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入座（无限）》Talos塔洛斯

3、Hide and Sick(3)

　　有了敏锐听觉的0334一路上果然很方便，他们一路大摇大摆，远远缀在护士后边。经过层层叠叠的回廊终于看到护士们抵达目的地。
　　0334突然疑惑地说了一句：“那个门会滴滴滴？”

　　封长明望着门口处闪烁的灯影，空白的词库里蓦地蹦出一个词，道：“有门禁。”

　　“什么是门禁？”

　　一些小区，校门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他没有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小区，是先“看到”了画面，再慢慢“辨认”出那些集群建筑的名字。
　　没等到封长明的回复，0334又问了一遍。
　　嗯，他确信这人的记忆洗得比自己还干净。
　　“没有通行凭证就会让所有人来抓你的东西。”
　　0334抖了抖，他对“抓住”这个词有非常不好的印象。
　　只差一个走廊就能到药房时，一种不安的感觉忽然窜上心头。

　　封长明警觉地停下脚步。

　　到底是什么？

　　他阴沉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眼前的走廊：除了药房旁有一个值班护士，宽阔的走廊看起来并无不妥。光洁的地面，高大的廊柱，墙面上还有很多精美的装饰彩瓷。
　　不过……在一个廊柱的顶端居然有一个摄像头。廊柱顶端有很多装饰浮雕，摄像头隐匿在浮雕间很不引人注意。没想到这么古老的城堡……也不奇怪，房子是旧的但设备可以换新的。
　　是他大意了。

　　“你知道护士在哪里洗衣服吗？”

　　0334愣了一下，趴地上听了一会儿：“在……那边。”他讲不清便抬手指了个方向。

　　“走。”

　　走到半路0334忽然开口：“我知道了，你是要去偷护士小姐姐的衣服。这会不会有点过分啊？”

　　封长明：……

　　如果这就算……那有更过分的他是不是该去死？

　　幸运的是洗衣房里没什么人，他们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两套护士服。

　　“0628，你觉不觉得穿裙子还挺舒服的？我的意思是，不卡裆也太爽了啊！”

　　“……”封长明看着眼前的金毛“小护士”欢快的背影，头上的护士帽还被他蹦歪了，一时间不知道是眼睛辣还是耳朵疼：“安分点。不想被发现就好好走路。帽子戴好，前面就是监控区了。别抬头。”

　　莉莉丝看着监控有点轻微的好奇：圣玛丽什么时候来了个黑发的年轻护士？黑发的护士明明只有一个，还是个虎背熊腰的护士长。

　　莫非是有新人了？希望这个新来的护士是个好说话的美人。莉莉丝忍不住思绪漫游，这里太寂寞了。

　　一高一矮两个护士走过监控区，错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她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你好，”莉莉丝端起甜美的笑容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面是什么人，脖颈就被人狠狠劈了一击手刃。她晕晕沉沉地地下头，模糊间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对她说：“当你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会忘记我。”

　　啪——

　　封长明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语气舒缓：“你有点困，所以忍不住睡了一会儿，睡吧。”

　　莉莉丝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睡着了一样。

　　接下来封长明轻巧地从她脖子上取下工作牌，转身就刷开了药房大门，又从容地把工作牌挂回去。

　　0334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做了什么？”

　　“试一下，给她下了个暗示。”封长明简单解释道。他也只是试试，但是没想到效果比预计的好。

　　刚才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催眠时的意念强烈地似乎有了实质，明明白白地“传”出了脑海。

　　0334瞪圆了他的灰眼睛：“好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封长明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不清楚，或许是天生的。”他想起那个被他无意识催眠的老头，但至于这是为什么，本该有记忆的地方就像是被人擦干净一样空白。封长明隐隐有种感觉：损失的记忆不会自然回到脑海。

　　药房的四面墙都围满了透明的药品柜，浸泡着人体器官的瓶瓶罐罐随处可见，地板光洁干净。0334拿起一个小玻璃罐感慨道：“你看这个眼球，怎么还长了刺出来？”

　　工作台上有一些他不熟悉的工具，右侧一个狭窄的木楼梯通向阁楼，房间里有种冰冷又沉寂的味道——是药物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封长明一一看过去忍不住黑了脸：又是文档里那种语言，一个字都不认识。

　　莫非他以前是个文盲？

　　“镇……定……剂……兄弟这是什么啊？”

　　“好东西。”封长明下意识地回答。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盯住0334：“你认识这上面的字？”

　　0334这才意识到，立刻就洋洋得意了：“对呀我怎么会看懂呢，我真聪明！”

　　看起来还是个傻的。

　　封长明懒得理会这个神经病，既然他看得懂这种文字，那就有必要带着他去办公室再看一次资料。至于现在，先收集点药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

　　透明的冷藏柜里排列着各种瓶瓶罐罐与药剂，包装干净到只有字母编号，分辨不出具体。

　　玻璃包装的注射液都是无色的，只有一种蓝色的尤其特别。

　　“来看看这是什么？”

　　“Cere…bro…de…senvolver…”0334把注射液倒过来看了看，瓶底还有个小小的数字35，“应该是C35，什么意思啊……大脑……开发……”

　　原来如此。难怪0334的听力这么好。格温医生说的别让A级逃跑，编号不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封长明开始整理思绪：有人逃跑，受伤，A450死亡……那医生怎么说的？

　　“尽力抢救了。但受伤太重超过修复速度。”

　　乍听就是伤重不治，但是超过修复速度会不会指的是，这个人自体痊愈的速度？既然0334的听力能加强，那自体修复的速度加强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逃出去吗？”封长明严肃地问道。

　　0334动作一僵：“想啊，所以我才会缠上你嘛。会给我递纸的人一定不是傻子！”

　　“那看看除了镇定剂还有没有麻醉剂什么的，藏几只在身上。”

　　莉莉丝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好困啊，她怎么睡着了？

　　“那个护士要醒过来了！”0334紧张地看着封长明，一脸的该怎么办。

　　封长明毫不犹豫地翻窗出去了，落地一个干净的翻滚就站住了脚。

　　“我……”0334焦急地搓搓手，一咬牙也学着封长明翻出窗，笨拙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这人还挺机灵的，封长明觉得在离开这里之前都可以和他保持队友关系。

　　“我叫封长明，你叫什么？”

　　0334困惑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你居然有名字，好厉害。”

　　“这没什么，你想知道你的名字吗，想知道就听我的。”封长明打算今晚再去看看病历，药品少了的事迟早会被发现，不如趁着被发现之前尽快收集线索，“你还能找到我们之前听医生说话的地方吧？”

　　0334点点头。

　　“晚上医生护士都休息后，我们在那里见。如果有护士要给你打针记得避开她，凭你的听觉，躲开个护士不难。”

　　“没问题。”

　　到了注射的时间，封长明故技重施，一记爆栗把护士敲的头晕目眩，趁着对方神志不清暗示对方已经打完针。药剂推到窗户外，再把空针管塞回护士手里。

　　护士清醒过来时，封长明已经恢复了一贯自我封闭，双目无人的样子。她恍惚着，轻飘飘地去了下一个病人房间。

　　封长明静静望着窗外，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辉煌的落日也渐渐被地平线吞没。天上偶尔有飞鸟掠过，一点飞机的影子都没有。

　　真是十足的荒山野外。

　　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有了动作。熟门熟路地绕过值班的护士，然后在草丛里找到了睡得正香的0334。

　　……

　　“醒醒。”

　　0334打了个哈欠，头上还夹了几根草叶：“你怎么才来啊。护士小姐姐一走我就来着等你了。”

　　那是你来得太早。封长明并不想接他的话。

　　这次带着0334，由他确认办公室无人后，封长明再次来到这个他差点被抓到的地方。

　　一摞病历被扔到0334面前：“看看能看懂什么。”

　　面上第一份编号正是0334。

　　“原来我的名字是安迪啊……还挺顺口的。嗯……24岁。入院时间……没写。前期情绪激烈，狂躁，有伤人倾向，妄想严重…哇这是我吗？”

　　封长明指指旁边的照片，一个戴着圆眼镜的矮小青年正在浇花。“看起来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