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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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
“就这些。”
A1叹一口气，结束了本月的任务执行进度问询。
他看着文字记录中蒙祁说的话。
“很痛。”
“不说话。”
“嘴唇未接触。”
“他一个人回卧室睡觉。”
……
“A7，你对这次的卧底任务感到不适么？”
蒙祁说：“没有啊。”
A1的声音出现了一个长达5.8秒的停顿。
“好，我了解了。”
A1换了个语气，其实并不明显，但蒙祁实在太熟悉他了，所以一下就分辨出来——刚刚是基于个人立场的闲谈，接下来则是完全的公事公办。
“你刚才提到，李相玄之后的一个礼拜都不会归家。”
“是的。”
“好，那么明天的一次紧急任务，我会把你的姓名加入行动队名单中。”
蒙祁错愕，他倒不是不想去，要知道全基地最卷的卷王就是他，不到22岁的年纪，加入A小队也不过才五年，完成任务数已经比很多老队员都多。
但是他作为已经有长期任务在身的队员，最近临时接的紧急任务是不是太多了……毕竟在李相玄那种人精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刺|激归刺|激，玩命也是真玩命啊。
而且A小队成员所执行的任务向来等级最高，一些非重要的紧急任务一般都不会找到他们头上的。像上次那种替B小队擦屁|股的活儿，已经算是“得加钱”的范畴了。
A1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也能察觉到这小子的困惑。
“啪”的一声轻响，他点起一根烟，平淡道：“三天前刚接到的消息，B小队在一次任务中全军覆没。”
蒙祁“啊”了一声，想了想，评价：“酷。”
A1：“在我面前还装？”
蒙祁于是沉默。
做雇佣兵的早就该见惯生死，蒙祁觉得那样才是一个好佣兵。
可B小队里有他认识的人。
曾经靠在沙发边上嘲笑他体弱多病的人。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所以就学着A2和A3他们，云淡风轻地说酷。
大家早晚都要死的嘛。他这么想着。
A1那边很安静，能听到他吸烟的声音。
“这次的活儿有点棘手。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去T3矿区么？和那次差不太多。原本谁也没想到整个B小队都会折在那种地方，但结果就是这样，基地的人察觉到通讯受到干扰时就意识到不妙，下一秒就断了联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是被俘了。”
蒙祁说：“基地有规定，被俘的话第一时间自裁。”
A1：“嗯。”他当然清楚，每一个Amon的佣兵，左后位置的第三颗槽牙都会被拔掉，替换为暗藏机关的假牙，执行机密任务时，那里面会事先藏好一人量的剧毒。他有，A7也有。那小子拔的还是颗蛀牙。
蒙祁：“所以他们肯定已经死了。没有被俘。”
A1：“……嗯。”
A1：“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阴沟里翻船么？”
蒙祁说不知道。
A1笑了一下，莫名其妙的。
“基地后续调查，怀疑是李相玄的手笔。”
蒙祁一怔。
他在这种时刻，听到那个名字，有一瞬间感到十分陌生。
A1的声音还在继续：“调查组发现那个基地在一周前，曾经有过一次换岗，去了几个新人，都是从李相玄手底下出来的。”
蒙祁迟钝地回应道：“哦。”
反应平平淡淡，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A1也没有追问他任何的问题，有些东西好像已经在沉默中心照不宣了。
他只在结束通讯前一秒道：“总之，保护好自己。这句话不是A1对A7说的，而是哥哥对小豆说的。”
蒙祁说：“好的，哥哥。”
“那么，明天见，A7。”
“明天见，A1。”
当天，蒙祁失眠了。
他又半夜溜下床，去厨房喝热牛奶，这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就收到了紧急任务召集令。
他这次没有明目张胆地去邻居家草地里刨密室开摩托车，而是默默溜出小区，一直跑到附近的一条国道边上。
路宽车少，蒙祁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几乎无人发现。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一辆摩托车伴随着轰隆隆的油门声朝他的方向驶来。
摩托车骚包得很，喷着烈焰火花的彩绘，后视镜处挂着一个子弹挂件。
骑手在距离蒙祁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车，支好车，闲庭信步走来，仿佛没看到蒙祁似的，居然作势就要解开裤子拉链小解。
草丛中的蒙祁闷闷地说：“你敢拿出来，我就把它拧断。”
肆无忌惮的大笑声从头盔后传出来，是A3的声音。
“滚出来，不然真滋你头上。”
蒙祁这才站起来。
A3又作势要踹他，“隔着两百米都能看到你这小畜生的黑脑瓜顶。潜伏技术这么差，趁早饮弹自尽算了。”
蒙祁：“我怕有人反侦察能力太差，看不到我。”
A3骂了他一句，扔过来一个头盔。
“坐稳了，掉下车我可不停。”
两个人一路疾驰，赶去了集|合地。
蒙祁发现这次A6没来。
A1说：“A6半个月前执行任务，把腰子给捅穿了，还在休养。”
A3挤眉弄眼：“A7的腰子也快被捅穿了。”
蒙祁举起的枪口再一次被队长给按了下去。
他们这次换的还是帝国军装。
A3一边往嘴里扔了个口香糖，一边问蒙祁：“听说后门终于开张了？”
蒙祁不搭理他。
A3又说：“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蒙祁：“beta不会受孕的。”
A3：“我是怕你染上艾滋。”
蒙祁：“你都没染上，那我还早。”
这次A1压下的枪口换成了A3的。
“你们两个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点，”A1只觉得头大。基地就不该派这两个祖宗一起执行任务！
就没一刻消停！
此次他们执行的潜入任务，地点在帝国某个顶尖研究所。
纯白建筑，极简设计，进进出出的人员都是科研人员，一手举咖啡，一手抱实验数据，交谈时言笑晏晏，一派祥和。
然而几乎每一个入口处，却都驻扎着帝国兵，严肃得要命，与那些学者们看起来就像两个画风。
显然学者们也并没有习惯这些军人。
军队驻扎，是最近这些日子才有的。
虽说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毕竟最近T3矿区实验室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但说实话……这些军人看起来更像是危险因子呢。
研究所的大部分人都不以为然，这里专攻生物制品研究，怎么看都和矿区八竿子打不着。
是以不少人对执勤兵侧目，却不敢多言。
也难怪，毕竟执勤就执勤，连面孔都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在进行什么反恐演练，胸前举着枪，腰间鼓鼓囊囊，不知是不是塞满了军火，怎么看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搞得大家人心惶惶，都以为祥和的研究所要成为恐怖分子的打击目标……
但A小队却格外欣赏如此装扮。
毕竟更容易混进去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走低调路线，钻暗道。
谁也想不到，一个废弃地铁站分叉口，居然有着通向这所顶尖研究所的暗道。
一趟地铁呼啸而过，车头大灯照亮湿淋淋黑乎乎的底下通道，有一瞬也照亮了那个早已被废弃多年的分叉道入口。
刺目的灯光扫过，三个被无限拉长的影子如鬼魅般一闪而过，只在圆型的地下道墙壁上留下短暂的痕迹。
三人戴着夜视镜，摸黑前进，一路无言，很快便在A1的带领下摸到了暗道的入口大门。
A3咋舌：“这种湿度常年在70%以上的地方，居然还有能用的密码锁。”
A1不答话，沉默输入密码，很快传来一声“滴”，大门打开。
暗道中的环境明显干净许多，至少没有老鼠横行。
蒙祁照旧殿后，他跟着A3的背影，在错综复杂的暗道中前行。
他们虽然只选了一条路走，但蒙祁仅仅通过这一路上遇到的岔路口，就能对暗道的整体规模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庞大，且复杂，整体布局或许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蒙祁摸一把墙面，光滑平整，当初建造的团队明显十分专业，并且建造这样规模的地下暗道，所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绝对十分惊人。
出于一个职业雇佣兵的本能，蒙祁开始思考。
“队长，”他忽然道。
A1并没有停下。
宽度不过一米五的暗道中，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音。
蒙祁继续：“这个暗道是基地挖的么？”
A1停了下来。
A3更是回头看他。
隔着厚厚的覆面设备，他们谁也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蒙祁总觉得自己不是简单地走进了一个密道，而是一个迷局。他看不懂的局。
但A1只冷漠地回答他：“这不是你的任务。”
蒙祁于是闭上嘴。
即使心里还有数不清的问题。
不多时，几人终于走到了这一条岔路的尽头。
眼前又是一扇门，并不大，仅容一人通行，落着灰，但整体是白色的，和研究所的风格一致。
A1再次输入了一串密码，这次没有传来任何解锁声音，门静静地打开。
眼前是一堵墙，距离门口不过五十公分距离，像是建筑内的一个夹层，三个人只能侧身通过。
等到A1摸到夹层的边缘，轻轻推开了什么，蒙祁才终于看到一点光线。
他们原来在一间储物室内。
宽敞的空间堆满杂物，都是些长期不用的物品，已经落了些灰尘，显然平时很少有人进入。
这暗道入口藏得还算巧妙，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研究所内部，A1用最凝练的语言分配好各自的任务，打了个手势，三人立刻就地解散，行动极为高效。
蒙祁负责的任务对他而言并不算难，只是潜入实验反应室，盗取一份实验样本。
又是样本，又是样本。他在心里念叨着，只觉得最近的任务都无聊透顶。
他钻进通风管道，找到反应室所对应的入口，向下望去，看到室内有几名研究人员正在交谈。
蒙祁举起枪，计划着如何在三秒之内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按下扳机的前一秒，他忽然察觉到什么，迟疑了两秒，就听那些研究人员已经约定好一同前往食堂就餐，有说有笑地走出房间。
开门的瞬间，蒙祁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帝国兵。
他抿了抿唇，收起枪。
转而抠出一枚子弹，对准了实验桌上的一个玻璃器皿，指尖蓄力，打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果然吸引了门口那大头兵的注意。
然而就在帝国兵进屋的前一秒，整个研究所里忽然警铃声大作！
蒙祁瞳孔一缩，他知道肯定是队友被发现了。
红光闪烁，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不远处传来人群慌乱的骚动声音。
难能可贵的是，门口的帝国兵居然完全没有惊慌，立刻举起枪，对准了反应室内。
蒙祁心道：素养还不错。
然后，扣动扳机，隔着通风口窄小的缝隙，一枪解决了这个素养还不错的兵。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通风口，跳下来，并将任务中所展示的几个实验样品一一放入背包内。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不过耗费了一分钟。
然而事实证明，一分钟还是太久了。
再爬上通风口远没有跳下来那么方便，蒙祁计划趁乱从走廊逃出去，再按照早已背下的研究所平面图，找到距离最近的卫生间，那里的通风口更好攀爬。
蒙祁的行动几乎跟着思考同时进行，还没想好完整的逃跑计划，他已经跑出了反应室。
走廊里有一些乱跑的研究人员，在不断闪烁的红光之下，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慌张与茫然。
蒙祁一言不发，混迹其中，逆着人群向走廊的尽头跑去。
过了那个转角，再走十米，就是卫生间了……
忽然，蒙祁感到身后多了什么东西。
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闪身，漂亮的一个贴地翻滚，靠到了走廊的墙边。
而一枚子弹，几乎擦着他飞过，射入走廊尽头的墙壁。
雪白的墙上蓦地出现一个圆圆的小弹孔。
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大，蒙祁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刚刚的死里逃生，就扭头向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身手不错。”
一个男人的声音。
蒙祁的眼睛瞪得更大。
只见距离他不过五米的位置，站着一个帝国军装扮的人。
但蒙祁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帝国兵，就像他在反应室里轻而易举了结的那种。
蒙祁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跟在自己身后，更没有察觉到他早已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那个躲避的动作，不过是多年来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雇佣兵，是能够感受到杀气的。
顶尖军人的杀气。
“你不是这里的执勤兵。”
男人继续道。
即便他们两个人穿着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在我下一发子弹射穿你的脾脏之前，放下你手里的枪。”
蒙祁紧握着枪，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但他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他甚至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对面站着的，是李相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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