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中诞生的玫瑰[无限]》一笔画山河

2、开端：精神混乱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林东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叶暮。“猜猜正反。”他伸出紧握的手看着叶暮。

　　“空无一物。”叶暮眼也不抬的把玩着手中的金币。

　　金币被抛起的一瞬间，林东曦一把抓过，“是正是反？”

　　叶暮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林东曦：“反。”

　　那一瞬间，林东曦不受控的取下叶暮腰间的枪，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的内心极力的抗拒着，眼神中满是恐惧，可是他的手指不听使唤的开了枪。

　　那声响震的他的耳朵发懵，一整耳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就是这种感觉，无法控制的感觉。”刚刚那个男人又走了过来。

　　林东曦打量着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穿了一身中式长衫，颇有民国文人的气质。

　　“你就是刚刚在外面把我带回来的人吧？”林东曦试探的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竟然没有被吓的失忆，还能记得我。我叫温宁路，是他的……朋友。”男人指了指叶暮。

　　“林东曦。”

　　“欢迎你的到来。”温宁路脸上泛起喜悦，目光深邃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林东曦不解的看着温宁路，摇了摇头，他不想到这地方来，他想离开。这地方让他感到压抑和恐惧。

　　“下一次双月之夜就要来临了，做好面对撒旦吧。”叶暮淡淡的说道。

　　林东曦当然知道撒旦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双月之夜？撒旦？”林东曦在等面前二人的解答。

　　“在双月之夜，赌赢撒旦，我们就能离开这里。”温宁路解释道。

　　林东曦不太理解温宁路的话。

　　赌赢撒旦？还是猜硬币的正反吗？

　　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猜赢撒旦，硬币可以在撒旦手中随意的变换正反。

　　“下一个双月之夜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我们已经经历了十三个双月之夜了。”温宁路无力的说道。

　　“如果我赌输了，会死吗？”

　　温宁路询问般的看了一眼叶暮，但他没有得到叶暮的回答。

　　“也许吧。”温宁路说道。

　　林东曦听后头皮发麻，他们在把他推向死亡，可对方却那么轻描淡写，就好像他的性命无足轻重。

　　他的怒火压过了恐惧，他拎起一旁的木质椅子就朝着温宁路砸去。

　　但椅子落下的时候，却砸在了叶暮的头上。

　　椅子瞬间散架，零零散散的木棒洒落一地，血顺着叶暮的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脸。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连一丝惊讶也没有，看不到一点点的情绪，就像人偶一样，毫无感情的盯着林东曦。

　　可越是这样，林东曦越是害怕，他在想眼前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人。

　　温宁路依旧是面带微笑，这微笑好像是他脸上的一部分，永不褪去。

　　“谁想和撒旦赌就让谁去吧，我是不会去的！”林东曦转身，气呼呼的朝门口走去。

　　但当他站在大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了天上那只眼睛，和外面那些似人的生物。

　　“你可以去，去到别的地方，我会把你带回来的，在任何时候，你大可放心的去。”温宁路在他的身后温柔的说道。

　　听到这话，林东曦像是受了什么鼓舞，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大门，向漆黑的街道上走去。

　　身后的大门敞开着，昏黄的灯光从里映射出来，照亮门前的道路。

　　温宁路站在门口，注视着林东曦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深夜的世界静的出奇，仿佛可以听到遥远的海浪声，听到海中远古神秘生物的鸣叫。

　　那是直冲灵魂的发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林东曦听着海声，迷迷糊糊的向着海边走去。

　　海岸的不远处，一座木屋静静的矗立着，里面传出微弱的烛光，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低语，似是吟诵，似是祈祷。

　　海浪一下一下的派向沙滩，将海中的某些东西带了上来。

　　起初，林东曦只是看到了一个像鱼一样的东西搁浅在海滩上。

　　当他走进一点后，发现那东西好像站了起来，用尾支撑着身体站在沙滩上。

　　林东曦忘记了过程，等他恢复神志的时候，一个背上长着鱼鳍，身后拖着鱼尾的家伙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像鱼眼一样凸起圆瞪，他的嘴就像鲶鱼的一样大而丑，嘴角还带着两缕须。

　　身上是乌青的鱼鳞，在月光下还泛着细细的光泽，有一种鱼身上的黏滑质感。

　　那也不是人的手，只是有五指，指间有蹼相连。

　　林东曦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升空，正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肉身和这古怪的生物对视。

　　他感觉自己越升越高，将整个世界收于眼底。

　　他看到在某一条街道上，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奔跑着。

　　他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疑惑的眨了眨眼眼，跑在后面的人回头朝天上望了一眼，随后就是一脸的惊恐，失魂般的被前面穿长衫的人牵引着奔跑。

　　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震，打了个激灵，视线又回到面前的怪物身上。

　　“灵魂，灵魂。”

　　怪物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就像门外汉第一次拉响小提琴。

　　林东曦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撒腿向着岸上的小木屋跑去。

　　“打扰了，能让我进来躲一会吗？”林东曦撞开屋门，关上门紧贴门背，气喘吁吁的说道。

　　当他的话音落下，他才发现屋内根本没有人，有的只是两个一男一女的人偶，他们面对面的坐着。

　　刹那间，林东曦感觉自己最不应该来的就是这间屋子。

　　那不是木质的人偶，是风干的人，被拆成散件，重新组装成了偶。

　　那祈祷一般的声音又在林东曦耳边响起。

　　人偶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

　　他想跑，想离开这里，但窗户上正趴着刚刚那个鱼脸的怪物。

　　人偶的嘴巴突然张大，那吟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人偶的嘴里爬出来。

　　林东曦紧盯着人偶的黑洞洞的嘴，一根紫蓝色带黑斑的触手从人偶的嘴里伸出，四下挥舞朝着林东曦伸来。

　　他想发出恐惧的呐喊，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出声。身体就像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灵魂出窍的即视感再次出现，他看到从其中一具人偶的口中，涌出一大滩像史莱姆一样的蓝紫色粘液。

　　那坨粘液落地之后，就变成了触须足有两三米长的章鱼，它的身体几乎要把整个屋子填满。

　　那章鱼挥舞着八条触须，紧紧的缠绕着林东曦的双腿，一点一点的爬上他的身体，将一根触须伸进他的口中。

　　它要把自己一点一点的塞进林东曦的肚子里。

　　一整强烈的反胃感从心底传来，林东曦抑制不住的跪地呕吐起来，好像要把心肝都呕出来才肯罢休。

　　“你还好吗？看到什么了？”温宁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东曦停止呕吐，站起身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根本就没有走出这间教堂，他站在门口盯着外面漆黑的道路，耳边是远方的海浪声。

　　“你想好要去哪了吗？”温宁路问道，“不管你去到哪，我都能带你回来。”

　　我刚刚走出这间屋子了吗？那是幻觉吗？还是说我已经走出了，又被他带回来了？

　　林东曦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分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是幻觉还是真实，他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关上大门，转身来到叶暮面前。

　　叶暮还坐在原地，但脸上已经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要不是地上散落的椅子，林东曦都要怀疑刚刚砸椅子那一幕也是幻觉了。

　　“我怎样才能赌赢撒旦？”林东曦撇头看向温宁路。

　　“不知道。”温宁路耸了耸肩说道。

　　“我该怎么做？”林东曦又看向叶暮。他现在突然感觉或许死才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死了他就能从这诡异的世界离开。

　　“是正是反？”叶暮又将手中的金币弹起来，抓在手中。

　　“正。”

　　又是一个空枪。

　　“我知道了，就像跟你赌正反一样。”林东曦看着叶暮说道。

　　叶暮摇了摇头，“不一样，那是撒旦。”

　　林东曦不理解，既然都是猜硬币正反，怎么会不一样。

　　“你和他赌过吗？”林东曦问道。

　　“他不和我赌。”

　　“为什么？”

　　“你该休息了，只有足够良好的状态才能直面撒旦。”叶暮说着便在林东曦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林东曦就昏了过去。

　　金币从手心滚落，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起来，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留下一条金色的轨迹。

　　最后撞在墙角，当啷一声静静的躺在地上。

　　林东曦张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惊诧的看着四周，他正躺在老房子的地上，墙角躺着那枚神秘的金币。

　　“她妈的，原来了只是一场梦。”林东曦释然的笑了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那枚金币跟前。

　　他伸手捡起金币，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眼，刚刚经历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不要忘了双月之夜和撒旦的赌约。”

　　她妈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