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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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地赶了两日的路，徐恒邈和张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珲曜的王都。
王都子民只见一队车马率先入了王都大门，为首的那名士兵高举着一面鲜黄色龙图纹大旗，继而便是络绎不绝的使臣车马，身后的人马跟在使臣的马车后，两旁侍卫面容肃静地护送车上载着的一个个沉木箱子，好不热闹。
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别国使臣进入王都，可只有这一国的排场是最大最隆重的。
众人看见那面大旗又见得这样大的排场和气势，认得这是珲曜的使臣，继而又想如此诚心诚意地送礼道贺，y也许是新任国主身上流着的一半宁国血液，让宁国皇帝有些看重这位新国主，如此想来宁国大有与珲曜交好的势头。
入了王宫宫门后，便有人引着徐恒邈和张先前往设宴之地。已有不少国家的使臣早到先行入座了，见他们来了又抬头侧目相视，似乎是在打量宁国使臣的身份。
有人认出了徐恒邈，继而便有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徐恒邈置若罔闻，安然同张先落座。
张先淡淡抬头，略过所有人的目光。当看见邻座云蒙国的使臣时，微微有些惊讶。
出发前，张先便找人去探听此次赴宴的各国使臣身份。探子向他呈上了一份各国使臣的名单，可唯独是这云蒙国的使臣名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据名单所言，此次出使至珲曜的云蒙使臣是云蒙国主的独子。云蒙国主将孩子保护得很好，不曾让独子在众人面前露面，所以外人更不知这孩子是什么长相，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孩子年纪并不大。
这么如珠似宝养着的孩子，云蒙国主却在此时让他代表云蒙出使珲曜，可见云蒙国主对这场宴会的重视。在这样的场合上不派大臣出使，却让儿子亲自前行，可见云蒙国主有与珲曜交好的意味。
可坐在邻座的云蒙使臣身材高大，看上去大约也有三十岁了，不像是云蒙国主独子。反倒是坐在他左边那个个头矮一些的更像一些，可这孩子看上去还很小，最多也只有十岁。
张先不禁有些怀疑，那份探听得来的名单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若邻座的那个小子真是云蒙国主的独子，那云蒙国主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竟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赴宴？
还未等张先想明白，邻座的那个小子就开始与右侧的男子低语，低语过后又直直看向他们，眼神好似愤愤不平，甚至有些看不起的意味。
张先稍稍侧身与徐恒邈交谈，“隔壁从我们坐下后便一直盯着我们，似乎对我们颇有意见。”
徐恒邈不动声色地望过去，果然看见了他的眼色。
“云蒙国的小王子，年纪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
张先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也没料想，云蒙国主会遣他这么小的孩子出使。一个不曾对外露面的独子，却能在这场宴会上见到他，说来我们是托了宴会主人的福。不过，一个这么小的小子，在国家大事上怎好拿主意，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子，想来很能说得上话。想来，若是珲曜和云蒙两国此次有交好之举，与那男子的意愿有很大的关系。”
徐恒邈道，“能让云蒙国主赏脸应下这张请帖又能让他遣来独子以示看重，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没过一会，便听得有宫人齐齐走来，向两侧排开，为首的人喊道，“国主至。”
各国使臣纷纷站起来。
一位身穿绯色金线长袍的男子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到主位，只见他在主位上坐下后，各国使臣方才坐下。
景舟坐下后，淡淡地往下扫了几眼。当看见徐恒邈后，他的脸色明显沉了沉，大概是没想过徐恒邈真的会应下这张帖子。
各国使臣来访，此刻不是自己甩脸色的时候。景舟很快恢复了和颜悦色，向坐在下座的各国使臣举杯，“诸位使臣长途跋涉赏脸前来，实属是我的荣幸，在此我敬各位一杯。”
各国使臣纷纷起身，举杯回敬，“敬国主。”
徐恒邈以长袖掩面，将酒倒了个干净，继而又与张先一同坐下。
很快，奏乐的声音便停了。各国使臣向后起身，为景舟献上带来的贺礼。
可以看得出来，临近的几个小国都有与这位新国主有交好之意，带来的贺礼不乏美玉宝石，金银器物，十分能够显出他们的诚意。
对座的那个小王子和身边的使臣站起来，随后拍拍手，便陆续有人抬了三十余个大箱子上前。
“国主，我们云蒙没有别的好东西，香料最负盛名，里面装了两百余种云蒙的古方香料，这些香料皆是出自云蒙最好的调香师之手，虽比不得其他人的宝物贵重，但这些香料都是世间难得一寻的味道，还望国主喜欢。”
景舟满脸笑容，命人收下这些香料。
“多谢云蒙国主和小王子费心了。”
等到他们落座后，徐恒邈和张先方才站起来献礼。
景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原本想着徐将军的伤势还未恢复，不便舟车劳顿，想必今日是不会来了。”
徐恒邈仰头笑道，“多谢国主关心，我固然有伤在身，只是国主诚意邀请，未免旁人觉得我不懂礼数，误会我有意拂了国主的面子，更担心有人从中作梗，起了什么风言风语，影响我们两国的关系，所以还是决定与张监察使一同前来赴宴。”
景舟知道他话中有话，但不能在此时同他计较，脸僵了僵仍保持还算得体的笑容。
景舟的神色一览无遗地落入法伊则的眼中，法伊则饶有趣味地看着二人暗潮汹涌的交锋，心情极好地饮下一杯酒。
张先招招手，便有人将一个个沉木箱子搬上来。等到箱子都搬上来后，他们身后的箱子便一直排开到宫室门口。
“国主，这都是我们陛下恭贺国主继位的心意，里面是些丝绸医书、金银宝器。还有些礼物太过大又太过重，因而放在外面，没有全部抬进来。这是我们宁国的贺礼单子，还有一些小物件都罗列在上面了，国主得闲的时候可以查看。”
景舟点点头，抬手让两旁的宫人将箱子抬上去又让人收下贺礼单子。
“多谢盛帝美意，宁国如此诚心，我自当回报。”
尽数将各国使臣带来的贺礼收下后，舞乐声再起。一名名打扮艳丽的舞姬伴着美妙的乐声，笑靥如花，纤纤细手流转出花的形状，尽显曼妙舞姿，如同这夜里通红的火烛，连得杯里的冷酒也被催热了十分。
见徐恒邈和张先的酒杯空了，站在他们身侧的侍女便倾身往他们二人的杯中倒酒。只是那倒酒的侍女似乎不太熟练，手中抖了抖，酒杯中的酒水全部倾倒，沿着桌边滴落到徐恒邈的衣服上。
张先皱了皱眉，徐恒邈则面无表情地掏出手帕往身上擦了擦，反倒是那侍女被吓得不轻，忙跪在地上请罪。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这边的响动引来了景舟的注意，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继而对徐恒邈说，“徐将军，怪我还没调教好，我这里的侍女毛手毛脚的，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慌了神，才弄湿了徐将军的衣服，还望徐将军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徐恒邈将湿透的手帕放在桌上，他的领口沾湿了一大片，手帕擦过后还是能看见酒渍。
“自然，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景舟笑了笑，让那跪在地上的侍女带徐恒邈去更衣。
徐恒邈向张先使了个眼色，张先会意，“徐将军放心，在你回来前我不会饮醉的。”
侍女提着灯笼，一路将徐恒邈往前引，只是越往前走越昏暗，徐恒邈起了疑心，在原地停步，“这更衣的地方离宫宴这么远吗？你可要仔细看着，不要引错路。”
侍女面色很沉静，全然不似刚刚一般手足无措，她提着灯笼又往前指了指，“大人，更衣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等穿过了一条连廊，徐恒邈抬头看见尽头的另一盏灯火。灯火映着一个佩戴着明黄色头纱的美人，她定定地在前面站着，似乎是在等着徐恒邈。
引路的侍女看见美人，俯身行礼后又退到一边。
那美人缓缓往前走，徐恒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与她隔开一段距离。
“你是故意引人带我来的？”
穆娜笑了笑，有些欣赏面前男子后知后觉的聪慧。
“你很聪明，确实，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虽然不知道今夜来的人谁，但来的人一定是宁国使臣。有人托我传递消息，这里偏僻无人，我说话会更放心。”
徐恒邈心中一紧，“有人托你传递消息？是何人？”
穆娜见他面露吃惊之色，好像顺势情理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隐约猜测这男子或许知道些什么。
“国主前些时日带回来了一名宁国女子锁在宫中，我与她匆匆见过一面，知道她想逃离之心。她说她的夫婿是宁国将军，她留在王宫对我们珲曜百害无一利，自然对我也是这样的，所以我才愿意帮她。你可以回去看看，如何能够救出她。”
徐恒邈心急如焚又追问道，“她现下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穆娜见他如此关切，心里只觉得奇怪，但还是大发慈悲告知他实情，“被关在一处锦衣玉食地供着，不过跟囚犯也没有任何区别了，但你放心，她活着的欲望很强烈，国主也暂时动不了她。看来她所言不假，她真是有些身份的，你这么关心她，想必也是知道她夫婿身份的。”
徐恒邈站在暗处，地上放置的一盏灯笼映出他冷淡的面容。
“我便是她的夫婿。”
穆娜吓了一跳，有些惊慌，“你不要与我开玩笑，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徐恒邈的语气不容置否，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你的国主使了下作手段将我夫人夺走，这次来我便是来打探她的下落的，现下人被关在何处？”
穆娜仍在震惊中，未能回过神，随后又冷静答道，“即便告诉了你，她现下被关在何处，你也到不了那里去。更何况你是宁国使臣，若传扬出去你今夜在珲曜王宫闹事，无疑是砸了国主的脸面，到时候人非但救不出去，恐怕你还会被无故问罪。我想你算是个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今夜我没见过你，也没告诉你任何事情。时辰不早了，你应该更衣回去了。”
说罢，穆娜很快隐于暗中，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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