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踏天阙》寂静无名

21、诸事烦扰

　　这话一开口，江晚意叹了口气说：“他是神，不是阿拉丁神灯”。闻言听到行云轻笑，晚意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求财”？表哥看似在开玩笑，实际就是想问自己的要求。
　　江晚意笑了笑：“他是神，不是印钞机”。几人面面相觑，看来想求什么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大家想求点什么，但是呢求他是不行的。他就是个神界的打工人，你们想求什么得求神尊。不过，嘿嘿，神尊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各位家人，就不要再问了”。
　　在自己一通胡编乱造劝说下，这才劝走了亲戚。一个个离开的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打发完亲戚后，行云一个闪身掀开窗帘一角观察起来。
　　正门有几个人在聊天，但是感知附近，有不少人，还能闻到浓烈的香火味。
　　：“晚意，谢姑娘来了”。行云说完，门就被敲响了。
　　谢澜韵一进来就急忙关上门说：“我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家里全是人，全是让我求行云办事的。是不是疯了，凭什么替他们办事”！
　　：“是啊，凭什么？一个个都想不劳而获，空手套白狼呢”！晚意也将不满发泄出来。
　　行云安抚道：“别生气了，不值得。唉，从师父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注定不安静了。这叫什么效应来着”？
　　：“额，蝴蝶效应”？晚意耸耸肩，小声和父母说了要采买的东西。父母知道他们要聊天，就默不作声的出了门。
　　谢澜韵叹着气说：“怎么办？回归不了普通的生活了。我那个未婚夫也莫名其妙来家里催婚了，我爸说今年就把婚结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跟我回去吧！那里多自由啊”！
　　谢澜韵摇摇头：“我都跟师父辞别了，怎么好意思再回去。哎呀，这个你不用劝我，你就是觉得太快了，有点紧张”。
　　行云站在窗边听着二人聊天，他突然开口：“既然不喜欢，拒绝就是了”。微风吹拂着他的鬓发，阳光在他脸上就像镀了层柔光。谢澜韵移开眼睛说道：“我父母是不会同意我不嫁人的，嫁谁都一样，只要对方人好就行”。
　　江晚意听她这样说，憋着一口气，知道劝了没用，但是又为她说这样的话感到生气。行云似乎也被这样的观点感到无奈：“你既然自己说服了自己，那还怕什么”？
　　：“我……我可能就是紧张，我也不知道”。
　　：“晚意”。被行云点名，晚意啊了一声。
　　：“怎么了行云”？
　　：“我有话想跟谢姑娘聊聊，你可不可以”。
　　：“OK！我回房间”。
　　谢澜韵奇怪的看着行云，然后不知所措的说：“哎？说什么？晚意”！
　　江晚意关上门，行云走到谢澜韵面前，让谢澜韵更坐立不安了。
　　：“你要跟我说什么”？近看行云，他是真的好看，那双眼睛就像天空中闪烁着星光。
　　：“你很喜欢逃避问题，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不想面对我吧”？行云的睫毛很长，背对着光，眼下的阴影仿佛眨在了心上。
　　她不敢看，只能低下头不做声。
　　行云在她面前蹲下，就这样还比她高一些：“你是她重要的好姐妹，我不希望你为了逃避我，将自己的人生轻看”。
　　：“她喜欢你……”
　　：“我知道”。行云撇过脸笑了笑，随后又郑重看着她说：“我想劝你，先学会爱自己，才有爱别人的自信”。
　　谢澜韵眼底的惊讶逐渐漾开：“行云……”。
　　沉默了一会儿，行云低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是你用这种方式逃避我跟晚意，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我也不跟你讲什么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你可以选择表白，我也可以选择拒绝。你可以选择讨厌我，也可以选择不喜欢我。你只需要看清自己要什么就行，而不是逃避问题，自我折磨。用你们这的词来说就是精神内耗，不必如此的”。
　　：“我才不喜欢你！你想多了”。
　　：“好吧，我想多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三思，我也不希望你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
　　：“你不懂”。
　　：“好，我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行，需要给你算一算姻缘吗”？
　　谢澜韵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不会算命吗”？
　　行云站起身道：“推演一下还是可以的，需要吗”？
　　：“……不用了行云，其实我只是羡慕”。她声音低沉了些许，有些怔怔的看着地面。
　　行云再次蹲下：“羡慕……晚意吗”？
　　：“嗯……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当姐妹，一开始都是因为家庭原因。我父母管的太严，所以我很内向，还总是相信别人。晚意是父母对她期望很高，但是关键时刻又不管她，看似精明要强却很想得到关心。我们两个凑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像同病相怜的病友”。
　　行云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这个形容很贴切”。
　　谢澜韵瞪他一眼：“我们这的年轻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反正我跟她就像一个世界的人。在你出现之后，不一样了。你知道吗，她有个发小，喜欢她很多年，她都没同意过。她不同意是因为对方家庭条件太好，学历各方面又很好，她说自己配不上，融入不了人家的世界。她连那样优秀的人都放弃了，我不知道她还能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行云干脆坐在她旁边继续听，晚意的发小他知道，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
　　：“你……不好奇吗”？
　　：“她的发小吗？我知道，秦墨，富二代，在读博士，长的帅气，性格稳重，可以说是这边很多人认可的结婚对象”。
　　：“晚意跟你说过他了？你不介意”？
　　行云笑了笑　：“她从来没说过，我也从来不介意”。
　　：“好吧……你还真是心宽”。
　　：“嗯，可能还没到那一步”。
　　谢澜韵看了眼行云，又快速盯回地面：“我想这大概就是晚意喜欢你的原因，也是我羡慕她的原因吧”！
　　：“哦？你说回正题了”。
　　：“是啊，我不知道怎么说，不太好说。这种感觉就像，她跟我不在一个世界了。她现在有愿意为她学简体汉字的师父，处处为她着想。她身体不好，掌门一直都在找我师父给她调整药方。我知道，我师父也记挂着她。师父他的桌子上全是药方，甚至自己还试了药。可能师父并不在乎我这个徒弟吧！虽然温温柔柔的，但是从来不会管我学的怎么样，听不听得懂。不过好像也不能怪师父，我一开始就是想要个不管我的师父。然后渐渐的，师父越来越不管我了，就让师兄师姐们照顾一下我的生活。我想我不是修行的料，但是我还是想着要跟晚意在一个世界，我怕她孤单。可是她好像不孤单，她有你，有那个白龙，还有一些奇怪的人”。
　　谢澜韵好像又把话题扯远了，但是行云没打断她，继续听她说。
　　：“总之，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我想过，她愿意留在那是不是因为你。你确实不一样，她喜欢你一点也不奇怪。好吧，我也有点嫉妒。我好像从你那里感受到了尊重，被人尊重的感觉。正好，你长的也不错。被一个帅哥尊重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在我这个世界，就没有这样的尊重，就好像什么都被定义了一样。我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做回平凡的人，过平凡的一生。别提什么尊重了，能不用三从四德束缚我就不错了”。
　　：“我怎么听出了不甘呢？你要不要问问晚意是怎么想的”？行云被她的思维拉扯来拉扯去，有些晕。
　　谢澜韵摇摇头：“她没听见吧？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些想法，实在是太……”
　　：“放心吧，她听不见……我觉得挺正常的，人总是复杂的，但你终究还是善良的。就像，被你夸我也会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是不是自恋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呵呵，你还真幽默！唉！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了解对方再考虑结婚的”。
　　：“谢姑娘，这个世界没有规定谁是主角。在你的视角，你的人生，你就是主角。你若是不甘心平凡，那过的轰轰烈烈也不错”。
　　：“你是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因为我能活很久很久，哪怕我胡说八道也会有人信。因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样”。
　　：“没有人愿意跟我聊这些，连我的父母都认为，我不应该想太多。也许当个傻子听话，才会幸福吧”！
　　：“你真这样想吗”？
　　：“……
　　行云眼神变的犀利：“真矛盾啊谢姑娘!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愿意结婚又不敢反抗。不甘心平凡又害怕曲折，羡慕爱情又不敢争取爱情。你害怕自己反抗了没有退路，曲折了没有结果，争取了得不到。你用这种方式折磨谁？我本不想拿你们两个比较，但你有没有想过任何回报都是有付出的。不谈她的前生，就今生而言。她劝你爱自己，为自己着想，你有感受到吗？她的师父真的只是单方面对她好吗？有危险的时候，她躲避过吗？她也在为你着想，也在担忧你。把你带进另一个世界，她也愧疚了很久。她自己都没有摆脱命运的枷锁，如何能影响你的命运？你在自怨自艾什么？所谓的原生家庭的压迫和不幸吗？你多少岁了？走出去很难么”？
　　谢澜韵被他一连串反问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这么回答。本来自己也不擅长表达，最后被怼的哑口无言。行云说的没错，他已经很有耐心了。是自己不听劝，一直闹负面情绪，其实自己就是胆小鬼，什么也不敢做，不敢付出。什么都想要，什么也得不到。
　　房门突然打开，行云的眼睛瞬间看了过去，他解开声音屏障问：“怎么了晚意”？
　　：“行云!行云!快来，我肚子疼”!
　　：“肚子疼”？行云看了眼谢澜韵，随即走到房间门口扶着江晚意。
　　谢澜韵也站起来走了两步：“怎么了？你脸都白了”！
　　江晚意掐着腹部，显然疼了有一会儿了，实在是忍不了才开门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说话声音都扭曲了。
　　：“不会是我水土不服吧……可我只是回家，不应该啊！以前水土不服也这样疼”。江晚意疼到大喘气，整个人都站不住。行云倒是淡定的搭了搭脉说：“应该是不能吃五谷了”。
　　：“啊”？谢澜韵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感觉，接着江晚意就抓着门框蹲下去了。
　　：“啊！！！这也……太痛了吧”!
　　：“怎么办啊？行云!有没有办法止痛啊”!谢澜韵着急了，拉着晚意的手不知所措。
　　行云一把拉起然后打横抱起，面露难色道：“……谢姑娘，麻烦你转过去。嗯，就这样，看住门，别让人进来”。
　　：“你要干什么”？
　　：“……请务必看好”！
　　江晚意被抱到床上，她有气无力道：“行云……你要干什么”？
　　行云没回她，抬起自己的左手腕在上面一划，瞬间流出的血散发出奇特的异香，迅速扩散的到处都是。江晚意意识到这个香味她平时在行云身上闻到过，但是气味很淡。一直以为是他用的香料，没想到是他血的香味，浓烈起来居然是这样的令人着迷。
　　：“你吸两口，很快就没事了”。说着就把手腕帖她嘴唇上了，吓得江晚意紧张到不敢动，血流进唇缝都没敢张口咽下去。行云有些急了：“别不好意思了，快点”！
　　江晚意赶紧舔了舔唇缝，咽了下去，自己仿佛是吸血鬼尝到了甜美的血液。行云的血居然是一种奇异的味道，有一种喝了酒的感觉。飘飘乎乎，仿佛在梦里。
　　门外的谢澜韵也闻到香气，头脑瞬间犯晕，她不明白行云在干什么，但是这个香气对普通人来说非常上瘾，如同置身美妙的幻境。
　　行云迅速愈合伤口，残留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从门缝和窗缝渗漏出去。江晚意的腹痛瞬间好了，但是她脑子却不清楚了。一个劲的抱着行云闻，一边闻一边神志不清含糊道：“行云，行云你好香啊！好奇怪啊！这个香味，你是不是香妃转世啊”？
　　行云一边阻止她一边说：“什么香妃转世？很多神族都这样！别闻了，怎么跟小狗似的”！
　　：“不行，我好喜欢这个味道！再让我闻闻”……
　　行云无奈的阻止她扒拉的手，另一只手腾出来从储纳戒里掏出香兰挥洒驱散血液的味道。一转头江晚意已经晕在他的颈窝了，呼吸一下一下的轻抚在他的颈侧，行云有些僵硬。他不禁轻声调侃道：“真不明白神长了两个鼻孔，不用来呼吸是为了干什么”。
　　：“额，你怎么还晕着？这么点血就让你晕了，你也太容易被抓了……晚意，还好吗？醒醒”！行云轻唤她，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嗯……行云……行云”。
　　：“在呢，我在”。
　　：“行云……”
　　：“你这是看见什么了，一直喊我名字”？
　　：“……喜欢你”！
　　行云的眼睛瞬间点亮，逐渐抱紧怀里的人。有那么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心脏在重新跳动，微凉的血液也好似再次沸腾起来。他亲昵的蹭了蹭颈窝处的脸颊，是炙热的温暖。
　　谢澜韵敲了敲门：“行云!外面不对劲！好像有好多鸟”!
　　行云放下江晚意，走出房间，掀开窗帘，窗台上，外面的电线杆上站着各种鸟。每只鸟都衔着桂花或者桂枝，就好像试图用桂花的香味掩盖行云血的香味。行云打开窗，温柔的对着鸟儿们说：“没事了，都回去吧！没人能伤害我”。鸟儿们听懂了，一个接一个的飞走，都留下了桂花。突然一个闪光灯，行云迅速躲开，关窗拉窗帘一气呵成。
　　楼下埋伏的记者有些懊恼忘了关闪光灯，刚刚的奇景完全能上头条了。他将照片放大看了看，突然更兴奋了！他拍到了所有人都想拍的存在，那个传说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