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新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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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玉——猫——”
花玉墨灵巧地一闪，躲过身上好似压了一座山的少年的熊抱。而少年因为重心不稳大头朝下往地上栽：“哎哎哎？救命——嗷！”
全机场的人眼睁睁看着少年摔出了恶狗扑食的动作。
“……你那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花玉墨哭笑不得，伸手去拉地上的少年。
“嗨，这不是显得更亲近嘛。”少年郎笑嘻嘻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结果肩上山一样的行李差点又把他压趴下。多亏花玉墨伸手过来抓稳了他身上的双肩包，少年这才没梅开二度摔趴下。花玉墨松开手，顺便拿了一样行李帮他拎着。
“好久不见啊，战朵朵。”
“有好久吗？嗯……一年多吧也就，还行。”战云令歪头想想，才难道认认真真地回道，“好久不见了，猫儿。”
“国家队怎么样？”花玉墨最好奇的还是这个。
“累，太累了。”战云令苦笑，“压力还大，队友真是一个赛一个天才，我觉都不够睡。”
“听你这么说，我忽然不期待国家队的生活了。”花玉墨听得皱眉。
“也不能这么说，看你想要什么喽。”战云令亲密地搂过花玉墨的肩膀，“对了猫儿，你怎么来沈阳了？”
“之前需要我捐真人发的孩子转院了，我来沈阳看看她。没看我把头发剪了吗？”说着，花玉墨炫耀般转转头，“本想着最后看看她就回去，没想到刚出医院就看见你说今天到沈阳了。”
“看来我这时间赶得挺巧，再晚一天估计你就回去了。”战云令看花玉墨脖子上的吊坠挺别致，就好奇地用搂着花玉墨的那只手拨弄了一下，随口道，“哪天去我家玩吗？不然休息这几天我可能会闲死的。”
“你前几年也天天念叨着让我上你家玩，你这是有啥执念吗？”花玉墨瞥了一眼战云令的手。
“倒也不是。就是我往常集训回来经常会被我妈禁足，防止我上街跑丢……你别笑，我真干过这事儿，好几次呢。”战云令识趣地把手拿开，“然后吧，我妈看我实在没事干，就允许我带朋友来家玩儿。但是吧……好像只有你来我家玩完我妈不会骂我把房间弄得像猪窝一样。”
“那可能得晚几天了。”花玉墨有些为难，“后天我就要走了，明天怎么不得收拾一下？”
“哦，好吧，那我又要一个人了。”战云令不高兴地踢开挡路的石子，忽然又笑嘻嘻地揽过花玉墨，“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哈，我这两天高低出去给你整条好看的项链回来，你那个吊坠太磕碜了。”
“好，我回来之前告诉你一声。”花玉墨品味了一下战云令的话，终于关注到了重点，“等会儿，你刚是不是在说我审美不行？”
“你才发现啊……哎呦！”战云令调侃的声调连人被花玉墨一起推出去好几米，少年手忙脚乱一顿比划后嘭地摔在地上。
“猫儿，你心也太狠了……”战云令揉着可能摔青了的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活该活该活该！谁叫你嫌弃我。”虽说花玉墨看到战云令摔倒行李洒了一地，赶紧蹲下身来帮着捡，嘴里却还不饶人。
最终，两人扛着山一样的行李从沈阳返回了长春。车上战云令连着睡了两觉，但丝毫不影响这个话痨在半梦半醒的短暂状态之下还要扒到花玉墨身上聊两句，花玉墨的阅读也只能被迫中断。
但别说，这两句真没有白聊的。有一段对话，花玉墨在多年后回忆起，也是记忆犹新。十一岁的他，仿佛一瞬间补上了“祖国”这一词汇的空白。
他记得战云令扒上来的第一句就是:“猫儿，你出过国没有？”
“没有。”
“俄罗斯我没去过几次，印象不太深。”战云令枕在花玉墨身上，打了个哈欠，“可能比咱们家这片儿过得好点吧。但是你也不用羡慕，以后咱家指定比他们好。”
花玉墨扶额，心说他到底想说啥啊。
“我之前比赛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叙利亚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我跟他聊了两句，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真的。”
“什么啊？你快别吊我胃口了。”花玉墨放下书，认真地竖起耳朵。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应该先是人，然后才是中国人。但听他讲完他们国家的事，我才觉得，我应该先是中国人，然后才能叫真正的人。”
说实话，花玉墨没听懂。他刚想问的清楚点，战云令就咣一下撞上了玻璃窗，靠着玻璃又睡着了。
“都睡一天了……你上辈子是熬夜猝死的吗？”花玉墨忍不住特别小声地默默吐槽。
花玉墨没在战云令那里问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过以他的性格，不问清楚这件事他晚上肯定是睡不好觉的。所以在去俄罗斯的路上，他向两位教练提起了他和战云令的对话。不承想，两位教练听了学生这么一问目光欣慰地对视一眼，林志鸿还满怀欣慰地感叹道：“孩子真是长大了。”
“是啊，懂事了。”徐骏也赞许地看着花玉墨，出声附和。
花玉墨不明白，自己问个问题怎么就能看出来长大了呢？徐骏摸摸孩子剪短的头发，缓缓道：“孩子，人的组成实际上是很复杂的。首先，你要生而为人，然后，你要在这个世界上获得你应有的尊严和人格，被同类所接纳，被社会所认可，这才能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人’。而独立个体作为一个国家的公民来说，能获得的尊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背后国家的综合实力。每个人都像是镜子的小残片，从不同的角度映照出一个国家的兴衰。当你透过这枚残片看到的是此人所获的尊严不足以支撑起他生而为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背后的国家处于衰弱状态。”
“看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看人品给予尊重吗？”花玉墨不解。
“这就是中国和大部分西方国家的区别。”徐骏轻轻拍了拍花玉墨的脑袋，“中华民族写在基因里的温良和开明让你可以用这种态度去对待世界，但是大部分西方国家认同的只有当下和未来的发展及实力。”
“对啊，咱们运动员就是整面镜子的一部分，体育兴象征国家兴，所以玉墨你要加油啊！”林志鸿也难得认真地过来摸摸花玉墨的头。他和徐骏都知道，把这个孩子领进冰场的那一刻起，他们传授给他的就不应仅是花滑的技术，更是正确的观念和思想。
花玉墨大概听懂了，但还是有点费解。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理解文化差异还是有些困难。林志鸿看孩子皱眉思考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戳戳花玉墨的脸笑道:“你啊，也不用急着理解这么多，先把身体养好，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花玉墨乖巧地点头。
“中国的小选手们都到了，你确定不去看看吗？”
听到朋友的声音，艾琳娜·安娜斯塔西娅·捷列什科娃抬眼望去，淡淡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其他国家的选手，更何况这群小孩子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波列娜·瓦西里萨·阿芙罗拉悻悻地转过头:“嘁，没品。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金牌和比赛啊，一点都不懂地主之谊。”
艾琳娜显然听到了这句话，看了波列娜一眼，起身抓过衣架上的卡其色风衣，大步流星走向房门。手放到门把手的时候，艾琳娜向朋友的位置一偏头:“刚才不是还急着去看看吗？现在怎么没反应了？”
傻眼了的波列娜终于回过神，欢呼一声从地上弹起来，扑到房门前蹦蹦跳跳往外跑，跑到电梯口又眼巴巴地回头看艾琳娜，眼神清澈得像是只小宠物，生怕她艾琳娜偷偷跑回去一样。
徐骏交给林志鸿的任务是看着花玉墨练琴，但是……
林志鸿不明白，一个把琵琶当半条命的人怎么能把琴谱糟蹋成那样呢？看着花玉墨把全是指甲掐痕、折痕和被水弄湿又晾干皱巴巴的可怜琴谱拿出来，他都替琴谱难受。林志鸿可费解了，你说怎么能有人这么不爱护自己的东西啊？！
花玉墨顶着他教练锐利的目光，讪讪地解释道:“嗯……我练琴有时候练不会还不得不练心情就很不好，所以吧……我就需要发泄一下。”
林志鸿继续目光锐利地盯着可怜巴巴的琴谱:“这就是你发泄的结果对吗？”
“嗯……”花玉墨讪讪地低下头，心虚道，“那我也不能砸琴啊……我就……咬琴谱呗，有时候也拿假指甲挠……要是再弹不会就开始满地爬了……”
“……我终于知道你每天晚上在房间干什么了。”
艾琳娜觉得自己要后悔跟着波列娜出来迎接这帮中国的小孩子了。那边的隋月生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看右看也就罢了，苏与杭透过比伏特加瓶底还厚重的眼镜片看东西还眯着眼睛也就罢了，梅赏枝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也就罢了，赵无眠一上来就拉着她问俄罗斯有没有熊猫也就罢了……
那个叫仇化恩的是怎么回事？波列娜翻版吗？只要看到稍微好看点的人就走不动路吗？
别说，波列娜这个颜狗真的很喜欢这群中国来的瓷娃娃，尤其是生得小巧玲珑的仇化恩。她甚至试图用俄语自我介绍:“小弟弟你好！你可以叫我波列娜，后面那个比死人多口气的叫艾琳娜。”
随即她成功收获了满脸疑惑的仇化恩。
艾琳娜实在受不了，上前揪住波列娜的领子把人拖走。波列娜不知好歹地连连挣扎:“等等等等啊！艾琳娜你拽我干嘛……哇！”
忙乱的尾音以一声惊叹收场，艾琳娜不耐烦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道熟悉的优美身影猝不及防闯进了他的视野。
花玉墨背着自己的琵琶，身上穿着运动服，脖颈上的吊坠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胸前，和主人一样平和。
他怎么来了？
“好看吧？好看吧？！是不是超好看！！！”波列娜挣脱后激动地抓着艾琳娜的袖子摇晃。
“有什么用。”艾琳娜拽着波列娜就走，再没多看那男孩一眼，“值不值得喜欢，明天看实力说话。”
“喂喂喂，你能不能别这么冷血啊……喂！别拽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新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