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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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饭馆后，两人挑了个小角落，这样才可以把东西都放边上，免得碍到其它客人。拿过菜单，苏真点了几个家常菜，全是苏墨爱吃的，然后把单子交给苏墨，苏墨也挑着点了几个，全是苏真爱吃的。点完后，两从相视一笑。
“喝点酒吧，好久没碰酒了，难得我们父子……额……聚在一起，喝点庆祝一下吧。”看到苏墨有些皱起的眉他又马上说道，“我的伤口已经没事了，你不是看见了吗？完全好了，解禁吧……”
望着苏真眼巴巴的样子，苏墨还真没办法拒绝。“好吧。老板……拿两瓶啤酒吧。”
那头的苏真顿时乐了，那样子竟跟小孩子无差，苏墨也跟着扬起嘴角：“我陪你一起喝。”一个人喝酒太闷了点，苏墨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菜一个一个接着上，很快便摆满了桌子。平常最多也是三菜一汤，现在这么多，少说也七八个菜了，难得的小奢侈一把。
苏真利落地用筷子将酒瓶盖打开，给苏墨和自己和倒了一玻璃杯。
“来，我们干杯！”苏真举起杯子。
“干。”苏墨扬起笑，将杯子轻轻地碰了上去。清脆的声响一直在两人的心底回荡。两人可以如此简单地坐在这里吃饭，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这就是种幸福。
期间，两人又叫了两瓶啤酒，男人不知道原来苏墨的酒量还不错，居然还可以陪着自己喝了半瓶多，于是一时兴起，多叫了两瓶，两人也约定好不醉不归。当然了，苏墨在酒吧做事，当然会沾点酒，久而久多，他便能喝一点，但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喝酒的天赋，他只能喝一瓶，不然就会醉得不醒人事。
拿起酒杯，苏墨晃晃了杯中金黄的酒液，那些个透明的气泡一个个哧哧地破掉，然后又有些更小的气泡产生。人的心要是也像这酒一样可以看清楚气泡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猜来猜去那么麻烦了。
“嗯？怎么了？”苏真似乎看出他有心事。
“你……”苏墨低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蝴蝶般的阴影，“可不可是告诉我……妈妈的事……”问得如此地小心翼翼。
苏真的眼中划过很多情绪，不安，内疚，或是伤痛，一切过后，都只剩下平淡。“她……是个很美的女人……”很美，那天自己碰到他，以为是天使，长长的卷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像上帝派下来拯救自己的天使。
“你们怎么认识的？”低垂的眼睛仍没有抬起，大概是不想看到男人眼中的痛苦。
“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弟，手上缺钱，于是便在找人偷点东西。呵，真是年少轻狂啊，当时挑中一个看起来很大款的胖男人，刚要下手，就看到一个女生走过来，漂亮得个洋娃娃，温柔美丽，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任由她将我拉走……”似是想到了那些荒唐事，苏真酒喝多后的脸上有着那种慵懒的笑。
“她告诉我要想出人投地，就不要干这种下三滥的事，要做就要做正经事，要有志气，可是……我却把这些志气用在了一步一步往上爬……”低头喝了口酒，苏真继续，“这也是为什么她离开我的原因，可能是看我一天比一天有势，一天比一天有权，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我没有钱的时候她在我身边，我有权有势了她却离开了……”
苏墨低低地笑了：“……她不想成为你的包袱。”
“是的，后来我才知道，有权有势的背后还有数不清的算计，总有人在你背后等着伺机捅你一刀，她怕连累我，所以离开了我。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还以为她爱上了别人，然后跟着人家走了，所以一气之下也没有去打听她的下落……如果我当时能早点想清楚……也许我就会知道你的存在……”往事袭上心头，带来一些泛黄的记忆。像潮水一般围在周身，让他无法呼吸，只能借助酒液来麻痹自己。
细长的手指在杯沿绕着杯口划动，眼底游转着莫名的哀伤，“她……叫罗曼？”心底似乎有种痛叫嚣着想喷薄而出，却被硬生生地压抑住了。这种感觉只有在阳阳被带走的时候有过，那种莫名的让人撕心裂肺腑的痛。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自己只叫了一声妈妈的时候离开，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他还想再多叫几声妈妈，但是……一切都太迟了……怎么会迟了呢？他想不通，痛楚已经弥漫了整颗心，甚至连眼睛都蒙住了，是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长长的沉默后，苏真淡淡地点了下头。
“她离开我以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系，就连消息也探听不到。你就这样出生了，她还是顾及到我的，所以给了你我的姓。”
“她为什么抛下我？我也是个负担吗？”
“不会的，她那么爱你，不到万不得己，她不会抛弃你的。如果她要抛弃你，那就说明她有不得己的苦衷。等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后，我便开始找寻她的下落……但是……”
苏墨抬头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像是掩饰眼底的痛苦般，苏真将头微微别开：“……她成了别人的情妇。”当初那么纯洁的人儿，都是自己所逼才走上了这条路。他好恨，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情……妇……？”阳阳父亲的……情妇？
“当时年轻，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变成别人的情妇，我一生气，便只找人盯着她，却再也不过问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她大着肚子从那个金丝笼里出来……半路上，她突然肚子开始疼，小弟便叫了救护车拉她去医院。到了才发现她钱包里除了卡以外根本没钱，医生不肯动手术，小弟也因为我不敢随便出手救她，所以就只能等着我到医院再做决定。”当时他也想了很久，要不要救这个女人和那个别人的孩子，但因为如果拖得再久些，说不定女人也会香消玉殒，所以才狠下心来到医院。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曾经碰到过。“那个时候，因为奶奶的死，我误走进了产科，看到了她……原来命运一直是眷顾我的，它让我又回到了妈妈身边……”
“是的，我能遇到你是上天帮的忙，那天我远远地便看到了你，那眼睛，那眉毛，跟罗曼一模一样，谁都能看出来你们两个像母子，才七八岁的样子已经非常漂亮了，看久了竟会觉得像在看小时候的我，我不由得想你会不会是我的孩子，回想罗曼离开我也是七八年了，也许你真的是我的孩子，所以马上让人去查你的来历。你小小年纪便那么善良，竟然会出钱救一个不认识的孕妇，就像以前的罗曼一样，会因为同情把身上的钱都掏给行乞的人。”
“没人知道你的来历，只知道是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从垃圾桶旁边捡的，也不知道是谁扔的，但是你叫苏墨，这点让我很兴奋。于是静静地观察你们的动静，果然不出我的料，罗曼醒来看到你的神情让我更加确定你是她的孩子。故意找医生免费帮你做检查，从抽取的血液中做了亲子鉴定，你果然是我的孩子，罗曼当初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都是我以前粗心，才没有发现她怀孕的症状。”
苏墨笑：“难怪，当时我还在想，明明是她生孩子，为什么要连我也一起检查。”
“嗯。从那开始，罗曼好像就开始认认真真地照顾你们两个。其它在她以前还做情妇的时候就有存钱，每次那个男人给她钱她都会偷偷存起来，一点点积累，也许她也想快点摆脱这种生活，所以平常都舍不花一点钱。在生下那个孩子后，她便出去找活干。推销员，发传单，她基本上一个个都做过来了，可是因为长得漂亮，常常会被一些无理的人骚扰。我找人在暗地里帮她，然后说通了一家饭店收她当服务员，工资我付，只要他们收留她。这样，她就可以不必总是换工作了。”看她换工作如此辛苦，还是有些不忍心。为了两个孩子，她憔悴了很多。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苏墨只是想跟男人说声谢谢。谢他帮助自己的母亲，谢他带自己来这个世界，谢他让他如此地……幸福。
男人笑了：“是我要谢你。”谢苏墨不会嫌弃他的身份，苏墨无微不至的照顾，谢苏墨带给他家的温暖。
相视一笑，两人的话似乎多了起来。就这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等两人要走的时候，小饭馆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依旧是一人拿被子一人拿衣服，慢慢地沿着路边走着。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微风缓缓拂过，吹落几片黄叶，就在这宁静的时刻，苏墨闭上眼看着男人宽厚的背，情不自禁：“爸……”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男人刚要踏出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虽然他没有回头，但是可以想像他呆愣的表情。刚刚的笑还凝在嘴角，因为这一个字扭曲成了一个可爱的弧度。有些机械地转过身，“你刚刚……？”是他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吗？他刚刚真的听到了吗？苏墨真的叫了吗？
“爸爸……”苏墨笑，在阳光下显得灿烂无比，就像那个时候的罗曼，笑得如此甜美纯真。
只觉得血液一下子凝滞了，苏真呆呆地看着微笑着的苏墨，良久后，才松开手上的袋子，紧紧地拥住苏墨单薄的身体。
这一刻似乎很熟悉，曾几何时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苏墨承认自己很贪恋。轻轻地松开手中的袋子，反手环住男人的背。
“再叫……再叫我。”男人失控地加大了力道，环紧了苏墨。
“爸……爸爸……”一旦出口的字，再次说出来就变得容易多了，原本哽住喉咙的字现在会狡猾地趁自己不注意溜出来。
“小墨……”苏真将怀里的人儿抱得紧紧的，深怕一个松手他就会不见，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天使，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将脸埋进那个瘦弱的肩膀，眼睛慢慢地湿润了，温暖的液体全被吸水很好的棉制衬衫吸收了。
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苏墨轻轻地将脸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拍着男人的背，任眼泪从脸颊滑入衬衫里面。这一瞬间，两人等得都太久了……
因为画面太过唯美，所以后来苏墨都不愿意想起这个场景。只是偶尔，在忙碌的生活闲下来的时候，脑中会闪过，他不愿意让这个画面停留太长时间，因为他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