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铭记》逆游的金鱼

109、破解

　　天守峰
　　守真持白莹剑飞入巫族五个长老阵中，以一敌五，将其破解，所有死而复起的尸体顿时失去了法力支撑瘫软在地。
　　五名长老面好似也并不在意守真前来破阵，反倒是时刻注意着还在休息的龙四身上，每一次的进攻与防守都有意避开，像是害怕守真伤到了龙四。
　　直至守真也注意到了这点，正欲上前生擒那龙四之时，五名长老汇聚一起，五件神器同时释放强大灵力，硬生生将守真推了出去。
　　先前使用白玉石台开启罗盘经耗费了守真大数真元，被这五件法器齐力相抵，虽能保其自身无恙，却也稍感疲惫，只能先行返回太乙神宫。
　　“师伯。”沈星辰也看出了守真的疲累，“您先休息一会儿。”
　　守真立身看去，体内真气运行，暗自调息，缓缓说道：“各主峰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动天诛剑阵。”
　　“师伯……”沈星辰欲言又止。
　　守真抬了抬手说道：“那五个长老手中的法器确实不同凡响，加上先前的剑雨和对抗女丑窫窳罗经文，我暂时发动不了天诛剑阵，所以不必担心。”
　　“师伯，若是如此，不如让各位师叔伯前来，您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守真微微一笑，看着沈星辰：“无妨，我也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天诛剑阵威力巨大，一旦开启，他们将万劫不复，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就在此时，沈星辰注意到巨石之上的年轻人已然站起，五个长老的法器也都在半空中围绕着龙四身边缓缓转动，口中念念有词。
　　“师伯，他们开始了。”
　　守真也将目光看向龙四，随后感应到山脚下的异动，放眼望去，整个白仙山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堆积起了厚厚的泥浆，朝着巨石下方滚滚前行。
　　“师伯，看那泥浆，好像还是泥人之术。”
　　看来巫族龙四所召唤而来的泥浆是以自身为中心点聚拢，缓缓蠕动，越积越高，直至与天守峰同高之时幻化出一个人形，龙四飞身至泥人胸膛之中，五件法器也分别嵌入头部与四肢，泥人身上的泥浆依然蠕动不止，却也慢慢显化出白色的白仙山服饰，随后手脚慢慢成型，其样貌竟然幻化出守真的模样，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再看去，那守真的泥人手中居然多出了一把白莹剑。
　　而那黑白相间白色的食铁兽竟也随之疯长至数十丈之高。
　　“师伯……”沈星辰大惊失色。
　　倒是守真异常淡定，抬了抬手，微微笑道：“方才不知其破绽，怕有后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再次见到自己的泥人身，哈哈哈……”守真愉悦畅笑：“我倒是有心要去讨教一番。”
　　说话间，那泥人已抬起白莹剑朝着守真刺去，巨大的白莹剑下落，带着强大的气息，在空中拖带着风劲发出隆隆响声……
　　守真左手捏诀，再次将玉石台召唤而来，右手一指，一百零八层罗盘经文发着金光在玉石台之上急速转动，直接挡住了那巨型的白莹剑剑尖处，两股灵力对撞，一旁的沈星辰被余力吹得如一片树叶一般在空中飘零数十丈。
　　待沈星辰好不容易稳定身姿，守真已然左手御石台，右手持着白莹剑跃出天守峰实地，凌空中见风即长，不稍多时便长得与那泥人一般高大，双剑一触即发，每一次対招都发出巨大碰撞之声，整个山体也都跟着颤抖不止。
　　“法天象地。”沈星辰不由得惊呼一声。
　　两个与山齐平的守真除了体型更为巨大，所发挥出的法力也更为强悍，最重要的是其出招速度竟然并未因为体型变大而减退，两道白光在黑夜中划出无数线条，照亮整片山域，碰撞出的声响响彻天地。
　　水麒麟也将身躯迅速幻化出数十丈之高，可与那食铁兽比肩，高声啼鸣，响天彻底，朝着食铁兽飞奔而去……
　　食铁兽也不甘示弱，朝着水麒麟高声嘶吼一声，直接撞上了水麒麟，巨大的撞击之力使得整个山域都震动起来，随即互相缠斗起来……
　　两个守真不断变换身位，或上或下，忽左忽右，可沈星辰依然能够准确分辨出真假。真身左手还御使着白玉台作盾，且剑气内敛，以防剑气外泄而伤及山中弟子，而泥人则是剑气肆意散发，毫无顾忌。
　　双方剑招凌厉，灵活多变，你来我往之间守真真身略胜一筹，挥动白莹剑砍下了泥人的左手臂，“轰隆”一声巨响，掉落在地，扬起巨大尘埃。
　　泥人不慌不忙，连退数步，地上的手臂化作黑泥顺延泥身左腿而上，重新幻化，恢复如初，而守真也明显感觉到了泥人正在吸食自身的真气。
　　此时的水麒麟却是落了下风，被那食铁兽咬住前蹄，用力甩了出去。
　　守真一跃而起凌空而视，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形……高举白莹剑：“五方雷部，速到云端，九霄雷霆，引为我用……”
　　随着守真口诀音毕，突然狂风大作，乌云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将整个白仙山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金色雷电在乌云之中仿若金龙游水，发出阵阵雷鸣……
　　无数雷电一举劈下，顿时照得整个白仙山如同白昼，却是未成发出一丝声响，全都朝着泥人飞流而去……
　　泥人的左手竟在此时幻化出一个布满金色罗经文的白玉台，将所有天雷引至其中，无数道的雷电汇集一点，像极了泥人撑起一把以雷电作为支撑的巨伞。
　　就在守真惊讶泥人能以幻化出来的白玉台抵挡雷电之时，禁地方向发出一道金色光芒，竟将眼前这无数雷电交汇的光芒完全盖过，使其黯然失色。
　　沈星辰上前一步，诧异自言道：“难道禁地出事了？”
　　两个守真也都飞至空中互搏，互拆数招之后，分别祭出白莹剑在空中比拼，金色光芒这时候才如长鲸吸水般的收敛而去。
　　东南处一道金光飞来，一只金色手掌见风即长，变得硕大无比，直接拍在了泥人身上，将其逼退，守真也借此机会寻到破绽，一剑削开泥人腹部衣裳，当肚脐露出的那一刻，守真惊诧不已，为何生机没有在此？
　　“哈哈哈……”泥人体内响起龙四的的声音说道：“你以为生机还在这里呢？”
　　一句佛号响彻天际，了空出现在守真面前，周身金光大涨，幻化出无数一人多高的金色手掌朝着泥人飞去，无数巨大的手掌撞击泥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反而如同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
　　正当巫族所有人疑惑之时，泥人身上出现一道金色裂纹，悄无声息地暴裂蔓延开来，直到泥人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金色裂纹。
　　一块，两块……
　　泥人身上开始四分五裂地掉下巨大的泥块。
　　泥人再次传来龙四口念咒语之声，所有泥块在咒语的催动下不再无力坠落，而是化作无数个正常身高的守真漫游空中，不待片刻，无数守真汇集中心，重新变回了那个与山齐高的泥人之身。
　　就在了空正欲再次出手之际，守真唤道：“大师，这里我先拖着，你先帮我去趟禁地之处。”
　　了空看了一眼守真，也无多言，直接化作一道金光飞去。
　　守真祭起玉石台，一百零八层罗经文缓缓转动，发出耀眼光芒照在了泥人身上，泥人似乎对于这罗经文的金光有些畏惧，急忙抬起手袖阻挡强光入眼，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着。
　　沈星辰焦急万分，因为他知道，罗经文虽蕴含宇宙大道，可破天下法术和灵力，但若想要靠着罗经文取胜，就必先找出泥人的破绽之处，守真如此以灵力大面积覆盖，只能暂时压制。
　　守真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急忙召回玉石台，却在不经意间后退了半步，显然随着泥人身形的变大，吸□□气的速度也跟着加剧。刚稳住身形，便持白莹剑一剑刺去。
　　看着两个守真互相拆招，沈星辰也屏气凝神，寻找着生机所在位置。突然一个激灵，沈星辰自言道：“糟了。”随即朝着守真大喊道：“师伯，它的生机不只一处，而是无数个，如同我们的毛发一般，所以方才了空大师分裂泥人之时，他们才能独自成形。”
　　守真一手将白莹剑抛起，仙剑凌空倒垂而定，守真大喊道：“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天守峰的光柱照在白莹剑之上，白莹剑顿时白光暴涨，幻化出一百零八把巨剑围绕着泥人，封锁三路，使其无法逾越。
　　泥人见状，急忙朝上飞起，一道白光闪过，最高的一圈白莹剑剑尖翘起，封锁住了上路，泥人持剑相拼，却被挡了回来。
　　“天诛……”
　　随着守真一声喝令，一百零八把白莹剑同时白光一闪，再次分化出一百零八道剑气，在阵中横穿竖行，发出声声锐响，速度之快，只能见到无数道白光闪动不止，不消片刻，便将泥身削的七零八碎。
　　白光停止，剑气归位，泥身再次由泥块重组成形，幻化出守真模样仰天大笑：“白仙山的天诛阵不过如此。”
　　守真双手再次捏诀，阵中重新出现那一百零八道剑气，以雷电之速将阵中化作一片白芒，再次将泥身分解成泥块，还未等泥块落地，一百零八道剑气又幻化出无数三尺剑气，阵中顿时光芒更胜，杀意更强……
　　沈星辰焦急地看着阵中情景，心中略有不安，只是整个泥人被削成了泥沙瘫软在地，可沈星辰的心却提了起来：“糟了……”
　　淤泥再次汇聚，重新塑形，又一次地仰天大笑。
　　此时已经发动两次天诛剑阵的守真已经呈现气虚之相，满额汗水，嘴唇干燥，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师伯，您不能再用天诛阵了，他不只能吸食您的真气，还能吸收部分天诛剑阵里的剑气。”
　　此时此刻的守真也已经感受到了沈星辰所说的，但泥人的生机不同先前只有一个，所以试想幻化无数剑气消除所有生机，却不见其效。一时间守真也有些手足无措，呆立原地。
　　“怎么？你的招都使完了？那就换我上了。”泥身守真奋力一扫，在阵内破出一个大口，直接冲向守真。
　　就在剑尖在守真额前不过三尺之时，右侧一杆长枪直指剑身，将泥人的白莹剑挑开，定睛一看，一双巨大的金色手臂手持一杆长枪挥舞，挡下泥人数招，了空的模样缓缓呈现，竟与两个守真一般高大，袈裟飘扬，法相庄严。
　　了空右手持枪，左手竖掌微微点头诵念了一句佛号说道：“守真真人，这是老衲与一小兄弟借来的法器，老衲不善使抢，还是交由你来吧！”说罢，便将手中长枪丢给了守真，自己巨大的身影缓缓缩小，站在沈星辰身边。
　　“大师。”沈星辰恭敬有礼。
　　了空也竖掌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老衲在天宫山听闻巫族一事便赶来了，还未来得及与明心说到此事。”
　　沈星辰拱手说道：“饶大师费心了。”可此刻的沈星辰却无半点心思，一心只关注着守真。
　　“适才守真真人使用天诛阵之后，泥人明显有些虚弱，却又因为吸食了阵中剑气而恢复，看来守真真人并未将天诛阵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
　　沈星辰目不斜视，回应道：“师伯在此前两度开启全部罗经文，对付女丑与窫窳，耗了不少真元，所以在开启天诛剑阵之时略感勉强，而且，师伯只用了天守峰的灵气。”
　　了空看着沈星辰：“哦？”
　　“守真，枉你们自诩名门正派，竟然使用如此邪物。”
　　再看去，那泥人脸色暗然，双眉紧蹙，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招式上也不如以往快捷有力。反观守真却是越战越勇，不知开始压制了泥人，还抽出空余间隙将食铁兽打退了回去，却也因为这句话而顿了一顿。
　　了空体内运炁，环于肺经，声音庄严铿锵，千里共有传音：“施主，阴沉木虽为至阴之物，可吸食你身上的生机。但……白仙山为道家，讲求阴阳调和，阳极转阴，阴极转阳，趋吉避凶之下坚守一个‘和谐’才是正理，所以道家的太极剑法，太极拳法阴中带阳，柔中带刚。方才守真真人以至阳至刚的天诛剑阵无法破解于你，那么现在以至阴至柔之法也无半点差错，正应那太极之理。”
　　虽不知了空从何得来此物，守真在使用之时却倍感称手，且越战越勇，而泥人在对阵几个回合之后明显感到力疲，守真知道，手中的这杆枪，不只是阻止了泥人继续吸食自己的真气，竟然还能破坏其生机，最为重要的是，方才开启天诛剑阵，那满山的灵气不只汇聚出巨大的能量攻击对方，对自身也有着一定的冲击，一时间气血翻腾，此时手握这杆枪，体内的气息却莫名的慢慢平息。可自己毕竟为白仙山执掌，开启天诛剑阵没有能破解的却让一杆看似阴邪的枪给压制了，心中不免有些迟疑，正当被泥人所言触动之时，了空的一番话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定心丸。
　　了空继续说道：“方才施主你使用五行法器吸食守真真人的真气，现在守真真人手握阴沉木，虽说是破坏了你体内的生机，可宇宙万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不过是一物降一物之理。”
　　本来见到守真那一刻的迟疑，沈星辰非常担心守真使用法器的负担，可了空的一番话完全打消了守真的顾忌，急忙拱手道：“大师真是佛理高深，不拘一格。”
　　了空微笑着拍了拍沈星辰的肩头：“难道老衲在你眼中是那么的呆板吗？”
　　沈星辰急忙道：“晚辈不敢，也不曾如此想过。只是……”
　　了空插话道：“只是担心我们自诩名门正派，对于使用一些未曾使用过的法器或者面对一些未曾对面的事情难以打破禁制？”
　　沈星辰明白所谓名门正派背负的正义容易禁锢一个人的思维，也不敢多言。
　　“人在很多时候需要做出抉择，但……不是所有的抉择都是对的。”了空看向还在对阵的两个巨大的身影继续说道：“很多时候明知道那个抉择是错的，却能救更多的人，你是做呢？还是不做？”
　　“这……”
　　了空微笑着再次拍了拍沈星辰的肩头不再言语。
　　守真得神器相助，将泥人逼得连连后退，泥人身上竟有部分泥沙开始流失，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泥沙开始脱落而下……
　　守真寻到龙四的方位，一个空翻而前，越过泥人头顶，与泥人互换了一个身位，一记回马枪，正中施术人的位置，施术之人大叫一声，被打出泥人体内。
　　了空急忙上前，半空中拦截住施术之人的同时，一块黑物竟从施术人体内飞出，直接飞向沈星辰，再看去，沈星辰正在全身摸索着，了空急忙带着施术人返回。
　　失去施术人的法力支撑，整个泥人瞬间换作泥沙滚滚而下，泥沙中显现出来的五件法器也被守真一举拿下，食铁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