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第一富户》喝口橙汁儿

41、第 41 章

　　等程实回到家，天早就黑成了一片。

　　程村长早就把晚饭做好放在桌子上，等着孙子回来吃饭。

　　听到门口的动静，程村长知道人回来了，走到门口一看，程实一身泥泞，头上还滴着水，正骂骂咧咧地用手撑着门，使劲磕脚上的泥。

　　“不成器的东西！”程村长看到孙子不修边幅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张口训道：“刚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门，回来脏成什么样儿？好东西到你身上真是糟蹋！”

　　程实把鞋往门槛上重重一磕，一脸不情不愿：“我都说了出门办事，衣服脏了不很正常吗。”

　　程村长哼了一声：“你还能办什么事，一天天的，别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没办法，我是您亲孙子，我惹祸挑事，您就得担着。”

　　程实压根不把祖父的话当回事，脱了上衣当抹布，擦擦头发，然后直接丢到了地上。

　　程村长自然地捡起衣裳，嘴里不停：“没有教养，衣裳不能到处丢，平日里跟你说的话都当屁放了......”

　　“我饿了！”程实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要吃饭！”

　　程村长叹口气，没再言语，把衣裳放到一边，又去厨房拿了两双碗筷，涮了涮，这才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十分安静，爷孙两个各怀心事，只顾着扒拉碗里的菜。

　　吃到一半，程实忽然把筷子使劲一拍，嚷嚷道：“不吃了，没胃口。”

　　“你这孩子！”程村长简直快被他气出病来，“一天天的真难伺候，我是把你惯坏了，养成你这么个脾气！”

　　见程实不搭理他，他只能憋着一口气，退一步：“不吃饭就去洗澡，看看你这一身泥，是掉坑了咋的。”

　　“没掉坑里，掉河里了。”

　　程村长大吃一惊：“怎么能掉到河里呢？”

　　还能怎么掉的，程实气得直咬牙，要不是他想着吕昭阳的事儿，没注意脚下的泥，他能一头扎到河里吗？

　　吕昭阳这个呆子先前在村里宣传什么沤肥法，如今又攀上了程桓，可真是有出息啊！

　　程实越想越来气，他实在看不惯吕昭阳现在得意风光的样子，以前的吕昭阳被他踩在脚下，现在还能允许爬到他头上来？

　　真是痴人做梦。

　　嫉妒和不甘宛如吐舌的毒蛇，将程实慢慢缠绕束缚，注入毒液，让他发疯发狂。

　　程村长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孙子一脸怨气，忍不住训道：“好歹是我的孙子，别整天臭着脸，让邻舍家看了笑话。”

　　程实心里烦躁，不愿意听祖父絮叨，起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却听见祖父说：“以后多跟昭阳学着点，你看人家，越来越有出息。”

　　这句话直接挑断了程实脑中的弦，他停下脚步，怒火在胸腔横冲直撞。

　　然而祖父还在唠叨：“别看昭阳以前畏畏缩缩的，现在可不一样了，我看啊，他以后能成大事。”

　　犹如火上浇油，程实的理性被燃烧殆尽，他头上青筋暴起，转身冲着老人叫嚷：“您居然拿我跟他比，他配吗？”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程村长眼一瞪，“你有什么本事，敢瞧不起其他人？”

　　“我再没本事，也沦落不到跟一个傻子比的地步！”

　　程村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颤颤巍巍地坐下，道：“程实，都怪我平时太娇惯你，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我也......我也实在对不住你爹娘。”

　　程实冷笑一声：“是啊，我从小没爹没娘，也难怪没有教养。”

　　“难道吕昭阳就有爹有娘吗？”老人喘着粗气，“他也没跟你一样，整一个混世魔王在世！”

　　一提到吕昭阳的爹娘，程实脸上的笑突然凝固，此前种种情节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来回闪现。

　　红的，绿的，晃眼的阳光。伴随来的，还有一声刺耳的尖叫。

　　祖父的声音渐渐模糊，然后消失。

　　腿一软，程实直直倒在了地上。

　　“孙儿！”程村长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扶起程实，把脸掰过来一看，程实的眼紧紧闭着，嘴唇也变得苍白。

　　老人抖着手覆在孙儿的额头上，不烫。他又掀开眼皮，发现孙儿已经翻了白眼，手也变得冰凉。

　　难道被吓着了？程村长来不及多想，挺着一把老骨头将孙子拖上床，盖好被子，急急忙忙出门找人。

　　*

　　吕朝阳被程桓背回家后，觉得身心俱疲，明明最轻松的就是他，他反而比程大哥还累。

　　身子一碰床，他直接睡了过去，连程大哥走没走都没留意。

　　等一觉醒来，天已全黑，房间里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

　　吕朝阳睡得时间太长，脑子有些发蒙，怔愣片刻才缓过神来。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星星都出来了。”他咂舌感叹。

　　屋里太黑，他翻身下床想点油灯。然而刚一落地，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也使不上劲儿，直接坐在了地上。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一打开，屋里有了亮光。

　　程桓举着油灯跑到吕朝阳跟前，小心把他扶起来。

　　“怎么又坐在地上了，不舒服吗？”程桓皱着眉头问。

　　吕朝阳笑笑，说：“兴许睡得太久，身子使不上力气，缓缓就好了。”

　　接着，他反应过来：“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家吗？”

　　程桓说：“我晌午回去了一趟，晚上再来看看你。”

　　“这样啊。”吕朝阳点头，“祖父祖母呢，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晚饭也做好，来吃饭吧。”

　　吕朝阳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他今日就吃了一顿饭，肚子早就饿了。

　　等两人走出卧房，老两口早就把饭菜端上了桌。

　　“哎哟，我的好孙儿。”吕老太走过去，心疼地摩挲吕朝阳的脑袋，“头还疼吗，让祖母看看。”

　　说罢，她把孙儿的头掰到一边，撩开头发一看，后脑勺鼓起好大的包。

　　吕老太看完更难受了，自责道：“都怪我，早知道我不跟着你祖父去地里，你也挨不着这一下。”

　　“祖母。”吕朝阳抱着老人安慰道：“我这不没事吗，你看，脸色好着呢。”

　　吕老头把碗筷放到桌上，感慨道：“这次啊，多亏了桓儿，要不然昭阳出事了也没人管呐。”

　　“可不是嘛！”吕朝阳赶紧应和，“程大哥还背着我去镇上看病，又背着我回来了。”

　　他戳一戳旁边男人，朝男人眨眨眼。

　　没办法，程桓轻咳一声，顺着吕朝阳的意思说：“举手之劳，朝阳没事就好。”

　　“这怎么能是小事，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吕老太走过去，一把握着程桓的手，“桓儿，今儿晚上留下来吃饭吧，这不，刚打来的酒。”

　　程桓本想拒绝，奈何吕家老小眼巴巴地望着他，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留了下来。

　　饭桌上，吕家老两口知道吕朝阳要去酒楼干活后，惊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见老两口不说话，吕朝阳以为是老人对被隐瞒的事情怀有芥蒂，连忙解释道：“我是怕话说的太早，万一发生意外就不好收场了嘛，不是故意有所隐瞒的。”

　　吕老头一挥手，激动地说：“啥也别说了，昭阳，你能这么有出息，我跟你祖母的苦，没白吃！”

　　“嗐，说这个干嘛，苦日子都过去了。”吕老太抹抹眼角，她放下筷子，对孙儿叮嘱道：“你去了酒楼一定好好做事，不能偷懒，知道吗？”

　　吕朝阳乖乖点头，说：“我都知道的，祖母，您就放心吧。”

　　他看了一眼旁边默默夹菜的程桓，补充道：“我能有今天，也是因为程大哥倾囊相助。”

　　老两口如何不知晓，如果不是程桓暗中相助，孙子恐怕连酒楼的门槛也摸不到。

　　吕老头当即举碗站起来，朝程桓说道：“桓儿，我跟你程大娘心里清楚，昭阳能有今天，实在是多亏了你，我跟你程大娘感激不尽！”说罢，他仰头一口干掉碗里的酒。

　　程桓也站起来，敬了老人一碗。

　　待落座后，青年凑过来，小声对他说：“程大哥，谢谢你。”

　　暗淡的火光下，青年的脸庞被照得朦胧，眼里闪着水光，惝恍迷离，好像刚被欺负过一样。程桓微微怔愣，脸上一热，连忙别过头去。

　　他有点口干舌燥：“无须言谢。”

　　吕老太高兴地给两个年经人夹菜，催促两人多吃。吕朝阳也没有多想，开始埋头干饭。

　　只有程桓燥热得静不下心，他拿起碗又喝了两大口，辛辣的酒下了肚，才稍稍平复。

　　酒足饭饱后，程桓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

　　吕老太叫住他，说：“时候不早了，外面黑黢黢的连月亮也没有，今晚还是别走了。”

　　吕老头提议道：“对啊，要不你跟昭阳挤一晚，等明儿再走。”

　　话音刚落，吕朝阳和程桓愣住了。

　　什么，跟程大哥睡一晚？

　　吕朝阳心怦怦直跳，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掰断，他一想到要跟程大哥挤在一张小床上，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程桓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推辞道：“我还是回去吧，先前没跟家里人打招呼。”

　　然而吕老头一拍大腿，说：“嗐，刚才我打酒回来的时候，跟你爹娘打过招呼了，放心吧。”

　　祖父，您还真是贴心。吕朝阳看着笑盈盈的老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