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踏天阙》寂静无名

24、约定

　　谁也想不到，龙是中午来的，警察局是下午进的。一开始还怕御风不配合，结果三个人坐在调解室里意外的乖巧。
　　局长很是头疼，这要是处理不好，大楼又要被劈了。
　　御风喝口茶，然后嫌难喝吐了回去。局长的冷汗都要来不及擦了，江晚意尴尬的笑了笑。
　　：“局长，真不是我让他这样出门的。我保证，以后他绝对不会出去吓人了”！
　　行云恢复自己的模样后就一言未发，此时他也在嫌弃入口的茶难喝。
　　晚意立刻解释：“局长别在意，他们喝不惯我们这的水很正常。下次不用给他们两个泡茶，怪浪费的”。
　　局长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欲言又止的点头。御风拿出一盒灵石放在桌上说：“这个就当上次搞坏东西的赔礼”。
　　：“这是”？局长对这一盒发光的五彩石好奇又惶恐。
　　：“稀有宝石，可能也有别的用处”。御风简要说明，其实对凡人来说，这东西发挥不了真正的用处。
　　看局长犹豫的模样，江晚意劝道：“您收下吧！确实给国家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些应该也有研究价值”！在江晚意疯狂暗示的眼神下，局长收了。
　　回家时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好不容易从小巷子绕回家，与谢澜韵打了个照面。谢澜韵看见御风脸都白了，整个人都僵硬了不少。
　　：“姐？你在后门干什么”？江晚意立刻开门拉着谢澜韵进屋，行云关上门立刻下了结界。御风进去后就开始观察晚意一直生活的地方，虽然房子不大，倒是应有尽有。客厅的电视柜上还有江晚意小时候的照片，御风不禁拿起相框看了起来。照片上瘦小的女孩，皮肤有些黑黄。短发齐耳，面对相机有些腼腆的笑。粉白色的卫衣洗的有些发黄，浅蓝色的牛仔裤，在身后的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中很显眼。听着两个姑娘在说话，御风回过神才听清楚对话内容。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你家就决定了”？晚意的语气都变得尖锐了，甚至是气愤。
　　谢澜韵点头道：“嗯，他家着急拆迁，需要我迁户口，要我早点领证。我爸怕我再消失，就同意了”。
　　晚意还想说什么被行云拦住了，行云问道：“这是你的事情，自己做决定”。晚意拉了拉着行云的袖子摇摇头，对谢澜韵说：“姐，你不能这样。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对方人还不错，对我挺好的。而且他说拆迁后拿到房子会分我那一部分的钱，这样我就能开个店做生意了”。
　　晚意咬着下嘴唇，无可奈何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祝你幸福”！
　　：“能不能等我结婚了再回去？你说过要给我当伴娘的”。
　　：“……好，我到要看看这个未来姐夫是什么样的”。
　　谢澜韵瞥到御风小声说：“他怎么来了，不是说结界只能一个月打开一次吗”？
　　：“没事，他来找我，以为我跑了”。
　　：“哦～也是，他只可能是因为你，才来的”。
　　御风听不懂言外之意，他也不明白晚意为什么会生气。
　　他只知道，江晚意现在不开心，因为谢澜韵说的话而不开心。
　　：“怎么了”？他问到，想搞明白为什么会不开心。
　　江晚意叹口气：“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家里就一间客房，只能委屈你跟行云挤挤了”。
　　：“不用，我不睡觉。夜晚不安全，我可以守在你身边”。
　　：“我们这晚上挺安全的，不用你守着，有人在旁边我睡不着”。
　　送走谢澜韵，父母回来了，一人拖了一车水和生活用品。看见御风的时候，虽然好奇但也没问，仿佛现在家里出现什么都不稀奇了。既然没问，晚意也不打算说，怕吓到父母。等会儿他们刷到新闻也能猜的到，干脆不说了。比起行云，御风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压迫感。五官都比行云凌厉的多，他的眼睛拥有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质。特别还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披头散发。要不是皮相实在好，说他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都贴切。
　　：“御风，你怎么头发都没梳？需要我帮你扎起来吗”？江晚意找来梳子和发绳，御风看着她微微点头，并说道：“养伤的时候，感应到龙泪石不在那个世界，着急寻你没来得及束发”。
　　对他晚意是真的没办法，只能哄着：“作为一个神怎么能不顾形象呢？来坐在这儿，我这没有给你束发的发冠，我有发带你看行不行”？
　　御风恍惚的点点头，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姑娘正面带微笑的给他梳头，时不时抬起头看镜子调整位置。麻利的将他的头发梳到头顶，感觉全部梳在发顶不太配发带。于是放了一半头发在后面披着，两鬓又留了两束头发。梳了一半挽在了脑后偏上的位置，挑高了额前头发的层次感。再次确认了合不合适，接着从抽屉里找出一根酒红色洒金的发带比划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笑着系在了挽好的发髻上，还找出一根刻着龙纹的簪子穿插进去固定好了发带，牢固的怎么蹦哒都不会掉。
　　：“好了！果然，自古红白多绝配”！听到她这句话，御风才侧着对镜子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梳头的手艺真好”。这句话可不是为了让她开心才说的，是真心夸赞。仅仅一根发带和金色簪子，就成了最耀眼的点缀。在白衣白发寡淡的配色里多出一抹艳色，凌厉清冷的气质瞬间多了烟火气，柔和了不少。
　　行云也微微露出惊讶的模样，江晚意是有两把刷子在的。本以为她只是会给自己梳各种发髻，没想到在给别人梳头做造型方面，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御风在她的打扮下，只是改了个造型，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你应该会很适合这样的风格，看来是真的很适合！果然长的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御风被夸的脸色微红，他本就不善于表达，何况寡了那么多年，被喜欢的姑娘夸了，脑子已经宕机了。就一直盯着人家看，江晚意被他看得心虚起来，出言提醒道：“你……别一直盯着我啊”！御风这才移开目光，转向一边看见行云。
　　：“我有话要说，你出去”。
　　行云站直了看了眼惊慌的江晚意，对她点了下头出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晚意开始心里打鼓了。让她跟御风单独待着，她确实慌。她跟御风待一起的时间不算多，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他。
　　：“你要说什么”？
　　刚问完，突然就被抱住了。给他梳头的时候就能闻到他身上奇特的香气，这下直接跟这个香味来了个零距离接触。晚意瞬间脸红，她撑起手臂想推开，奈何自己这点力气对御风来说就是蚂蚁推大象。
　　急了，她连忙说道：“御风！你干什么，放开我”！自己对御风来说跟小人差不多，他比行云还要高半个头，即使他坐着抱的，也被完全包围住了。
　　御风的声音有些颤抖：“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求你”！
　　听到他说求自己的时候，晚意有点心软了。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是在怀念惜辉神女把自己当替身，就觉得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了。但终究不能让他太难过，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御风，你一定很想念惜辉神女吧”？
　　御风闷声“嗯”了一声，然后说：“不是，不是惜辉神女，是你。一直都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你”。江晚意懵了，难道御风又犯病了？
　　：“御风，能不能别抱这么紧，我有点呼吸不上来了” 。感觉到他手臂一松，急忙站稳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御风很愧疚，起身问：“对不起！你还好吗”？刚刚太留念她的味道，差点忘了她现在是凡人了，要是再用力一点怕是真的会伤到她。
　　晚意摇摇头：“我没事，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我想问你过的好不好？缺不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好像瘦了些……你把神魂还给行云了，为什么还会有他身上的味道”？他低下头在她颈侧闻了闻，继续道：“是行云的血，你喝了他的血”？
　　晚意急忙解释了一下了前因后果，御风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
　　：“这样，那你身体还有不适吗”？
　　晚意摇摇头，不安的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看来你跟他不只是神魂契合了，既然如此，他的血或许可以给你重塑神魂”。
　　：“不可以”！
　　御风被她一声反对震住了，或者说，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很严肃。
　　还没问原因，她气愤反问道：“行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他不是你的徒弟，也是你的兄弟么？或许你们都看不起他，但是他有什么错？他有选择的余地吗？凭什么你一句话他就要用血供养我，你问他愿不愿意，问我愿不愿意了吗”？御风答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这些。他的执念只有一个，扭转惜辉神女魂飞魄散的命运。
　　：“我不愿意，你听清楚了！我不愿意！行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愿意成为吸他血苟活的人！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愿意！我只想珍惜现在的羁绊，为自己而活。你明白吗？我不想成为神女，我不愿意”！说的太激动，加上之前的一些压力，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流着，御风想替她擦掉，被她侧身挥开了。现在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不是很想在乎御风会不会发神经。
　　外面的行云是憋不住了，直接开门进来，顺手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呼晚意脸上。
　　：“好了别哭了，看你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心里话说出来就好了，师尊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对吧师尊”？好一个反问回旋镖，御风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不同意晚意怕是要哭的更厉害，急忙回：“是，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逼你。是我不好，没问你愿不愿意，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行云趁热打铁：“你看师尊都这样说了，你就原谅他吧！别哭了，师尊心都要碎了”！行云暗示她差不多了，晚意才止住了眼泪，问：“御风你说话算话吗”？
　　：“算话，我在此定下约定，若我不守约定受天罚”！御风确实心要碎了，于是成功被忽悠了。虽说手段是有点不光彩，但只要有效，那就是好方法。绷不住哭是真的，但后面行云的助攻成功化解了两个人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