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58、卖官鬻爵

　　游姝含像是想起什么，将手指放到嘴唇底下，摆出一番思索的表情嘀咕起来。
　　你问道：“怎么了？”
　　游姝含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出：“你还记得今日皇上在审问秦川时，你提到的那个问题吗？”
　　你努力回想今日说过的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指的是他一介文弱书生，却入宫做了侍卫这件事？”
　　入宫做侍卫，这要是放到现代，高低也算是个公务员，可秦川那个人，文采或许还有那么些，武功却是半点也不会。
　　况且据你所知，宫里的宫女、侍卫，都或多或少有些家世，他秦川到底是凭什么被选进宫里来当侍卫的？
　　“没错，当时我听见你说出那番话时，太过沉浸在‘你是如何得知游府从前发生过何事’的惊讶情绪中，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本身有过多的深究，可如今细细想来，这里面恐怕还大有文章！”游姝含分析道。
　　陈词被你俩说得一头雾水，打岔道：“等等，公主，您不是说秦侍卫入宫前的事，是主子告诉您的吗？”
　　你看了游姝含一眼，随后敷衍陈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陈词气鼓鼓地说道：“哼！不说就不说，奴婢倒是想到一个可能性……”
　　“哦？说来听听。”
　　你十分乐意从陈词口中听到各种猜测，虽然有时候脑洞大开又不靠谱，可你也没少从她的话语中得到启发。
　　陈词卖关子道：“奴婢记得当时公主提及秦侍卫过去的经历时，沈妃娘娘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甚至还为秦侍卫辩解，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别卖关子了，快说！”游姝含听陈词说得着了迷。
　　陈词咽了咽口水说道：“或许…沈妃娘娘才是那个真正与秦侍卫有染之人！”
　　游姝含与你相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果然，你永远都不可能从陈词口中得到正确答案。
　　然而，她的解题思路却给你了莫大的帮助，你接过话茬分析道：“沈妃与秦川绝对不会是私通的关系，因为沈妃与纯贵人是合作关系，沈妃再绝情，也不至于为了陷害荣嫔而牺牲自己的情人，况且秦川并没有反咬沈妃一口。然而，陈词说的却并非全无道理，至少有一点她说的是对的。”
　　游姝含问道：“哪一点？”
　　“秦川与沈妃的关系并不单纯，她们或许不是□□关系，但却极有可能是金钱关系。”你不紧不慢地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
　　游姝含念念有词，很快便幡然醒悟道：“金钱关系……你指的是，沈妃在卖官鬻爵吧！”
　　你摇摇头否定道：“沈妃自己当然没这本事，可她的父亲沈泉睿身为户部尚书就不一定了。我且问你，你在盛都与秦川相识时，给过他多少钱银？”
　　游姝含稍加思索，在脑海里回忆她们之间的点滴，随后说道：“他曾多次向我讨要过银两，说是要找夫子传授知识，还要在赴考的途中打点官员，总而言之，一年内少说我也给过他近百两银子。”
　　“刨去他的日常开销和挥霍无度的那部份，在他被你哥赶出盛都后，剩余的钱银也足够让他在宫里混到一官半职了，他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男人呀。”你冷嘲热讽道。
　　不过你更加惊讶的是游殊含竟在秦川身上花过这么多银两，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丧失理智的。
　　在游姝含听你分析出秦川的侍卫官职是从沈泉睿手里买来的事情后，她迅速反应过来道：“糟糕！原本我只想着，秦川被贬为庶人出宫后可能会遭到皇上截杀，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了也没什么打紧的，可我忽然意识到，秦川还不能死，我们想要扳倒沈妃与纯贵人，就必须保下秦川，让他成为我们的证人。”
　　经游姝含这么一提醒，你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说道：“你说的对，我这会儿得赶紧回公主府，让人找到现在正身处危险的秦川。”
　　你前脚刚准备离开，游姝含就拉着你说道：“等等，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你问道。
　　游姝含犹豫地说道：“不知道我的猜想正不正确，皇上如今只是把我打入冷宫，而非将我处死，说明他气愤之余对我腹中的胎儿仍有顾忌，也许是因为皇上子嗣不多，才没有置我于死地。若我在冷宫中遭到他人暗害，皇上的这丝顾虑，或许就会成为引起他对整件事情重新起疑的燎原之火。”
　　你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想用苦肉计？”
　　游姝含点了点头，请求道：“若你再有机会进到冷宫，还请你记得带些紫荆花给我。”
　　靳允上曾试图用紫荆花暗害过游姝含，若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游姝含再次遭到紫荆花侵害，李玄清一定会把矛头直指靳允上的。
　　你看着游姝含坚毅的眼神，心里不免想着，这皇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把曾经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都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之人。
　　“好，我知道了。”你答应道。
　　说完话以后，你便再次绕开侍卫的看守，来到城墙底下。
　　只是与翻墙进宫时不同，这会儿你没了皮革毯，只能从狗洞钻出去。
　　回到公主府已将近子时，几乎全府上下都已入眠，只有海心还打着瞌睡坐在房门口等你回来。
　　她听见你的声响，马上从瞌睡中清醒过来，站起身来嗑睡着问道：“公主你回来了……”
　　“嗯，进屋再说。”你回应道。
　　进了房间后，海心走向烛台，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海心转过身来，看到你浑身污渍，便开口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浑身都是泥土和枝叶？”
　　你可不想告诉她你钻了狗洞的事，便转移话题道：“都是不打紧的小事，这套夜行衣记得拿去烧掉。先赶紧帮我梳妆一番，我还有点事要找驸马相商。”
　　海心有些恼怒：“你这两天一直在忙前忙后，都多久没休息了，难道你都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你很感激海心的关心，可事急从权，你顾不上那么多：“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事情十万火急，一刻也耽搁不了，你还是赶紧帮我梳妆吧。”
　　海心一边嘟嘟囔囔，一边着手帮你换下衣物，梳妆打扮，你知道，她一向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打扮成看上去像要准备就寝的样子，你问海心：“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赶紧把事情忙完回来休息吧。”海心催促道。
　　你来到江仪房门口，看见里头灯火通明，敲门道：“驸马，你睡了吗？”
　　屋里隔了一会儿才传来声响，说道：“什么事？”
　　“你先把门开开，我有事与你商量。”
　　你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像极了哄兔子开门的大灰狼。
　　屋里安静了下来，就在你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遍门时，房门才被打开来了。
　　“说吧。”江仪不耐烦地问道。
　　你赶紧拉着他的手走进房间，随后把门关上，说道：“进屋说。”
　　这是你第二次进到江仪的房间，看着满屋子绿色的装饰，也怪不得坊间会给他起了个“绿帽王”的名号了。
　　江仪被你拉进屋后，呆若木鸡地站在你面前，许久才冒出一句话：“公主前来，到底有何事与我商量？”
　　你没时间跟他虚与委蛇，只能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可有听说今日宫中的变故？”
　　江仪原本在烛光下映地有些泛红的脸庞，此刻突然变得煞白，他语气不爽地问道：“公主找我就为了这事儿？”
　　你将事情大致与江仪解释了一遍：“事情比较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荣嫔被沈妃与纯贵人联手下套了，她们诬陷荣嫔与侍卫私通，皇兄一怒之下将荣嫔打入冷宫，又将那个侍卫革职赶出皇宫了。依皇兄的性子，他会放过荣嫔与那个侍卫，只是为了维护皇室的面子，可私下他一定会将出了宫的侍卫处理掉的，这名侍卫是荣嫔能否翻身的关键，他现在还不能死啊。”
　　江仪听完你的解释后，突然反问道：“公主认为，我能帮你救下这个侍卫？”
　　你满心期待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江仪面无表情地说道：“即便我有能力救下他，又为何要帮这个忙呢？我听完公主的说法，觉得整件事与公主府、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你咬咬牙，却不知如何反驳。
　　若非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不方便出面维护秦川，你又何必厚着脸皮来求江仪呢。
　　“可游家与江家、竹家世代交好，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不是吗？”你试图用道德绑架的方式说服他。
　　可江仪却突然抓住你的手腕，一步步向你逼近，嘴上还说着：“游家是元老家族，皇上再怎么恼怒也决计不会对游姝含做出任何出格之举，你若是想用这套说辞来说服我，我想还是免了吧。”
　　你在他的逼近下，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你被逼到墙边，退无可退，才用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江仪心脏的剧烈跳动！
　　他呼出的气流扫过你的脸颊，你试着把他往后推。
　　“驸…驸马究竟怎样才愿意出手相助？”你着实被他这一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江仪也感受到气氛的尴尬，随后松开你的手，脸红着说道：“我还没想好条件，你…你先欠着吧。”
　　他整顿好心情冷峻地问道：“若我听到的消息没出错，那名侍卫叫秦川？”
　　你“嗯”了一声，便迅速从他那绿油油的房间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