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中诞生的玫瑰》一笔画山河

3、开端：扔不掉的金币

　　“你知道这是从哪来的吗？”林东曦将手中的金币递给爷爷。

　　他想知道这枚金币的来源，搞清楚那些事情，彻底切断联系。

　　爷爷接过林东曦递过来的金币，反复的查看。

　　“你从哪弄的？”

　　“就在老房子的抽屉里。”

　　“没有印象了，可能是年轻的时候从哪个小伙伴手中赢回来的吧。”爷爷捏着那枚金币一边摇头一边说道，随后又将金币还给了他。

　　还有两天就是双月之夜了，林东曦一点都不想再回到那个离奇古怪的世界。

　　他站在河边，憋了一股气将金币抛进湍急河水中。

　　一切都是因为这枚金币，只要将它丢弃，一切诡异离奇的事情，也会随之离他远去。

　　回家的路上，林东曦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口袋，随后他就停下了脚步。

　　那熟悉的触感，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枚金币现在就静静的躺在他的口袋里。

　　他再次掏出那枚金币，随手将他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多时金币又出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回来了。”林东曦一边大喊一边将金币向远方抛去。

　　这次被抛出的金币，意外的砸向了他的后脑勺，林东曦一边揉着被砸的脑袋一边自认倒霉。

　　那不是人类能左右的事情，林东曦放弃了挣扎，捡起金币收进了口袋。

　　林东曦休息的并不好，闭眼就是那长得像鱼一样的怪物，还有那章鱼入口的恶心感，每每想到那些事，林东曦就会恶心的睡不着觉。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第三天的傍晚，林东曦正捏着金币坐在老房子里发呆，突然一阵困意袭来，林东曦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金币从手中脱落，在地上滚动，拉出一条长长的曲线，将两个世界串联。

　　靴底叩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将林东曦唤醒。

　　“游戏要开始了。”叶暮俯身在林东曦耳边说道。

　　林东曦站起来看着四周的景象，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的那个教堂，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像是一个城堡的大堂，暗紫色的装饰显得十分压抑，烛火并不明亮，还带着淡淡蓝色，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四壁都是眼睛的装饰图像，每一只眼睛神态各异，但都静静的注视着大堂中间的人。

　　那种被人一览无余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林东曦突然害怕起来，如果输了他或许会真的死去，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

　　他没有信心能赢过撒旦，他不是上帝，不是救世主。

　　“撒旦在哪里？”等了许久不见撒旦现身，林东曦疑惑的问道。

　　“撒旦无处不在。”叶暮看着林东曦，“你我皆是撒旦。”

　　林东曦感到一阵寒意，他不理解叶暮的意思，只是觉得恐惧至极。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赶快离开这里，就在他转身向大门跑去时，墙壁上的眼睛突然动了，它们上下左右的转动着，时不时的眨眨眼。

　　那密密麻麻的黑白分明的球体，在墙壁上转动，就像一堆黑白的虫卵爬满墙壁，看的人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让人忍不住将那些凸起全部抠掉。

　　林东曦看着那些眼珠，头皮一紧打了个寒颤，恶心从心底袭来，发出一声干呕，他推开大门向外奔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林东曦停下了脚步，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所谓的奔跑，都不过是在原地前行。

　　“跑不出去的，在游戏结束前。”温宁路拍了拍林东曦的肩，让他放弃逃跑的念头。

　　“不玩了，我不玩了，让我离开这里吧，我不该去触碰那枚金币。”

　　林东曦看着温宁路乞求道，试图把金币塞回他的手中，他受不了这个古怪的世界了，那种强烈的被人凝视观察的感觉令他发疯。

　　神秘的吟诵在古堡内响起，庄严而肃穆，无人再发出一丝声响。

　　林东曦知道，那是撒旦的声音，恶魔的低语。

　　那声音让林东曦感到眩晕恶心和无法呼吸，他看不清温宁路和叶暮的脸，只看到无数眼珠在面前一眨一眨，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多的数不过来。

　　他跪在地上呕吐着，吐出的不是食物残渣和胃液，而是一堆眼珠和黑水，它们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温宁路来到他的身边，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清醒一点，都是幻觉。”

　　“我要离开这里，我快要疯了。”林东曦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睛崩溃的看着温宁路。

　　“在你看到那枚金币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只有死亡可以结束一切。”

　　“那就让我死。”

　　“在这里，我们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力，你只能完成游戏。”

　　“他妈的，这该死的游戏，该死的世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地狱吗？”

　　林东曦发出无力的呐喊，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眼神已经变得浑浊发直。那种非人的来自异界的凝视，让他心脏无法正常跳动。

　　叶暮弹响手中的金币，金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掉落在地。

　　林东曦盯着不停滚动的金币，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海浪声将他唤醒，林东曦睁眼看着面前的细沙。

　　林东曦打了一个激灵，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四周观望，果然还是那个沙滩。

　　看着岸边的小木房子，一想到里面的两个‘木偶’，林东曦就感到一阵寒意。

　　在沙滩上徘徊了一会，林东曦又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座小木屋，他趴在那晚那个怪物趴的那扇窗子上往里面看。

　　随后他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屋子中间一动不动的盯着屋中的两个人偶，从人偶的口中正有什么东西涌出，紫蓝色的，就像史莱姆粘液一样，那摊东西流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只大章鱼。

　　“喂，在发什么呆。”温宁路抬手在林东曦面前晃了晃。

　　又是幻觉？

　　林东曦看着面前的温宁路和叶暮，回想刚刚看到的东西，他看到的，是他经历的，但又是以现场第三者的视角，难道自己是那个鱼怪吗？

　　“撒旦来了吗？”林东曦问道。

　　“你我皆是撒旦。”叶暮又说道。

　　“游戏要开始了。”温宁路在一旁提醒道。

　　大门打开，从漆黑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形怪物，林东曦惊愕的看着那个长着鱼脸的家伙，那就是他在海边看的怪物。

　　现在他终于看清了那家伙的真实面貌。墨绿色的皮肤，但并不光滑，就像月球表面，坑坑洼洼，那些凹陷的皮肤中间是红色的肌肉。

　　他的背上是一条凸起的大约五厘米的墨绿色半透明的鱼鳍，鳍一直延伸到他的尾巴骨，从那里又延伸出一条粗大的长尾，就像鳗鱼的尾巴，笨重的拖在身后。

　　他的手指脚趾间都有指蹼相连，像青蛙的爪。他有着人的头骨，却包着鱼的外形，他的耳朵是鱼鳃，宽厚的鲶鱼嘴一张一合。

　　“那是什么？”

　　“神的眷族。”

　　“第一枚金币被抛向了湍急的河流中，在它沉向河底的淤泥里后，究竟是哪一面朝上？”那个像鱼一样的怪物开口说话了，但他发出的声音并非人类的语言。

　　问题来的很突然，林东曦还没有做好准备，但他现在必须回答。

　　“反面。”

　　鱼怪摇了摇头。

　　林东曦已经做好握枪的准备了。

　　但枪声却在一旁响起。

　　那一枪打在了叶暮的头上，还好是空枪。

　　“什么意思？”林东曦以疑惑的看向叶暮。

　　“与撒旦有赌约的是他，你只是代替他参与游戏过程，一切惩罚由他承担。”鱼怪解释道。

　　林东曦不知所措的看着叶暮，如果是这样，那么叶暮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这让他的心中又多了几分压力。

　　“如果我输了......”

　　“那便输了。”叶暮毫不在意的说道。

　　为什么他说的这么淡然，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性命。

　　“第二枚金币被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在它顺着桶壁掉落在桶底后，是正是反？”

　　林东曦正准备回答，却突然停住了。这两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被抛入河里的金币，被丢进垃圾桶里的金币，这似乎都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原来游戏早已经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游戏的过程，他即是林东曦又是撒旦，他即是命题人，又是答题者。

　　林东曦紧张的看向叶暮。

　　“我不会怪你。”

　　“正面。”

　　鱼怪再次摇头。

　　林东曦看着准备扣动扳机的叶暮，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一下扑了过去，推了一下叶暮，叶暮晃了一下身子，子弹便擦着他的额头射向对面的墙上。

　　子弹击中了墙壁上的一只眼睛，一声刺耳的嚎叫在众人耳边响起，鲜血顺着那只眼睛汩汩流下，不一会儿，整个大厅就被铺了一层薄薄的血水。

　　“破坏了游戏规则，游戏将重新开始，请待下一个双月之夜的到来吧。”鱼怪说着便踩着血水准备离开。

　　下一个双月之夜林东曦可没有耐心等了，这短短的几天就已经让他变成了“疯子”。

　　他抄起墙壁上的人骨烛台，奔向鱼怪狠狠的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鱼怪应声倒地，变成一条丑陋的海鱼，躺在血水中蹦跶。

　　“快点把第三问问出来。我要离开这里。”林东曦将那条鱼抓在手中，面目狰狞的怒喊道。

　　此时此刻，他就是撒旦。

　　“他疯了。”温宁路看着满身血水的神志不清的林东曦，叹息道。

　　“疯了才不会害怕，他用疯压抑恐惧。”叶暮打开手中的枪膛，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温宁路看着那仅剩一颗子弹的枪膛，皱了皱眉：“奇怪，按理说不应该给只有一颗子弹吗？刚刚已经打了出去，怎么会还有一颗？”

　　叶暮将枪膛合上，来到正在砸鱼的林东曦面前，将他手中被砸的血肉模糊鱼夺了过来。

　　“你也犯规了，一把枪里怎么会有两颗子弹？”叶暮将鱼丢在血水里，不一会那稀烂的鱼身就变得完好无损。

　　“好吧，这一把就算是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