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56、第 56 章

　　听到陈哥的邀请，吕朝阳十分高兴地应了下来。

　　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被人邀请做客！

　　他连连点头说道：“那就麻烦老人家了，等我干完手头的活就去找你。”

　　“好嘞！”陈二愣子露出门牙，“我搬完米面，就在这儿等你。”

　　见青年应下，他一弯腰，轻轻松松背起那两袋米面，步伐稳健地朝仓库走去。

　　日落，天际浮现一片火红云霭，镇子远处的山被罩在曛黄的余晖中，显得影影绰绰。

　　吕朝阳解下襜衣挂在一边，收拾了东西作势要走，却被领班拦下了。

　　“今儿晚上客人多，管家的怕伙房里忙不过来，叫你们都留下。”领班指指青年一众人，“你们这伙人晚上别走了，放宽心，不会让你们白做事，到时候月钱会给你们多发。”

　　哪怕是加钱，被要求留下的人还是怨声载道，但没有办法，只能丢下手里的东西，稀稀拉拉回到各自干活的位置。

　　吕朝阳没想到酒楼还要加班，急道：“可是哥，我私下还约了人呢。”

　　“这多余的月钱我也不要，我能不能早些时候走？”

　　领班嘶了一口气，为难地看向青年：“这可没法通融，管家的下了命令，我也只是传信的呀。”

　　吕朝阳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那我去跟管家的说。”

　　“哎哎，去也没用，”领班连忙喊住青年，“管家的跟着姚老板出去了。”

　　吕朝阳顿时泄了气。

　　那咋办，陈哥还在酒楼大门等着呢。

　　而且陈哥等了这么久，突然被告知他不去了，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脾气再好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吕朝阳倚在桌边唉声叹气。

　　领班见青年垂头丧气的样儿，于心不忍，便说道：“这样吧，多给你半个时辰，你去找你约好的人聊聊，别让人家一直等着你。”

　　领班松了口，吕朝阳也不好没眼色顺着杆子往上爬，只能说好。

　　他走出伙房，去酒楼门前找人。

　　门前，高大的身影老老实实坐在台阶上，破旧的衣裳被拉起一节，露出精壮的肌肉。

　　陈二愣子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正是青年走了过来。

　　他连忙站起来，拽拽衣角，憨笑道：“朝阳你终于来了，俺家离这里远，回去晚就黑天了。”

　　他往下迈两节台阶，颇有急不可耐的样子。

　　一回头，却发现青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陈二愣子有些奇怪：“朝阳你咋了，是不是忘了啥东西？”

　　“没......”

　　吕朝阳搓搓手，看着男人淳朴的眼睛，实在是张不开嘴。

　　好半天，他的嘴嗫嚅几下，才说：“陈哥，今儿晚上我恐怕是去不了了。”

　　陈二愣子倏地睁大眼：“啊，为啥？”

　　“刚才领班跟我们说，晚上要留下我们加班，所以......”

　　陈二愣子像是没明白过来这句话，过了一会儿，才挠挠头说：“就是说，你晚上还要留在酒楼干活？”

　　吕朝阳点点头，愧疚地捏紧手指，道：“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想到男人一挥大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俺娘说，天大地大，干活最大，干活才有馍馍吃，这可不能耽误了。”

　　不干活哪来的饭吃，陈二愣子还记得他娘揪着他的耳朵，苦口婆心地劝，让他多干活多赚钱，好娶个婆娘过日子。

　　陈二愣子不想娶婆娘，只想多赚几个铜板给他和娘买馍馍吃。

　　所以哪怕酒楼的伙计再欺负他，他还要来这里干活。

　　只有这里的工钱多，而且姚老板心善，不会把他赶走。

　　陈二愣子看着满脸惊愕的青年，憨厚一笑，说道：“不能耽误了干活，你快些回去吧，要不然领班就要训你了。”

　　吕朝阳没想到陈哥一点都不计较，反而劝他赶紧回去，怕他回去晚了挨骂。

　　他心里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说：“等下次，我一定去你家坐坐，老人家别嫌弃就好。”

　　“不会嫌弃你的，”陈二愣子拍拍胸脯，“俺娘见了你，一定特别稀罕你！”

　　余晖渐渐消散，远处的山峦变得暗淡无光，轮廓模糊不清。

　　待男人走后，吕朝阳回到伙房，就着几盘剩菜啃了两个馍馍，坐在小木凳上歇了一阵子，便系上襜衣开始做糕点。

　　夜晚的酒楼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三层楼坐满了人，喧闹非凡，灯火通明，四角点上檀香蜡烛，袅袅温润馥郁的香气沁人心扉。

　　因着客人多，小二哪怕跑断腿也应付不过来，还挨了几个脾气火爆的客人一顿骂，没办法，领班只能叮嘱伙房的几个年青人，让他们帮衬着端茶递水。

　　伙房里烟火缭绕，没一会儿，就有个小二噔噔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茶盘。

　　他抽空擦了把汗，朝伙房里喊道：“二楼临窗一桌的桂花栗子糕好了没？那几位爷催得紧呐！”

　　“马上就好。”

　　霍柔将梨木饼模拍印成的栗子糕取出来，摆到玛瑙莲花碟子上，又淋了点桂花蜜。

　　抬眼一看，那小二已经心急得出去了。

　　楼上贵客正催着，怕也没办法再等小二上来取。

　　只是伙房里也离不开她。

　　正犯愁之际，吕朝阳解了襜衣走过来，笑道：“师父，您先忙，我把东西送过去吧。”

　　“也好。”

　　霍柔柔声叮嘱道：“去吧，到那儿也别慌，低头端上桌就下来。”

　　青年乖乖应下，端着那盘精致的糕点上了楼。

　　二楼，几位公子哥儿懒散地坐着，身旁还环着几个旖旎多姿的美娇娘，纤指轻触丝弦，弹起泠泠弦音。

　　吕朝阳走上楼，打眼一瞧，临窗那几位客人身着上好丝绸裁成的长袍，腰间束着银丝边锦带，还坠下几块玉质极好的白玉，正是富贵公子哥儿的打扮。

　　不得了，他暗暗感叹，这下真让他遇见富二代了。

　　吕朝阳连忙低头弯腰，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桌上的谈笑声骤停。

　　几个公子盯着那身形瘦削的青年。

　　青年低头，乌黑的发丝垂在后颈，只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脖颈。

　　几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有浓密的睫毛低垂，轻轻一眨，像他们手里的羽绒扇般扇动撩拨。

　　吕朝阳谨记师父的叮嘱，低头弯腰显得格外谄媚，即使桌上忽然没了声响，他也不敢好奇地抬头看。

　　他连忙将桂花栗子糕端上桌。

　　刚要撤回手，却忽然感觉手被拽住，然后猛的一拉。

　　妈耶！

　　吕朝阳整个人被那股力道扯得两脚一踉跄，直直往旁边人怀里倒。

　　他一咬牙，另一只手死命扣着桌角，然后往回扯。

　　幸好他这阵子在酒楼干的体力活多，身上多几分力气，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站稳后，吕朝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的头上传来一声叹息。

　　其他人则抚掌大笑，全无富家公子该有的教养。

　　其中一人调笑道：“这平安酒楼就是好，连小二都长得这么标志。”

　　“你且抬起头来，让爷瞧瞧。”

　　瞧个屁！

　　吕朝阳在心里破口大骂，但是碍于身份，他只能低着头，恭恭敬敬说道：“几位爷，桂花栗子糕送到了，小人伙房还有活计，这就撤下，不打扰各位爷的兴致。”

　　“啧，这么没眼力。”

　　额头系着珠玉抹额的男人轻轻摇头，惋惜道：“可惜啊，也不知是谁调教的，如此无趣。”

　　吕朝阳心里一紧，脱口说道：“回各位爷，没人调教小的，小的只是在伙房里做杂活，长长见识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爷来教导你，”另一人揶揄道：“你可要瞧好了。”

　　说罢，他略一挥手，一位美娇娘连忙贴身依上去，娇柔地靠在他怀里，然后端起一杯温酒，送到男人嘴前。

　　男人微微偏头，就着酥手轻抿一口。

　　然后像逗猫似的挠挠女子的下巴，引得女人咯咯作笑。

　　“学会了吗？”

　　吕朝阳压根没有抬头瞧一眼，他只是听到男人油腻的喝酒声，就不禁一阵恶寒。

　　没想到他刚来酒楼没多久，就遇到了骚、扰。

　　他由衷地佩服跟客人打交道的伙计。

　　吕朝阳的额角沁出汗水，因弯腰太久，腰眼一阵发酸，几乎要支撑不住跌坐到地上。

　　那几人见青年毫无反应，逗弄的恶趣味大涨，甚至有人按耐不住，起身作势要去碰青年。

　　一只手拦在面前，是那个带抹额的公子哥。

　　公子哥轻笑道：“看来刚才的示范过于深奥，咱这位小二怕是参透不了啊。”

　　“哦？”其他几人好奇地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办？”

　　那带抹额的公子露出一丝阴笑，说道：“那便来个简单易懂的，唱支曲儿总可以吧？”

　　吕朝阳额角的汗滴下来。

　　唱曲儿？

　　他五音不全的水平，不把这几人喝的酒吓出来才怪。

　　吕朝阳发自真心地提醒：“各位爷，小的不会唱。”

　　不料那带抹额的公子一拍桌子，像是发了怒：“连唱曲儿也不会，你故意来消遣爷几个是吧？”

　　听到这句话，吕朝阳的嘴里差点冒出脏话。

　　合着从头至尾都是他逗弄这几位爷是吧？

　　他算是明白什么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身旁那几位美娇娘看青年弯着腰无助的模样，于心不忍，轻轻揪住那公子的衣角，说道：“公子，酒凉了，就让几位姐妹唱支曲儿，给各位爷助兴吧。”

　　那公子一甩衣袖，吓得女子连连后退。

　　他阴恻恻说道：“再不唱，那便让这几个美人替你，在酒楼前唱一宿。”

　　“我唱。”

　　吕朝阳在心里唾骂这几个豺狼虎狈，只会用些可耻的伎俩，用旁人威胁他。

　　他向前走两步，抬起头，说：“只要各位爷放过姐姐们，我便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