨的时候仙道掐着时间打过来电话，和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他一起倒计时，庆祝他十八岁正式成人。
　　他们还在长长的远远的大洋两端，烧着高额的国际电话费用，在紧紧锁着门的房间里，通过电话偷偷地来了一场phone sex。
　　他听着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彻底十八岁加之分别太久不见而疯狂放飞自我的恋人，说了好几个让他感觉要疯掉的dirty talk。在仙道那又性感又迷人谁听了都得迷糊的声音里，他们一起发泄了出来，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发出了几声软绵绵的声音，随即听到仙道粗喘着对他吼，真他妈的想射在你里面。

　　认识仙道这么多年，流川从未听他骂过一句脏话。
　　他想，原来距离真的可以把恋人们逼疯，
　　一个永远都那么温柔的谦谦君子，这还不到一年，你看，他已经疯了。
　　他知道，如果他们现在可以拥有一扇任意门，仙道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打开门来把他吃了。
　　就算仙道能忍住不吃，他恐怕也会把仙道吃了。

　　可不可以现在就变成大雄啊！
　　流川在操蛋的阿美莉卡的新年凌晨，握着满手自己的液体，无奈地在心里问了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