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恋爱脑》嗷呆鱼河笨

37、别太幼稚

　　“那确实是太久了。”江辞远听出陆扬话里蕴含的波涛，可是他无心应战。

　　他跟乔橘的关系在进门前刚定下，此时底气足得狠。

　　他朝陆扬笑笑，并不再多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乔橘的同学，他说话多了反而会奇怪。

　　付亭顺着这个话题聊开，乔橘也参与了几句。他们说很多以前的事情，都是同一个班的琐事，就连曹烁都能仗着是“隔壁班”说上几句。

　　饭菜也在一言一语间上好了，乔橘侧目看了看江辞远，他安静得不像话，别人的热闹和高兴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乔橘这才想起来，在“同学聚会”这个旗号下，这一桌子的人，只有江辞远是“外人”。

　　乔橘又看向他突兀的右手，一时心情复杂。自己明明也没做什么事情，可江辞远这副样子就是让她心里升起不明状的难受。

　　江辞远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乔橘一时分析不出这个笑容的意思。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辞远就凑过来低声说道：“不用担心我。”

　　乔橘还是略有担忧地看着他：“你手不方便，要吃什么跟我说。”

　　“好。”江辞远眼含笑意，让乔橘以为他会说出令人脸红心跳缠绵悱恻的情话，“其实没有不方便，我就想看看前几天你会不会主动提出喂我和帮我洗澡。”

　　乔橘：“……”

　　乔橘叹了口气，但又忍不住笑：“那我没主动提出来你是不是还挺失望。”

　　“没有。”江辞远说，“我不会对你失望。”

　　说悄悄话在饭桌上都是见怪不怪的了，尤其是在人数不算太少的情况下。但毕竟现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太惹眼了，做点什么一下子就会被注意到。

　　曹烁显然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什么话还要私聊啊，也说给我们听听呗？”

　　乔橘脸都还没来得及红，就被人打断了，她只好又转回去：“家里的事情。”

　　“这就不好了吧乔总，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还这么见外。”曹烁举起酒杯，“喝一个总可以吧？”

　　前不久似乎也有人这样找自己喝酒，好像大家都对“敬酒”一事特别在乎，不管有的没的，都要找个由头掺一脚。

　　乔橘刚想解释自己不能喝，就被抢先了。

　　江辞远拎着酒杯，坐在位置上，遥遥地朝着曹烁的方向举了举：“她胃不好，不能喝，我来吧。”

　　曹烁尴尬地笑了笑：“那这也太……”

　　“是我面子不够大吗？”

　　“……当然不是了，江总请。”

　　乔橘看着他毫无顾忌地一饮而尽，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你有伤还喝酒？”

　　江辞远倒是无所谓：“喝酒止痛嘛。”

　　桌上大多都是女性，不流行什么酒桌文化，为数不多的几个男性除了江辞远都坐在一起，他们互相喝起来。

　　现在曹烁刚起了个头，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在江辞远眼里虽然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人，但并不是能就此忽视的。

　　他稍稍看了过去，陆扬却似乎被他不痛不痒的眼神激到了：“既然这样，我也敬江总一杯吧，我们还有过两面之缘，好不容易又见到了。”

　　江辞远爽快答应：“好啊，要不然换个位置吧，也方便我们两个叙旧？”

　　江辞远守着乔橘周围这一亩三分地，自然是不愿意动的，只能是陆扬坐过来。

　　乔橘扯住江辞远的衣摆再次强调：“不要多喝，你要是变成醉鬼回家，就不用进门了。快点点头。”

　　江辞远笑看着她，点了点头，应了句“好”，转头就去跟陆扬对峙去了。

　　到这种地步，桌上明眼的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个不对付了，付亭跟乔橘玩了多年，加上之前许多蛛丝马迹，几乎立刻就确认了，只是没到乔橘面前盖章而已。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中场休息大多以去卫生间喘口气为主，付亭照常把乔橘拉着一起去了。

　　洗手池的镜子面前，付亭把洗手液挤到手上：“我感觉你好像在跟江总谈恋爱。”

　　乔橘不准备把这事跟朋友瞒着，主要是因为谈的太仓促了，以至于谁都没办法告诉，现在被问起来也，也很大方地承认了：“刚谈不久。”

　　“不久是多久？”付亭飞速想了一下：“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模棱两可的……不会是在来的路上吧……”

　　乔橘赧然：“……对。”

　　付亭盯着乔橘镜子里的脸，努力回想，找寻淹没在记忆当中的“不经意”。

　　乔橘被她看得也疑惑起来：“怎么了？”

　　“你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了，有一次，有一次我们两个去甜品店，你是不是看到江总然后躲起来了？”

　　乔橘也跟着她一起努力回想，然后说：“对，是有这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他其实看到你了，你躲起来没用。”付亭把手擦干，拍拍乔橘的肩，“就当是给老板你和江总增添一点可待回忆的细节了。”

　　乔橘：“……”

　　乔橘：“其实我已经知道啦……这种小细节也太久了吧。”

　　付亭思怵了一会，最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的好久，你俩这恋爱谈的，挺辛苦哈。”

　　确实很久，久到乔橘一直以为他们会继续以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关系”相处，或者江辞远泡在国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步入中年结婚生子了。

　　乔橘也跟着想了想，幸好江辞远回来了，幸好他是记挂着也喜欢着自己的。

　　“其实也还好……主要是我这里的事太多了。”

　　“那陆扬你怎么办，看他那个样子，显然是还对你有意思。”

　　“那怎么办呢，他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可能没空理他。”乔橘很少处理这种正常的爱慕，但陆扬跟她隔了十万八千丈的距离，拒绝起来轻而易举，“江辞远还跟他喝酒呢，说不定他就知道了，对吧？”

　　卫生间的简短茶话会很快结束，但江辞远那边还在胶着。

　　他没喝什么，都是陆扬一个劲的喝闷酒，江辞远都快怀疑陆扬是故意的——假装是自己灌他酒然后让乔橘怪罪自己。

　　“小班长。”江辞远淡笑一声，“你叙旧的方式就是喝酒？”

　　陆扬盯着他看，发现在气势上实在压不过这人，又挫败地挪开视线：“……你怎么还喜欢乔橘。”

　　江辞远摸了摸下巴：“只准你喜欢？”

　　他顺带着及时打住陆扬接下来的狂轰乱炸：“你喝多了，要不要去吹吹风？”

　　陆扬随即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费力撑起身子，看起来比江辞远这个伤员还费劲。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吹得人稍微清醒了些，陆扬在夜色和灯光下看着江辞远，深深觉得离开人群之后，他身上的冷漠又多了几分，虽然还一脸客气，但跟很多年前的疏离没什么分别。

　　“继续吧，你刚刚要说什么？”

　　陆扬噎了一下，然后梗着脖子说道：“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也喜欢她。”

　　江辞远觉得莫名其妙：“是，我知道，那都多久的事了，你这个暗恋持续时间还挺长。”

　　“你不也是吗？”

　　“是啊，但是我跟她情况特殊，我们是双向的。”江辞远看向窗外的夜景，发现这个酒店的视野真是不错，“我跟她门当户对，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喜欢她了，要是她爷爷还在，说不定我们两个早就订婚了。”

　　陆扬虽然察觉到苗头，但还是愣了一下：“双向的？”

　　“嗯。”江辞远挑了挑眉，“我们现在正在稳定恋爱。”

　　“我要是你，就不会搞什么暗恋，她现在不是18岁的小姑娘了，她是乔董。”想到这里，江辞远忍不住笑了，“借着跟她高中同学的身份近水楼台，跟她牵手在操场上散步是迟早的事情。”

　　江辞远发现陆扬这个人幼稚得可怕，这些年似乎光长了年龄，没长情商。于是他也不再过多纠缠，朝对方打了声招呼：“你回去吧，搞得跟我欺负你一样，我找乔橘去了。”

　　“等等！”陆扬咬咬牙，“好不容易就要见面了，我本来准备……今天就跟她……表白的。”

　　江辞远不太能理解：“你们两个都在A市，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今天见面？”

　　他嗤笑一声：“我在国外待了四年你都没把握住机会，一定要等个同学聚会再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知道乔橘还记得你。”

　　江辞远思考了一下，最后想出一个介于离谱和在理中间的答案：“难道你喜欢别人的女朋友？”

　　陆扬：“……”

　　“我不敢说。”陆扬终于说道，“她离我太远了。”

　　江辞远终于看向他，沉默几秒后点了点头：“没结果的事就不要想了。”

　　“太远了”，即使是江辞远都会这么觉得。九年前乔橘青涩动人，好的坏的都写在脸上的时候，自己也什么都不敢想，就更不用提之后了。就算是认识了那么多年，去家里吃过饭，家里还有些渊源，那又能怎么样呢。

　　跟乔橘在一起，从来都不是什么“得到”与“得不到”的关系。

　　“对了。”临走之前，江辞远又轻飘飘地叮嘱了一句，“相亲的时候不要再用乔橘做理由了，她只是你的同学……下次你们聚会也别故意喊上曹烁，挺幼稚的。”

　　陆扬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江辞远不再看他，去试试能不能偶遇乔橘去了。

　　刚刚一瞬间想了很多，现在只觉得如果见不到乔橘，自己马上就会原地死掉。

　　不过还好，命大的江辞远在长廊的拐角，看见了静静站在那里的乔橘，似乎等他很久了一样。

　　是“在”与“不在”的关系。

　　主语是“乔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