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73、偏爱

　　整个大殿的结构看上去与豊朝大相径庭，大殿两排陈列着整整齐齐的鎏金柱子，上头盘着的龙身似在倾泻龙椅上那名女子的威严。
　　“豊朝嘉禾长公主到！！——”
　　你来到杨昭宁面前，微微行礼说道：“李念见过杨太后！”
　　由于源朝是战败方，按理来说你无须向杨昭宁行礼，只是念在她的功绩以及辈分上，你还是向她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高台上的杨昭宁缓缓从高处走下，来到你身边说道：“时隔多年，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相见。”
　　你不知道杨昭宁本着什么目的想要见你，便问道：“李念见杨太后身体康健很是欣慰，您让人递交给皇帝哥哥的降书与藩属国契约我都已看过，不知此番太后召李念入源朝皇宫，究竟所谓何事？”
　　杨昭宁眼神犀利如从前，可气势却因战败而有所消减，她轻蔑一笑说道：“源豊两朝的战争，从来都是你与哀家之间的战争，哀家很清楚，一直在背后给豊朝皇帝出谋划策、运筹帷幄的人就是你，只叹哀家小瞧了你，当初就不该听我那蠢侄儿的劝说留你一条生路，而是应该将你这祸害斩草除根！”
　　“杨怀让劝过您？他说了什么？”你被杨昭宁的话勾起了兴趣。
　　杨昭宁说道：“你第一次被俘虏至源朝时，哀家就动了杀心，只是怀让对你怀有恻隐之心，竟跑来我这儿替你求情，可我怎会让他色令智昏，你这样的女子若是留在源朝，只会是他登上帝位的绊脚石，所以我严令禁止他将你留在源朝，还给他出了主意，让你不经意间为我源朝办了点事儿。”
　　你眼睛一转，问道：“太后说的莫不是让我将尚有细作留在豊朝皇宫的消息带回去这件事？”
　　杨昭宁有些吃惊，随后释怀道：“是怀让告诉你的吧？”
　　“正是。”你说道。
　　杨昭宁继续说道：“若非我当初心一软，答应将你放回豊朝，两年前怀让就不会吃那种大亏！更不会让你找到机会从中作梗，将我源朝虎将叶长空挑唆假死，以致我源朝无将可用，最终被打得溃不成军，怀让为了让豊朝皇帝能够答应将源朝纳为藩属国的条件，只能在宫中自焚，可他还那么年轻……”
　　她越说越生气，表情狰狞，像是要将你生吞活剥！
　　你担心她再说下去，就要下令将你击杀，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宫里被烧死的那具焦尸，并非真正的杨怀让。”
　　杨昭宁表情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果然，杨昭宁对杨怀让假死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只有骗过源朝皇宫里的人，才有可能骗过李玄清。
　　你从自己怀里拿出那份杨怀让给你的密信，说道：“他制造这场假死，为的就是促成豊朝将源朝纳为藩属国这件大事，你将这封信拿去看看，一切便都分明了。”
　　杨昭宁半信半疑地夺过你手中的信件，看完后说道：“天佑我杨氏，哀家以为杨氏血脉就要断送在哀家手里了…”
　　突然，她又变脸问道：“信中提及怀让用嘉禾公主与皇上小公主秘密对你相要挟，哀家倒想知道，他到底抓住了你什么天大的秘密，才让你好心促成了纳藩这桩大事？”
　　你莞尔一笑，说道：“太后就不要费心用杨怀让威胁我的秘密来威胁本宫了，如今皇兄愿意接受源朝的投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以为杨怀让已死，杨皇室再无后代，所以才不想徒增伤亡，可若他知道杨怀让没死，事情就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杨昭宁打着如意算盘，想用你和李卿曌的身份做文章，可偏偏被你反将一军，打的她哑口无言。
　　她冷哼一声，说道：“纳藩之事既已促成，怀让即便是在源朝，也已丧失掉继位的资格。只是哀家始终放心不下怀让，你可知他如今年岁几何了？”
　　杨怀让还是李知欢的时候，你就在公主府上问过他的岁数，约莫比你大上两岁。
　　“如今大约三十又一？”你问道。
　　杨昭宁说道：“那你又是否知道，他三十岁的年纪，却至今未娶的原因？”
　　你心头一震，缓缓问道：“我岂知他为何至今未娶…”
　　杨昭宁冷笑着说道：“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怀让听见你的答案，怕不是要后悔这些年为你付出的真心！”
　　你听见杨昭宁的说辞，竟不知该作出何种回应。
　　“哀家的侄儿对你一片痴心，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哀家就不明白了，世间美好的女子千千万，为何他偏偏就看上了你这个早已嫁为人妇的公主？为了你，他独守空房近十年，为了你，他宁愿杨氏绝后也不娶妻。任凭哀家如何规劝，他皆以强硬的态度回绝，枉费他不顾国仇家恨还对你用情至深，如今哀家看你这般，真是替他感到不值啊！”杨昭宁越说越激动，大手一挥连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我……”你被杨昭宁唾骂至哑口无言。
　　是啊，杨怀让离开公主府这么多年，你从未听闻他与哪家的小姐有过佳话，更别说是娶妻生子这样的事情了，你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他只是忙于政务，无心为情爱所扰，可今日听了杨昭宁的一席话后，你再也无法蒙蔽自己去无视杨怀让对你的感情了…
　　“可是…两年前他在豊朝被人围攻时，为了脱困甚至向我射来一箭…”你还是不愿相信杨怀让对你一往情深。
　　杨昭宁稍稍消气后，转过身说道：“此事他也告诉我了，那时候他别无选择，在他眼里只有两条路，一则是假意对你射箭，让江仪为你挡箭，他便能寻到生机；二则是江仪并未挡箭将你误杀，他也甘愿死在江仪刀下，无论如何他都没有产生过在你死后独自苟活的想法，你还想质疑他的感情吗？”
　　说完以后，杨昭宁转身看向你。
　　你被她灼热的目光烧地无地自容，只好躲避她的眼神道：“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李念就告退了。”
　　不等杨昭宁说下去，你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你快要踏出宫殿的门槛时。
　　“如若日后你还能见到他，哀家希望你们能放下曾经的仇恨，好好地在一起，莫要再辜负他！”身后的杨昭宁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的话让你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你又释然地走了出去……

　　经过几日的休整，李玄清终于带着军队凯旋而归，留下伍逸夫和成氏兄弟完善藩属国事宜。
　　回朝时，你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望着这熟悉却又阔别已久的豊朝大地，内心一阵激动。
　　宫里的太后和娘娘们早已在宫门口恭候多时，张太后一见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平安归来，不顾老奴们的搀扶，踉踉跄跄地便跑上前来。
　　“皇帝！哀家的好儿子，你可把为娘吓死了…”张太后哭着说道。
　　李玄清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上前搀扶住将要摔倒的张太后，说道：“母后！您怎么也出来了？”
　　你从马车上下来后，走到李玄清身边，向张太后请安道：“太后万福金安。”
　　张龄向来看不惯你，她知道李玄清这次御驾亲征是你在背后怂恿，根本不给你好脸色，白了你一眼说道：“公主真是好大的本事啊，竟敢私自将皇帝诓骗出宫，还连累皇后惨死！”
　　说起游殊含，你本不希望她入土为安后还被人挖出来，可因为她身份特殊，终究是有她的去处，李玄清便只好派人将她的遗体挖了出来葬入了黄陵。
　　游殊含死后，豊朝大获全胜，世人皆感叹祸害国运的妖后一死，豊朝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殊不知豊朝能一统天下，本就在你的计划之中，游殊含只是百姓迂腐思想的牺牲品罢了…
　　李玄清听了张太后对你的评价很是不满，替你解围道：“此番若非公主及时将情报传递回宫中，朕又岂能如此轻易地将源朝纳为我朝的藩属国？况且皇后的死与公主无关，母后莫要将所有罪责推到公主的头上了，依朕所言，此仗能赢公主当是首功！”
　　张龄被李玄清堵住了胡说八道的嘴，便不再对你抱有微词了。
　　你看着她斑白的头发，想起几个月前见她时还没有那么多的白发，想是这些日子在宫里没少担惊受怕，才以至于短短数月就白了头。
　　“皇上，您当真辛苦了！”张若水拉着三皇子李胤昌婀娜多姿地从妃嫔堆里挤了出来。
　　是了，游殊含一死，宫里位分最高的也就是她张若水了，这泼天的富贵怎么轮也该轮到她张家了。
　　可你隐隐为身后的陈词感到担忧，她是游殊含身边的大红人，若她执意要在宫中养育二皇子和大公主，依张若水的性子恐怕是会为难她…
　　为此，你只好向李玄清请求道：“皇兄，宫女陈词侍奉游皇后多年，为皇后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游皇后仙去，念儿想为陈词求一个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