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桓越的危险 ...

  •   贺淑媛因着李知遥的缘故,怕了顾衡,但是为了明日的欢乐,硬着头皮跟着杜沅安和成淑仪去了。

      宣光殿的布置与别处不同,就是柱子的尺寸也比她们的住处大不少,成淑仪仔细打量着,殿里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玩意,很是新奇,故头不住地转,到处乱看。

      杜沅安见了,暗暗按了按成淑仪的手背。
      顾衡坐在主榻上,注意到,便道:“你们不常来,新奇也是有的,要是遇见喜欢的,大可拿一些走,不是值钱的,就是图个玩罢了。”

      成淑仪知道是客套话,可抵不住心里好奇,便指着一个圆柱的样式的东西问道:“臣看这个,既不是盒,也不是瓶,不知是何用?”

      “成淑仪拿在手里,把玩一下便知。”顾衡鼓励她道。

      杜沅安已经无法止住成淑仪了,成淑仪拿到手里,见上面有一层盖,便要拔开,却拔不开,便知道是旋开的,一旋转,柱身便露出几个小孔,弹出彩色丝绢出来。

      成淑仪一惊,“呀”道:“原是这样的玩意!”,一时间爱不释手。

      顾衡见成淑仪欢喜非常,就道:“这又有什么新奇的?还有一种鞋叫清明绿,看似与普通的鞋子无异,清明穿了出去,回来三四日鞋面上就冒出来绿草了。”
      “这又是为何?”

      “不过是鞋面夹层里缝进草籽,清明时节淋了雨水,草不久冒出来了。”

      “如此新奇,殿下还有吗?明年清明我且要看看。”
      顾衡落寞道:“倒找不到了。不过成淑仪大可把手里的彩惊盒带走。”

      杜沅安忙道:“殿下,君子不夺人之美,成淑仪实在是僭越。”
      “一件小东西而已,算不上‘美’,倒是你们媎妹三人突然到访,所为何事?”顾衡收了和气,问道。

      杜沅安便略一行礼,便道:“妾身三人,后日欲出宫往北王府见圣医,已经请示了陛下,陛下应允,特来禀告殿下。”

      顾衡听了,很是纳罕:“从前你们也是可以随意出宫的吗?”

      贺淑媛回道:“只是隆恩浩荡,陛下许我们。内宫之主未定之前,妾们也是常常随陛下出宫游玩。殿下可以唤来记录的内官尚书,查阅出宫门的记注,可知妾身们并无虚言。”
      顾衡心道,北周女子向来喜欢往外跑,从前自己在北王府住着的时候,沈佑安和阿离也是隔三岔五去找她玩的。
      她当时只道,是将门小姐,且未出阁,才爱玩,没想到深宫里竟然也锁不住北周的女子。

      自己也不忍心拦住她们,便温和地说:“既然你们想出去,便出去好了,不过要小心行事,毕竟你们是陛下的侍人,不能损龙威。”

      成淑仪立刻谢恩,“谢谢殿下,殿下真是一等一的好人。”

      顾衡听了及,反倒不放心起来,忙道:“不过明日,本宫随你们一起去,免得生了祸端。”

      桓远前脚离开,裴太后的心腹刘内司就担心地问道:“殿下,陛下竟动了杀心,咱们可得想办法,告诉安平王殿下。”

      裴太后面无表情,冷道:“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才明白。女人不必有倾城倾国的容貌,不必有不堪一击的爱情,不必有光宗耀祖的孩子,她只需要权力。”

      裴渐清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凄冷的冬日,攥住双手道:“以前,我没有权势,媎媎枉死。我便卧薪尝胆,大仇得报。现在我又是没权没势的人了,眼睁睁地看着我儿深陷险境,却无能为力!”

      说完,竟冻得咳起来。

      刘内司忙扶着裴渐清往床上休息。

      裴渐清瞪着双眼,凝神,望着床顶,思绪飘飘荡荡,从前她还年轻,阻挡不了姐姐的死亡,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不是只会流泪的裴淑媛了。

      自己能送他做大周主,定能使他为周王鬼。

      裴渐清唤来刘内司,道:“咱们殿里养的鹅怎么样了?明日,放生罢。”

      刘内司大大不解:“殿下,鹅不是预备开春放生的吗?现在寒冬,它们怕不能找地方避寒,找不到吃食。若是因此死了,倒是损功德一件了。况且,明日就放生是不是太急了?”

      裴渐清毫不在意,道:“这有何难,把鹅窝一并搬过去,安排人,日日去喂,喂到开春便是。只要人想办,有什么办不了的。赶紧做完这一件功德,满了我的簿子,我要烧给仙人,求我儿平安。”

      桓远刚从库房里出来,从百十来个盒子里面,找到了那块白玉腰牌,觉得络子的颜色不鲜亮了,想要命人换一个,但是一想,旧物显旧情,于是便又收了起来。

      手下有人来报皇太后非要放生之事。

      桓远冷哼:“太后殿下真是宝刀未老,不过是想趁着放生畜生的间隙,给桓越报信罢了。差人回太后,无论是运鹅过去,还是找人喂养,都不必母后操劳。
      “朕愿尽一尽孝心,为太后操劳。太后是不是要往西南边的方湖放生?若是,便派人悄悄找远一些的湖,放生便是。
      “速速去办,明日就明日!免得她又添新计。”

      桓远觉得自己已经拔出了木桩,自己绝不是被小小木桩束缚的蠢笨的牲畜,自己是人,更是人上人!

      成淑仪跑到贺淑媛的宫里,兴奋道:“贺姐媎,外面好不热闹!”

      贺淑媛正在摆弄自己的琵琶,见她进来,忙收起来,笑道:“有你在,我足不出户,可知宫内事。”
      成淑仪不在意她的打趣,继续道:“嘉福殿!嘉福殿今日放生大鹅呢!”

      贺淑媛倒是一下子来了疑惑,“寒冬腊月,放生?岂不是毁功德?”
      成淑仪一脸兴奋,道:“你不必担心,陛下派人把鹅窝都搬过去了,爱专门派人日日喂养鹅,喂到开春!”

      贺淑媛神色凝重,道:“功德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啊。”
      成淑仪道:“你何必瞎操心,上了年纪的人固执的很!算起来,太后殿下还是我叔眷姨母(即成淑仪堂婶的姐姐),听婶婶说,太后殿下做事总是出其不意,与旁人不同。”

      贺淑媛笑道:“我哪里要操心,这么新鲜的事你只跟我说哪够,你是不是已经杜姐姐那里唠叨完一遍,才过来的?”
      成淑仪呵呵一笑:“才不是呢!这么好玩的事,我是紧着你先说的,我这就往杜姐姐那里再说一遍!”

      成淑仪走后,贺淑媛便拿出自己的螺钿小叶檀五弦琵琶,多好的琵琶呀,上面的蚌壳闪着流光,多好的琵琶啊……

      含章殿里的绿衣宫人听到贺淑媛的寝殿里传来了一阵琵琶声,忙对身边的黄衣宫人道:“淑媛又在弹琵琶了,你去看着,别叫旁人进去扰了她的好兴致。”自己则站定欣赏乐声。

      一曲曲终。

      黄衣宫人便回来找绿衣宫人,说道:“你瞧你,竟听入迷了,早知道该是你去看着。”

      绿衣宫人笑道:“可不是嘛,淑媛这次的琵琶声和往日的不同,得让人细细听。明日,淑媛不是随着贵嫔夫人和成淑仪出宫吗?谁有这么好的福气,服侍淑媛去安平王府。”

      黄衣宫人回道:“阿轩和阿铭去。她俩可是开心呢,看得我好生羡慕。”

      绿衣宫人却是恍若未闻,道:“今日天气暖,‘雪前暖,雪后寒’,云这样厚,明日要下雪的。”

      黄衣宫人点头道:“明天咱们把脏靴子拿出来穿,雪污了也不心疼。”
      绿衣宫人喃喃道:“确实得好好挑一双鞋子明日穿。”

      却说出宫去安平王府的一日,大早上竟下起大雪,牛车上的帐幔早已换成厚毛毡。

      顾衡握着手炉,并不觉得冷,但听见成淑仪喊道:“贺姐姐、杜姐姐,可别掀开帘子,冷风灌进去一时半会暖和不起来!”
      又听杜沅安急道:“行了行了,你也别伸头出来,小心冷风灌坏了肚子。”

      顾衡听到两人有来有回,唤来唤去,不觉莞尔一笑,对阿想道:“成淑仪的身子性子都好得很,喊叫得中气十足。成淑仪一向都是如此无拘无束的吗?”

      阿想点点头,回道:“别看成淑仪温和近人,成家可是大周的世族。别的不说,大周第一将军沈大将军的堂弟娶了成淑仪的姑母,临阳秦家也新嫁了女子到成家去。就连皇太后的妹妹都都嫁于成淑仪的堂叔!因着皇太后的颜面,以前李知遥在的时候,都没对成淑仪使过性子。”

      顾衡想起成淑仪的大大咧咧的性子来,人要是能任性妄为,必是不拘惯了的,但是成淑仪的位分并不高,于是问阿想,这是为何?

      “殿下,成淑仪的出身虽然显赫,但是内宫位分全然是凭借陛下的喜恶。陛下喜欢的,就算是婢子,也能捧成昭仪,讨厌的,就算是成门名女,也压着位分不给升。”

      阿想顿了顿,压低声音悄悄说道:“我们这些婢子都知道,陛下属实是不喜欢她。我听成淑仪宫里的人说,去年一年,陛下与成淑仪两人不过开猎见一面,中秋见一面,再就是除夕见了一面。一年到头,也不过见了三面。若不是皇太后给她升了位分,成淑仪还是成充华呢!”

      顾衡又问道,“既是陛下所不喜,皇太后岂能逆上意而行?况且,陛下非皇太后所生,岂不是伤了母男和气?”

      阿想悄悄在顾衡耳边说道:“殿下有所不知,皇太后说什么做什么,陛下都是允诺的。不过,皇太后前年大病一场,好了便要做出家人,是不与咱们俗人打交道的,殿下少去拜她。”

      顾衡点点头,道:“我未入宫的时候,教习的女官已经告知我太后清修的事情,但倒是没说太后未清修之前说话竟是这等有份量。想来,皇太后定非一般人物啊。”

      穆桦早早就吩咐手下,大开王府中门,自己领着侍女们,在宣昌门候着宫里的皇后和嫔妃亲临。
      顾衡四人下了牛车,随着穆桦到了北前院昭德殿里,见了桓越。

      桓越道:“年关将至,王府上下到处忙乱。本王实在是不便,不如让穆桦领着殿下和大家,往圣医那里去吧!本王在这里赔个不是,待殿下下次来时,选个好日子,我亲自带着大家逛整个王府,不知殿下意向如何?”

      顾衡点点头,却道:“贵嫔夫人,贺淑媛与成淑仪三人是想看一看圣医的,我并无兴趣,去了也要扫了众人的兴致。不如我与安平王叙叙旧情,毕竟进宫之前,还多仰仗殿下照顾了一段时日。”

      杜、贺、成三人便随着穆桦去西院寻圣医去了。
      桓越昨日就得了杜沅安的帖子,略有烦意,内宫妃子就是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忙的时候来。
      于是叫穆桦传话给圣医,若是圣医不肯,桓越就帮她推脱了。

      本来圣医最烦人打扰,但是年底政务积压,王府上下都忙得厉害,连圣医身边侍女都被叫去帮忙了,她也是孤零零闲了好一阵子了,正愁着没人来呢,便满口答应。

      圣医虽然欢喜有人来,但素来晚起,穆桦担心众人到时,圣医没有醒,便早早把她叫醒,看着她穿好衣靴,才离开的。
      谁知穆桦她们到的时候,圣医竟然和衣而睡,鞋子也没有脱,穆桦自是十分不好意思。

      杜沅安便打圆场道:“我们常听人说圣医古怪,没想到起的时辰也是不与平常人一样的。”
      成淑仪听这一番话讲得生硬,便毫不留情道:“贵嫔夫人,这不就是赖床吗?”

      成淑仪与杜沅安、贺淑媛三人斗嘴拆台惯了,不由得说出这话,搞得穆桦却是十分尴尬,贺淑媛忙兜一兜场子,紧接着说道:“成淑仪切不可乱说,你要是冲撞了圣医,圣医可不给你看病了!”

      三人说着,便吵醒了圣医,圣医睁开眼就见三个华服妃子站在自己面前,惫懒道:“三位娘娘,自行坐下便可,听穆桦道,你们是求诊的,可是为求一女半男的?”

      成淑仪哎呀道:“圣医是外乡人吧,您是有所不知,我们可是不敢求男儿的,大周素来立男杀母的!我们就是久闻您的盛名,想叫您瞧一瞧。”

      圣医点点头,清醒了不少,便道:“哪里不舒服?”

      成淑仪嬉皮笑脸道:“并无不适,只是教您看上一看。”

      圣医心里真是火冒三丈,面上还是微笑道:“身子没有不适就不必瞧医生,我看你是需要个看脑子的医生!其余两位也是跟着一起胡闹的吗?”

      两人连忙摇摇头。成淑仪羞愧地快速起身,竟打嗝了一下。

      圣医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忙拉住成淑仪的手,按下她的身子,问道:“最近吃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吗?”

      成淑仪下意识摇摇头,突然想起来吃的盐渍槟榔和橄榄,答道:“前日吃了一些盐槟榔和橄榄,但是并不是奇怪的东西。”
      圣医继续问道:“第一次吃吗?”

      “对,以前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
      “第一次吃没有胸闷气短,不适之感吗?”
      “并无异样,只是提神,精神非同寻常,熬了一大宿。”

      圣医听了成淑仪的回答,思索片刻,觉得有些奇怪,但不知为何。突然,圣医有些奇怪,让成淑仪张嘴,对着光看她的牙齿,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抽烟吗?有些年头了吧!”

      成淑仪道:“抽烟?闲下来,倒是用用水烟壶。至于年日,未满两年。”
      圣医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要再抽,槟榔也不要在嚼了,这两样东西,一个日久烂肺,一个日久烂脸。”

      成淑仪点点头,立马转头揭发道:“贵嫔夫人和贺淑媛,她们俩也吃这些东西,一个嚼长烟粒子,一个吸鼻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