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比赛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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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伤口上洒落的盐。他的出现，让我灰暗的天空落进丝丝阳光。——林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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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马过隙，细砂从指缝间流逝。
明天是陈辰跟林柠约定的练球时间。
前天晚上，陈辰修长的指尖戳开微信，从置顶对话框中找到小猫晒太阳的头像，点了进去。
九宫格键盘在对话框中写了又删，删了再打。
来来回回，最终写了短短几字发了出去。
「明天上午十点，学校小体育场见。」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震动着桌子挪动了一小步。
林柠歪头在草稿纸上算来算去，听到声响。走到床边坐下，点开屏保上显示的消息，戳了进去。
是一个空白头像给林柠发来了一条消息，没有备注名字。
迟疑了半刻，快被遗忘的记忆涌现在脑海中。
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才想起是陈辰。
之前跟着李佳加了一圈的微信，等待通过的时间漫长。久到后来都忘了加了谁，又没加谁。
列表里的好友，实际上交流没几个。
末尾的总数好似是一个人炫耀的资本，虽不是自己的人脉，却也能拿出来冲冲门面。
低头思索了半天，没想到一个恰当的回复。
回复多了显得自己有些殷勤，回复少了又多了丝冷漠。
思量左右，快速在九宫格上来回敲击，按下发送按键。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的。谢谢！」
礼貌又谦逊，恰当且得体。
过了会儿，迟迟没有等到对面再回复。
林柠仰头，举手机在空中，给空白头像的主人修改了备注：A陈辰。
空白的头像在A李佳的位置之下停下脚步。
一举摆脱无名氏的队列。
周六的早晨，天好似发了疯般。没有清晨的露珠，没有耳边的鸟语，没有铺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
只有太阳穿过稀薄的云纱，从空中抛下片片火种，走在石油马路上直叫人觉得烫脚。
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热气，低浮于空中，让人闷得发慌，无形的蒸笼罩在每个人周围。
高温的天气，叫人没有什么胃口。
林爸林妈的房门紧闭，林柠零散着头发，迷迷糊糊垂头朝厨房移动。
准确摸到冰箱打开，铺面而来的冷气，让困意消解了几分。
摸出一瓶牛奶，不管不顾，拧开，装有奶白色液体的瓶子被倾斜45度，里面的液体沿着瓶口滑入血盆大口中，被留下的几滴牛奶挂在底部瓶壁上，好似沾沾自喜。
冰镇牛奶入口，真个人神清气爽。
比日夜勤劳叫响的闹钟更加管用。
简单洗漱，简单护肤。
九点，林柠背着书包，悄悄锁好门。
外面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好不适应。透蓝的天空，刺眼的光，垂头的花，无一不在显示盛夏的威力。
原本路过街边小卖铺的林柠，又退了回来。
旁边的大叔，买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起了烟圈。
顺手又从冰柜里拿了一根冰棍递给了店家，被推开的玻璃，冰冷的白烟借机逃跑，可惜实力太弱，瞬间被热气团绞杀殆尽。
林柠凑近，透过冰柜上的玻璃，扫了又扫。
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小鹿眼转了半天，眉心微微一蹙。敲打玻璃的手停了下来，推开玻璃，拿起又放下。
抬头看向老板身后的冷饮。
“老板，有冰冻的脉动吗？”林柠跳着脚尖，歪头问。
店里的老板放下手里烫手的手机，抬眼看着买家，“有，你要哪种？有冻成冰的，有打开就能喝的。”
林柠看了看外面热胀的空气，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冻成冰的吧，要青柠味的。”
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了过去。
林柠伸手接过水，扎凉的温度刚触及手心，不由得一缩。
“拿好。”老板不耐烦道。
再次接过，林柠两手来回交替，导来导去。
好在，距离不算太远。等到小体育场的时候，邦邦硬的冰柱已经微微化开。
林柠找了个阴凉处，放下书包坐下，闭目养神。
远处听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朝自己滑动，自行车把手上的车铃有节奏地响起。
林柠睁开眼睛，看到陈辰满脸笑意，从车上下来，站在自己面前。
赶紧站了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尘土，点了点头问好。
陈辰眼底含笑，看到林柠刚才坐着的地方旁，放着一瓶脉动。
瓶里的冰在高温的加速下，融化得差不多了，留下一滩小小的水渍躺在灰色的地面上。
“挺有默契呀，林柠同学。”陈辰勾了下嘴角，肆意地笑着。
林柠被说得一愣，满头的问号溢出头顶。
被逗笑的陈辰，手伸进车筐，从校服下拿出一瓶青柠味的脉动递给林柠。
傻愣地接过水，才知道陈辰在说什么。
嘴里呵呵笑了两声，赶紧转身从地上拿起水递了过去。
还未被地面吸收的水珠，顺着外壁滑落，林柠张开嘴还没说出来，瓶子就被陈辰接过拧开喝了下去。
僵在半空中的胳膊略显尴尬，举起又放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知是空气中温度的传递，还是体内冒出的热气，脸颊微红，微微发烫。
找个角落，停好车。陈辰召唤林柠走到远处角落的沙地上去。
陈辰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器材室，从里面拿了两个实心球出来，把其中一个顺势抛给了林柠。
空中的实心球沿着弧线落入林柠怀中，猝不及防接住的林柠暗自叫痛，抿了抿嘴唇，没让轻微的声音发出来。
陈辰双手拿着另外一个实心球，摆动两次后，将手中的球向沙地抛出去，稳稳落进沙土之中。
旁边的标尺显示10米。
成绩非常高，但陈辰仿佛对这个数字并不关心。
转身对角落的林柠直言道，“过来我教你。”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先自己扔一次。”
林柠走到陈辰旁边，接过他手中的球，学着他的样子，摆动起来，向远处扔了过去。
但这颗球并未落到预定位置，却选择就近坠落。
林柠偷偷用余光瞥了下陈辰，咬了一下嘴唇，过去把球捡回来。
“首先，你握球的手势就不对，你看，这两手十指应该自然分开，把球放在两手中间，两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放在球的两侧将球夹持，两大拇指紧扣在球的后上方成‘八’字。握球后，两手下垂自然置于身体前下方......”
陈辰边说边上手纠正林柠动作，林柠的身体逐渐有些僵硬，不敢动。
在林柠看不到的位置，陈辰轻笑了下，离开林柠周围。
察觉到压迫感逐渐消失，林柠稍微呼了口气。
下一秒就听见陈辰说，“按照我说的动作再练练，12点咱们就撤。”
林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异议。
烈日下的两个人，站在角落宛如投球机器样，默契般达成共识，只管扔球，不言只字。
晶莹的汗珠沿着头顶发稍滚落，如滑梯般，途径脸颊，终坠落于沙土之间。
“差不多了，回家吧。”陈辰拿着实心球走到林柠旁边，林柠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陈辰，“擦擦吧。”
陈辰接过纸巾笑了笑，“谢谢。”
林柠发现最近陈辰有些奇怪。
原来习惯挂着冰山面具，最近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第几次毫无顾忌地笑了。
若是平常，估计早挤满层层狂热粉丝了。
“你怎么回家？”陈辰推着车陪着林柠走出校门。
林柠拽了拽书包带，抬头回道，“走着。”
“算了，上来吧。我带你，还快点。”陈辰一腿跨上单车，空余的手拍了拍微烫的后座。
林柠从来没坐过男生的自行车后座，当然，林爸不算在其中。
林柠迟疑了半分，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我还是走回去吧。”
“别墨迹了，挺热的。上来！”陈辰喊道。
林柠实在不再好意思回绝，但看了看陈辰的小身板，弱弱道，“要不，我骑车带你？”
话音刚入耳，陈辰开始以为听错了，但看着林柠真诚的眼神，不由得气笑了。
“看不起谁呢？我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女生带算什么？上来，走了。”陈辰左手叉腰抬了抬下巴。
林柠也不好扭捏了，麻溜地坐上了后座。
自行车后轮被重力压下，微微能感知到。
咬了下嘴唇，手掌勾起成拳头状，林柠刚要开口就听到驾驶位的陈辰说，“出发了，抱紧。”
林柠伸出手臂，圈住陈辰看似瘦弱的腰。
载动少男少女的自行车行驶在马路上，摇晃着车铃穿梭孩童玩闹的街道间。
夏天的光照，空气中风的气息，树荫中蝉的鸣叫，飞向空中的泡泡，被吹动的风铃。
那天后，两人间貌似有了小秘密。
放学路上边推车边研究投球动作。
看似美好，看似荒唐，看似……
弹指之间，校运动会如期而至。
学生眼中，校运动会永远是繁重课业压迫下难得的“避难日”。
稍微装扮也不会被教导主任说教，书包中不再是数不清的试卷，而是各种品牌的零食饮料。
女生几人一撮疯狂拍照，男生聚一起组局游戏。
班干部组织班委聚一起拼命写运动会口号，偶尔也能看到零星几个学霸躲在看台上做着卷子。
自由放空，无人干预。
“柠柠，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吧！难得今天玩手机不会被说，再说咱俩好像也一直没有一张合影，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是塑料姐妹花呢。”
李佳掏出手机，翻转镜头准备自拍，摇晃着林柠校服袖子，“来嘛，来嘛。”
林柠看着李佳前置摄像头中的自己，咬了咬嘴唇，“额，好吧。”
李佳低头在拍照软件上挑选了个满意的滤镜，拉着林柠拍了起来。
“柠柠，笑一下呀。”李佳看向镜头拍了下林柠手心。
林柠不好拒绝朋友，僵硬扯动了一下两边嘴角，随着相机镜头的定格瞬间，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获得解脱。
“再来一张。”李佳拿起手机准备再拍张合影。
“高三年级1000米男子组比赛即将开始，请与比赛无关的人员全部离开跑道。请高三年级实心球男生、女生组的运动员尽快到操场沙地进行准备。”操场上空的播报救了面露尴尬却未被察觉的林柠一命。
匆匆赶来的林柠刚套上贴有号码牌的外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不少男男女女先后起哄的声音。
朝着人群方向望去，看到顾明煦和白悦抱在一起。
虽仅一眼，却足以撕开林柠日渐愈合的心房，撒上粒粒砂盐，酸涩一时涌上心头。
“林柠。”陈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柠转头看到陈辰穿着同款号码牌外套，向自己走来。
陈辰淡淡地扫了眼远处人群，低头跟林柠说了句加油，转头离开，回到比赛场地。
“比赛开始。”裁判员一声哨响拉回了林柠注意，安静走到队伍的尾端，等待比赛。
“5米、8米、7米……”每当裁判员声音落下，操场上大屏幕就刷新一次数据。
球类运动不比田径类比赛，比赛过程中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很快叫到林柠，脑海浮现最近的训练动作，眼前却闪现刚才人群中的画面，听到裁判员催促的哨声。
恍惚间将球朝前方投掷出去，直到听见球重重的落地声，林柠才真正反应过来，比赛结束了。
“9米，女子组实心球比赛结束！”裁判员声音落下，显示大屏上同步更新了排名。
“第二名！柠柠可以呀！”李佳跑过来，一个熊抱，抱住林柠。
林柠慢慢扯动嘴角，扬起笑容。
虽被外界因素多少影响到，但还好没有辜负自己最近苦练的成效。
李佳拉着林柠走出赛场，场外休息。
“辰哥还没比呢？”张一凡带着兄弟朝着陈辰走过去，前脚刚要迈进场地，就被裁判员哨声驱赶出去。
“呦，体委都比完了？”李佳拽着林柠朝张一凡走去，“来看你的辰哥啊。陈辰怎么报名实心球了？”
“我怎么知道？”张一凡愁眉苦脸道。
“但他要是能稍微收敛下自己身上的冷气，我也能沾光蹭上点女生的关注。”说完挑了挑眉。
“行了吧！你以为谁都是小太阳顾明煦呢？跟个中央空调普照大地似的，这照射得年级女生哪个不春心动已？”
李佳双手叉在胸前说道，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又回头看着林柠，“是不是柠柠？”
被戳到心的林柠，突然被cue到，默默地点了点头。
“算了不说了，到你辰哥了。”一群人视线看向赛场，突然间抽风的张一凡朝着陈辰的方向又是 大喊又是比划，“爱你辰哥，辰哥加油！”夸张的动作惹得周边的人都发出笑声。
李佳带着林柠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试图与这个傻子区分开。
一声哨响，陈辰将实心球稳稳投掷出去，实心球在飞了很远后重重落地。
“12米，比赛结束！”下一秒，显示屏更新最终成绩。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张一凡学着之前数学老师平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了拍陈辰的肩膀。“
“差一点，就能超过第一了。”陈辰嫌弃地挪下张一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顺手接过其他人递来的水。
不一会儿，男子组的实心球比赛也落下帷幕，陈辰的名字被定格在第二的位置上。
恰好跟林柠名字显示在一排，颇有一种默契可言。
“男子、女子组前三名上台领奖。”老刘的声音透过大喇叭传到各个角落。
林柠和陈辰不紧不慢走向领奖台。
“第一站在中间，第二站在第一的两边，第三依次排列。”领奖台的老师安排着颁奖拍照的顺序。
“老师，咱们就随便站吧。”陈辰突然开口道，“后面还有这么多等着拍照的同学呢!”
台下排队的 同学应声喊着，“是啊，不就拍张照片么？不用太讲究吧！”
“行，那就直接拍。靠边上的女生靠近点。”老师点了点林柠，林柠不自然地往陈辰的方向又靠近了些。
就在老师喊到三的时候，陈辰突然从背后伸下胳膊将林柠又拉得近了些。
往台下走的路上，陈辰掩饰道，“我看你离着还是有点远，万一买拍到，这不是亏了么？”
虽然林柠觉得这个解释很假，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盛夏的晚风吹起了女生飘逸的裙摆，吹起了男生湿透的衣衫，内心平静的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新洗的照片展示在操场橱窗中，橘子汽水的夕阳下，男生背后的手偷偷拉了下旁边的胳膊，女生猝不及防的反应、男生隐隐狡黠的眼神，在快门被按下的瞬间捕捉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比赛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