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风神祭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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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辉怀里揣着敛息珠，手里抱着丹息葫芦，满心欢喜地与北泠、凤寂和牙月一起出了宅门，打算趁着风和日丽，到镇上转悠一圈，重温凡俗风情。
“你们这帮神仙，日日呆在天上无所事事，还不如在凡尘俗世走上一遭，图个热闹。”逾辉看着大街小巷路人匆匆，忍不住对着北泠和凤寂感叹。
北泠端出一脸肃容，道：“我作为北海水君，长年劳心劳力为凡间施云布雨，哪有闲工夫嬉戏红尘？”
凤寂不屑嗤笑，道：“据闻某人是因玩忽职守而被罚下界捉妖，真不知他整日间为何事而劳心劳力。”
北泠气恼，道：“红毛鸟，你们凤族不过是仗着有天后娘娘撑腰，哼，说到无所事事，九天之上就数你最清闲。”
凤寂脸一黑，道：“小水蛇，若不想变成烤蛇，就别再我面前提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
北泠奇道：“真稀奇，你家姑姑嫁给了天帝陛下，你们凤氏一族沾尽荣光，你为何偏偏对此甚是介怀？莫非……”他一脸坏笑，“你染上了龙阳之癖，对天帝陛下生出了别样情怀？”
凤寂气得发抖，细长凤目火光闪现，若不是碍于来往路人甚多，他恐怕真会将北泠活烤了。
北泠仍不知死活，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生得这般俊俏，不知会不会让某人起了妄念？”
凤寂一掌拍在北泠肩上，一个燃了烈火，一个布了水雾，两人立在路中央不动声色地斗了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频频摇头。
逾辉扶额，一脸无奈，自从收降了紫石妖，凤寂不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傲慢样，但他和北泠，一个性情高傲，一个口无遮拦，一语不合便能吵起来，真让人头疼。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这会便雷声阵阵、大雨滂沱，他们冒雨跑进了一家茶馆。
这茶馆别出心裁，围池而筑，在莲花池四周修了雨棚护栏，竹制桌椅摆在了莲池畔，赏花茗茶两不误。
他们念了去水咒，衣衫很快干透，牙月仍湿漉漉地站在逾辉身侧，耸拉下耳朵，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逾辉心知牙月不愿在北泠和凤寂面前暴露了身份，故未施法术去了那一身水，想起他肆意戏耍她的情形，她硬下心肠，愣是不理会他。
一位老妇人领着个小姑娘坐在逾辉他们临桌，那小姑娘约摸八九岁，粉嘟嘟的小脸蛋上嵌了一双明净的黑眼珠，一进门便盯上了牙月，她挣脱老妇人的手，欢快地跑到牙月跟前，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模样。
逾辉见她长得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怯生生地问：“漂亮姐姐，豆豆可不可以摸摸你的小狗狗？”
“……他不是我的小狗狗。”他不是小狗狗，他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逾辉如是想。
小姑娘两眼闪亮亮的，问：“漂亮姐姐，豆豆可不可以把它带回家去？豆豆从小就想要一只小狗狗，豆豆会陪它玩耍，帮它洗澡澡，哄它睡觉。”
北泠堆出一脸亲切的笑，道：“小妹妹，哥哥见你长得可爱，这小狗狗就送给你了。”
凤寂鄙夷地瞥了北泠一眼，倒也没插话。
牙月嗷呜一声叫得好不可怜，小身板使劲朝逾辉脚边蹭，往常温热的身子被雨这么一淋，凉飕飕的贴在逾辉身上。
逾辉明知道是他装出来的，却止不住心软，忆起那日在流潭遭遇狼妖与雪妖，若不是他暗地里传热给她，她搞不好早被冻僵了。
小姑娘眉眼弯弯，“谢谢漂亮哥哥，谢谢漂亮姐姐！小狗狗过来，豆豆带你回家。”她蹲下身子就要去抱牙月。
牙月嗷呜一声叫得好不凄凉，清亮的眼珠子满是期待地望着逾辉。逾辉始终狠不下心肠，将丹息葫芦搁在桌上，终究还是将牙月抱了起来，细致地擦去他皮毛上的水珠，一脸歉意地对小姑娘说：“对不起，小妹妹，姐姐不能将他送给你。”
小姑娘霎时盈了一泡泪水，要哭不哭的模样，牙月则窝在逾辉怀里，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眼角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老妇人唤她，“豆豆，快回来。”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乖巧地道：“娘亲唤豆豆过去了，小狗狗再见！”她依依不舍地回到邻桌。
逾辉等人面面相觑，娘娘……娘亲？那妇人是小姑娘的娘亲？那妇人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瞧她那干瘪样，指不定年逾古稀，怎么瞧也不像是那小姑娘的娘亲，倒像是曾曾祖母。
北泠眼珠一转，示意逾辉和凤寂凑近，悄声道：“凡人好能生养，不知这算不算是老蚌生珠！”
恰巧被上茶的小伙计听见了，那小伙计利索地给他们添上慢慢一壶荷叶茶，鬼鬼祟祟地瞄了那老妇人一眼，压低嗓音道：“各位客官有所不知，莲娘今年不足三十，哎，红颜易老啊！”
红颜易老？这话没错！只是老得这么快，太不可思议了吧？三仙一兽均一脸不敢置信，四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小伙计。
正值大雨，茶馆生意零落，小伙计干脆搁下大茶壶，搬了张竹椅坐下，“哎呀，想当年，莲娘可是风临镇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啊！就因为那荒淫无耻的水神，如今竟落了这副容貌，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
“……”小伙计，瞧不出你还蛮有学识的么！只是……水神殿下怎么荒淫无耻了？依她看来，天上的神仙，最不可能荒淫无耻的，就是流洛神君了，若不是不小心撞知他爱慕凤采，她还以为他是位清心寡欲的和尚仙。
北泠不安地四下望了望，问：“小伙计，话可不能乱讲，你说的水神，可是天上那位？”他伸手指了指天。
小伙计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不是天上那位，难不成是地上哪位姓水名神的男子？这云水国有哪位不要命的会取名叫水神？”
凤寂也一脸不解，问：“此话怎讲？”
小伙计忽然哀叹了一声，道：“小的整日端茶递水，忙得腰酸背痛也挣不到两文钱，记性着实不太好啊。”
逾辉会意，使北泠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伙计。
小伙计两眼一亮，又道：“哎，不是小的不愿讲，只是小的不敢讲，这事涉及天上几位神仙，小的若是说多了，怕会遭天谴啊！”
“……”小伙计，怎么瞧你也不像会怕遭天谴的，倒像是要钱不要命，何必再卖关子？
北泠摸清了凡人这一套，机灵地多掏了两锭银子给他，道：“愿闻其详。”
小伙计收起银两，道：“此事说来话长，据闻天上的风神、雷神和水神本是好友，风神司刮风之职，雷神司鸣雷之职，水神司布水之职，三位神仙形影不离，每每电闪雷鸣后，必定风雨大作。”
嗯嗯，此言不假，逾辉亲眼见到须弥元君、雷震神君和流洛神君一同行天职，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小伙计又长叹一声，道：“怎知……”
等了许久，不见有下文，北泠催促道：“如何如何？”
小伙计指着被大雨淋得东倒西歪的莲叶，摇头晃脑道：“瞧，水神又怒了，不能讲啊不能讲！”
凤寂掏出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尖刀，状似无意地搁在桌上，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莲叶茶，问：“为何不能讲？”
小伙计吞了吞口水，赔笑道：“客官莫急，容在下细细道来，话说那风□□三位神仙本是好友，风神对雷神渐生情愫，原本他们结为一对神仙眷侣不失为一桩佳话，偏偏这中间多出了个水神。”
风神对雷神渐生情愫？此事新鲜！那雷震神君总一副见了谁就想劈谁的凶狠样，有哪位女仙看得上眼？须弥元君自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是一副尖酸的傲慢样，或许将这两位神仙配成一对也不错。
北泠听得津津有味，道：“小伙计，有见地，请继续！”
小伙计更来劲了，绘声绘色地道：“这水神对一身阳刚之气的雷神也甚是仰慕，使尽狐媚之术，硬生生横刀夺爱，从风神手中夺了雷神去。”
“噗……”三仙齐喷茶。
小伙计更得意了，又道：“风神遭逢背叛、郁郁而终，雷神痛失所爱、悔恨莫及，这一切源于不要脸的水神。雷神每每怀念风神，总会伤心鸣雷，水神每见雷神挂念风神，便会哀怨流泪，于是这云水国上空，总是乌云密布，雷声不息水不停。”
“……”哀怨流泪的流洛神君？真真让人无语！
“但这与那莲娘早衰有何关系？”三仙心有灵犀齐齐发问。
小伙计同情地瞥了一眼临桌的莲娘，道：“云水国长年雨下不停，国师开坛祭天得神谕，方知风神未亡，只因伤心过度而容颜衰老，无颜见雷神，为此，云水国每年总要从各地选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献祭，风神吸收了女子芳华之气，便会吹开云水国上方的乌云，云水国方能有几日天晴。”
逾辉大惊，这这……这与河伯娶亲的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莲娘颤巍巍地夹了块莲藕饼给小姑娘，小姑娘埋头吃得正开怀。
小伙计又叹一声，“献祭给风神娘娘的女子，回到家乡照样能嫁人生子，只是不消几年，便落得人老珠黄。瞧这小豆豆，长大了定是个大美女，怕是也逃不过献祭的命，难怪她爹爹不喜欢她。”
三仙对视，不约而同地说：“此事不简单！”
小伙计望了望天，忧愁地道：“过几日的风神祭，怕是又要选祭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风神祭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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