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55、第 55 章

　　被管家要求去伺候贵客的吕朝阳端着茶，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没想到，管家口中的贵客居然是程桓。

　　而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来，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只隐隐约约隔墙传来几声管家训斥伙计的杂声。

　　片刻，一旁的姚麓轻点几下木桌，笑道：“朝阳小弟，还是把茶端过来吧。”

　　吕朝阳缓过神来，眨眨眼，连忙将茶端到两人面前。

　　然后他一点点挪步凑到男人身边，手指戳戳男人的腰间，小声询问：“你不喜欢这碟糕点吗？”

　　程桓：“......”

　　没等男人回答，吕朝阳一抬头，发现男人的额角冒出几滴汗。

　　今天很热吗？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烤得街边柳树都要蜕了一层皮。

　　好像真有些热。

　　吕朝阳抬手抹去男人的汗水，心里懊悔不已。

　　早知道他就端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来了，大热天的，喝什么茶呀！

　　然而他不知道男人冒的不是热汗，是冷汗。

　　程桓看向对面言笑晏晏的好友，面上神色自如，心里却有些慌乱。

　　他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轻声说道：“不是，我喜欢。”

　　吕朝阳糊涂了，转头看向姚麓：“可是姚老板说......”

　　“他没安好心罢了，”程桓打断他的话，“你......你别放在心上。”

　　说罢，他抬头看向姚麓，眼神阴沉。

　　好像好友再乱说一句话，眼里的冰霜就会刺过来。

　　面对夫夫二人的直视，姚麓淡定自若，靠在椅子上摇着折扇，笑道：“是我开玩笑而已，程桓并不知道是你做的。”

　　“他要是知道是你亲手做的，恐怕都舍不得吃。”

　　“说不定还要拿回家供起来。”

　　吕朝阳无奈地看着老板：“糕点而已，没必要吧。”

　　“这可说不准.......”

　　姚麓轻笑，张口还要打趣，却听到对面发出几声“咯吱”的声音。

　　他抬头，发现程桓黑着脸，手里的茶杯被攥得咯吱作响。

　　再稍多一分力，茶杯就要在他面前粉身碎骨。

　　姚麓有眼力地闭上了嘴。

　　可是姚麓的一番打趣却引起了吕朝阳的沉思，他虚虚靠在男人肩膀上，思绪开始发散。

　　他好像还真不知道程桓喜欢吃什么。

　　吕朝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桌上的糕点，心里清楚男人说的话只是在哄他而已。

　　所以男人是不喜欢竹糕，还是所有的糕点都不喜欢，他一无所知。

　　反而程桓能在细枝末节中察觉到他的喜好。

　　吕朝阳在心里长叹一声，这么对比下来，他好像是个无情无义，只会提裤走人的渣男呀。

　　青年脸上一片忧愁，时而摇头，时而重重叹口气。

　　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样子。

　　程桓心里一紧，以为青年还对他刚才的话跟耿于怀，有些不开心了。

　　可是他天生不爱说话，没有哄人的本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桓把茶杯放下，两只手轻轻握住青年的细腕。

　　青年回过神来，直勾勾看着他。

　　“你做的，我都喜欢，”程桓看着他，“真的。”

　　见青年没有反应，他轻咳几声，余光落在对面看戏的好友身上。

　　幸好姚麓察言观色，只一眼就看出了好友的求助。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口气，漫不经心道：“朝阳小弟，程桓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善言辞，只比葫芦多了个嘴而已。”

　　“与其让他说出什么好话，还不如叫他下去帮你扛几车米面来的容易。”

　　在好友的灼灼目光下，姚麓淡定地抿一口茶水：“所以呀，朝阳，别为难他了。”

　　吕朝阳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为难？谁为难程大哥了？

　　半晌，他像是恍然大悟，难道姚麓已经看出他不怎么关心程大哥的喜好了？

　　也是，程大哥不怎么爱说话，估计有闷气也不会说的，只会憋在心里。

　　吕朝阳越想越觉得自己冷漠无情，刚在一起没多久，就冷落了程大哥。

　　这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吕朝阳挣脱开男人的禁锢，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程桓的的手骨节分明，还有点大，他一只手握不过来。

　　吕朝阳只能两手虚虚抱住。

　　看着男人惊愕的目光，他郑重说道：“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未等程桓说话，一旁的姚麓先开了口。

　　他笑着说：“这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朝阳小弟你先坐下，且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吕朝阳闻言，听话地坐了下来。

　　屁股刚沾了椅子边儿，他又突然站了起来，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下。”

　　姚麓惊讶地看着他：“为何？”

　　“我这是消极怠工，懈怠拖延，”吕朝阳的眼神很坚定，“不行，我得回去干活。”

　　他转身抬手捧着程桓的脸，煞有其事地说：“你放心，我会努力工作挣钱的！”

　　说罢，他理一理衣裳，朝老板微微作揖后，斗志昂扬地离开了房间。

　　程桓：“......”

　　姚麓：“......”

　　说走就走了？

　　姚麓笑着摇摇头，道：“这可不能怪我了，朝阳小弟如此勤谨，我这个做老板的倒是很欣赏他。”

　　“你也别想太多，朝阳没那么小气，不会捏着你的错不放的。”

　　程桓没有言语，只是把糕点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圈在胳膊下，好像怕这碟糕点跟着青年跑了。

　　见好友如此小心翼翼，姚麓在心里感叹，看来再清心寡欲的一个人，终究是要栽在清秀少年郎身上。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片刻，门外忽然传来小二的喊声：“老板，两碗酸梅汤端来了。”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

　　姚麓回道：“端进来吧。”

　　门打开，小二把两碗酸梅汤放在桌子上，留下一句“是霍厨的小徒弟叫我端来的”，随后退了出去。

　　桌上乌黑透润的酸梅汤冒着冷气，姚麓端过来一看，里面浮浮沉沉飘着珠子大小的乌梅，还有几粒半透明的冰块。

　　姚麓啧两声，看着一言不发的好友，笑着说：“挺好，我也跟你享福了，大热天的还能喝上一碗酸梅汤。”

　　端到面前，程桓神色怔愣地看着掺了冰块的酸梅汤，半晌，嘴角微微勾起。

　　他端起来抿了一小口，酸甜爽口，把身上的燥热稍稍冲散了些。

　　可心里依旧压着块千斤重的秤砣，让他没办法舒心喘一口气。

　　程桓闭上眼，烦闷地揉揉眉心。

　　姚麓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收起笑脸，凝重道：“这事说好了？”

　　半晌，程桓点点头。

　　姚麓叹了口气，道：“你跟朝阳说了吗？”

　　“......没有。”

　　程桓握着茶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口沿。

　　清脆杂乱的敲击声透露出男人的心烦意乱。

　　良久，酸梅汤的冷气消散，碗里的冰块也化成水，融进乌黑的汤里。

　　程桓端起那碗酸梅汤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说道：“罢了，我回去了。”

　　“哎！”姚麓叫住他，“你不带你的朝阳小弟回去？”

　　程桓闻言抬头瞥向窗外，悠悠道：“日头都悬在脑袋上了，不正是酒楼要忙的时候。”

　　“我能带走么？”

　　姚麓似乎从话里听到一丝埋怨，他摊开手，一脸无辜道：“别怪我，是朝阳太勤谨了，喊也喊不走。”

　　“刚才你也看见了，我默许他在这儿坐下歇息，还不是回伙房做事了？”

　　程桓默默扫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房间。

　　不出几秒，他又折返回来。

　　程桓看着满脸疑问的好友，淡淡说道：“把朝阳做的竹糕包好，我带回家。”

　　姚麓：“......行。”

　　伙房里。

　　吕朝阳从蒸笼里取出蒸熟的绿豆，放到大盆里用力捣碎。

　　厨房里热气腾腾，蒸的炸的烤的一气儿扎成堆，空气里弥漫着油腻的水汽，像是被憋在巨大的水泡里，闷得人头晕脑胀。

　　房间里只有两道小窗，都敞开也感觉不到一点风，也只是图个心里安慰。

　　再加上天热，吕朝阳刚捣了一会儿，背后就渗出薄薄的汗，脸上也是通红一片。

　　他擦擦脖颈的汗珠，又坚持一阵子，最后闷得实在是难受，还是跟师父打了声招呼，出去透透气。

　　这钱真不是好赚的啊！

　　吕朝阳倚在墙角，抹下一把汗。

　　他的脸上汗津津的，白里通红，绯色蔓延到耳根，衬得清秀面孔上带着一丝艳丽。

　　外面虽然热，却比伙房里好上几分，起码能让人喘口气。

　　吕朝阳歇了一会儿，正要转身回屋，一抬头，发现有个高大的身影背着两袋米面，步履稳健地走过来。

　　他眼一亮，喊道：“陈哥！”

　　高大的男人闻声抬头，看到青年正朝他挥手。

　　陈二愣子立马呲牙乐道：“哎，朝阳！”

　　他扛着米面急匆匆跑过来，到青年跟前，轻松地把米面一扔，笑着说：“嘿嘿，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

　　“这么热的天，不回家凉快去，你咋的在这儿？”

　　吕朝阳：“......你忘了，我在酒楼做事。”

　　“哦对对！”陈二愣子才记起来，傻笑几声，“我记性不好，忘了你说过在这儿当厨子。”

　　“对了，等你干完活，去我家坐坐吧。”

　　“俺跟俺娘说了，你是个好人，俺娘说什么都要见你，还要请你吃饭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