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铭记》逆游的金鱼

92、云海

　　夜雨过后的清晨，薄雾流荡，仿若仙境般的三清山格外凉爽。
　　守正，守念，一寻与一愿，以及一唤都来为白瞬月与沈星辰送行，沈星辰与白瞬月两人换了便装。
　　一愿说道：“你们要经常来看我们。”
　　一寻插嘴道：“他们怎么来！不得有命令才能出山。”
　　守念淡淡说道：“我会和太真殿的师兄弟打个招呼，你们想来便来就是，到时候报我的名号。”
　　白瞬月笑道：“想不到师叔您的名号这么好用啊！”
　　守念斜眼撇了白瞬月一眼。
　　白瞬月急忙摆手说道：“当我没说，我错了，我错了……”又对着一寻等人说道：“三位师兄，你们要好好修行，不要让其他师兄弟追过你们，别给我们丢脸。”
　　三人点了点头，一唤说道：“我们不会给你们丢脸的，你们好好保重。”
　　沈星辰也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走到三位师兄身边说道：“当日我在使用影神分身之时感悟到一招，因为膂力不支而未能使用。”
　　一寻好奇笑道：“是什么招式啊？”
　　“形分九影，可九影也牵动人身。其实长辈们所言：‘若非精修者，勿轻易使用’是有道理的。神影门有门绝技不知你们可否听过。”说完，沈星辰看向脚下自己的影子。
　　一唤，一寻以及一愿也看向脚下，发现沈星辰的影子居然如伸出触角一般连接着三人的影子，且三人同时低头看影子的动作其实并非自己所想，却是跟着沈星辰的动作一至，周身不得动弹，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束缚着，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影子或分身被束缚了，那么直接的身体也被束缚了。可依靠自身修为强行摆脱，但若分身越多，被牵制的分身或影子越多，就越难控制。”沈星辰拍了拍一寻和一愿的肩头，看着一唤，脚下影子收回：“三位师兄，你们自行理解。”
　　就在三人错愕之时，岑碧雅悄然走来，站在不远处看着星月二人。
　　白瞬月用肩撞了撞沈星辰，看了一眼岑碧雅：“二哥，你过去道个别吧！”
　　沈星辰看向岑碧雅，又看了一眼眼前众人说道：“两位师叔，三位师兄，我过去与碧雅师姐说几句话。”
　　守正点了点头：“去吧！”
　　沈星辰缓缓走到岑碧雅面前，岑碧雅目不斜视，直视沈星辰，惹得沈星辰有些心虚，微微低视：“碧雅师姐。”
　　岑碧雅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沈星辰。
　　“我与瞬月先回去了，你还剩两个月的戒期，好生照顾自己。”
　　岑碧雅点了点头，看着沈星辰，一向冰冷的目光在此刻竟透露出一丝温柔。
　　沈星辰不敢直视岑碧雅，低着头轻声说道：“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找一寻，一愿和一唤师兄，他们都会帮你的。”
　　岑碧雅淡淡说道：“本是受戒之期，又在我们白仙山门内，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如此冰冷的回答，沈星辰只能点了一下头：“嗯！那就好……那就好……”心感失落，抬起头看去，却见岑碧雅也正看着自己，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岑碧雅对视而不惧。
　　此时，天地颠倒，周身事物一切化无，只有两个人含情脉脉，就此一眼仿佛万年……
　　如此许久，沈星辰终于开口道：“那我走了。”
　　岑碧雅点了点头。
　　沈星辰转身欲走，听见身后岑碧雅轻声说道：“待我回去，你也帮我看看我的修行。”
　　沈星辰心如鹿撞，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再次转头欲走……
　　岑碧雅又淡淡说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放心。”
　　沈星辰再次转过头来，对着岑碧雅微微一笑，回过头去，朝着众人走去。
　　白瞬月看着沈星辰愉悦的神情，心感欣慰：“道别了？”
　　“嗯。”沈星辰点了点头。
　　白瞬月与沈星辰同时拱手，沈星辰说道：“两位师叔留步，师兄留步，我们先走了。”
　　所有人点了点头。
　　二人转过身去，白瞬月说道：“二哥，你刚恢复，要不我御紫灵载你吧！”
　　“也好。”
　　白瞬月刚拿出紫灵正准备御使，突然屁股被踹了一脚，直接飞扑在地，揉着屁股转过身来看向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守念身上，抬手指着守念愤愤不平地说道：“师叔，你又偷袭我……”
　　守念却似没有听见一般，看向别处……
　　“为老不尊。”白瞬月爬了起来，“打不过我就偷袭，你也真是个老不羞……”
　　“嘿……”守念卷起袖子说道：“我打不过你？来，来，来，现在来试一下。”
　　白瞬月急忙拉着沈星辰说道：“我们走前面点，不要等等又被偷袭。”
　　守念叫道：“还敢辱骂师长，一寻，一愿，给我把他抓住，带到戒堂去罚五十杖。”
　　一寻与一愿急忙转过头去，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师父的话朝着玉清殿方向走去……
　　一道紫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众人都已离开，唯独岑碧雅站在原地看着白仙山方向，久久未曾离开。
　　星月二人一路疾驰，直至太真殿而落，来此登记报到，而后回斜岭峰，得知守虚闭关，向大师兄杨宇报到之后便赶到了水潭练武处。
　　等候多时的郭紫嫣见到二人，直接就扑到了沈星辰身上，而后又高兴的扑到白瞬月的背上叫道：“臭小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快下来，重死了。”白瞬月将郭紫嫣放了下来。
　　方文远提着白芒走来：“受戒一年，不知道你们修为提升道何等境界，要不……我们切磋一下。”
　　白瞬月看了看多云的天气，对于方文远的话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说道：“师兄，我们去潮海峰吧！”
　　“嗯？”方文远看着白瞬月问道：“去潮海峰干嘛？”
　　“我们都好久没有看云海了。”说着，白瞬月祭起紫灵，拉上沈星辰，剑身一沉。
　　郭紫嫣急忙叫道：“等等我……”一道紫色闪光出现，郭紫嫣一柄通体散发着紫光的剑横于身前。
　　白瞬月看了看郭紫嫣身前的剑，又看了看自己的紫灵问道：“你那把也是方师兄给你的吗？”
　　方文远脚踏白芒悠悠说道：“怎么可能！你那紫灵可是我爹废了一个矿脉才得到的，世上仅有，紫嫣那把仙剑是郭师叔从另一个类似矿脉获得的，其灵力应该不比紫灵小。”
　　“我这把仙剑叫紫云，好听吧！我们走吧！”郭紫嫣剑指潇洒一挥，朝着潮海峰先行飞去。
　　身后三人紧随其后，追上郭紫嫣，齐头并进，一齐钻入云中，消失了身影，不一会儿又同时从云层之中飞出，激起淡淡云沫，连接着身影拖带着长长云尾。
　　云层之上白云滚滚，缓缓流动，一望无际，放眼望去，只能见到九座主峰冒出山头，此时的东方日升，一抹金辉蔓延，在这清凉之中增添了一丝暖意，云是白的，天是碧蓝的，空气是清晰的，心情……是舒畅的……
　　几人如海中鱼儿一般上升下降，时而钻入云层，时而窜出云海，任意畅游……
　　潮海峰山顶背后悬崖处，几人各持一个酒杯，饮一口美酒，观赏云海之景，好不惬意。
　　白瞬月抬饮一杯，指着脚下云海感叹道：“真美啊！”说着，便往后躺了下去。
　　方文远：“你们没早些回来，清晨之时云海稀薄，随风而流，那流云之景比起现在更是灵动。”
　　突然，白瞬月猛然起身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云海豪情赋诗道：“谁将浩沧海，移上碧云天。平流高山矮，莫敢……踏……身前……”
　　“什么莫敢踏身前。”郭紫嫣起身跳下云海，却没有沉入云海之中，而是在云层之上如履平地，向前走上几步，转身调皮说道：“这不是踏上来了吗？”
　　白瞬月不平道：“你那是找茬，换个没有修为的人，可能在此脚踏云流？”
　　“那我们不都有修为吗？赋诗就得应景。”郭紫嫣笑着对沈星辰说道：“星辰，你来一首。”
　　沈星辰抬手饮上一口美酒，看着看了一眼这几近晌午的日出，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脚下缓缓流动的云海，再看去，阳光淡淡洒在郭紫嫣的脸庞熠熠生辉，淡淡说道：“高山沧海日出晚，一抹金辉照舒缓。九重玄罩青冥鉴，步踏流云浮空悬。”
　　“好。”方文远拍手叫道，抬起手中酒杯：“来，我敬你们一杯。”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同样抬手而饮。
　　就在几人畅饮之时，白瞬月指着不远处说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有只凤凰？”
　　众人看去，却见白瞬月手指方向只有缓缓流动的云雾。
　　郭紫嫣撇嘴道：“你喝醉了吧！我怎么没看到。”
　　“哎！刚才我真看到了，又钻回云层里去了。”白瞬月再次指着不远处急忙叫道“你们看……又飞起来了。”
　　白瞬月所指之处云层中窜出一只长相如鸡的禽类，拖着长长的尾巴，浑身上下五颜六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色彩斑斓，扑腾了几下翅膀，像是腾飞之力不足而重新掉入云层之中消失，没过多时，又见那只禽类扑腾着翅膀窜出云层……
　　方文远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瞬间酒醒了一大半：“不好，那是我爹的五彩骨文鸡跑出来了。”急忙御使着白芒追了上去。
　　白瞬月：“那就是五彩骨文鸡啊？确实有点像凤凰，就是好像个头不大啊！”
　　所有人各御法器尾随而上。
　　五彩骨文鸡见有人追来，扑腾了几下翅膀，却不见上升，干脆展开翅膀任意滑翔而去，就在方文远驾御白芒要追上之时，猛然一个拐弯，将方文远甩开，又差点撞上了白瞬月，急忙扑腾了几下翅膀在空中停留了片刻让白瞬月也扑了个空，再次掉头飞走……
　　你追我赶，前仆后继折腾了许久，终于在几人的合围之下将五彩骨文鸡抓住，被方文远捆了起来，再次回到悬崖处。
　　白瞬月看了一眼五彩骨文鸡问道：“师兄，师伯就这么在乎这五彩骨文鸡吗？上次那个架势，真像是为了这只鸡可以杀人一般。”
　　方文远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没见他多在意，只是我爹特别喜欢凤凰，但是又奈何驯化不了，就拿了这只鸡来充数。可这毕竟就是一只鸡，哪能和凤凰相比。所以驯化都懒得驯化，平时也就是当只普通鸡养。”说着，放下手中酒杯：“你们是不知道啊！自从碧雅师妹得了青鸾，可把我爹羡慕死了，好几次都偷偷让我带他去看，可是又碍于面子，要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去看，我说我没办法，青鸾只有碧雅师妹叫得出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瞬月哈哈大笑起来：“让他去抓一只不就得了。”
　　方文远：“哪有这么简单，成年的凤凰，那灵力也不是我爹想拿就拿得下来的。”
　　白瞬月看了沈星辰一眼：“那不会找一下小凤凰啊？不是更好驯化？”
　　方文远：“有这么容易吗？五彩骨文鸡多少年才下一次蛋，凤凰又不是家禽，说下蛋就下蛋啊！”
　　沈星辰说道：“方师兄说的没错，五彩骨文鸡十年产一次蛋，每十颗鸡蛋中能存活一只，十只中只有一只会是五彩骨文鸡，可谓是百里挑一。这其实也是遗传了凤凰的繁殖能力，凤凰每三十年产一次蛋，从两颗到五颗不等，需经五年孵化，且……不论产出几颗蛋来，孵化出来也只有一只会继承纯正血统的凤凰，而凤凰会在所有孩子中挑选出这只纯正血统的凤凰抚养，其余的则会抛弃。”
　　白瞬月：“这么残忍？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嘛？”
　　沈星辰：“异兽界也有很多鲜为人知的生存习性。”
　　方文远：“还是星辰知道得多，这如此挑选出来的孩子，那不得精心呵护着？我爹就算能遇到小凤凰，即便能够抢走，那成年凤凰还不得翻天覆地抢回来啊！”
　　“那是没有遇到我二哥。得……说了你也不懂。对了……”白瞬月突然转过话锋说道：“二哥，你说这五彩骨文鸡对两位师兄的毒有没有用啊？”
　　听了白瞬月的话，方文远下意识地将五彩骨文鸡移至身后：“你想干嘛？”
　　白瞬月不屑地说道：“你爹最终还是想弄只凤凰，这只鸡不过是个替代品。”
　　沈星辰：“听说五彩骨文鸡还是有一定解毒效果，但是具体疗效如何，我也不清楚。”
　　方文远惊讶道：“你不会真想打这只鸡的主意吧！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们死的可难看了。”
　　“若是真对两位师兄的毒有所作用，也算是不枉它在世一场，好歹也起点作用，总好过整天被当做家禽养着吧！再说了，若能解了两位师兄身上的毒，我相信师伯也是乐意的。”
　　方文远：“少来了，这效果还不一定呢！万一吃了没效果，你看我爹揍不揍你。”
　　白瞬月双手搭在后脑勺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郭紫嫣说道：“要是知道效果了那还不好说，让守谨师叔去求一求师伯便是，问题不就在于不知道效果嘛！”
　　“得，得，得，你少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我们也差不多该下去了，我也要把鸡送回去，别等等我爹找不到该着急了。”
　　“行，二哥，我们也走吧！”白瞬月轻轻拉起睡着的郭紫嫣架在背上：“二哥，你这几天没休息好，我来背紫嫣回去吧！”
　　沈星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