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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滨城的街道上灯火依旧璀璨,昏睡中的海飒被手机铃声惊扰地醒来,迷迷瞪瞪接起了电话,却听得电话那头醉言醉语囔囔道:我知道你在家……开门。海飒被这熟悉的声音瞬时扰醒,一下子没了睡意: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也不要来吵别人。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行,有些话我一定得今晚跟你说清楚。电话那头的人不肯退让道。
      海飒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没等对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将头直接蒙进了被子里,佯装听不见再次响起的电话铃声。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以为对方终于放弃了侵扰自己,却没想到自己的门铃再次响了起来,而后便是重重的敲门声,一直持续不停。海飒不怕对方与自己的僵持,但怕邻居过来投诉自己,只得妥协地去给他开了门:这么晚了到底……她的质问还未来得及完全脱口时,那霸道而又带着浓烈酒气的吻温柔的侵占了她的唇,而又按压住她的唇,昏昏沉沉地吐了一句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方淳的女人了。她还未来得及发作时,方淳便一头扎在了她肩头,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肩头。
      海子桓的客厅内,只亮了一盏台灯,昏昏暗暗的铺在客厅的茶几上。茶几的烟灰缸内,躺着数根烟蒂,却又很快多了一根烟蒂与它们作伴。除此之外,茶几上还有两罐啤酒,分别放在海子桓和林方菲的面前。
      还有烟吗?海子桓将手中的烟蒂掐灭问道。
      林方菲望着面前空了的烟盒,手摸进兜里,还有一盒烟静静躺在她的兜中,却未被她掏出来。她摇摇头道:没有了。
      我下去买吧。海子桓拿起茶几上的钥匙站起了身。
      林方菲觉得自己在继续待下去也帮不了他,遂跟着站起身:我也该回去了。林方菲话音甫落,人已落入了海子桓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对不起。海子桓又再次向她道歉起来。
      林方菲靠在他怀里,浅浅摇头:道歉的人该是我。
      要不是我背叛了她,她也不会那样躺在医院里,等候医生的判决。海子桓憎恨自己为何要向她坦白自己的罪孽。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知道你有家庭的情况下,仍向你靠的这么近……为了宽慰他,林方菲着急地将一切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爱你是我的选择。海子桓捧着她瘦小的面颊,深情地盯着她那双忧伤含情的双眸,无法自拔。
      对不起,对不起……当初要是我不那么任性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按照自己的轨迹继续活下去。林方菲双手掩住自己的面颊,泪水刷然落下。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要回答她父亲林立坤的。若她没有将海子桓当初父亲的替身,或许这一切罪孽便不会发生。
      海子桓一怔,这样的她就像受了重伤的雏鸟,没有羽翼,没有保护的任风吹雨打伤害着自己。海子桓记得自己第一次着迷时,便是掺杂着想要保护这般脆弱易碎的她。那股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不经意窜进了他的鼻腔内,沾染酒气的他又仿佛回到了渎县的那晚,紧张的期上了她的唇,深邃而又无法自拔的粘黏在了一起。
      他身上那股令自己心安的味道,令林方菲贪恋地再次迷乱了起来,使她无法再继续克制隐藏在自己内心想要成为他女人的那份渴望感。
      海子桓明明知道妻子纪海心还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内,却仍是一错再错地与她继续纠缠不清。他害怕松开与她的这最后一丝牵绊,是怕再去面对松开后的那股子比黑暗还深的寂寞,因为这股黑如深渊的寂寞,妻子纪海心已经给了他十年。他想挣脱地从那股子寂寞的深渊里爬出来,却发现面前那份承诺与责任还需他继续守护着。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扮演一个对妻子不离不弃的好丈夫,又有谁问过他,这份责任背后深如黑渊的那份寂寞又该如何?
      现在医院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从这份责任中解脱出来,却不曾想到那满心的忏悔已将他心口划得满是伤痕。他觉得是自己的忏悔与坦白屠害了妻子纪海心的生念,准确来说,那是一场他无心之下的谋杀。海子桓的吻不经意地又更深了一些,他企图用他们之间的吻停止脑中那可怕的想法,更是企图利用自己对她的那份无法自拔的情感来拯救他自己。
      他那温柔而又悲伤的吻令林方菲心口一恸,她记起了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从他目光中透露出的那股子浓浓的忧伤。那时他便在竭力隐藏真正的自己。林方菲知道他与自己一样,都在渴求无法得到的某种慰藉。他身上那道被责任所缚得枷锁沉重的令林方菲不再顾虑地回应他那渴切的吻。若世间真有阿鼻地狱,林方菲希望自己可以代他前去,受尽刀山油锅,替他解脱。林方菲捧着他憔悴的面颊说道:我和书君姐之间,一直都是你在我身后支撑着我。今后不论她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希望自己能在你身边支撑着你。
      海子桓眼眶中泛起一丝泪光,他低下头抵在林方菲的肩头,像极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找到了一丝温暖的曙光,许久喃喃沉声道:谢谢……对不起。
      两人跌进了沙发内,海子桓放松地靠着林方菲的肩头,渐渐有了倦意。林方菲像个温柔的母亲轻轻地抚着他憔悴深陷的面颊,静静地陪在他身侧。林方菲望着他不知何时与自己相扣的手,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便给海飒发去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想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面对。发出短信后,她便关了机,令自己暂时人家蒸发一小会儿。
      凌晨五点,海飒的客厅内,方淳从宿醉中醒来,望了眼四周,令他莫名欣喜,便又重新躺回到沙发上,再次闭上眼却无法入眠,遂去到厨房,打开冰箱,空无一物的令他震惊。方淳看着客厅桌上摆着的大门钥匙,悄然拿起钥匙离开了海飒的家。
      天色微微亮起,海容正准备去学校时,却发现自己的学期总结报告落在了家中,遂打车回去去取,推开门时,沙发上十指相扣的两道身影震惊了她。她霍然将门砰然关上,发出一声巨响,惊得海子桓与林方菲双双睁开了眼睛。
      爸,我妈现在躺在医院里,你和她……海容望向林方菲的目光凝出冰来:爸,你这样做对得起我躺在病房里的妈妈吗!海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理智的手已然落在了林方菲的面颊上:这一掌是替我妈打的,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海容!海子桓心急地将林方菲护在怀中:你有什么火冲爸爸我来发。
      海容震惊地望着面前这个令她陌生的父亲:为了她,你是打算要抛弃我和我妈吗!
      海容……林方菲挣脱海子桓的手,试探向海容靠近,却被对方冷漠斥责道:别碰我!
      林方菲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而后又无奈地缩了回去。
      海子桓将她送至门口:放心回去吧,我会与海容好好谈谈的。
      见自己的父亲海子桓如此在乎她,海容气不过地又冲了过来,一把扯住林方菲那头卷长的头发质问道:我将你当做和海飒姐一样的姐姐,而你却这么对我和我妈……海容一想起自己曾那么热心地待她,而她却跑来自己家里跟自己和母亲争抢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时,海容便无法忍耐地跟她不客气起来。此时她觉得自己和母亲纪海心被父亲和林方菲给彻底欺骗和伤害了。
      海子桓拼命护着林方菲,拉开海容后,紧忙将林方菲推出了门外,并快速关上了大门:海容,够了!海子桓怒吼地将海容按在自己怀里:不是她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海容掩在他怀里,哭泣地责问他:为何要背叛我和妈妈!
      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海子桓再次戴上那副扮演父亲的面具,深深地歉疚道:是爸爸鬼迷心窍了。
      你还爱妈妈吗?海容期盼地问道。
      海子桓一怔,他知道自己对妻子纪海心剩下的只是责任,可是面对女儿海容的期盼,他又不忍伤害她:爸爸当然爱你,爱你妈妈。
      那离开她,回到妈妈和我身边吧。海容觉得自己的父亲只是一时糊涂,便伸出了原谅之手,期盼他能回头。
      爸爸会的。海子桓除了给女儿许下承诺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承诺只能是给妻子纪海心和女儿海容的。而他最想承诺的林方菲,无论怎么努力,他们之间都无法有所交集。
      回到车里的林方菲怔怔地望着海子桓家的方向,等候了许久。她知道自己又再次输了,输给了他对家庭的责任与道义。为了不让他进退两难,她必须要将自己强行从他的生命中切割出去,只因自己爱他。
      悦耳的铃声打断了林方菲的思绪,当她接起电话时,那头近似咆哮的声音质问着自己:你疯了不成,这种时候,你还想趟我小叔家的这趟子浑水!
      海飒,他需要我。她企图得到理解的声音透着沉沉的疲惫。
      你错了,他需要的只能是我小婶纪海心和他们唯一的女儿海容。他们才是一家人。海飒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
      我只想在他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他身边……林方菲挣扎着。
      菲儿,我小叔与你注定是两条平行线。电话那头的海飒语气也软了下来:别再给自己和他添乱了,放弃吧。
      给我点时间吧。那道无法跨越的障碍横在他们之间,令她无法靠近他。
      林方菲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启动了车子,只是等她缓过神时,她的车子横在了道路中间,竟逼停了多辆车子横七乱八地交错在四岔路口,令交通一时堵塞了起来。在谩骂声中,林方菲将车子开到了路侧停了下来,紧绷的弦终于溃散开来,令她整个身子无力地倾倒在方向盘前。
      海飒与林方菲通完电话后,没有睡意,起身去客厅,却空无一人,沉着脸奔去了厨房,为自己倒水之际,外面的门突然响了。海飒端着水走了出去,却见方淳两手拧着鼓鼓的袋子走了过来:见我没在,生气了?方淳打开冰箱门:放心吧,以后我就是你身上的黏皮糖,赶我走都不走。
      钥匙!海飒摊开手向方淳索回自己门上的钥匙,却见对方坚决摇头:没有钥匙,我每天怎么给你做饭。
      不需要!海飒将水杯愤然拍在桌上:你我的师徒关系已经结束了,你不需要再赖在我这里做保姆。
      我是因为你体内的肠胃在召唤着我,一直跟我可怜可怜我这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吧……方淳耍宝地摆出肠胃的模样模仿起来,见海飒仍沉着脸,方淳急忙将她按在桌前,将自己买回来的油条豆浆和鸡蛋摆进盘子里道:生气责备的话等你吃完早餐后,我洗耳恭听。
      海飒知道自己与他斗嘴这方面,从未胜过他,索性闭上了嘴,剥了一颗鸡蛋堵上自己欲要喷火的嘴。
      沈姨家,林方菲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米粥的香味,放下皮包时,却见姐姐林书君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菲儿,回来了。
      沈姨已坐在餐桌前阅览手中的老年日报,见林方菲过来,收起了报纸说道:饿了吧,吃完再去休息。
      林书君已将碗筷摆在了林方菲面前,一并坐了下来:家里还好吧?
      没事,都习以为常了。林方菲呡了一汤勺粥,索然没有胃口,又怕姐姐书君和沈姨担心,便味同爵蜡地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送,直到一阵空气吸入呛进了肺里,才被迫停了下来。
      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沈姨就是能一眼看破她。
      沈姨,昨天……对不起。她鼻头一酸的落下泪来:我代我妈向你道歉。
      傻丫头,昨天的生日沈姨过得很开心,对吧,书君?沈姨笑着望向女儿林书君,向她使了使眼色。林书君知道母亲不愿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责,遂一并安慰她道:菲儿,我妈可是从不说谎的人,她说的话你得信。
      我知道。她最无助的时候总爱环住沈姨的脖子,将脸贴在她耳侧。这次也不例外:沈姨,谢谢你。不论是家里还是海子桓,她感觉自己已临近崩溃的边缘,以至于自己迫切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沈姨明白她心里藏着莫大的委屈,只要她不想说,她便不去问。这是她们俩之间早已达成的一种默契。沈姨拍着她的手亲切无比地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书君望着更像母女的她们俩,有种嫉妒袭上心头,却又不愿自己离她们太远,遂走了过来,与她们相拥在一起:不要哭,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林方菲眼眶中的泪水落下的更快。在这个到处充满光的温暖的家里,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真实存在,遂更加紧的抱紧林书君与沈姨:有你们在身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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