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1、王桂花遇险

　　等你从昏迷中醒来，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发现自己仍躺在地板上，牛大壮和娘亲已经没了身影，身上的乏力感在提醒着你，昨晚的事情不是一场梦，如果你不想方设法将牛诚实从牢狱中救出来，他可能真的会对娘亲不利！
　　简单收拾了昨晚的狼狈，你仔细复盘了目前的情形。
　　如果想将牛诚实救出来，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树底下的钱挖出来给牛小明，让他撤销对牛大壮父子的控诉，但这样一来，无异于自爆自己一直都有钱，只是为了利用他对付牛大壮父子才不还钱给他，恐怕到时候入狱的就不是牛诚实，而是你了……所以这个方案万万不可行！
　　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你决定先出门到牛小明家试探他的态度。
　　敲开牛小明的家门，他叼着一根木棍问道：“是你呀！怎么？是牛大壮有消息了？”
　　你不敢对牛小明说实话，毕竟虽然你只是在利用他，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你发现，他品行还不错，放贷也只是他的一种谋生方式。
　　“没…只是，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把对牛诚实的控诉撤销？”你越说越小声。
　　牛小明掏了掏耳朵，问道：“最姑娘，我没听错吧？你要我把他放出来？你忘了你娘当初是怎么被他毒打的了是吗？对，我承认我当时也在包子铺对你娘动过粗，但我那时候是不了解你们家里的情况！我现在很清楚牛大壮他们两父子就是人渣，哪怕是这样，你还要让我把牛诚实放出来吗？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不追究牛诚实了，可我还没抓住牛大壮，他欠我的钱要怎么算？连本带利整整一百五十银统统打水漂吗？哪怕我不要利息了，那我的本金七十三银又怎么办？你来帮他出吗？最姑娘，我跟你说啊，我手底下几十号兄弟，就靠着这点钱吃饭，就算不是为了你们母女俩，我也不可能同意把牛诚实放了！”
　　你也不想前功尽弃的，明明就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将他们两父子关进牢笼，你和娘亲也就能够真正得到自由了……
　　牛小明见你一脸为难，试探性问道：“你爹回来了是不是？”
　　你本低着头，一听到他这样问，连忙抬起头来否认：“不…不是，没有！”
　　牛小明衣服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他妈的！带我去找那个混蛋！呸！”他吐掉口中的木棍，表情也变得凶狠起来，跟往常与你说话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
　　“兄弟们！跟我走！”牛小明朝屋内喊道。
　　你拦在他身前，说道：“牛小明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他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连带着我娘也不见了！”你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原来有了牵绊是这样的感觉，难怪以前在训练营时，教官从来不对你温柔以待，就是担心在面临生死抉择之际，你会因为自己的感性做出错误的判断。如果今天娘亲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你想摆脱牛大壮简直轻而易举；可如今娘亲已经成为你心头最柔软的一块肉，就如牛诚实于牛大壮一般。
　　牛小明看着一直以来无比坚强的你在他面前落了泪，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慌忙地安慰道：“别…别哭了！我知道了…牛诚实那边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钱你们家也可以慢慢还，但有一点你不要忘了，是谁让你们母女俩背上这笔债的，又是谁把你娘打成这个样子！把牛诚实放出来之后想再抓住他可就难了…”
　　“我知道…但还是请小明哥帮帮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你卑微地说道。
　　牛小明一脸傲娇地说道：“刚才还喊我牛小明，现在求我帮忙就知道喊哥了！先说好啊，还钱归还钱，你千万不要为了还钱到春风十里找营生哈！”
　　“我自是不会的…那我在这就提前谢过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发现屋里头灯火通明，牛大壮不是带着娘亲藏起来了吗？屋里怎么会有人？你正疑惑，娘亲就被人从卧房扔了出来，她重重摔在地上，见到你后，第一句话便是“小最！快跑！！”
　　跑？为何要跑……你多年的特工本能告诉自己，应该立刻撤离，可你的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跟你说，不能丢下娘亲不管！
　　“啪！啪！啪！”牛大壮拍着手掌从屋里出来，说道：“好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啊！”
　　“牛大壮！你想干嘛！我不是已经答应你把牛诚实救出来了吗？”你紧张道。
　　见牛大壮不为所动，你继续说道：“我今天下午已经去找过牛小明了，他也答应了我会帮忙想办法把牛诚实救出来！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还想怎样？”
　　牛大壮惨笑了几声，眼眶不知不觉泛了红，无力地说道：“救他出来……救谁？”他越说越激动：“救我儿子的尸体嘛！”
　　你被他这一声嘶吼吓得内心一颤，牛诚实…死了？
　　“怎么会这样？两天前明明还好好的……”你喃喃自语道。
　　牛大壮在木凳上坐了下来，一脚踩在娘亲头上，冷冷地说道：“他旧伤未愈，就跟着我奔波躲避追债，又因为你设计陷害，将他关进监牢，狱中又遭小人暗算受了内伤，最终就因为旧伤新伤叠加，不治而亡……”
　　“你不如想想…他会遭这些罪，都是谁造的孽？”娘亲趴在地上艰难地发出声音。说到底还是因为牛大壮自食恶果，加上对儿子无休止的溺爱，才会害死牛诚实。
　　牛大壮被娘亲的话语刺激到，疯了似的在她肚子上猛踢，一边踢还一边大喊道：“你闭嘴！你闭嘴！都是因为你把这个灾星带回家来！是她，是她害死了我儿子！是她害死了我儿子！！”
　　你看着娘亲被牛大壮踢的直吐鲜血，心疼不已，只能不停地喊着：“不要再踢了！不要再踢了！”
　　娘亲被踢到半昏迷，还在口齿不清地说些什么…牛大壮凑近了去听，只听见娘亲吞吞吐吐地说着“自…自作孽…不…可活…”
　　怒极了的牛大壮听罢，抓起娘亲的头颅就想往地板砸去，你赶紧喝止住他：“住手！”
　　牛大壮扭头看向你，那表情就像只不受控的野兽，他紧紧盯着你，就像饿狼盯上了肥羊，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最该死的是你！是你！”他松开娘亲的头，怒吼着疾速向你扑来，你差点因为躲闪不及被他抓住手臂！
　　也好，只要他的注意力在你身上，娘亲就不会受到致命伤害！于是你拔腿就往外跑去，他也一直对你穷追不舍，因为牛诚实的死，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你身上，失去理智的他不想再威胁你，而是想彻底将你撕碎！
　　你努力地朝集市的方向奔去，希望能遇上一两个巡夜的官差帮你拦一拦牛大壮这个疯子！
　　毕竟是特工出身，你的速度还是略胜他一筹，好不容易将他甩开一截，又不敢回头去找娘亲，因为此时此刻你若是暴露自己对娘亲的关心，只怕会将牛大壮的注意力再一次引到娘亲身上，对她的生命造成威胁。
　　恍然间，你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向你走来，她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便以为你是贼人，举起利剑便指向你：“吾乃县衙捕快，何人于宵禁期间还在外面游荡？！”
　　原来是个女捕头！有救了！
　　你连忙迎上前去，喘着大气说道：“女侠救命！我爹因为弟弟的死失了理智，将我娘打了个半死，现在还想对我下死手！若不是我娘拼死拦着，恐怕现在躺在家里的就是我了！我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女俩……”
　　天色太黑，你看不清她的面容。
　　女捕头恍然大悟，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样！你现在先跟我换一下外衣，等会儿你爹来了就会往我这边追来！你趁着这个空档回家将你娘接出来！”说着往你手里塞了一些钱，继续说道：“这有一点碎银子，你先拿去用！”
　　把钱递到你手上后，她便自顾自地开始解衣裳，她看你还呆愣在原地，便喝道：“快呀！等会儿你爹就追上来了！”
　　你反应过来，立马开始解衣裳，同时说道：“万一我爹追上了你…”
　　“放心吧，本捕快好歹也是练家子，他想追上我也并非易事。即便他真的追上了我，等他发现自己追的人不是你时，自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你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等牛大壮反应过来自己被耍后会对女捕头怎样，但事到如今你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把外衣换过来后，她指了指你脸上的面纱，说道：“这个…”
　　“哦！我忘了…”你后知后觉地揭开戴在脸上的面纱，递了过去。
　　由于夜色太黑，女捕头并未察觉你的脸上有什么异常，接过面纱便对你说：“你爹从哪里过来？我现在过去，你往我反方向跑！”
　　你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还没来得及问女捕头的闺名，好来日重逢能够报答，她就已经不带一丝犹豫便往那个方向奔去。
　　你也独自往反方向走，绕了一个大圈往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中，娘亲仍躺在地上，只是她如今昏迷不醒，想让她站起来都是件难事，你担心女捕头没能牵制住牛大壮，让他赶了回来，所以你焦灼地将娘亲拉扯起来背到身上，又在院子的大树底下把之前埋好的钱挖出来，离开了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