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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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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朝阳的脸深深埋在程桓的脖颈处,嗅着男人的气息。
他只是累了靠一靠,程大哥应该不会多想吧?
程桓的步伐稳健,不疾不徐,吕朝阳这么靠着,不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走了一阵路,背上的青年许久没有动静,程桓心里一惊,连忙拍拍青年的大腿,说:“朝阳,怎么不说话,还难受吗?”
“嗯?”吕朝阳艰难睁开眼睛,脑子有些迷糊:“啊,我刚睡一会儿,这么快就到啦。”
原来是在睡觉,程桓呼出一口气,轻咳一声,说:“还没到,你接着睡。”
“不睡了,睡得有些分不清南北了。”吕朝阳打了个哈欠,擦擦眼泪,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男人的头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哥,你说那些人是怎么知道我要去酒楼干活的?”
程桓说道:“我问过吕二达,他说是有人昨天看见你提着一个包袱回来,才知晓此事。”
吕朝阳有些难以置信:“看见我背个包袱回来,就知道我去过酒楼了?”
“平安酒楼的东西,当然稀罕。”程桓耐心解释,“连包东西的布料都是旁人买不到的。”
怪不得,吕朝阳懊恼地皱起眉头,这一茬他还真没想到,疏忽大意了。
昨天,他回来的路上碰到许多人,也互相打了招呼。吕朝阳回想一番,的确有那么几个人盯过他包袱,想来能透露消息的,就是那几个人。
“防不胜防啊!”吕朝阳心累地趴在男人背上,嘟囔道:“为了以防万一我都没有跟祖父祖母说过,现在倒好,其他人知道的比我家人还早呢。”
程桓拍拍他的腿,安抚道:“你去酒楼的事早晚会被知晓,现在知道了,以后也少有人来折腾你。”
顿了几秒,他又叮嘱道:“但是以后也要多加防范,真正眼红的人只会在背地里设法害你。”
吕朝阳揪揪男人的头发,说;“知道了。”
“睡会儿吧。”男人调整了一下姿势,“到镇上还有一段路。”
吕朝阳抬头望去,崎岖的土路延伸到远处,望不到尽头。
“估摸着还要走好久。”他不忍心男人背着他走这么远的路,提议道:“要不,咱找过路人搭个牛车,你也轻松些。”
程桓摇摇头:“坐牛车太颠簸,你会头晕,也休息不好。”
吕朝阳没想到他思虑的这么周全,不禁心中一热,脱口而出:“可是我也心疼你走这么远的路!”
程桓轻笑出声,说:“你程大哥好歹是镖局的镖头,这点体力还是有的,不必担心。”
呃......
这次轮到吕朝阳想扇自己一巴掌,他憋了半天,弱弱地补充:“我们兄弟情深,呃,小弟关心大哥,应该的。”
“好的,吕小弟。”程桓掂了掂青年,语气轻松道:“大哥也关心一下你,好好休息吧。”
“哦。”吕朝阳不好意思再接下去,干脆当缩头鹌鹑,趴在程大哥背上不再动弹。
伴随着男人沉稳的呼吸声,思绪回笼,他竟也慢慢睡着了。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是程桓把他唤醒。
映入眼前的是破旧的屋顶,四周墙上挂满了人物画像。吕朝阳眨眨眼,视线向下,发现四周摆了几张竹制卧榻,几个穿长袍的老头正来回穿梭。
程桓又唤他一声,说:“你且在这休息,我去叫郎中。”
吕朝阳乖乖应下,见程桓走了,他立马坐起来,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门市,面朝大街,旁边一角挂着一面土黄色的旗子,写着“赵家问诊”四个字。
镇上居然还有诊所。吕朝阳咂舌,镇上的服务设施比他想象的还要全面,医馆和诊所居然是分开的。
片刻,程桓带着一位瘦小的老郎中走了过来。
吕朝阳立马躺回榻上,乖乖等候就诊。
程桓把青年的情况跟郎中说了一遍,郎中颔首,朝青年说道:“你翻身趴下。”
吕朝阳翻了个身,把头发撩开,露出一个枣子大的鼓包。
郎中先是捏着青年的后颈观察一番,然后用一指轻轻压住鼓包,左右挪移推寻。见青年没有反应,稍稍加重力度,三指依次依次变化力度推压,青年“咝”地喘一声,郎中点点头,而后便松开了手。
程桓赶紧将青年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
郎中抿几下胡须,问道:“刚才是何种疼痛,胀痛,刺痛,还是灼痛?”
吕朝阳答:“胀痛。”
“可有头晕恶心,咳吐血痰?”
“刚开始还有些头晕,现在没有了,也从来没有咳出血来过。”
郎中又细细问过其他方面,才下定结论:“只是外伤,未伤及脑颅。”
程桓悬着的心落下来,问:“赵大夫,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郎中说:“回去后要热敷,然后用红花油涂抹到肿胀部位,按摩吸收即可。”
“多谢大夫。”
程桓又低头向青年说了几句,见青年点头答应,他才放心跟着郎中去取药。
老头把药拿给他,叮嘱道:“幸好你俩兄弟情深,他涂药不方便,你做哥哥的要多照顾他。”
“那是自然。”程桓想起青年说的那句“兄弟情深”,嘴角微微勾起。
仅仅是兄弟情深,还是不够的。
吕朝阳百无聊赖地躺在卧榻上扣指甲,等着程桓取药回来。
路边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吕朝阳瞧着他背影有些眼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只见那人迅速换好长袍,跟着其他郎中一块儿问诊治病。
吕朝阳坐起来,想仔细看看那人的长相,还没等他细看,那人便转过身来,朝他问道:“公子哪儿不舒服......哎,你不是吕公子吗?”
“赵大夫?”吕朝阳吃惊地看着他,“原来你还在这里兼职啊。”
唉,青年又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句,赵大夫暗地里摇摇头,早就习以为常了。
“吕公子是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做事?”
吕朝阳点点头。
赵大夫解释:“我只是来这里帮忙的,没有什么报酬。”
瞬间,吕朝阳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原来赵大夫还有这份善心,不求回报,一心为人们做贡献,放到现代那就是道德模范啊!
这时,程桓和老郎中走了过来。
赵大夫走向前去,朝老郎中汇报情况:“那对夫妇我已经看过,身子并无大碍,给他们包两副药便回去了。”
老郎中点点头,示意他继续照看其他病人。
吕朝阳看着赵大夫毫无怨言地跑去照顾其他病人,心里不由地感叹一句,太伟大了!
“药拿好了,我们走吧。”程桓走到吕朝阳跟前,蹲下,示意他上来。
“这,还是算了吧。”吕朝阳实在不好意思再让男人背一路,摆手拒绝,“你看,我现在神清气爽,完全能走能跳。”
说罢,他挥舞双臂开始原地踏步,向男人展现自己的精气神。
男人无奈地看着他,吕朝阳折腾得更加卖力,结果一个用力过猛,腿抽筋了。
“咝,疼疼疼!”一股钻骨的疼痛袭来,他的脸瞬间扭成痛苦面具。
男人叹了一口气,扶着他躺倒卧榻上,开始给他的腿做按摩。吕朝阳则红着脸,把头扭到一侧,不敢看他。
丢人,太丢人!
而一旁的赵大夫点点头,啧啧,令人羡慕的兄弟情深。
一番按摩过后,吕朝阳乖乖地爬上了男人的背。
临走前,他紧紧握住赵大夫,用力上下挥动两下,眼里饱含赞赏:加油,白衣天使,我永远支持你!
等人走了,赵大夫甩甩通红的手,朝老郎中哭诉道:“爹,手麻了,我能歇歇再干吗?”
赵郎中大发慈悲地挥挥手,准了。
*
在回来的路上,吕朝阳碰见了程实,这让他有些意外。
说实在的,他许久没有见过程实,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程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吕朝阳拍拍程桓,低头在他耳边问道:“哥,你知道程实最近干嘛去了吗?”
“听他祖父说,是去了趟隔壁村。”
这会儿正农忙,去隔壁村干什么?吕朝阳抬眼望去,看着程实的身影慢慢靠近。
程实早就看到了两人,他暗骂一声晦气,想抄小路绕过去。可是吕昭阳正抬头盯着他,他要是现在绕路,就显得他害怕这个呆子一样。
等走近了,他才发现背着吕昭阳的正是程桓。
靠!程实后悔刚才没有绕路,早知道今天这么倒霉,说什么也不会出门。
在程家村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程桓。只要程桓给他一个眼神,他小腿肚子就忍不住哆嗦。
此时此刻,程实想绕路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决。
他低着头往前走,经过两人时,他的速度刻意放慢,两眼微微向上一瞥,正看到趴在程桓背上的青年。
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啊,程实心里一喜,难不成计划成了?
还没来得及细看,程实轻飘飘来一句:“怎么,有话要跟我们说?”
程实动作一僵,立马把眼睛收了回来。别说再看两眼,他连话也不敢说,脚底动作加快,一溜烟走出老远,把两人远远甩在后头。
呸!他喘着粗气朝地上啐了一口,确定两个人听不到,便破口大骂:“吕昭阳,真以为攀上程桓就神气了,也不瞧瞧自己那怂样儿!晦气玩意儿!”
他恶狠狠地咬牙,别得意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