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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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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妤看着L市的天空,虽然还是暗,但总感觉太冷了,吹得她单薄的衣服透风。
火车站距离大巴坐公交半个小时,买到最近一班的大巴,再到坐在车上,已经九点。
大巴车上人不多,可能是都已经早早地到家,徐念妤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手机里找着依山县附近旅馆,看有没有条件好一点的。
独自外出这么远,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徐念妤还是很小心,她看中一家连锁酒店,心想应该可以,就这家。
大巴穿过山洞,徐念妤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她望向前面的路口,虽然穿过山洞不用耗费很长时间,但每穿过一个,天空的变化就会愈发明显。
徐念妤抬头盯着,前一个小时还满是白云,天空如海水湛蓝,现在天空灰灰的,感觉上是要下雨了。
徐念妤只在心中祈祷,等她到酒店的时候再下雨。
绕过蜿蜒的路,徐念妤逐渐看到了大楼,虽然不高,但也算是象征性的楼宇。
依山汽车车站就在县政府不远的地方,距离依山消防大队步行半个小时,整个县中心都被包括在里面。
车辆停在汽车站大门口,徐念妤慢慢起身到走廊处,前面的人变少了她才往前走,最后一个下车的她,刚站稳,车门就关上,驶离马路边。
徐念妤仰头望了眼天,乌云遍布,距离酒店一公里不到的距离,抓紧时间走过去相比来得及。
但上天不尽如人意,徐念妤刚靠着周边的商铺下的屋檐行走,还没有过马路,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刮起阵阵狂风,地面上轻的东西都被吹走。
徐念妤抱紧背包往里面退后一步,扭头看了眼周围店铺,有卖面包、水果、儿童用具的,但就是没有看到小超市。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雨反而越下越大,风倒是停了些,徐念妤本来的方向是继续往前,不过没有雨伞限制了她。
手机上搜到家超市,距离她就红绿灯的距离,只要过去就很简单,但下着大雨,刚出去可能只有一秒就会被淋湿。
徐念妤鼓起勇气走到面包店,到收银台那站定后柔声问:“不好意思,可以借把伞吗?我到前面买个东西就还回来。”
“行啊,我给你找。”
借到伞后,徐念妤小步伐离开,出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雨水拍打在伞上面,感觉下一秒就可以砸出一个个洞。
徐念妤生怕这个伞被雨弄坏,所以是死死地抓住把手,绿灯一亮,艰难地迈着步伐往前走,最终在变灯的前一秒离开斑马线。
买完伞后徐念妤再次回到面包店,还完伞,她顺着手机里导航所指的方向行走。
过了几分钟,走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徐念妤被风吹眯起来的双眼,反而睁大很大。
左边就是楼房,右边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边有几个小亭子,亭子边上有几艘船,是个大公园。
时津站在那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背影从来不会去犹豫,因为看得太久,永远不会忘记。
路过的车辆踩过井盖,发出哐当的声音,徐念妤回神后,看到时津还在那儿便继续向前。
嘈杂的周围只能听到心跳声,徐念妤慢着脚步走过去,时津就距离她几米远,可这几米好像耗费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他身后。
徐念妤站定后眼眶湿润,这三天的时间,路上太累了,她想过撑不下去就坐返程的飞机,但最终还是选择坚持。
直到看见人站在她面前,才会觉得所做的事情值得。
在雨中行走,时津的裤脚已经湿掉,一直到膝盖下面,身上的衣服也淋着雨滴,但身体依旧挺拔,握着雨伞把柄的胳膊如同直尺一样笔直。
在红灯变色前,徐念妤鼓气抬起胳膊用掌心拍了拍时津的左肩膀,紧张和焦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时津侧身面色平静,在见到徐念妤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眼球向两边看了看,然后落在她脸上。
转过身面向她,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只是面对着面。
徐念妤鼻尖泛红,她直勾勾地盯着时津,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抓住衣角落,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化成泪水掉落,但始终没有眨眼,生怕下一秒人就不在。
时津右手微微抬起来,但下一秒放下,他故作冷静,可心中如火般,想要去突破枷锁。
两把伞,两个人,就在暴雨中站着,徐念妤的伞举得高才勉强可以和时津的伞平行,举得手酸后,她慢慢地放下胳膊,雨伞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到时津的脸了。
时津见到人并没有想象得开心,他只知道独自一人到这儿,并没有想象的安全,过程中出现事故,是完全不敢去想的。
他右手握拳,放在身后,隐忍着情绪说:“给你安排车回去。”
徐念妤不想听到他再说回去,不要再来这样的字眼,雨伞再次被她高举,眼眶含泪看着他说:“时津。”
后面要说的话却突然停住,本带着质问的语气,在顿住后便柔和道:“明天是我生日,你知道的。”
时津不需要看到她就知道,五月四号,青年节这一天是她的生日,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从S市到依山。
时津无法回答她,更开不了口,徐念妤见他无动于衷,脸上就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冲动的代价是看到时津这无表情的面庞。
徐念妤垂头不再说话,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方向,该往前走了,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酒店。
她往左边跨一步,恰好绿灯,突然大跨步往前面走,即使风雨吹得让她往后倒,也不曾停下脚步。
雨水就如同她的内心,也像脸颊上那掉落的泪水,始终不停。
徐念妤并不指望时津会跟在她身后,毕竟这么多次让她离开的人,想来会走得远远的吧。
这次事情却没有如愿,时津就跟在身后几米远的距离,手心的血顺着手背滑落,掉在地上后很快就被雨水冲刷。
这条去往酒店的路很漫长,就像徐念妤等待的心,但现在确实心灰意冷。
徐念妤走到酒店门口抬头看了眼,确认后才走上台阶,关伞的时候,自动门在感受到有人后,一下子打开,她走进去到钱台站着,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小声滴落地说:“你好,办入住。”
前台工作人员接过身份证后,迅速地给她制好房卡,还有早餐券一起夹在卡套里,最后连带着房卡和身份证一同还给她。
“电梯在左边,早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到九点供应。”
徐念妤说了谢谢,看了眼房间号,2209,她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一路跟在后面的时津并没有在看到她进入酒店后离开,而是靠着墙,雨伞放在身边,双手抱在身前垂着头。
雨后见一面,老天确实让他见到了,但见面后的相处却是他不愿意有的。
时津望向天空,那一滴滴的雨就好像砸在他的心房,感受不到痛感,可会让心持续的不安。
口袋中的手机在作响,时津拿出来滑动着屏幕,然后放在耳边。
“兔崽子回来了没?”
时津瞬间拿下来挂断电话,然后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缓缓打字。
徐念妤坐在床边呆滞地盯着地板,她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可以分享心情的人,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她没想到见面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疲惫感在身上蔓延,徐念妤累得闭上眼睛往后倒,然后侧过身体蜷缩着,背包被她放到一边,里面凌乱的东西因为没有支撑的地方,而掉落在地上。
徐念妤像是听不见这些声音,迷迷糊糊地眨眼,最终合上眼皮。
来的时候有着无数期待和希望,如今睡梦中只有一层层雾罩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吞噬。
每天的期待就好像如同儿童玩的方块型积木,慢慢地往上搭建,垒成一个巨型指明灯,但是当最后一个三角形的积木放在上面,歪了一点,整个竖起来的积木全部倒塌。
晚上七点,雨停了,外面道路上人也多了起来,九点门口也有外出和进去的,但只有时津依旧靠在墙边保持着来的姿势。
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注意到他后,有出去询问需不需要帮助,或者要不要进去坐,时津拒绝了。
站在外面,就如同折磨自己一样,会好受些。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悄悄冒出一个尖,照在窗户上,折射出来的光,让徐念妤睁不开眼。
她肿着眼睛坐起来,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睡,半夜醒来又模糊地洗漱重新倒在床上。
手掌心在床路上四处乱摸,感受到冰凉后,她按着手机看了眼屏幕,都快中午了。
这一觉睡了接近二十四小时,两天两夜的火车上没有睡好,这下子报复性地入睡。
陌生的房间,徐念妤知道自己是在依山,也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双手捂着脸叹气,情绪就这么外露,也不知道时津有没有看到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