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52、酒逢知己千杯少

　　游姝含眼角含笑，点了点头回应道：“嗯。”
　　你为她感到高兴，一切总算苦尽甘来，那个差点因紫荆花一事香消玉殒的姑娘，如今也成了快当母亲的人。
　　你高兴地牵起她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随后转念一想，如今李玄清子嗣不多，若是游姝含怀上龙裔之事被有心人得知，还不一定是福是祸。
　　“我且问你，怀有龙裔一事除你我三人，哦，还有替你诊脉的太医以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你紧张地问道，牵着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几分。
　　游姝含被你的态度吓得一愣，缓了缓才说道：“我还没对任何人说过，最近宫里都在忙着操持封后大典，就连皇上我都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他。”
　　听到她这么说，你才稍微安心些。
　　只是这肚子还是会一天天大起来，宫里的人迟早会知道，游姝含这人又缺少防人之心，你得替她提前做好防范。
　　之后你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太阳也快下山了，你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得赶在下钥前离宫，你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我明日还会入宫来看你。”
　　游姝含客气道：“陈词，快去送送公主。”
　　“别送了，你好生照顾你家主子。”你婉拒道。
　　你坐上马车准备离开皇宫，当马车驶到宫门附近时，你不经意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身着侍卫的衣服从你身边掠过。
　　你只当自己多心，继续往宫门走去，可仔细回想后，意识到那人的身形像是秦川！
　　可一晃而过的身影，让你怀疑自己是否多虑了，毕竟这皇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进来就进来的，他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无端端成了守宫门的侍卫呢？
　　因此你没有多想，将此事抛诸脑后便出宫回府了。

　　回到公主府后，你看见海心在府里指挥着下人干活，对公主府的大小事宜都是亲力亲为，她当真是为公主府操碎了心。
　　“海心。”你招呼道。
　　海心听到你的呼唤，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过身来，喊道：“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你说道：“忙完来我卧房一趟。”
　　“是。”海心干脆利落地答应道。
　　回到房里等了大约一刻钟，海心才推门走进来，问道：“公主有何事吩咐？”
　　你开门见山道：“秋琼的后事办妥了吗？”
　　海心向你汇报道：“我让人给她找了块稍好些的墓地埋了，又给她家里送去一笔钱，起初她的家人还吵吵闹闹，说公主府草菅人命，于是我便将秋琼在公主府的所作所为都告知了他们，他们生怕你会因为秋琼的事找他们麻烦，态度才好转些。”
　　你点了点头，对海心的处理表示肯定，说道：“秋琼毕竟在公主府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是因为我……”
　　海心安慰道：“公主千万不要自责，她有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谁让她自己起了坏心，甘愿沦为被人利用的棋子。”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日我甚是疲乏，你先出去吧。”你吩咐道。
　　海心自觉地说道：“是。”
　　临出门前还细心地替你关上了房门。

　　浅睡了一个时辰，你的肚子发出阵阵响声，这才想起自己今日自入宫以来还没吃过东西。
　　“海心，”你向着门外呼喊道，想让海心给你准备些吃食。
　　然后门外却无人应答，也对，她如今怎么着也算是公主府的管事了，府里那么多事情要她处理，她怎么可能一直站在你房门外呢？
　　于是你起身前往厨房找寻食物。
　　路过院子时，你看见惜缘孤孤单单地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月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落寞。
　　桌上摆着几樽酒，他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喝着。
　　你不禁疑惑，他不是和尚吗？和尚也可以喝酒吗？
　　你带着疑问走上前，来到惜缘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他被你突然的到来吓得有些局促，连忙站起身来请安道：“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坐下吧。”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其中一樽未开封的酒兀自喝了起来。
　　听到你这么说，他不置可否，但看到你也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便放松了警惕坐了下来，继续喝酒。
　　豊朝的酒不比现代社会的酒，比起浓烈的酒精味儿，它更具有独特的醇厚芳香。
　　你喝了几口后返上来的荷花香味十分浓郁，便向惜缘问道：“这酒叫什么？”
　　“回公主，此酒名为荷以忘忧。”惜缘缓缓道来。
　　你细品其中的味道，不仅感慨这名字气得真好，喃喃自语道：“荷以忘忧…用荷花的香味掩盖自身的忧愁，真是好酒！”
　　过了半晌你才说道：“大师，不是都说出家人不近酒色吗？您这难道不算破戒吗？”
　　惜缘冷笑一声，自嘲道：“贫僧破的戒还少吗？区区一个酒戒，破就破了吧…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
　　他这番回答倒让你更加好奇他的身世了，你不禁问道：“既然您对世俗之事尚有牵挂，又为何年纪轻轻就选择了剃度出家？”
　　惜缘转过头来看着你，随后又大笑着说道：“起初国舅爷告诉贫僧，公主撞昏了脑袋，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贫僧还有些怀疑，以至于他当时提出让我住进公主府来避难时，我打心底里都在拒绝，没想到啊……”
　　竹生还给惜缘杜撰了你失忆的人设？
　　看来这惜缘和李念曾经还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为何竹生从未告诉过你惜缘的来历？而惜缘又为何会对你如此忌惮呢？
　　想起你顶替了李念的身份后，第一次在公主府门前见到惜缘时的场景，这才意识到，原来当时惜缘在府门前说的那句“别来无恙”是在试探你还记不记得他。
　　“嗯，本宫是丢了一些记忆，但本宫应该记得你吗？你对本宫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你随口问道。
　　惜缘只是摇摇头笑了笑，默不做声。
　　你看他不搭理你，又追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既然对世俗之事尚有牵挂，为何要选择剃度出家？”
　　惜缘用着极尽无奈的语气说道：“不过明哲保身耳耳…”
　　做和尚是为了明哲保身？这让你更加云里雾里了，莫非当初李念还想要逼他乖乖就范？难怪一开始他对你的态度如此冷漠，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你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
　　“算了，过去的事就让他都过去吧，一切都在酒里了。来，今夜咱们就喝它个不醉不归！”惜缘突然像是卸下心中的大石头，任性地举起酒樽喝了起来。
　　自从来到豊朝，这还是你初次与人一同借酒消愁。
　　你附和道：“不醉不归，喝！”
　　说罢便学着惜缘举起酒樽。
　　迷迷糊糊间，你望着天上的月亮便想起了小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呢？
　　直到第二日，你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了房间。
　　你感到头痛欲裂，想起身却十分艰难。
　　这时，房门被打开来，海心端着装了水的脸盆走了进来，她看见你清醒过来，又高兴又恼怒。
　　她把脸盆放到梳妆台前，站到你身边却一言不发。
　　你喝断片了，并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厚着脸皮问道：“海心…我的好海心，你怎么了？”
　　海心露出难得一见生气的表情，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昨晚是谁送你回来的？”
　　你不明就里，试探着问道：“惜缘？”
　　海心更加恼怒了，说道：“你还敢提那个和尚！要不是昨晚驸马爷路过院子时，看到你二人在院子里喝地酩酊大醉，将你们二人各自送回房间，今早若是被其他丫鬟小厮看见，可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风云了！”
　　你试图抚平海心的怒火，解释道：“你放心，有秋琼那档子事，下人们定然不敢多说一句，况且皇上不是早已严令禁止坊间拿皇室的事情来做谈资了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驸马的感受呢？”海心认真的质问道：“你总教导我多为他人着想，你牵挂着荣嫔，牵挂着惜缘和尚、国舅爷、皇后娘娘…还有…还有我，可你怎么却总是不顾及驸马的名声呢？驸马爷送你回房的时候，你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着什么‘小黑’，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被海心这么一说，你才意识到自己来的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确实不止一次地忽略了江仪的感受，于是你悻悻地答道：“海心你骂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海心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重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公主…我不该…”
　　你摇摇头，打断她道：“好了别说了，错的不是你，对了海心…我脑袋好疼，怕是昨晚真的喝多了。”
　　海心见你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去让小厨房给你煮解酒汤。”
　　恰好这时，你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海心回过头来看向你。
　　你悻悻地说了句：“再让厨房给我做点吃的吧，我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