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74、归途

　　“念儿想为陈词求一个恩准！”
　　李玄清看着你身后的陈词，不禁悲从中来，问道：“就算公主不说，朕也会让宫女陈词放行离宫的。”
　　陈词一听李玄清准备将自己放出宫，连忙跪下说道：“请皇上勿将奴婢放逐出宫！”
　　李玄清不解道：“你是游皇后身侧最亲近也最得力的宫女，如今年岁已过二五，朕让你离宫又岂有放逐一说？”
　　陈词以头抢地，跪拜道：“皇上，奴婢无以为家，一直将皇宫当作自己的栖身之所，游皇后在世时，奴婢本以为能一辈子陪在她身旁，可如今皇后仙逝，奴婢应当服侍之人也该由皇后变成二皇子和大公主，奴婢希望实现游皇后未曾实现的遗愿，陪伴公主和皇子长大，因此不愿离开，若皇上执意要奴婢离宫，不是驱逐还能是什么呢？”
　　见陈词说的慷慨激昂，又见她对游殊含一片耿耿忠心，李玄清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就给你一个恩典，准你继续留在宫中，朕还给你封一个三品诰命，与宫里的嫔位平起平坐，若哪一日你认为自己已经实现了游皇后的遗愿，且对宫里的生活感到厌烦疲倦，朕也容许你自请离宫，这样也算全了你对你主子的一片忠心了，何如？”
　　张若水听说李玄清要给陈词封三品诰命时，脸色都变了。
　　你回头看了陈词一眼，她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为此你只好催促道：“陈词你还愣着做什么？皇兄许了你这么大的恩典还不满足吗？还不快点叩谢隆恩！”
　　陈词经你这么一点拨，这才回过神来领旨道：“奴婢谢主隆恩！”
　　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可有人高兴，就必定有人不满，张若水黑着脸极力劝阻道：“皇上，贸然给一个宫女封了三品诰命，这似乎于理不合吧？”
　　李玄清前一秒还面带微笑，后一秒脸就沉了下来，反问张若水道：“听诚妃的意思，是对朕的安排不满？”
　　张若水须臾间便跪了下来，求情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顾念皇家脸面，才……”
　　“究竟是皇家的脸面还是你的脸面，你当真以为朕心里没数是吗？”李玄清打断道。
　　张若水看向张龄，想让她也劝诫李玄清一番，可张龄深知如今天子的想法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望着牌匾上大大的“公主府”三个字，你都快忘了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叩叩叩——！！”
　　敲响门上的吊环时，你的心情万分忐忑，不知该与阔别已久的桑倚和江仪说些什么。
　　“吱呀～”大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厮。
　　他对你不算熟悉，尤其是你还离开公主府这么多时日，然而就在他认出你是谁时，顿时变得有些结巴，说道：“公公…公主…！”
　　“本宫才走了多久，怎么就成‘公公’了？快进府里把驸马和管事喊出来！”你笑着说道。
　　小厮见你喜上眉梢的模样，知道定是有好消息，他“诶！”了一声，便像个无头苍蝇般往府里冲去，边冲嘴里还边喊道：“公主回来啦！公主回来啦！”
　　不出一口茶的时间，桑倚和江仪就从府里跑出来迎接你。
　　桑倚少有的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情绪，一见到你便冲上前来抱着你说道：“公主！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一会儿奴婢就进祠堂给观音大士还愿！”
　　“还愿？你许了什么愿啊？”你拍了拍桑倚的背问道。
　　桑倚松开你说道：“奴婢日日在观音面前祝祷，盼着您平安，早日归来。”
　　你看见她眼角的泪水就快要掉落下来，于是伸手替她擦拭掉，还顺便帮她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我的好桑倚，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你看着桑倚的眼睛说道。
　　随后你又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江仪身上，你们对视许久，却都没打破平静。
　　终究还是他先开了口：“欢迎回家。”
　　不知为何，当你听见“回家”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眶一阵热流…
　　你点点头说道：“终于到家了。”
　　说毕，泪水止不住地从你眼角滑落。
　　“姑姑…”一个稚嫩的女声从你腿边传来。
　　这是你许久未见的小侄女李卿曌，你将她抱了起来，问道：“小卿曌，姑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可有听姑父和桑倚姑姑的话呀？”
　　李卿曌还在咿呀学语，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卿曌…坠听话…”
　　你乐得合不拢嘴，抚摸了她的脑袋。
　　这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李卿曌就长高了不少，你将她抱起来时，手臂甚至已经感到有些吃力。
　　桑倚十分体贴地说道：“好了小公主，你姑姑这才回到家，定然十分辛苦，你就不要赖在她身上，快快下来，让她歇歇吧！”
　　李卿曌非但不听桑倚的，还将你搂得更紧，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不…”
　　桑倚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笑着说道：“没事儿，我也想多抱会儿小卿曌。”
　　江仪说道：“先进屋吧。”
　　你们一行人进到大厅后，你才将李卿曌放了下来，并且吩咐奶妈道：“奶妈，劳烦你先把小公主带走，本宫有话要与驸马说。”
　　奶妈说道：“是。”
　　看着李卿曌依依不舍的表情，你安慰道：“小卿曌若是乖的话，姑姑今夜就给你讲故事，咱们上次讲到一千零一夜中的哪个故事啦？”
　　“阿拉丁…神灯！”李卿曌激动地说道。
　　“好！那咱们今晚就接着讲阿拉丁神灯的故事。”你哄道。
　　将李卿曌哄骗走以后，你才有机会与江仪他们说说话。
　　“在最终战役中，豊朝大获全胜，源朝为保全百姓性命，甘愿签下藩属国协议，如今源朝已是豊朝的藩属国了！”你把第一线的消息分享给他们听。
　　桑倚激动地说道：“奴婢只听说豊朝以压倒性的优势击垮了源朝，没曾想源朝竟然甘心屈居在豊朝之下，成为藩属国。”
　　江仪倒是淡定地很，他说道：“以杨家那两姑侄的心计，这一定也是他们权衡了所有利弊后作出的最优决定。”
　　你肯定他的想法道：“不错，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全源朝的根源，另外，杨怀让也已在这次战役中葬身火海。”
　　你并非有意欺瞒他们，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落下帷幕，就没必要再生事端，与其告诉他们真相，不如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什么？！死了？”桑倚颇为震惊道。
　　江仪反倒是一反常态，自顾自地嘟囔道：“杨怀让…”
　　你留意到他的异常，便问道：“驸马是有什么疑问吗？”
　　江仪被你这么一问，回过神来说道：“无事。”
　　桑倚一脸忧心的表情看着江仪，你说不出他们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感觉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不过很快你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说道：“这次北上，我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能及时赶回来为驸马庆生呢，幸好车队赶了赶车程，才能在驸马生辰前回到公主府！”
　　桑倚听了你说的话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致歉道：“是奴婢疏忽，未曾给驸马的生辰作准备。这些日子奴婢一直忧心前线战事，日夜于祠堂为公主祈祷，竟将驸马的寿辰给忘了，请公主责罚！”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你面前。
　　你赶紧将她拉起身来，打趣道：“傻桑倚，你是公主府的管事，我离开公主府后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离不开你，若我就因为这点小事降罪于你，恐怕难平众人口舌哦。”
　　见桑倚没那么自责后，你又对江仪说道：“今年的生辰宴准备地仓促，咱们一切从简可好？”
　　江仪无所谓道：“全听公主安排。”
　　你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为江仪操办生辰宴时，还带着利用的性质，一时间还觉得有愧于他。
　　“记得我第一次帮驸马操办生辰宴时，是我刚冒名顶替李念进入公主府的时候，那时，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在李念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瞒天过海，为了得到竹生的帮助，我便谎称替你举办寿宴，方便以你的名义邀请竹生进公主府，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竹生入府替我治好了脸上的刀疤，也教了我许多知识。”你回忆从前，发现这竟然都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江仪听完你的陈述后，表情略显僵硬，你以为他是不满你当初的作为，于是道歉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被你这么一问，收敛了僵硬的表情说道：“怎么会，我能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公主劳累奔波许久，我已命下人备了好酒好菜，为你接风洗尘，既然明日是我的生辰，那便不要浪费了这桌好酒菜，权当是我的生辰宴，如何？”
　　“呃…好…”你对江仪的表现感到颇为陌生，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就请公主先回房沐浴更衣吧。”桑倚说道。
　　你狐疑地站起身来准备回房，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站在江仪身旁的桑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地走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