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胜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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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永已经出去两日还未归来，徐恒邈问起他的踪迹，其他人却支支吾吾的，他不禁疑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欲派人去寻裴永时，便听得有人来报，说是裴永回来了。
裴永很快便过来了，只是他身后还跟着本该护送崔凝安到端州的姚堰。
二人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姚堰，从进来到现在，脸一直都没抬起来。
徐恒邈心里发怵，“姚堰，你怎么回来了？夫人呢？”
姚堰忙跪下作请罪之状，“郎君，我罪该万死，辜负了您的嘱托。夫人她……”
裴永亦俯身请罪，“郎君恕罪，夫人应是被人掳走了。”
徐恒邈猛地站起来，因起得太急，一时站得不稳，膝盖又磕到了桌腿，麻木的痛感很快就散出来。
“你们再说一次？”
姚堰道，“郎君，那场火来得蹊跷，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裴永细细道出实情，“郎君，前日我收到姚堰来信，说是他们一行人在沥州驿站住下，可半夜起了大火，火势迅猛，烧得极快，夫人便葬身火海了。我又前去查探一番，发现此事疑点重重。后面发现，那具从火里救出来的尸身，虽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但并不是夫人。我们再里里外外搜了一次，确实没见到夫人的踪影。只是到附近的酒楼询问时，有人指证起火前檐上曾有黑影跳动又传来一串零碎的琴声，这实在不合常理。我们想，应当是有人故意纵火，伪造夫人丧命的假象，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火场里带走夫人。沥州城门出入册有登记，在翌日清晨，有个云蒙客商带着货物出城了，这客商像是去珲曜做生意的。属下猜想，夫人应当是被藏在装有货物的箱子里，再一同被带走了。”
裴永办事一向谨慎，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向他回禀这些话的。崔凝安一定是被珲曜人掳走了。
徐恒邈厉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马上告知我？”
裴永垂头，“郎君，此事还未核查清楚，我们不敢妄言。”
姚堰双手交叠，屈身伏地，“郎君，我保护夫人不力，罪该万死。”
徐恒邈此刻没有心思向谁问罪，直直略过他们二人便要走出去。
裴永和姚堰忙站起来，冲到外面去拦住徐恒邈。
“郎君，如今线索不明，您又去哪里找夫人呢？”
徐恒邈甩开姚堰攀着他的一只手，“即便将整个珲曜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裴永用力挡在徐恒邈身前，恳切道，“郎君，找夫人并不是一件易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更何况，若贸然带兵进犯，不知会落下多少话柄，您已经吃过他们不少的亏了，可不能再栽倒在他们身上了。若是贸然行事，您苦心经营的一切，两国如今的和平都会成为泡影。”
徐恒邈眼里的火比营帐两旁的火堆还要旺盛，裴永的话算是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马上冷了起来。
为了一己私欲，影响到两国的关系，那么他便真成了罪人了。这么多年来，他苦苦守候的安宁与和平，会因为他的冲动而前功尽弃。
见徐恒邈不再往前走后，裴永与姚堰一同合力将他扶回帐中。
裴永向他言明利害，“郎君，我知道您心急，可此时越急心便会越乱，到时非但救不得夫人，还会发生其他恶果。如今我们只是查到，夫人失踪与珲曜人有关，但却并无明显直接的证据指认，这件事一定是珲曜人做的。珲曜人若是企图伤害夫人，会在绑了夫人后来您面前叫嚣，不必费这些周折放火蒙蔽我们，让我们以为夫人真的死了，想来，夫人如今性命无虞，只是不知道被关在哪里。”
徐恒邈沉默片刻，算是认同裴永的话，“也许他们猜到，我们知晓此事后，会出兵讨伐他们。但只怕放到其他人眼中，我们便是恃强凌弱，这便给了他机会与其他小国抱团。”
裴永点点头，“郎君说的是。”
这件事情错综复杂，不宜大张旗鼓告知世人恶行。一军将领夫人被敌军掳走，不但折损随州军的颜面，还会令宁国受害，论为其他小国的笑柄，即便要去救人，也只能悄悄去救，实在是不宜成逼迫之势，让人有机可乘。
但裴永不知道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将崔凝安绑走，一旦事迹败露，他们承受不起这雷霆之怒。可若真的只是如徐恒邈所言，他们只是想借此机会与其他小国抱团，那自有其他不冒险的方法，何须冒险明面与徐恒邈为敌。
“郎君，设此毒计的人心思缜密，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若他真想以夫人为饵，引我们冲动被千夫所指，不必如此冒险，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属下大胆猜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多，怕就是与我们有仇的那一位。”
徐恒邈眼神愤恨，咬牙切齿，“能做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裴永试探道，“郎君的意思是，这件事与景舟脱不了干系。”
徐恒邈的手指用力地攀主桌边，任由指尖被桌边磨出一道道划痕。
“我从前就觉得他对我怀有敌意，不单单是因为从前的战败之事，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我便觉得他恨我入骨。现下想想，我已经明白缘由了。”
裴永追问，“属下愚钝，还请郎君赐教。”
徐恒邈眼底晦暗不明，嘴角发冷，“这个猜测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且等着看看。”
裴永点头。
徐恒邈蓦然想起崔凝英的死。
当初查到，崔凝英的死与珲曜人脱不开干系。可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珲曜人为何会对崔凝英下手，更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交集之处。
只是如今看来，珲曜人将崔凝安绑走又将前事连在一起。或许，崔凝英的死，会在这一件事中找出关窍。
也许是他们误以为崔凝英没死，将崔凝安错认成崔凝英，想着再杀她一次。
不对，如果景舟真的想这么做，那他直接将放火害人便好，何须又将人掳走呢？
更坏的一种情况是，崔凝英的死不仅仅与景舟有关系，更可能牵涉另一波与他们相关的人物。
可徐恒邈没有心思再冷静推测崔凝英的死因与他们的关系，如今将崔凝安救出来是头等要事，且刻不容缓。
愤怒慢慢冷下一点后，徐恒邈吩咐道，“裴永，你要备好一封信寄给崔夫人，告诉她，我的病情加重，夫人还需留在军中照料我一段时日，请她不必在芜州苦等，先行到端州去，等我身子好全了，夫人自会起行前往端州。”
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开了，崔毅和崔夫人必不得心安，与其心急煎熬，还不如暂且向他们隐瞒，少一个人知道，他的心会更安定一些。
徐恒邈知道自己这个做法不妥，也极其自私，崔毅和崔夫人应当知道事情，可是依照目前的形式看，他们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徐恒邈心急如焚，不知道崔凝安如今是何境况，可是心急也没有办法。裴永说得对，如果他失去理智，对救出崔凝安没有一点好处。
徐恒邈沉思片刻又道，“姚堰，你去同张指挥使说一句，明日我同他一起动身到珲曜去赴宴。”
姚堰垂头应是，转身便走出主帐。
裴永担心徐恒邈的伤，更担心景舟布下的天罗地网。景舟放低姿态邀请自己的仇人去赴宴，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更怕徐恒邈真的会落了下风，折在他的手上。
“郎君，您身体还未完全好转，去赴宴怕是不妥，不如您将此事交由我去办，我装作指挥使的随从，与他一同去，定然竭力追寻夫人的下落，将夫人救出来。”
徐恒邈摇摇头，“不必，此事我一定要亲自去做。况且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足为虑。”
裴永知道徐恒邈的急切，更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放心交由旁人去做，后面便闭嘴不再劝他。
徐恒邈心中有了盘算，眼睛亮得发黑，“此次前去，要给这位新国主准备多一些贺礼，来庆贺他继位之喜。”
裴永愣了愣，“郎君，您的意思是？”
徐恒邈淡淡道，“准备的贺礼越多，需要的人手便越多，你去营中挑二三十个身手好的，与我们一同去赴宴。再调动一些兵马，让他们乔装成一些不同的身份到瓜其城待命。如若到时真的出了什么突发的状况，有他们在，会保险许多。这件事你即刻去办，不能再拖。让他们今夜先行出发，与我们出发错开，免得被人察觉。”
裴永领命，匆匆便去办徐恒邈交待的事了。
徐恒邈捏紧配在腰间的玉璧，指腹不断磨着，很快，手中冰冷光洁的玉璧便生了热。
他明白此行的意义所在，救出崔凝安一定是他的最大目的，可抛去此事，清算过往及现下种种，他与景舟早就水火不容，怕是一定会在此处分出一个胜负高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1章 胜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