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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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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朝阳被程母的反应震得连连后退,提着糕点怔愣地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亲事”这两个字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
只见程母一脸泫然欲泣,死死抓着儿子的手,说道:“这几天你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难受就跟你爹娘说,不要强压在心里。”
程桓一脸淡定:“嗯。”
一向好性子的程父此时也忧心忡忡,他把瓜子递给青年,叹了口气:“桓儿啊,你现在还年轻,何必想着成家呢,你在京城过得不好吗?”
程桓看了一眼青年,说道:“还......可以。”
场景太过精彩绝伦,吕朝阳甚至有种在看家庭剧的感觉。
他没忍住,翻开了那袋瓜子。
吕朝阳一边看着母慈子孝、相亲相爱的场景,一边抓一把瓜子,边看边磕。
精彩,比电视剧还精彩。
他大大咧咧把瓜子壳吐在手心,饶有兴致地凑着热闹。
接下来是程父程母苦口婆心劝解儿子的环节,而扮演儿子角色的程桓随意靠着椅子,面无表情地听着。
程父程母你一言我一语,苦口相劝。
末了,程桓淡淡说道:“放心,我也没有那个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程母松了口气,宽慰道:“先把京城的活儿打理好,赚钱才是重中之重。”
听到这句话,吕朝阳眼一亮,激动得差点把瓜子洒在地上。
没想到程大娘跟他是同道中人!
果然搞钱才是第一要紧事!这世界上能有多少视金钱如粪土的贤者呀!
一边的程父瞥眼,恰巧看到青年差点没拿住瓜子的样子。
他推推儿子,小声说道:“昭阳也是一片好心,你回绝的时候注意点,别把人家惹恼了。”
“这个自然。”程桓嘴角微微勾起,“我可不敢惹他。”
应付完父母,程桓回头一看,青年正一手抓着瓜子,一手抓着瓜子皮,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一家。
程桓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走到青年跟前,说道:“我身处险境,你怎么还看起戏来了?”
“这个......”吕朝阳这才发现程桓站在他面前,尴尬地站起来,揉揉鼻尖,“太精彩了,我没忍住......”
他赶紧将手里的瓜子递给程桓,说道:“来来来,吃点瓜子,你别说,这五香味的瓜子是真好吃——”
话未说完,他低下头一看,程桓的大手里多了一堆瓜子壳。
吕朝阳:“......”
程桓握着一把瓜子壳,轻笑道:“还是朝阳心疼我,生怕我不会嗑瓜子。”
“专门把瓜子仁和壳分开了。”
吕朝阳赶紧向前捂住了男人的嘴,脸涨得通红。
“别打趣我了,哥!”
程桓眼角带着笑意,轻轻在青年的手心里吻了下。
吕朝阳像是被烫着一般,立马松开了手。
耳根漫起一片绯红,他红着脸说道:“快把瓜子壳扔了吧,太脏了。”
程桓见他羞得不敢抬头,便善解人意地闭上嘴,将瓜子壳扔了。
*
月朗星稀,夜风拂过院子里的枣树,树枝交错发出沙沙的响声。
大枣树下,两道暗淡的细长影子静静映在地面。
吕朝阳抠着枣树的树皮,一脸的不可思议:“就因为那些个街坊传言,程大娘他们就不愿意你娶妻生子?”
“嗯。”
村里几个老人的嘴上下一动,就这样决定了一个人的后半生。
如此荒谬不经的言论,村里的人却深信不疑,就因为那几位老人德高望重,深受后辈的尊重和爱戴。
吕朝阳气得手一抖,扣下一块树皮,他愤愤不平道:“可是这对你太残忍了!”
他从未听说过娶妻生子会耗尽一个人的命数和气运。
这种言论甚至没有任何可信的依据,比镇上拐角处的算命先生说的还离谱。
程桓轻轻摸了下青年的脸颊,说道:“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从未想过要娶妻生子。”
程家老两口子只有程桓一个孩子,他们不敢冒险,也不愿意冒险。
他们瞒着程桓,可殊不知程桓早早知晓了此事。
只是对程桓而言,这样的传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对娶妻生子之类的事毫无兴致,一个人过后半生,倒也轻松自在。
虽然他现在已经改变了注意。
程桓抬头望向远处,层层云雾消散,皓月当空。
半晌,他低头看向依然替他打抱不平的青年,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充实。
吕朝阳把树皮扣掉好几块,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枣树。
他踮起脚尖,拍拍男人宽厚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以后再有这种不靠谱的谣言,让我听见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程桓轻笑几声,愉悦地接受了吕朝阳的承诺:“好,以后我受欺负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这才对。”
吕朝阳觉得身上的担子越发沉重,除了要搞事业要关心家人,现在还肩负着保护自家男人的重担。
唉,这便是成功人士的必经之路吧。
临走前,程桓说了一件关于程实的事。
“我娘说程实身体已经痊愈,能吃能喝,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吕朝阳一拍脑门,说道:“那就行,我还怕他好不了呢。”
要是连程实这边的线索都断了,后面再想调查可就棘手难办了。
程桓却没什么好脸色,听到父母说程实病好时,当即冷了脸。
连父母都瞧出了端倪,拉着他的手问程实先前是不是惹到过他。
对他而言,只要是与青年无关的人,他都漠然视之,略扫几眼便作罢。
然而对于程实,程桓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保不准就会趁青年不留意,背后捅上一刀。
还不如长久躺在床上,让人清净。
隔着几条过道,程村长家,床上的程实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程村长连忙过来给孙儿掩好被褥,担忧地问道:“怎么突然打喷嚏了,是冷了吗?”
程实烦躁地挥挥手:“我没事,您别老围着我转了,转的我头晕眼花。”
“好好好,我出去,你要是饥渴了就喊祖父,祖父在外间呢。”
眼见孙儿一脸不耐烦,老人叹了口气,掩门离开了房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老人又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程实翻了个身,气急败坏地喊道:“我好不容易有了困劲,您怎么又进来了?”
村长端着一碟糕点走过来,耐心哄道:“你这不还没吃饭吗,祖父专门找人给你带了糕点。”
“这还是镇上新兴的,平安酒楼这阵子卖的最好的糕点,还热乎呢,快尝尝。”
经老人这么一提,程实倒还真有些饿意,便虚弱地起身靠在床边,一指床边的木桌:“算了,放这儿吧,我过会儿再吃。”
等祖父出去了,他噌地一屁股坐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憔悴虚弱的模样。
糕点散发着阵阵清香,程实捏起一块青色糕点,一口放入嘴中。
清新竹香弥漫舌尖,口感软糯香甜,里面包着的还是他最爱的芝麻碎。
程实食指大开,三两口又解决了两块糕点。
等老人再进来的时候,碟子已经空了。
村长喜出望外,没想到孙儿这回吃了这么多,看来这叫竹糕的吃食很合孙儿的胃口。
等明儿去麦地里转转,没啥事的话去镇上多订几份。
心里琢磨着,他把紫苏饮端到孙儿跟前,轻轻推了推背对他的程实,小声说:“刚吃了饭先别睡,仔细积食,晚上难受得睡不着觉。”
“起来喝点东西,缓缓再睡,啊。”
老人一阵轻哄,终于,程实不情不愿地转过身,说道:“我嘴里没味儿,不想喝水。”
“不是水,是镇上酒楼的紫苏饮,清凉凉的很开胃。”老人轻手拍拍他的胳膊,“我托人给你捎来的,喝点吧。”
老人顾忌着孙儿头晕没胃口,花了一笔钱找跑腿的买来一壶紫苏饮,听说这还是镇上最时兴的饮品。
虽然从镇上到程家村就一个时辰的功夫,但正值盛夏,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晒得地里的麦子都直不起腰来。
因此他还专门叮嘱跑腿的多买些冰块,等送到家里,摸着还是冰冰凉凉的,正适合入口。
程实正躺得心里烦躁,听说祖父手里端着的是加了冰的紫苏饮,二话没说,立马爬了起来。
他端过紫苏饮喝了两口,心里的燥热顷刻烟消云散,全身好似浇了一桶凉凉的井水,让人神清气爽。
连喝两碗,程实终于舒了口气,感叹道:“果然热天还是该喝这玩意儿。”
老人欣慰地放下碗,笑着说:“可不是,听说镇上正流行这紫苏饮呢,你要爱喝,过几日祖父再给你买。”
程实忙不迭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对了,先前酒楼的酸梅汤不是最出名吗,怎么突然兴起紫苏饮了?”
“听跑腿的说,好像是......” 老人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跟孙儿说。
程实不耐烦地催促道:“您快说吧。”
“好像是昭阳提出来的,说什么竹糕配着紫苏饮,是新推出的套餐。”
老人话音刚落,程实倏地一挥手,桌上的碗摔在地上,粉身脆骨。
他的脸上浮出一抹狠厉之色,,咬牙一字一字地说:“怎么又是吕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