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踏天阙》寂静无名

22、情动

　　江晚意醒后含糊不清道：“我这是晕了？晕多久了”？
　　行云正在看她的手机，不知道在划拉什么。
　　：“你干嘛看我手机，不尊重人隐私”。
　　：“你晕了一个时辰，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晚意坐起来，拿回手机看了眼，原来是有人偷拍到了行云，在网络新闻上爆了。所有头条都和行云有关，评论区更是离谱。
　　：“啧啧啧，不得了，你这么快就有老婆粉了”。
　　行云似乎有些烦躁：“这里人的真奇怪”。
　　：“你别说，这人拍照水平还不错，这构图这画面感真的很好看。或者说是你太好看了，怎么拍都好看”。
　　手机突然被行云抓走，他耳朵有些红：“你胡说什么，肚子不疼了，开始拿我开玩笑”！
　　：“我姐呢”？猛地被她岔开话题。
　　：“她回家了”。
　　江晚意往前坐了坐，靠近行云问道：“你跟她聊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劝她再仔细想想要不要这么草率的结婚”。行云对她的突然靠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满脑子都是晚意窝在他怀里说的那句话，他虽然知道，但是亲耳听到还是更刺激。
　　晚意觉得行云怪怪的，怎么说着话耳朵到脸都红了，想起他让自己喝了血，难道对他有什么影响？
　　：“行云，我喝了你的血，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行云低头眨了眨眼睛：“几滴血而已，没有影响”。
　　：“那你怎么看上去很奇怪的样子，有点扭扭捏捏的。哦！难道是喝了你的血，我要负责”？
　　行云震惊的看了看她，然后皱眉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在想什么呢!谁要你负责”!
　　江晚意捂着头：“嘶！你知不知道你力气很大啊！好疼的”!
　　：“晚意，你有很在意的人吗”？
　　：“啊？我想想……很在意的人吗？是这个世界还是你那个世界”？
　　：“两个世界”。
　　：“有啊！这个世界我也就最在意父母，那个世界我最在意师父啊”!
　　行云压下眼底的希冀继续问：“不是对长辈的那种在意，我知道你很在乎他们”。
　　江晚意察觉到他想问什么，突然拖着下巴看着行云笑了：“你是想问我喜欢谁吧”!
　　：“你这个表情，看着像不怀好意”。行云感觉自己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唉！我当然有喜欢的人了，但是……”
　　：“但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行云垂眸眨眼的频率暴露出他的不安，晚意看在眼里使坏的心让笑意更深。
　　：“我喜欢的人呢，他很优秀又聪明，能力也很强，执行力那更是没话说。长相嘛～万里挑一，令人无法忽视”!眼看行云的表情从脸红到脸白，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是他误会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晚意歪着头疑惑道：“我现在就跟他在一起啊”!
　　行云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都被点亮了。
　　晚意拉住他的手郑重道：“行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在梦里听到你的心声了”!
　　：“什么？你，你能听到”？
　　：“是啊，而且是好强烈的喜欢，真的没办法忽视。我只能回答你，我也喜欢你”。
　　行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握的很紧很紧，晚意微微皱眉，但还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不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么”？他的声音柔的像一汪春水，暖融融的，抚在心上。
　　：“嗯，你为什么喜欢我”？
　　：“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耍赖!我都告诉你了，你不告诉我”!
　　接着被拉入一个只属于行云的独特香味的怀抱，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奇妙的香味，真是上瘾。
　　：“行云，虽然你没有心跳，但是我总觉得听到了你的心跳”。
　　行云将头搁在她的头顶，笑着道：“是嘛？我的心跳很快么”？
　　怀里的人点点头道：“很快，就像夏天的暴风雨”。
　　：“真是神奇的比喻”。轻轻蹭了蹭怀中人的发顶，行云很是迷恋这种感觉，仿佛漫长时光里酿出的美酒被打开，香气袭人，沉醉其中。
　　：“行云，我是不是很早以前见过你”？
　　：“是，很早以前，还有更早以前”。
　　：“我忘记的记忆里，你来过对么”？
　　：“那时候你还很小，被关在家里，饿得在门后哭。瘦小的好像一捏就碎，好不可怜”。行云扯过被子给她包住，轻轻拍了拍晚意的后背，就像在哄小孩。
　　他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刚从神尊那得知你的消息，看见你经常被关在家里，就忍不住来看你。我从窗户给你递了苹果，你捧着苹果笑得很可爱。你还从门缝里给了我一根红色的丝带蝴蝶结，说是你最喜欢的东西。那时候你好像三岁，站在黑暗的门后，只能透着门缝看向外面的世界”。
　　江晚意轻叹一声：“我听说过，那时候我奶奶跟我妈关系不好，吵着闹分家。我爸在外地，我妈一个人也要工作，没人带我。我妈怕我一个人跑出去丢了，就把我关在家里一直到晚上她回来才有饭吃。那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没有零食，没有玩具，也没有电视机。不过我都忘了，可能三岁也记不清什么事”。
　　：“我不知道魔神一直在守护你，只知道有什么在你身边，不敢过多干涉。后来你发烧，差点丢了性命。我打开结界来找你时，你已经退烧了”。
　　：“是啊！这个我记得，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就看见我妈歇斯底里的跟我奶奶吵架，怪我奶奶带我去小叔叔家，怪奶奶不送我去医院，说我发烧烧坏了脑子，忘了所有的事情。唉!说起来我以前成绩很好的，经常考满分。因为失忆，成绩一落千丈，从学霸变学渣了！真是可惜啊”!
　　行云低声笑了笑：“你很聪明，脑子机灵的很。我都被你拿捏住了”。
　　：“是嘛！看来我也很有本事嘛”!不用看都知道，江晚意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
　　：“是!是!你最有本事了!不过，御风知道了，怕是要埋了我”。
　　江晚意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大声道：“我可没喜欢过他!他难道还能管我喜欢谁不成”？
　　：“你，你小声点……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御风也确实喜欢你。他精神不正常，发病的时候六亲不认，能阻止他的也只有你了”。
　　江晚意沉默了几分钟问道：“惜辉神女喜欢他么”？
　　：“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只知道，御风很喜欢她，关于她生前的所有东西，都被保存的很好，包括那个神殿。哪怕他知道你不是她，但是一样的灵魂摆在他面前，他也控制不了。龙这种存在，就跟狗一样。认定了谁，哪怕海枯石烂，宇宙尽头，他也不会改变。你就像他的主人，没你他就是个疯子。你一巴掌呼过去，他就老实了”。
　　江晚意一脸不可思议道：“你可真是个逆徒啊！这样形容自己师尊!大逆不道”!想想，自己好像真给过御风一巴掌，自己好像胆子也不小。
　　：“……没办法，所爱之人惨死在眼前，这种认死理的傻子不疯才奇怪！要不是他是父神与龙族唯一的孩子，昆仑那群神根本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如果他知道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一定要拉住他，给我逃跑的时间”。
　　：“他不会毁天灭地吧！我可拦不住!上次他差点杀了我师父”。
　　：“那你就要失去我了”。
　　：“那我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不想失去你”。
　　：“……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行云的耳根又红了，他也没想到江晚意居然这么直接。
　　沉默了一会儿，江晚意回想到什么。
　　：“行云，我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今天的样子，一看就是知道了什么”。
　　行云静静的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她说：“她说你有个发小，很优秀，但你拒绝了对方的喜欢”。
　　晚意神色柔和：“哦，秦墨啊！我少时确实喜欢过他。可是，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拒绝也是深思熟虑下的决定，怎么了？你很在意”？
　　：“不在意，我只在意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因为你不一样，没有世俗给你增加光环，我更能看清你。秦墨的好让我看不清，别人都说他温和，聪明，是很优秀的人。家世好，成绩好，工作好。这些都是社会环境下被认可被赞赏的东西，他也乐于展示给我看。但是我依旧会不安，他喜欢我什么呢？我总是想不明白，因为我样样不如他，家庭条件也配不上他。喜欢有用吗？他不可能放弃那些闪光，陪我在黑暗中前行。而你没有世俗给的束缚，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自由。我能看到你的好，而不是别人说的好。我喜欢你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喜欢，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某个前生，不是某个人，就是此时此刻的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你的血让我感受到了，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浓烈的爱意，让我的心都变得奇怪了”。
　　行云认真的看着她，笑意更深：“是啊，我喜欢的是你，此时此刻的你。别这样看着我了，看得我心都软了”。
　　：“哦？你的心一直很软啊”～
　　：“唉!我也真是活的太久糊涂了，陪你在这谈情说爱，差点忘了正事”。
　　晚意扯着他的衣领问：“什么正事？回去的事情还早吧”!
　　行云被她扯的一晃凑了上去，差点脸贴脸。
　　：“回去……不急。给你准备好回去的东西，才是正事”。
　　：“哦对！那边难免不方便。有些东西实在是用不惯，师父也没个女徒弟，要是有个师姐在，我也不至于遇到问题手忙脚乱了”。
　　行云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倒也不尴尬：“你们女孩子难处确实多了些，之前看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房间里洗床单衣服，手冻的发紫。这次回来一定要准备好了再过去，还要多备几件冬天的衣服鞋袜。那边入冬后，山上更冷。不比这里，这里制造发达，衣物和日常用品更好用”。
　　：“你不觉得我们凡人也很厉害吗？除了寿命有限外，一点也不逊色于神仙”。
　　：“是，不得不承认，你们凡人发射在天上的那个眼睛是真的厉害。那什么飞机也很不错，比驯服一个会飞的坐骑方便多了”。
　　晚意嘻嘻笑着道：“何止啊！天空之上，宇宙里还有凡人制造的天空站！可以在里面生活，种菜，做各种研究。现在还有人乘坐飞船踏上了月球，带回了月亮上的土壤。还有探索宇宙的望远镜!有一个已经飞离了太阳系，进入了银河系!凡人花了百年，做到了飞天，探索宇宙的壮举”!
　　行云看她说的激动，轻轻拨了下她额前的碎发：“嗯，确实是壮举。神尊知道了一定也大为震惊，凡人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行云，你知道宇宙的尽头吗？神是不是某个外星文明来到地球？创造人类是为了什么呢”？
　　看她眼睛亮闪闪的，行云很难压下嘴角的笑意。
　　：“我听母亲说过，父神告诉她宇宙的尽头是另一个宇宙。神也是宇宙里的沧海一粟，神之上是更高的神，是万千宇宙秩序里的另一种存在。神在无尽的宇宙里流浪，创造人类是希望留下火种。因为谁也不知道，宇宙会在哪一天回归死寂，到时候神也不得不归于永恒的黑暗。留下火种，就是留下希望。现在的神都是半神，他们是被迫留在这个宇宙的管理者。也许曾经有人想打破这个禁锢，但是宇宙实在是太浩瀚了，始终突破不了”。行云说完看着她思索的模样，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江晚意回过神笑了：“没想到，人类思考过那么多复杂的假设，答案却意外的简单”。
　　：“好了，你也该起来了，以后你不能吃五谷了，不然肚子又要疼了”。
　　：“唉，没想到我也到了要辟谷的时候了”。
　　：“嗯，其实也要少吃点荤腥”。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