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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5章 荒岛求生?这难度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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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道闲信守了承诺,把刘嘉和那个司机留在了当地,带着肃修言和程惜上了他自己的车。
肃道闲还很讲究地没给他们麻醉也没有蒙眼,但是他这个后车厢升起来所有的隔断板后,也跟小黑屋没有任何区别了。
程惜开始还试图默记路程长短和拐弯次数,试图判断他们大概被载到了哪里,但是她看肃修言一脸淡然地无动于衷,就觉得自己可能是白费功夫。
果然在一段路程后,程惜就绝望地听到了水浪和轮船的汽笛声。
H市靠海,肃道闲这是直接带他们到了港口的码头,预计很快他们就会在茫茫大海上,记那些路线,哪里还有任何意义。
车到了码头后,肃道闲就打开车门让他们下车,肃修言仍旧维持着他总裁的派头,下了车就一言不发地向眼前的游艇走去。
那潇洒的步伐,不知道的还以为肃道闲和那些黑衣人都是他的手下,而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坐个自家的游艇出海散心。
程惜跟在他后面相当无奈,看了眼肃道闲,开口说:“你侄子昨天又被气吐血了,今天本来应该去检查身体的,你别虐待他,最好让他多休息休息。”
肃道闲又温和地笑了笑:“修言就是看起来身体比修然好,其实底子也差。我也没想到周邢请的杀手那么不知轻重,竟然伤了修言,我会替他注意的,你们上船后就可以休息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这个当二叔的还很关心肃修言的身体一样,程惜打量了他一眼,就不客气地说:“当年你们开车撞他的时候,也不见脚下留情啊。”
肃道闲还是温和地微笑着:“我如果说那时候是周邢被修言打急了自作主张,怕是侄媳妇你也不肯信。”
程惜跟着肃修言学会了,冷哼了声:“反正周邢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没有人跟你对峙,随便你怎么说。”
肃修言人已经到了游艇上,听到她还在跟肃道闲聊天,半转过头不耐烦地说:“你跟他说些什么,还不快上来?”
程惜挑了挑眉,赶紧跟上他一起上了游艇。
肃道闲直接将肃修言还有程惜“请”到了下层船舱的卧室里,还贴心地把舱室的遮光板都拉了下来,弄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不过这艘游艇本来就陈设豪华,卧室里附带厕所浴室,肃道闲的人还很贴心地在桌子上给他们准备了茶点,简直是五星级服务。
做人质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可以说是很舒服了。
程惜在那张柔软豪华的大床上坐下来,拍拍身边的位置:“反正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你过来躺下休息一下吧。”
没有别的人在旁边,肃修言的神色才没那么冷,他走过去在程惜身旁坐下,就低头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程惜吓了一跳,连忙揽住他的腰去扶他:“你没事吧。”
肃修言没有拒绝她的手,反而将一小部分力量靠在她的肩膀上,隔了一阵轻“呵”了声。
程惜已经充分了解他的性格,低声问:“被你二叔气着了?”
肃修言隔了一阵才开口:“不要喊他‘二叔’,他不配。”
他总意外地在乎各种称呼,程惜忙说:“好好,不喊他。”
肃修言这才有些满意地轻哼了声,却还是不肯将身体的重量过多地转移到她身上。
程惜知道他傲娇得很,哪怕再疲倦也不肯主动服软,就抱着他的身体,把他往床上按:“反正也没事做,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先睡一阵吧,我看着你。”
肃修言抿着唇看她,虽然也勉强被她按在了床上,眼睛却没有合上的意思:“我不能睡着。”
程惜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啊,我们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清醒就够了。”
肃修言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程惜眨了眨眼睛,了悟过来:“你也要看着我?”
肃修言这才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睫等于默认的意思,程惜心里暗笑,凑过去在他唇边轻吻了下:“那么我们两个就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肃修言侧过头去“哼”了声:“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程惜连忙喊冤:“我有的啊,可是神经太过紧张,考虑太多有的没的,也会消耗掉很多精力,反而会陷入思维混乱,影响到反应能力和判断能力。我是学临床心理的,相信我。”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肃修言可没有一点信服的意思,反而冷笑着说:“说起来头头是道,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都没有,刚才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走?”
程惜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没错,可是你已经不是别的人了啊,你是我的小哥哥。”
面对她的各种动作和挑逗,肃修言已经不会再身体僵硬了,只是仍旧不肯配合,冷“哧”了声:“嘴上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幼稚得很。”
程惜又在他颈窝里蹭了几下,如愿地看到他耳朵还是微微泛红了,偷笑着说:“你二……肃道闲这个人太捉摸不透,我必须要跟着你看看才放心。”
肃修言又轻哼了声,不过这次倒不再说什么了。
程惜知道自己总算哄住他了,笑着趴在他颈窝里,隔了一阵才轻声说:“修言,不管我们要去哪里,会遇到什么情况,我都陪着你。”
她隔了一阵,才感觉到肩膀上松松地被环住了,肃修言用手臂抱着她的肩膀,隔了一阵才轻声说了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傻得很。”
程惜说了自己会一直保持清醒,但当她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沉了。
她随即就感觉到头上带些不同寻常的昏沉,不像是普通睡眠后留下的,反倒像是药物所致。
她和肃修言上船后没有吃过喝过船上的任何东西,如果他们被迷倒了,那一定是气体催眠所致。
程惜一边按着脑袋抽气,一边腹诽肃道闲看起来客客气气,其实还是没打算让他们在路上保持清醒。
她正想着,舱室的门就被礼貌地扣响了,接着传来肃道闲温文的声音:“修言,小程,醒了没有?”
程惜身边的肃修言咳嗽了声也慢慢醒过来,他也皱着眉按头,不是很耐烦地冷说了句:“老狐狸。”
程惜看不能指望他回答,就自己开口说:“我们醒了。”
肃道闲这才走了进来,看到肃修言还是半坐着在床上一脸起床气,程惜倒是已经匆忙整理了下自己下了床,就笑笑对她说:“路途漫长,我就让他们在空调里加了点安眠成分,放心吧,是十分安全的药品,只是助眠用的,没有后遗症。”
程惜注意到他身后的舱室里已经开了灯,就问:“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
肃道闲笑了笑:“还是小程细心,的确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已经靠岸了,因为你跟修言还没醒,我特地让你们多睡了一会儿。”
他说这些话可谓十分狡猾了,这个“多睡了会儿”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直接杜绝了程惜靠航行时间来猜测他们现在所处的大概位置的可能。
不过他也是多虑了,哪怕程惜再机警,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像特种兵一样,受过专业的时间控制和航海地图等等的训练。
这一路上,她和肃修言又都被关在看不到太阳无法估计方向的舱室里,还被迫昏睡了几个小时。
她现在只能知道他们大概还在北半球,也不可能已经横渡了太平洋。
待会儿她和肃修言如果能出去,还可以看植被稍微估计一下所处的维度,别的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肃道闲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样,微微笑着说:“小程不用着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们所处的这个岛,并没有明确的国家归属……当然说是荒岛也不准确,因为这里虽然现今没有人居住,但至少在十多年前,还是有常住人口的。”
他说完,就又微笑着向肃修言开口:“修言,我们下去上岸走走?”
肃修言冷着脸根本不打算理他,却从床上径直起身,错过程惜,直接站在了他面前,气势很盛地用下颌点了点他,示意他让开。
肃道闲也不生气,反而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们一路穿过外面的舱室,到了甲板上,外面果然已经是深夜了,因为天气晴好,满天星斗如梦似幻,倒是在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美景。
外面的海风略带着点清凉,有海浪拍在沙滩和岩石上的声响,还有风吹过灌木的沙沙响动。
程惜四下打量了一下,就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里显然已经远离大陆了,四周全是沉黑泛着磷光的海面,附近没有任何可见的岛屿,甚至连过往的船只都没有一条。
岸上的话,光靠植被和现在的温度,只能判断出来他们并不是在热带,别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肃修言显然比她更快地估计出了情况,冷笑了声说:“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在这地方杀人弃尸,恐怕几百年内都被人发现不了。”
肃道闲轻叹了口气:“修言,你小时候不是还挺喜欢我的,为什么我只做了这一次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连句‘二叔’也不肯叫了?”
肃修言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了,看起来是被肃道闲假惺惺的姿态恶心得不轻,甩下一句,抬步就率先向岸上走去:“我看你可不止做了这一次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们停泊的这个码头很小,栈道几步路就能走到尽头,程惜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就看到栈道尽头昏黄的路灯下,站了几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人。
后面几个全是他们这一路上见得最多的那种黑衣大汉,只有这些人最前面,站着一个消瘦高挑的女人。
程惜没见过这个人,只觉得她一身干练的黑色西服,脚上好像还踩着高跟鞋,头发也束向脑后,浑身透着一股凛冽的气势,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她正想着,走在她身前的肃修言就猛地站住了脚步,程惜差点撞在他身上,匆忙间从侧面去看他,发现他此刻的神色,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的唇张开了,隔了一阵才发出喑哑的声音:“静悦……学姐?”
程惜也是给吓了一跳,他嘴里的“静悦学姐”,显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应该早就自杀身亡多年的文静悦。
肃修言的脚就像被钉在了栈道上,再不肯向前一步,好像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无间地狱。
那边那个女人倒是笑了笑,开口说:“修言,好多年不见了。”
她这句话一说,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是“文静悦”,那个在法律上已经死去的人。
肃修言仍旧是紧紧盯着她,他的脸色迅速地变得异常苍白。
程惜震惊之后又将目光转回到他脸上,就看到他眼中蓦然露出了一丝极为痛楚的神色,她愣了下,忙喊了声:“修言!”
然而已经晚了,他低头沉闷地咳了声,而后就抬手掩住了唇。
程惜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他仍是笔直地挺着背,她能看到他指缝间漏出的红色,顿时又气又急:“修言!”
肃修言没有回应她,他闷咳着隔了一阵,就抬起头,重新看向了站在岸上无动于衷的文静悦,低声说:“你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文静悦微弯了下唇角:“不是我这样对你,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不是吗?”
她淡淡说着,目光又投到了程惜的身上,唇边露出些半是讽刺,半是轻蔑的笑容:“这个就是你的那个小女孩吧?你那么重视她,却又从不敢表露,甚至连去国外找她,也要拉上我这个挡箭牌。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吗?”
文静悦这一番话说得实在太露骨了,上次肃修言只是被迫提起了她,就难过的脸色苍白,现在被她当面这么说,他的咳嗽声又沉闷了些,身体也开始有了些微微的抖动。
程惜想到一向爱面子的肃修言能在这么多人,尤其是就现在他身后肃道闲的面前这样失态,一定是被逼到了极点。
她心疼得不行,却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紧咬着唇抱着他的腰,尽量不着痕迹地让他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
文静悦看着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倒是有些意外一样地“哦”了声。
肃道闲在他们身后悠悠地开口:“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文静悦挑了下眉:“修言的能力你不是早就有判断了吗?我现在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算是白送的,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有用。”
肃修言还在闷咳着不能说话,程惜觉得此时自己有必要开口了,客客气气地说:“两位在商量什么事?难道还有对我们两个的考核?”
文静悦笑了笑说:“你还真猜对了,把你们俩带到这个岛上,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度假的,我们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程惜顿了顿说:“我猜我们没有拒绝的选择对吗?”
文静悦又笑了笑:“能被你们拒绝的话,我们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她的风格还真跟程惜想象得不一样,毕竟从肃修言那戴了不知道多少层滤镜的叙述里,程惜想象中的文静悦,应该是温柔善良又多愁善感的悲剧女性。
结果现在眼前这个,一张嘴巴厉害得很就不说了,似乎还很有主见,并兼有城府,不是那么容易被看透。
况且听肃道闲语气里的意思,他还挺信服文静悦的判断。能让肃道闲这种人都刮目相看,还颇为倚重,可想而知,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过她突然想到,肃修言这个人,似乎有种吸引喜欢怼他的,性格强势的女性的特质……这么看传说中的“静悦学姐”是这种画风,也就不奇怪了。
程惜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默默对天空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这里站得久了,肃道闲就温和地开了口说:“码头上风大,修言的身体又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聊天了,去别墅里里再说。”
他说了这个岛以前曾经还有常住人口,那么有建筑也就理所应当。
程惜扶着肃修言,低声问他:“修言,你还能走吗?”
肃修言将掩着唇的手拿开,咳了咳说:“还行。”
程惜注意到他唇间还有些血迹的痕迹,顿时心疼得很,忙摸了个纸巾塞到他手心里。
肃修言握住了也并没有道谢,还是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他抬手按着她的肩膀,微顿了顿,就将她轻推开,自己抬步走了下去。
文静悦还是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好像这不是传闻中“痴恋”她多年,为了她和兄长决裂过的那个人。
她等肃修言走进,侧身给他让开路,他们走进了,程惜才看清她和几个大汉身后还有一辆迷彩色的越野车,隐藏在树丛暗处的水泥小路上,看上去不那么起眼。
文静悦抱了胸说:“我们离开后,这辆车也可以给你们用,停车库里也还储存着一些汽油,应该足够你们用了。”
程惜看了眼她:“听这个意思,你们打算把我们两个单独留在这个岛上。”
文静悦笑了笑,毫不客气地说:“恭喜你猜对了。”
程惜真是一点都不想被她恭喜,只能翻个白眼去跟着肃修言上车。
那辆越野车载客不多,看起来岛上应该也只有这一辆车,肃修言和程惜上车后,也就只有肃道闲上了车,文静悦则去了司机位开车。
程惜有些奇怪地“咦”了声:“你们应该调查过我了,我行动能力不弱的,你们就不怕待会儿我反挟持了你们?”
文静悦回头冲她一笑,掀开西服的衣摆,让她看到自己腰间的配枪:“我行动能力也不弱,而且我还有实战经验。”
程惜顿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的身手大半都是在搏击俱乐部练出来的,一时半会儿能唬住人,但真遇上亡命之徒就虚了。
如果文静悦也是个搏击高手,且还有实战经验,还有枪……那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文静悦发动了汽车,技巧娴熟地开进了水泥小路。
程惜忍了一下没忍住,侧头压低了声音跟肃修言说:“我看你学姐也不是什么娇花,难不成你每次找女朋友的标准都是能打?”
肃修言还靠在椅背上不断低咳,听到她这么说话,就狠狠瞪了她一眼:“我看你不是为了保持心态轻松……你天生就是胆子大,废话多。”
程惜抬起手轻挥了挥表示自己认输:“好吧,我错了,你才是那朵娇花,当然要找我这样的。”
肃修言气得又咳了几声,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图个清静。
文静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们,笑了声说:“这你就想错了,我当年可没有现在的身手,反倒是淑女得很。”
程惜立刻就接了过去:“那学姐您‘死而复生’后可是脱胎换骨了。”
文静悦“呵呵”了声:“真是个鬼精灵,这就开始套我的话了。”
她的警觉性还真是高,程惜看从她那里讨不到什么好,就干脆耸了肩表示自己认栽,也不再说话了。
这个岛纵深并不大,看起来面积应该也不是很大,他们不过开了一公里多后,就来到了一个山坡下,顺着山坡上建造的水泥路又开了几十米,就到了半山腰。
黑夜中能看到那里是全岛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到了跟前程惜才略有些意外地发现那栋建筑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古典建筑,而是颇为现代化的。
依山而建的别墅是白色主体的,借助和结合了山势,显得非常错落有致,对外的一面采用了大片玻璃墙,还有开放式的庭院和泳池。
这样子就绝对不是什么人随便建的了,更像是什么富豪的私人度假别墅。
看起来入岛的码头和直通这里的水泥路,应该也是在建别墅时也是一起修建的。
文静悦将车停在了别墅前的空地上,示意肃修言和程惜下车。
肃道闲也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解释了程惜的猜测:“这个岛屿是Mr.H的私产,别墅也是他建起来带妻儿一起避世散心的地方。”
程惜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是说那个十几年前因为妻子和女儿一起在事故中丧生,最后抑郁自杀的石油大亨?”
肃道闲弯了弯唇角:“小程挺见多识广的,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多都不知道Mr.H的大名了。”
程惜连忙表示谦虚:“我毕竟是学临床心理的,这种著名的抑郁自杀案例,当然还是要研究一下的。”
肃道闲又笑了一笑:“那你恐怕也知道Mr.H还有数十亿美元的遗产因为他遗嘱规定的关系,至今还无人能支配。”
肃修言听到这里冷笑了声:“这就是你的目的?眼界还真是小,神越集团的市值也不止百亿了。”
肃道闲丝毫不生气,又温和地笑了笑:“神越集团我已经放弃了继承权……再说有了这几十亿美元的资本,也许我就能亲眼看到神越集团的崩溃了。”
肃修言听到这里,冷冷地说:“你把我和小惜绑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肃道闲还是那种温文尔雅的语气:“也没什么,Mr.H的遗嘱里规定,只有找到他‘爱的真谛’的人,才能继承他的这部分遗产。我经过这些年的调查,圈定这个谜底就在这座岛上却实在也发现不了,所以想借助一下你和小程的力量,希望能查出。”
程惜听到这里就抽了抽唇角:“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会对自己的遗产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Mr.H当时脑子已经不清楚了,都在等遗嘱规定的二十年到期后,这笔资产被收归国家所有吧。”
肃道闲又笑了笑:“抑郁症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Mr.H不还是规定了一个二十年的期限吗?”
程惜已经觉得有点脑仁疼了:“所以你就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要将我和修言流放在这座孤岛上,让我们替你找那个什么‘爱的真谛’?”
肃道闲倒一点也不觉得这很荒谬,仍旧笑得温和:“不要这么说,我们只是想借助你们两个的爱的力量,毕竟我和静悦,都不是懂爱的人。”
他倒还真是能把如此羞耻的话,说得如此自然又得体,程惜简直要没办法了:“我们的手机已经被你们收走了,你们又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里,我们就算找到了那个什么东西,又要怎么联络你们。”
肃道闲微笑着说:“这个小程你就不需要担心了,静悦每隔一周都会来码头给你们送上物资,到时候如果你们已经找到了东西,她就会带你们离开。”
程惜就更觉得绝望了:“你们只给我们留了一周的物资?”
肃道闲微笑着:“哪里,为了防止我们那边出了问题,这里的地下冷库里可是储存了几年份的食物,至于电力和日常用水你们更不用担心,这栋房子本来就设计了太阳能用电系统和海水循环利用系统。相信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临,这里也会是最后一片生存的堡垒。
“静悦带给你们的物资,只是你们上周要求过的东西,还有新鲜的蔬菜肉类和水果……就算冷冻食品营养无损,口感总是要差一些的。”
程惜是没看出来肃道闲竟然还会开什么“世界末日”的冷幽默,还真的像让他们度假一样,连他们日常食材的口感都考虑到了,她也算是服了。
肃道闲说着又笑了笑:“你们可以尽情向静悦要求物品,书刊报纸、电子资料乃至娱乐用品,我们都尽量满足……当然是不能向她要求卫星电话武器还有游艇的。”
程惜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听着,最后冷不丁来了句:“我们解密的过程,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全程录下来,剪辑后卖给电视台?”
饶是肃道闲这样的人,也给她这神来一笔逗笑了,他笑起来倒更像是肃修然了,很是温和儒雅:“小程这是开玩笑吗?”
程惜摊了下手:“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很像要做一档真人秀节目。”
肃道闲就又笑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就算我想做真人秀,神越集团总裁这样身价和地位的人,我有哪里请得到。”
程惜偏头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侧的肃修言:“怎么会请不来呢?这不是就给您‘请’来了吗?”
肃修言显然已经受够了他们漫无边际的话题,冷笑了声:“你说来说去,什么‘爱的真谛’我一句都不信。无非就是找个理由把我们困在这个荒岛上,为了消耗我们的精力,鬼扯了这么一堆东西出来。”
肃道闲又温和地笑了笑:“这个倒是真的有的……我想借助下修言的力量,也是因为身为大财团的掌权者,我想修言你比其他人能够更好地理解Mr.H。”
肃修言又冷笑了:“让我帮着你得到别人的钱,你在用这些钱来对抗我的公司吗?你真打了一手好算盘。”
肃道闲摇着头笑笑:“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更有戏剧性和宿命感吗?”
肃修言盯着他抽了下唇角:“还什么宿命感,我看你是当教授当傻了。”
肃道闲挑了下眉:“我的确是喜欢希腊式的悲剧,充满着矛盾的美感不是吗?”
肃修言怼人可谓无往而不利,可惜总在这样学术派的软刀子面前无处施展,气得又咳了几声:“你把我绑来,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以为老大会放过你?”
肃道闲听着还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一样,点了点头:“修然身为一个犯罪专家,的确是难对付。所以我额外做了许多事情,比如在你们上游艇的同时,我还派了几艘游艇同时出海,目的地全都不一样,这样起到迷惑的作用,我想至少可以拖住他的调查进度几个月。”
程惜听到这里忍不住暗暗咋舌,怪不得肃修言说他二叔不好对付,这简直狡猾到了一定境界,还真是适合“老狐狸”这个称谓。
肃修言次次被堵住,气势却一点也没减,看着肃道闲冷笑了声:“你从现在开始,最好就做好准备,等我脱困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肃道闲又摇了摇头,神色很是悲悯:“修言,你嘴上说得狠,但家人是你的软肋。即便到了那一步,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是吗?”
肃修言又被气得冷笑了声,程惜看照这样下去,他只怕又要被肃道闲气得当场吐血,就连忙打岔:“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了,先养精蓄锐再图后事,修言身体又不好,还是先休息休息。”
肃修言丝毫不领情地瞪了她一眼,再也不搭理肃道闲和文静悦,转身就径直去屋子里。
肃道闲十分识趣地笑了笑:“修言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更多的资料已经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了,你们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我和静悦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对文静悦点了下头,文静悦也直接面对程惜,将他挡在自己身后,直到他上了车,文静悦才后退着打开车门上去,对程惜潇洒地比了个手势:“那么一周后见了,车待会儿会有人替你送回来的。”
文静悦的防守太严密,程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肃道闲上了车全身而退。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开车绝尘而去,只能叹了口气,暂且回房间内找肃修言。
肃修言就坐在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上,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进,就侧头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跟那个老狐狸周旋了,他肯定是滴水不漏的。”
程惜耸了下肩:“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总得试试嘛。”
肃修言又“呵”了声,重新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程惜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在灯光下看到他脸色果然苍白,就说:“你累了吗?要不要洗个澡睡觉?”
肃修言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看她,冷冷说:“我们都睡了一天了。”
程惜“哦”了声:“所以见了你前女友心情不好,就逮着我撒气了?”
肃修言被她气得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她:“我都跟你解释过了……”
程惜笑着对他歪了歪头:“可是你都对外宣称过她是你的女朋友了,你的性格如果你不是心里稍微有点爱慕过她的话,怎么都不可能这么说的。”
肃修言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她说:“我都告诉过你了……”
程惜轻哼了声:“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春秋笔法,你知道我在码头上看到你吐血,我都想到什么了吗?杨过和小龙女!一见面就旁若无人地互相比着吐血,自带隔离墙。要不是静悦学姐没搭理你,我都吃醋吃到大西洋去了。”
肃修言咬着牙说:“我们在太平洋上。”
程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这么形容。你不要以为我大度性格好,我就不会吃醋了!尤其是在前女友这种问题上,你今晚的表现差不多能打0分了你知道吗?
“我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郭芙……连小时候你先认识了我,后来才遇到了她都一样!姐弟恋也一样!哦,除了你有钱之外。”
肃修言听她还没完没了地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里去了,脸色犯青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程惜嫌弃地撇了下嘴:“对,是你打算跟人家变成那种关系,却没有得逞。”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程惜气着了,突然按住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程惜吓了一跳,连忙去抱他:“修言?你怎么样了?”
她的手腕被肃修言握住了,他靠在她的肩上,努力调匀着呼吸,轻声说:“小惜,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回去……我也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程惜没想到肃修言会先说出这种丧气话,心里一慌就紧紧把他抱住了,声音不稳地说:“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你不能招惹了我又把我丢下!”
她心理素质再好,再一路插科打诨尽量放松气氛,这样突然被丢到荒岛上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她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说得出来。
肃修言的头轻轻靠了过来,唇就贴在她耳边,正当程惜浑身发毛地等着他说些什么,或者他干脆吐口血地时候,就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去找这屋子里的窃听器……”
程惜一愣,好歹没发出声音,表情却呆愣了,肃修言还又轻声补了句:“你去。”
程惜默默合上了刚才被他吓得张开了的嘴,她就知道,这样的画风才是正常的,她就不应该跟着肃修言一起情绪激动。
她只能不是很情愿地松开了抱着肃修言的手,起身去找窃听器,好在窃听器虽然隐蔽,但是屋子里的陈设不多,家具也是现代简约的风格,更难藏东西,她没多久就搜出来四个贴片窃听器。
肃修言虽然没动,但也从沙发旁的茶几下拆下了两个。
看到程惜也结束了搜索,他就随手拿了旁边酒架上的一只酒杯,把窃听器丢了进去。
在示意程惜把自己找到的也丢进去后,他毫不心疼地拿起旁边的一瓶威士忌,咕嘟咕嘟倒了多半杯,把那些窃听器全都埋在了里面。
程惜这种好酒之徒看得出来那瓶威士忌价值不菲,抽着气说了句:“有钱人真是万恶,我拿着杯子去接点水就可以了啊,干嘛用酒。”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到了中年后要酗酒成瘾。”
程惜吐了吐舌头:“一点小爱好而已,我从不贪杯,你不也是戒不了烟。”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演变成婚内撕逼,肃修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好了,打住,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别的房间里肯定也有窃听器,你去找一找都丢到这里。”
程惜不舍得让他再去跑来跑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哦”了声,这就要转身去找。
肃修言又喊住她:“今天晚了,把卧室里的找出来就行了,其他房间的我们明天一起找。”
程惜听着就挑了挑眉:“只收拾一间卧室?”
肃修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在这种荒岛上,你还要跟我分房睡?”
程惜忙表明态度:“不不不,我绝对不会要求跟你分房睡,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肯……”
她顿了顿,谨慎地挑了个词:“服务我。”
见她又开始无处不在地开撩,肃修言更头疼了:“好了,别贫嘴了,怕了你了。”
程惜得意地一笑,行动力十足地飞快将卧室也扫荡干净了。
她回来将搜出来的窃听器丢进酒里,就笑着看肃修言:“老爷,主卧室和浴室都收拾好了,您可以开始沐浴更衣了。”
肃修言不是很想搭理她地撑着椅背站起身,程惜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了他,她还把头埋在他胸前狠狠蹭了几次,才仰头看着他说:“修言,你刚才说的,如果你不能回去……”
肃修言“呵”了声:“那是说给那只老狐狸听的,让他先以为有好戏看,接着就再也看不到了,难道不好吗?”
程惜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是好……”
肃修言搂住了她的腰,声音轻淡地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不但要回去,我还要让这只老狐狸吃不了兜着走,他大可以试一试,看我下不下得了手。”
肃修言说完这句霸道总裁意味十足的宣言后,就松开了搂着程惜的手,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没留下晚饭。”
程惜一时半会儿脑子没转过来,愣了愣看他:“你这意思,是让我去做饭?”
肃修言抿了抿唇说:“你做的太难吃了,我去,你可以先去洗澡。”
程惜又愣了下,觉得肃修言这个脑回路一般人还真无法理解。
他都有能力把“我去做饭,你先休息”这种完全可以拿来狂刷好感度的话,说得好像是在怼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程惜确实还没这么厚着脸皮享受他服务的觉悟,不是很赞同地说:“你刚吐血了吧,身体不好不要勉强了。”
谁知道肃修言反而生气了,皱着眉看她:“你是觉得我现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吗?”
他这个傲娇劲儿上来,程惜也不想跟他较真,忙举手表示投降:“好的,我去洗澡收拾下。”
她说完还是生怕肃修言太勉强,又飞快补了句:“你随便弄点简单的,我们俩填饱肚子就行。”
她说着,看肃修言还是皱着眉一脸不快地盯着自己,就连忙松开他跑去了卧室。
肃修言等她的身影消失了,才扶着椅背低头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他又歇了一阵,才抬步走到一旁的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借住水流的声响把口中的残血咳出来。
流水很快冲走了那些血迹,他又拿了旁边的水杯,接水漱了口,确保自己口中没有任何血腥的气味。
关掉水龙头,放下水杯,他紧抿住了唇,眼眸中情绪一再翻涌。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四岁的那年,深陷泥淖,无力掌控命运。
他的目光沉了又沉,抬起手想要用力捶向大理石的洗手池面,却又猛然想起如果自己的手破皮红肿,肯定会被程惜发现,又连忙止住了,最终只是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程惜心里还有事,澡自然是洗得飞快,洗完后随便擦了擦,也没吹干头发,就从衣柜里拉了件睡袍套上跑回了客厅。
她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够快,肃修言却也做好了晚餐,像她说的一样,非常简单——培根煎蛋三明治,怕是五分钟就能弄好。
程惜看到餐桌上只有自己的份,有些意外地“咦”了声:“你是已经吃完了?还是只做了我的?”
肃修言一语不发地横了她一眼,干脆就径直自己去了卧室。
程惜觉得他今天真是越发傲娇了,一言不合就不理人,只能坐下来自己把三明治吃掉。
说起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三明治,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肃修言的手艺。
她拿起来吃之前还腹诽过他说不定过于自信,水平其实还不如自己,但咬了一口之后她就默默不语了。
简单是简单,但这个三明治里的培根煎得不柴不油,煎蛋更是完美柔滑,涂抹的酱料均匀不说,夹层的酸黄瓜片也切得厚薄适当。更别提因为材料摆得好,她用手拿起来吃都没有散。
颠簸紧张了一天,程惜吃上几口三明治,又喝了旁边杯子里已经用微波炉热好的牛奶,满足地呼出口气。
她飞快收拾完餐具,就连忙跑去卧室看肃修言,虽然这个人傲娇得很一句话不肯说,但她也能看出来,他累了。
她跑得很快,进去时刚好看到肃修言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却差点跌倒,抬手撑住了门框。
程惜看到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都没吹干,还湿漉漉地滴着水。
且不说肃修言有多在意形象,平时没打理好他那头毛绝对不会走出洗漱间,这头发湿成这样,他明显是连擦一擦的力气都没了。
程惜看得又心疼又好气:“跟你说了不舒服就不要硬撑啊,我明知道你身体状况,你不给我做吃的又不会怪你。”
肃修言“呵”了声,倒是没客气地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她身上,然后还问:“怎么样,我手艺比你的好吧?”
程惜也是给他每次的关注点弄得没脾气,顿了顿后老实回答:“比我好……你满意了吧?”
肃修言又“呵”了声,仿佛是嘲笑程惜认输得太勉强,不过他现在没什么力气,气势上就显得有些不足。
不像发威的猛虎,反倒像是一只徒具声势的小猫对你亮了亮爪子,与其说是在示威,不如说是在撒娇。
程惜顿时一阵七上八下的百爪挠心,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架着他的胳膊,把他弄到床上坐下。
她退开一步按着他的肩膀:“我去拿毛巾和吹风机给你弄头发,你坐得住吧。”
肃修言都没抬头看她,冷笑了声,话也懒得跟她说一句一样。
虽然如此,等程惜从浴室里拿了干毛巾和吹风机过的时候,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床边上坐着,微低着头,脊背挺得笔直。
程惜也没跟他客气,拿毛巾抱住他的头就是一通揉搓,她动作并不算轻柔,肃修言却没出声埋怨。
程惜好好给他擦了一阵,把毛巾松开,就看到他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一声不响地坐着,又突然觉得他这会儿像是只大狗狗了,乖乖得任由揉搓。
肃修言并不知道程惜这会儿已经五迷三道了,本人还毫无自觉,看她不再动作,就自己抬手撸了一把头发,露出额头和一双凝神思考的眼睛:“刚才我已经匆忙浏览了下他们留下来的资料……”
他话说到一半,就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惜:“你脸上的表情是见鬼了吗?”
程惜从迷幻中惊醒,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会觉得肃修言血萌,那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她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继续说。”
肃修言却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半晌憋出一句话:“你竟然会脸红……”
肃总裁本人,还真是不说话的时候要比说话时可爱很多。
程惜又默默吐槽了下自己眼瞎,挑了下眉:“我是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类,正常人类在某些情况下就是会脸红,谢谢。”
肃修言的神色还是甚为复杂,不过他显然不想在程惜脸红的问题上纠缠,而是顿了顿,努力把谈话拉回正轨:“他们倒是没有完全在骗我们,据资料上信息,Mr.H的妻女并不是事故丧生,而是在这座岛上自杀身亡。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找到些线索……至少还原当年的真相。”
程惜注意到他的用词:“这座岛上?不是这栋房子里?”
肃修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窗外:“就在这片森林尽头的断崖上,资料上显示,Mr.H的妻子先是用猎枪杀了他们的女儿,而后又饮弹自尽。”
因为理论上只有他们在岛上,卧室的窗帘程惜就没有拉上,此刻窗外月色正好,能清洗看到茫茫丛林尽头那座孤独矗立着的断崖。
程惜听到这里也是吓了一跳:“猎枪?”
肃修言又点头,看着她顿了下后才说:“对,资料里还有现场照片……你要不要看?”
程惜看出他是害怕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意思,抬手挥了挥:“你安心了,我只是有些惊讶,临床心理也是医学生,我解剖过尸体的,没那么脆弱。”
她说着沉思了下:“用猎枪饮弹自尽的难度可不小啊。”
肃修言抿了下唇点头:“Mr.H的夫人是地道的都市人,还从小就读于女子教会学校,按道理来说没有太多接触猎枪的机会……”
程惜连忙说:“你打住,你这个算是地域和性别歧视吗?”
肃修言只能又抿了下唇:“我只是从客观的角度分析这桩命案里的诡异之处罢了……”
程惜只是习惯性噎他一下,也没跟他较真,况且他说得不无道理,性别的地域虽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如果一个环境下生长起来的人,必定会带着某种特性。
就像肃修言说的,Mr.H的夫人是城市精英家庭,还是受过淑女教育的女性,哪怕她选择了比较激烈的自杀方式,那么用手枪的话,看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毕竟手枪和猎枪的区别,除了口径和威力以外,还有使用者的身份和日常习惯。
一个能先用猎枪杀死自己的女儿,再饮弹自尽的人,怎么想平时的风格也应该更粗犷一些,而不是精致的都市贵妇。
肃修言看她陷入沉思,就不去打扰她的思路,而是指了指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这里只储存了文字资料和照片,更多的物证,都放在地下室了,我们可以明天去看一看。”
因为是建在山崖上的度假屋,这个别墅能算得上完全露出地表的只有一层,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下面靠着山崖还有一层,虽然也有窗户,但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来看,可以说是地下室。
程惜连连点头,他们经过了这漫长的一天,确实也不应该马上开始工作,那样对身体和效率都不好。
她想着就看了下肃修言:“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座岛上还生活着一个野人什么的,人其实是他们杀的,现在他还潜藏在周围,监视着我们……”
肃修言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以这个岛的面积而言,可能存在一个野人还从来没被发现过吗?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程惜也觉得自己太发散思维了:“好吧,是我想得太多了。”
她说着就跑去把落地的窗帘给合上了:“不过房间里虽然没有发现隐藏的摄像头,但是不保证外面没有,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肃修言对这点也是怀疑的,点了点头说:“明天我们可以去近处搜查一下。”
程惜拉好窗帘回头上下扫视他,目光在他凌乱的短发和胸前敞开的肌肤上流连,突然邪恶地一笑:“美人儿,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要对你为所欲为了,你敞开喉咙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肃修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会儿,那表情变成了嘲讽:“傻得不轻。”
程惜也只是过过嘴瘾,她也真没什么要对肃修言“为所欲为”的计划。
甚至当“美人儿”表示要休息时,她还很狗腿地帮他吹干了头发,并且很是低声下气地问他有没有胃口吃东西。
当肃修言表示可以吃点的时候,她又很狗腿地跑去热了牛奶切了水果送到床前。
肃修言看到她不仅用托盘拿来了吃的,里面还放着一杯温水和几粒药,就顿了顿:“你这是干什么?”
程惜表功地一笑:“你要吃的药我装在口袋里了,也算肃道闲有良心,没有把药搜走。我刚才找了急救箱,里面各种常备药也都有。你一直在咳血,我担心是黏膜破裂没有愈合,咱们在这个孤岛上,别的不说,你有了败血症就麻烦了。”
她边说还边强调:“所以你就算胃口差也要好好吃东西,抵抗力弱了更危险。”
肃修言当然知道败血症有多严重,只是他本以为可以逃避吃药,没想到程惜却在这里等着,只能默默地把牛奶喝光,就要去拿药。
程惜抬手拦住他,指着那碟切好了的水果:“维生素。”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只能又用叉子将那碟水果吃完。
程惜这才肯放过他,监督他吃完药后,拍了拍他身后的枕头:“身体虚弱就要多休息。”
肃修言抿了唇想要辩解自己还不算虚弱,又想到如果说了,估计会被她毫不留情地驳斥回来,只能忍气吞声地躺下。
程惜收拾完餐具拿去厨房清理,顺手把房间的灯关了。
肃修言也确实是累了,刚吃下去的食物和药仿佛也多了催眠的功效,他合上眼睛很快陷入浅眠。
没过多久,他正侧身躺着,就感觉到身后又悄悄靠过来一道热源,轻柔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眼睛也懒得睁开:“不要缠着我,明天睡起来累。”
然后他就感觉到那个人用头在他背上轻蹭了蹭,闷闷地开口:“你就不怕是什么坏人要趁机占你便宜?”
肃修言本来想给她一个冷笑,但他迷迷糊糊实在没力气,就说了句:“我知道是你……”
程惜十分识趣地立刻抱紧了他,轻声说:“所以我占你便宜就没关系了?”
肃修言听自己的意思完全被她故意曲解,就勉强睁开眼睛:“我说的是,我知道是你不是坏……”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程惜柔软温暖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她微撑起身体,从他上方绕了过来,然后俯身吻住了他。
肃修言顿了下,就侧身接住了她的身体,让她能落在自己的怀中。
程惜没有吻他很久,她很快就退开了,抬着头在黑暗中看着他:“小哥哥,我这样算占你便宜吗?”
肃修言没有回答她,他近乎强横地抬手按住了她的头,然后再次深吻了她。
他一直在充满耐心地退让,但是在这一刻,在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后,在这座除了他们之外,空无一人的孤岛上,他不想再就这样放过她。
穿过这些年的黑暗和迷雾,能够再次走到她身边是何其艰难,唯有他知道。
面对着她,却因她尚未确定心意而选择隐忍,是多么煎熬,也唯有他知道。
他近乎凶狠地吻着她,唇齿毫不留情地横扫过她的每一寸角落,她每一次溢出唇间的声响,都被他悉数吞噬。
他就这样紧紧地把她箍在怀中,充满掠夺感地亲吻着她,直到程惜完全失去力气地瘫软在他怀里,气喘吁吁,他才肯停止。
程惜趴在他胸前调整了好一阵呼吸,她刚才完全被吻得大脑缺氧,他的气息和残存在她唇齿间独属于他的味道,浓郁得让她着迷。
她终于有力气说话,才带着笑和喘说了一句:“哎呦……你这是找回霸道总裁的人设了?”
肃修言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不能抬头,沉默了一阵才说:“你不是嚣张得很吗?”
程惜摸着他的胸肌死活不肯松手:“现在不嚣张了,现在很爽……”
肃修言终究还是没她那么没皮没脸,噎了一阵,硬邦邦抛出一句:“闭嘴,睡觉。”
程惜用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现在你让我睡觉,真残忍。”
肃修言“呵呵”笑了声:“就是让你摸得到吃不到,急死你。”
程惜默默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良久幽幽地说:“魔鬼。”
程惜心再大,终究也是没本事也没作案工具对肃修言霸王硬上弓,再说肃修言这个身体状况,她也舍不得。
她最终还是抱着肃修言,有点委屈地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熟以后,肃修言又睁开了眼睛,借着室内的微光看了她一阵后,他低头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极轻地说了句:“笨蛋。”
程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肃修言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头翻看平板电脑,看样子已经醒了好一阵。
程惜有点疑惑以他的耐心,怎么醒了却还能没下床,就低头看到自己手掌心里紧紧攥着他睡袍的一角。
这个,可能……肃修言是怕吵醒她才没有下床的?
程惜有些意外的惊喜,趴起来看着他:“你这么照顾我,我会多想的。”
肃修言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冷冷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把自己的睡袍抽出来:“你倒是说说看,你会多想到哪里去?”
他没有直接开怼,而是肯问自己,也让程惜有些意外,半趴着托腮看他:“会想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是不是又想套路我点什么。”
肃修言冷声说:“原来我不能给你好脸色看,不然你的思维就会跑到南极去。”
程惜笑着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在感受了一阵温度后说:“也没发烧,吓死我了。”
肃修言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我除了发烧和想套路你,不然不会对你好?很好,我记住了。”
程惜笑着去抱他的腰:“没关系,我对你好就行了。”
肃修言还是冷着一张脸,却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哼了声:“油嘴滑舌。”
程惜趴在他颈窝里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抬头说:“完了,我真的对你有点上瘾……吃不到真煎熬。”
她这句话说得太垂涎欲滴,肃修言不那么想搭理她,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抬手推开她,自己下床径直去了浴室。
程惜又在大床上翻滚了一阵,这才起身尾随着他去浴室。
肃修言正打了满脸泡沫在刮胡子,程惜看到他就“哈哈”笑了起来:“圣诞老人!”
肃修言手一抖,差点划破自己的下巴,从镜子里愤愤瞪了她一眼,程惜就憋着笑从他手里接过刮胡刀,替他开始刮。
她下手还真又稳又轻,刮干净了程惜满意地端详了一下他:“别的不说,这张脸真是造物主的恩赐,美呆了。”
肃修言又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替别人刮胡子为什么这么顺手?”
程惜笑得弯弯眼睛:“那当然是……去养老院做义工次数多了,老爷子们皱巴巴的皮肤我都刮得光光的,你这个紧绷绷滑溜溜,那还不简单。”
她边说边偷笑着:“怎么,你还怕我替别的男人刮过胡子?”
肃修言冷哼了声:“养老院的男人就不算男人了?”
程惜“哎呦”了声,趁机又在他胸前露出的肌肤上摸了一把:“果然霸道总裁的醋劲儿都忒大。”
肃修言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箍在自己怀里:“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以为这里没别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程惜丝毫不肯示弱地摸着他的腹肌往下一滑,然后面不改色地说:“我说怎么你这么镇定,男人清晨的烦恼已经解决了啊。”
肃修言被她用手扫到了某些不能乱碰的部位,咬着牙,额上几乎要泛起两根青筋:“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这个烦恼。”
程惜咂了咂嘴,她是一点不介意继续,只不过他们上岛第二天早上,就这么乱搞起来,会显得太没计划。
她依依不舍地在他胸前蹭蹭,很勉强地退开:“我忍忍好了……”
肃修言抬手又想揽住她,她却又像鱼一样瞬间逃开,去了另一侧的浴室。
他的手在她身后虚虚地挽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收回来握紧了拳头,望着她逃走的背影,他的目光暗了又暗,最后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肃道闲不仅给他们配备了生活用品,连他们各自的衣物都准备得很齐全。
程惜想到今天他们可能会有外出活动,就选了比较方便活动的户外运动服和T恤。
她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同样换了黑色户外长裤和T恤的肃修言。
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肃总不要老穿西装嘛,人帅身材好,穿什么都很帅的。”
肃修言抬头又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程惜微笑着连连点头,然后带着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走到他身边,在他离开高定西服后,显得更加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