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铭记》逆游的金鱼

108、出手

　　白仙山。
　　一个较为偏僻的林中。
　　一场血雨落下。
　　林中五名白仙山弟子四处观望。
　　其中一名年龄较小的弟子慌张问道：“师兄，这血雨是怎么回事啊？”
　　另一名弟子环顾四周，不敢放松警惕：“这并非掌门师伯的法术，大家小心点。”
　　血雨过后，地上已经被击杀的数只异兽后背处多出一道血符，随后突然睁开双眼，骨骼咯咯作响，艰难地扭动身子，缓缓爬起，拖着残肢断臂朝着白仙山弟子飞扑而去……
　　五名弟子当机立断，挥舞手中法器将那些异兽击飞远去，可即便再次对其造成伤害，断其手脚，它们依然如不死之物重新爬起，再次扑来，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你们看，只要击穿它们的脑袋，它们就不会再爬起来了。”
　　另外四人立即明白过来，纷纷朝着异兽的头部攻击，异兽也都纷纷倒地不起。
　　“赵师兄……”年龄最小弟子看着刚刚为救自己而倒下的师兄重新站了起来，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呜……呜……”说着，便扑到师兄怀里大肆哭泣起来。
　　“明杰……快走……”
　　一旁弟子正要提醒，可话未说完，却见口中叫的明杰浑身一抖，一把长剑贯穿他的身体，透过他的后背，鲜血一滴滴沿着剑尖缓缓低落……
　　明杰浑身无力缓缓倒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师兄，颤抖地问道：“为……什么……”
　　持剑刺中明杰的弟子抽出长剑，转剑回首，剑刃在明杰咽喉处一削，鲜血喷涌而出，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动作干净利落，冷血至极。
　　明杰也在另外四人惊愕的目光中倒下……
　　而四周缓缓走来十数名刚才明明已经死去的师兄弟，个个双眼樱红，脸色黑紫且毫无表情，显得那么恐怖……

　　天守峰上。
　　沈星辰看着死后复生的两名白仙山弟子正朝着自己走来，有些不知所措。
　　守真一掌击去，两名白仙山弟子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对着沈星辰说道：“他们已死，不过被人操控，无需留情。”
　　沈星辰说道：“师伯，像是巫族的起尸术。”
　　守真点了点头，看向那已然悬浮在空中的大石之上，五名长老已然挥舞着手臂，脚下步伐看似乱无章法摇摇晃晃，口中吟唱着神秘咒语……
　　“师伯，务必先破了他们的起尸术，否则这些师兄弟们无法安息。”
　　守真祭剑而出，剑指天空，缓缓搅动。一股气流而上，直冲云霄，将那挡住月光的神秘物体驱散，口中念决，只见浓云滚滚而来，覆盖整个白仙山。狂风大作，呼啸不止，乌云之中雷电滚滚，守真大喊道：“雷云我已招来，待我先破他们阵法，你再将天雷引下，用雨水冲刷所有尸体上的血符。”
　　“是，师伯。”
　　守真一跃而起，径直朝着悬浮的大石飞去……

　　禁地。
　　紫金山半山腰处。
　　石洞中的石床之上。
　　洞口处微弱的光照在正在盘坐的文连山腿上。
　　周身炁转，开口道：“我这禁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知是何方道友啊……”一股强大的灵力带动着话音传出洞口，响彻整片天地，说完，文连山缓缓睁开了眼睛，只在瞬间，人已然移位至山洞之外。
　　脸上皱纹满布，略显苍老，怎么都看不出他的道行能有多高。此时的他双手背后，双眼微闭，微微驼背的身影在幽弱的月光下显得如此孤寂。
　　神识延伸之外，整个禁地之内竟有近千人，或被阴鬼阻挠，或与凶兽残杀，亦有大数人员在整片禁地之内四处飞行奔跑，像是在搜寻什么，却引来无数鬼魂与凶兽……
　　“地上的东西可别乱捡，会给你们带来灾难的。”文连山再次高声一句，便静静地看着前方各处时不时闪动的五彩光芒。
　　突然，文连山将目光所定在十几里开外的一处空地上，右手一摆，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飞身而去，径直落到了蒙着面的一男一女两人身前。
　　眼前一只四肢被铁链所困的巨大凶兽瞪着灯笼般大的樱红双眼，高声嘶吼，黑黝黝的皮肤之上暗红血丝如心脏般忽明忽暗，忽大忽小，像是随时会撑开那龟裂的皮肤喷涌而出，其身形在黑暗之中竟不能得其全貌，而女子手中一把黑色剑身已然被拔出过半。
　　文连山一个闪身推开了女子的手，左手立剑指于身前，口中念决，原本锁住凶兽的巨大铁链上暗红符文突然红光暴涨，符文字箓显现无疑，却让那凶兽更为暴躁，挺身高吼，一股强大巨力袭来，那一男一女轰飞数丈，吹得文连山的衣物猎猎作响，却始终无法撼动其身位。
　　文连山双手合十，三清指诀变换，“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随着口诀声起，一里开外升起三十六道白色光柱，应承着铁链上的暗红符文此消彼长，相互呼应。
　　凶兽被无名神力压制，嘶吼之声缓缓转为沉闷的低吟，身躯也随着嘶吼的低迷而伏地，依然瞪着的樱红双眼透露着不甘。
　　文连山缓缓靠近凶兽，摸了摸凶兽的眉宇，淡淡说道：“安分点。”那凶兽竟然缓缓闭上了眼睛，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那一男一女问道：“你们是谁？”
　　那对男女如临大敌，摆好了架势，可文连山却是淡淡一笑：“你们走吧！”
　　二人也是方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
　　女子上前一步冷恭敬道：“前辈，既然你们白仙山不能善使噬阴兽，我看它也怪可怜的。不如……就放了吧！”
　　“哦……”文连山也是大吃一惊，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女子居然知道这是噬阴兽，淡淡笑道：“既然你知道它是噬阴兽，那你就应该知道它的能力，那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那女子冷笑道：“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话音刚落，数十枚黑镖飞出，随着女子的转身摆手划出奇怪的弧线朝着文连山飞去，反观文连山不紧不慢抬起右手挥舞着大袖竟直接将所有黑边收入袖中。
　　女子自知不敌，转身喊道：“你还不快去把剑拔出来。”
　　那男子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冲到已被拔出一半的黑剑前，双手刚一触碰到剑柄，一股强大的阴气升起，伴随着黑炁缠绕男子周身，黑剑似得感应，大肆地吸收着黑炁，剑身之上如有生命一般地发着阵阵黑光，而男子却突然大叫起来，显得十分痛苦。
　　文连山先是一惊，随即低骨沉眉：“玄阴真炁！”
　　那女子先是一股震惊地看了那男子一眼，随即又飞出数个黑镖朝着文连山飞去，均被轻松扫除。
　　文连山还是心念先将蒙面男子手中黑剑解下，飞身前往男子身前。
　　即便是在黑剑吸食自己炁息的情况下，男子还是一下拔出黑剑，一个横扫，就连文连山都不敢硬接，而是躲了开去。一股黑炁呈扇形横荡而去，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波及范围长达十数里……
　　尽管男子可以使用黑剑使出这惊天动地地一式，但是从他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黑剑依然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文连山好心提醒道：“快丢了它，它不是你能使用的。”
　　男子周身真炁暴涨，却痛苦地嘶吼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我甩不掉它啊……”
　　就在文连山准备上前之时，一白一红两道光芒以极快地速度袭来，在文连山身前轰炸出两个大坑，露出两个人的身影，几乎在同时，一白一红两只体态巨大，形同麒麟的两只异兽从空中重重落地，轰地一声巨响扬起巨大尘土……
　　两只异兽应同属麒麟一类，身型长相也都与天守峰上的麒麟颇为相近，均为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就于一体。只是一只红色火焰包裹其身，另一只则是满身挂满冰霜立柱，小小的动作也引来身上那冰柱龟裂的声响。可同为麒麟这等神兽，当落地见到眼前那巨大的黑影竟被其强大炁息吓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文连山眼见又来了两人，却似乎毫不惊讶与紧张，淡淡说道：“两位……居然把冰火麒麟给带来了。”
　　只见那二人怒目相对，一人手中持刀，刀身烈火缠绕，不知是否因为烈火的温度过高，使得持刀之手有些微微颤抖。而另一个人持剑，剑身斑白，且冒着寒气，可能同样受剑身寒气影响，挂满冰霜缠绕些许黑炁的持剑之手也是颤抖不止。
　　“不如……”文连山微微笑道：“二位将手中的寒冰与烈火交于贫道，你们尽快离山吧！”
　　“啊……”那名手黑剑侵蚀的男子痛苦的嚎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持寒冰剑之人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也在这里。”说着，挥舞着手中寒冰剑朝着男子飞去……
　　另一名持烈焰刀者见状，急忙提刀飞去……
　　就在刀剑交接之际，一个身影出现在二人之中，正是那文连山左手夺刀，右手抢剑，一个转身卸力，来留去送，闲庭漫步间竟不费吹灰之力将二人手中的一刀一剑拍下，周身炁息大涨，将二人弹开数丈，刀剑入地三尺，竟见不到其刀剑之身。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眼睁睁地看着文连山。
　　文连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飞身上前，一把抓住男子手臂，一掌拍开黑剑，黑剑翻转数十周，落在了那巨大黑色凶兽身前，文连山一个鹞子翻身，矗立在黑剑之上，“各位，请回吧！”
　　被夺去刀剑的二人相视一眼，再看那立身剑上，双手背后，神情自若，宛若天神下凡的文连山，自知不是对手，也都连连后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在此时，冰火两只麒麟突然高声嘶吼，相互奔袭而来，就在正要撞上的时候，黑暗中那巨大的黑物再次睁开那灯笼般大小樱红的双眼，只是一撇，一股煞气喷涌，两只麒麟急忙刹住自己的脚步，各自奔逃，不稍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男子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说完，便转身要与女子一同离开。
　　文连山微微笑道：“虽有冰火魄相助，但玄阴真经并非那么好练的，你好自为之。”
　　男子先是一愣，再次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
　　眼看着众人均离开，文连山跳下黑剑，正准备要返回山洞之际，突然转头看向那一男一女离开的方向，双眉微蹙，大手一挥飞身而去。
　　不过几里之外，女子正奋力驱赶着几只凶兽和无数冤魂，而另一边，正是刚才被黑剑侵蚀的男子与刚才持寒冰剑之人相互厮杀。
　　看到这一场景，文连山并未感觉意外，因为刚才在空地之上，当持剑之人见到手拿黑剑的男子便要冲上前去，看来两人此前必有交恶。
　　说是相互厮杀，但蒙面的男子显然不敌对方，毕竟刚才被黑剑吸食如此多的真炁，纵然是玄阴真经此等高深功法在身，也难以应付，最关键的是另一名男子居然身上也有玄阴真炁。
　　文连山飞身上前，立身于女子身旁，看着愤怒嘶吼的凶兽以及发出哀嚎的冤魂，只是双眼一瞪，便将所有的凶兽与冤魂驱散。
　　再次飞身上前，挡在已经被逼得节节败退的蒙面男子身前，右手剑指横身于前，单手挡下数招，很明显对方的法器并非武器，而是类似衣饰之类的佩戴之物，尽管没有刀枪棍棒这等法器显露于外的伤人器口，却有着强大的防御之力。
　　那人见是文连山，虽明知不是对手，依然步步紧逼，寻找机会就要偷袭蒙面男子。却均被文连山轻松化解。
　　见招拆招的文连山微微笑道：“谁给你的勇气修习玄阴真经的？”
　　见到文连山依然谈笑风生，对方顿感被轻视了，双掌齐出，一股强大的玄阴真炁包含其中，势要强行压制，文连山依然神情自若，抬起右手直接击在了双掌之上，两股力量相抵，各自后退几步。
　　包含玄阴真炁的双掌竟然被文连山一掌挡下，对方甚是惊讶。“你究竟是谁？”
　　“你所练的玄阴真炁侵蚀你的经脉多年，每日子时便是契口，怕是阴毒难忍吧！”
　　“你……”男子被戳中要点，一时语顿。“这是我们的私事，劝你别多管闲事。”
　　“在我白仙山禁地，就没有你们私事一说。”文连山好似并不在意对方的话语，继续说道：“你就没发现，自方才起，你身上的阴毒已经蠢蠢欲动了吗？那是因为你刚好拿了那把寒冰剑，寒冰之气属阴，在你运功使用之时与你体内的阴毒相呼应，致使你体内的阴毒提早发作，我劝你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调息吧！否则阴毒一上来，不需要我出手，便是这里随便一只凶兽都能吃了你。”
　　文连山的话音刚落，男子浑身开始抖动起来，忍着阴毒侵蚀之苦，男子吹了一声口哨，未过多时，四面八方跳跃而来数十个蒙面之人。
　　女子急忙走到文连山身后，却见从文连山的身上走出七个分身，以神识相探，竟无法辨别其真伪。
　　“我们走。”男子颤抖着喊了一声，在众人的包围下往后撤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多谢前辈相救。”蒙面男子提着一把长枪上前，捂着胸口艰难说道。
　　文连山看了一眼蒙面男子，淡淡说道：“游龙枪！”
　　蒙面男子提枪恭敬道：“前辈果然见多识广。”
　　“你们走吧！”文连山一挥手，八个身影朝着不同方向飞去，留下蒙面的一男一女原地相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