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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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030
橘枝开始写日记了。
虽然她以前没有这个习惯。但是就在她和利威尔互通心意的那个晚上，两人走回旅店，在远远望见门口放着的那盏指引灯时，她就突兀地想——她应该那么做。这样等很久很久以后，当她和利威尔先生都老到走不动时，她还能把那些日记拿出来，然后一起翻看两人曾经的故事。哪怕就只是记录着一些很平常而又微不足道的事情。
日记是用日文记录的。
虽然她知道宿舍内不会有人没品到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文字她写得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还是选了自己更顺手的日文。
而日记本上写下的第一句话是，——「很高兴利威尔先生也能选择我。」
对橘枝而言，能够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场梦。其实就在确定关系的隔日，她一觉醒来就立刻冲到自己的恋人面前，然后瞪着眼睛问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而利威尔对她会来这一出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很平静地对她说，“是。现在我们是恋人。”
利威尔大概不擅长说情话，但谁也不能否认，在他面色平静又认真地说出“恋人”时，会那么让她心动。更何况他虽然仍旧如同平时那样看她，但只要仔细看看，就能发现那份对她的情意就在眼底，与那灰蓝色的海融合在一起，好像并不起眼，却又能清晰可见。
空白的日记本自第一句话开始，渐渐就被填满。
但被橘枝认为值得记录下来的也不过就是些日常。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又或者是在哪次壁外调查时发生的小事情，仅仅只是这些——其实哪怕他们成为恋人，在做的事情也依旧跟以前没有区别。
但她认为这样就很好。没有什么改变也行，就一直这样，平稳而安静地直到他们两鬓斑白、也直到他们满脸皱纹。
能这样就最好了。
——「今年最后的壁外调查也结束了，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因为在万物沉眠的冬季风雪会是壁外调查最大、也是最危险的阻碍，所以每年最后的两三个月调查兵团是不会开展新的壁外调查。不过这样也正好，拼命了一整年的大家也能在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而当橘枝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时，846年最后的壁外调查刚刚结束两天。
但此时大家都已经在做着回家的准备了。
因为今年壁外调查的次数更加频繁、间隔时间也更短，所以大家不再像以前那样会在两次壁外调查之间休假回家。而现在，面对长达两三个月的假期，近乎快一整年没见过家人的大家早已归心似箭。
几乎就是在壁外调查结束的隔日，回家的申请就塞满了埃尔文的书桌，那是多到如果一次性批改完或许都会手抽筋的程度。不过体谅部下的团长通宵弄完这堆事情，然后在部下们着手准备回家事宜时，他却在思考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冬的时间来从那些贵族嘴巴里撬点明年壁外调查的经费出来。
不得不说，身为团长还真是辛苦呢。
短短两天，等要回家的人都走完后，本部立刻就清静下来。而这份清静本应该持续到这个冬结束，却又很快被人打破。是许久未见的格里多斯。
作为蒙布里商会的大少爷，这位与利威尔和橘枝早在地下街就相识的朋友平时基本都是跟着自家商队东奔西走，不过尽管不能经常见面却会常常写信来，并且有谁过生日也还会寄礼物过来。
而且就在玛利亚之墙被破坏时，因为正在内地而躲过一劫的他在那之后一直都在打探他们的消息，等得到调查兵团到达托罗斯特区的消息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当时一见到两人他就立刻冲过来。
利威尔总是很嫌弃格里多斯，毕竟这人大多时候都邋里邋遢的。但唯有那次，被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少爷抱住的他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嫌弃。
“利威尔、小橘子，好久不见啊。”
而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调查兵团的大门口，还拎着一堆打包好的日用品，一副到朋友家做客的轻松模样。
格里多斯的确是想在调查兵团的本部呆一段时间，限期嘛，到这个冬结束也差不多了。至于原因很简单，因为冬季风雪大，他家的商队也基本得歇着，他也就没事干。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绝不能就在商会里待着，毕竟他家老父亲可是就等着逮住他后押回家相亲，所以在被逮住之前他就先溜了。
利威尔对格里多斯这个来访理由不发表意见，反正这位大少爷都被催婚好几年了，也真亏他一直都能躲过去。只是调查兵团好歹也算是军队，一个外人不可能随便就住进来，而且是去是留定夺都不在他，所以他带着格里多斯去找没有回家一直都留在本部里的埃尔文。
格里多斯最后成功留下了，就以调查兵团客人的身份。利威尔对这个结果是一点不意外，毕竟大少爷的身份在明面上摆着，以他对埃尔文那个为了调查经费而大费脑筋的老狐狸的了解来看，给有名的蒙布里商会的大少爷卖个人情当然是值得的。
——“调查兵团当然欢迎您，蒙布里先生。只是希望以后当调查兵团陷入窘境的时候，您也能够慷慨解囊。”
*
格里多斯人比较话唠又自来熟，再加上他也没有商会大少爷的架子，所以住下来也就一两天的时间就跟其余几位也留守本部的士兵们算是混熟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交的朋友更有新鲜感，那几天他几乎一直都跟新朋友们凑在一起，也没干什么，就聊些他这么多年到处跑的见闻顺便再一起喝喝酒什么的。当然，他也绝对没有忘记老朋友们。
虽然是假期，但利威尔其实也还挺忙活的——什么给自己的马喂吃的、清洗身体、打扫卫生，然后又趁着深秋的天还有点阳光把放置在箱底的一些衣服拿出来洗干净晾干，再然后他还要打扫宿舍。
是真挺忙。倒也不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但这种时候一般橘枝都跟他在一起，格里多斯在去给两人当了两三次电灯泡之后才终于发觉不对味，然后他也不往这两人跟前凑，转而去找法兰和伊莎贝尔。
格里多斯性格跟伊莎贝尔还挺像，所以两人意外地还玩得挺好。利威尔对此只有一句话，“毕竟大脑构造都差不多。”嗯，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两个头脑简单又趣味相投的笨蛋。
格里多斯和伊莎贝尔凑在一起后经常会不见人影，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反倒还是跟个小孩儿似的。不过有天橘枝在去找利威尔的途中正巧碰见两人，见他俩似乎又要去哪儿就顺便问了一句，然后得到要去本部后面的森林的回答。
橘枝不知道两人去森林里干嘛，不过她想了想，道：“马上就要入冬，可能会遇到没有储存足够的热量过冬的熊哦，会很危险的。”
但两人是一点不在意。
不如说他们是相信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差。
橘枝也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巧，但转念一想万一呢，所以她最后决定一起去。毕竟她能使用术式，如果真有危险就她先上，让两人跑。
三人一起往后山森林里去。
没走一会儿，橘枝发现两人拨开灌木丛，往稍微偏点的地方去。看他俩似乎有目的地，她也没在意，只是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就怕真的遇到野兽之类的。毕竟这林子里不仅可能有熊，还会有狼和野猪。
不过一路平安，最后三人在一棵不算高的树前停下。
橘枝好奇地望了望这棵树，这才猜到两人往这里走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树上挂着个蜂窝。沉默了几秒，她看向身旁都捋袖子打算动手的两人，询问着：“就这样直接上树弄么，窝里的蜜蜂怎么办？”
“我们有带工具哦。”
伊莎贝尔拿出点火器具，格里多斯则是从旁边找了几截掉落的枯黄树枝，然后两人就凑到蜂窝正下方，开始点火工作。橘枝倒是看明白了，他俩这是打算用烟先将蜜蜂熏晕，再上树掏。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在格里多斯不停地给火堆里添柴了好几次后，最开始还不断有蜜蜂飞出来的蜂窝终于没有了动静，但为了确保安全，又再熏了一会儿，随后才由爬树更在行的伊莎贝尔上去将蜂窝摘下扔给下面等着的格里多斯。
待伊莎贝尔身手敏捷地跳下树，这场蜂蜜捕捉计划在此就落下帷幕，但大概是深秋的森林里显得有几分寂寥，另一场好戏紧接着就开场。
就在两位行动主策划兴致勃勃地商谈捕获的蜂蜜要怎么食用时，橘枝看到在两人身后稍远处有个黑影缓缓站直——它有一人高左右，此时正昂着鼻子嗅闻着空气中混杂在柴火灰中的那点甜腻的味道。
是熊，一头正在为冬眠储存能量而狩猎的熊。
橘枝还真没想到运气能这么差，但好在那头熊与她们还有点距离，而且好像还没发现她们。所以她朝正巧往她这边看的伊莎贝尔打了个手势——这是她俩闲着无聊的时候商量出来的，虽然没多大用处，但偶尔比划几下也挺有趣的。
“有熊…就在、我们身后…？”
伊莎贝尔将几个手势的意思念出来。
格里多斯听得一愣，随后两人同步愣神后又同步往后看。正巧不是，那头熊也顺着蜂蜜的味道看到他俩了。而在与熊对视一秒后，两人又慢慢把头转回来，然后在对视一眼后立刻就撒腿跑路。
橘枝跟过来的本意就是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保护两人，但谁知道别说让她迎敌，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句“你们先走”就直接被快得像是瞬移到她面前的格里多斯伸手一捞就给夹在腋下，然后小小一只的她就被夹着带跑了。
别说还真别说，这种逃命的时候商会大少爷还是很讲义气没扔下她。只是苦了橘枝，被他勒着肚子、又因为在森林里跑得很颠簸，没忍住把午饭都吐出来了。
“哇啊啊啊——小橘子吐啦！！”
“诶——等等，稳住啊小橘子！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伊莎贝尔和格里多斯的声音震耳欲聋，但除了将停在枝头的鸟雀吓飞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熊还是在追、橘枝还是在吐，他俩也还是在逃。
还真是有趣的画面。
三人最终还是回到了本部，不过因为在逃跑的途中为了甩掉那头熊花费了很多时间，之前被烟熏晕过去的一部分蜜蜂却醒了过来。被偷家的小家伙们可不会对贼人手软，挨个给三人一人蛰了好几下，而最后逃脱了熊掌的她们又被利威尔逮了个正着。
利威尔的视线扫过狼狈的三人，最后落在了格里多斯身上，“我给你个机会说清楚。”
格里多斯不敢说，他怕被揍。
伊莎贝尔也不敢。
唯一敢的橘枝现在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知道了来龙去脉的利威尔把三人里最年长的格里多斯给狠狠揍了一顿，然后为了不浪费这差点没让三人丢掉命才弄回来的蜂蜜，他又去打猎了一头鹿回来。而晚餐就是表面刷了蜂蜜的烤鹿肉。
不得不说利威尔手艺好，烤鹿肉那个香啊。
这顿饭格里多斯吃得最多，然后吃完后他被命令刷碗并将厨房收拾干净。而等他打扫结束后看利威尔端着杯蜂蜜水就又没脸没皮地凑过去问：“有我的份吗？”
利威尔只是用行动表示让他一边待着去。
这闹腾的一天在彻底结束之前也被橘枝写进日记。
——「我跟利威尔先生说跟着伊莎贝尔和格里多斯一起去是为了防止他们遇到危险，但利威尔先生说格里多斯才是最大的危险。嗯…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虽然是很惊险的一天，但是也很有趣。利威尔先生做的烤鹿肉超好吃，就是吐过之后吃不下太多，有点遗憾。」
提笔慢慢写，直到月上中天，已经睡了一觉的伊莎贝尔醒来发现橘枝仍旧坐在书桌前。
“小橘子…你还不睡吗？”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哦。我只是说你差不多也该睡了吧。”
“嗯，马上。”
应声的橘枝写下最后一句话后就端起一边早就冷掉的水将剩下的喝点。吹灭蜡烛，将世界归还于黑暗，她又借着月光回到床上。再盖好被子，很快就睡着。
这晚，她一如在日记中写的那样做了个好梦。
——「利威尔先生泡的蜂蜜水很好喝，希望今晚能够做个好梦。」
*
捕捉蜂蜜事件过后好一阵子，格里多斯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他没再折腾着跟伊莎贝尔到处跑，这大概是因为被利威尔的那一顿揍给长记性了。虽然那伤早就连同蜜蜂蛰伤一起被橘枝治好了。
不过在正式进入冬季后不久，发现本部后的那片湖也结冰的他又来劲儿了。
——他琢磨着去凿开冰面钓点鱼。
立刻行动。不过这次他先给利威尔报备，等得到首肯后才拎着家伙事儿出发。
这趟钓鱼之旅伊莎贝尔肯定去，因为她爱凑热闹。橘枝也觉得最近有点无聊，反正只是钓鱼危险性也不大，虽然这个时候冷了点但多穿点也没问题所以也去了。然而队伍成员并不只有他们，格里多斯还把他在本部里的另外几位新朋友也一起叫上了。
毕竟钓鱼嘛，人多更有趣。
一群人到达湖面，然后看着厚厚的冰层，开始思考着在这上面凿个洞现不现实。
橘枝也觉得有点够呛。
反正她肯定做不到，在不用术式的前提下。
不过正当她思考着要不直接用术式炸个洞的时候，就发现身旁一起来的利威尔开始动手了。大概过程省略，但很快，一个不大不小的冰洞就凿好了。
橘枝现在知道为什么利威尔明明对钓鱼不感兴趣却还是一起来了。因为知道冰层厚，来帮她的。
“谢谢你，利威尔先生。”橘枝用一种“我的男朋友真好、真厉害”的眼神看着利威尔。
利威尔却还是那个没啥表情平常样，只是又替橘枝将带来的矮凳放好，才提醒她：“别离洞口太近。因为冷气会从水下面升上来，如果太近身体会很容易被冻僵。”
橘枝乖巧点头。
“不是，没有我的份吗？”总算从利威尔迅速且不费力就在冰面凿了个洞的事实中回过神来，格里多斯震惊地看着只偏爱橘枝的好友道：“我们多年的友谊还换不来一个洞吗？”
利威尔正在替橘枝试鱼竿，连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格里多斯，只是道：“你说得对。你不是话多吗，或许用你那张嘴啃起来更快。”
格里多斯：“……”
他又不是巨人啃什么啃！
最后利威尔还是没帮格里多斯凿洞，不过问题不大，商会大少爷等他回本部准备晚上做鱼料理的调料时就厚着脸皮地跟橘枝挤在一个洞前钓。反正这冰洞还挺大，能围好几个人。而且不止他，伊莎贝尔也一起。
至于格里多斯那几位新朋友虽然速度比利威尔慢，但还是很快就把自己需要的洞凿出来了。毕竟他们也是调查兵团的一员，在与那么多巨人的战斗中都活下来了，没理由连个冰洞都搞不定。
钓鱼是个耐心活儿。
橘枝还行，但伊莎贝尔首先弃权打起瞌睡来。格里多斯也等鱼上钩等得有点困了，不过就在他也要打瞌睡时，在另外一边钓鱼的人有了情况。
身材高大的青年汉图思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拎着最前端的鱼钩看，而原本该是有鱼饵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昭示着有鱼把饵吃掉却又成功逃跑的事实。
格里多斯跟汉图思虽然也没认识多久但关系还算不错，他正想开玩笑问怎么就让鱼给跑掉了，却见对方盯着水面看了几秒，然后蹭地站起身扔掉鱼竿就一头栽进水里。
格里多斯人都傻了，他又看向身边另外一位与汉图思关系很好的塞尔博纳。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因为被这番行为震惊到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塞尔博纳对他道：“那条鱼很聪明。汉图思的饵都被它吃掉好几次了，所以有点火气很正常。”
格里多斯：“……”
不是生气归生气，一头扎水里又怎么说？
格里多斯又看向橘枝。
橘枝也完全状况外地看着他。
刚才说话的塞尔博纳看他俩这表情，好心地又解释道：“别担心。我跟汉图思一起长大的，他水性很好，冬天也能下水摸鱼。现在就是在气头上，等他追上那条鱼啃上几口解气了就回来了。”
格里多斯、橘枝：“……”
你好像在说一些很奇怪又奇妙的事情哦？
不过正如塞尔博纳所说，大概十几秒后汉图思就出水了。他浑身湿透，在这只有几度甚至零下的天气里按理说应该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但偏偏他没事人一样，将嘴里叼着的那条鱼随便往地上一吐，随后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坐下继续钓鱼。
“我和汉图思住在玛利亚之墙内一个靠水的地方，下河摸鱼时一般都是两手各抓一条、嘴里还能叼一条。”塞尔博纳还是很淡定地在解释。
格里多斯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想了想，转而凑到橘枝耳边悄咪咪问：“你们调查兵团里的人都这么…呃，这么厉害的吗？”
考虑到汉图思好歹也是才交到不久的朋友，他还斟酌了一下用词。虽然他是在跟橘枝说悄悄话来着。
而橘枝表情很微妙，不知该如何回答。
钓鱼活动在傍晚前结束了。
赢家是下水追着鱼啃了好几口才解气的汉图思和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并淡定地跟橘枝和格里多斯解释好友怪异行为的塞尔博纳，两人不愧是生长在水边的孩子，不仅能下水摸鱼，钓鱼也很在行。
橘枝倒是没钓到什么鱼，就桶里仅有的两条之一都还是格里多斯分给她的。不过她并不在意有没有钓到鱼，她只是很喜欢大家在一起会显得热闹的氛围而已。
天黑前，大家撤退。
利威尔卡着时间来接人。
夜雪悄无声息就又落下来，看着一点圆白在逐渐消失的光亮中落在橘枝的发顶，利威尔将给她带来的外套披上，等到她慢悠悠穿好又扣好扣子后，这才伸手将帽子给她拉起来戴上。
橘枝本就穿得多，现在外面再套一件就显得有点肿。不过小小一只看起来又圆不溜秋的，还算是可爱。
利威尔将钓鱼工具和桶拎上。
桶里的水随着动作晃动时，里面的鱼摆动起来。他看了一眼，问：“钓了两条？”
“其实只钓了一条，另外一条是格里多斯给我的。”正在搓手的橘枝闻言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虽然没钓到很多鱼，但是跟大家一起钓鱼很开心。”
利威尔也并不在乎橘枝钓了几条，毕竟有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只有结果才重要。所以他结束了这个话题，将桶也换到另外一只手去，转而朝她伸出手。
她心领神会地握住。
以前的利威尔在平时基本不会主动朝橘枝伸手，但现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许是因为这是两人之间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
其实利威尔和橘枝跟别的恋人有些不同，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波澜壮阔，而是平淡的、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一样的生活。所以他们不会整天都黏在一起，而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先给足了对方所需要的私人空间，然后再从剩余的时间里分出一部分来互相陪伴。
这让他们与别的恋人相比起来要少了很多甜蜜的感觉。
但他们的确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要待在对方身边、也不需要满嘴情话，只需要在没有见面的时间里稍微念着对方，又在久别再见时坦诚地说句“很想你”。
这对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他们擅长将爱意表达在行动里。
冬天夜里更冷，利威尔牵着橘枝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两人掌心里的凉意都被暖融融的温度融化，而在口袋中悄悄十指相握的手就是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话。
“利威尔先生，今晚吃什么呀？”
“我和法兰准备了做鱼的配料，要吃吗？”
“好啊。”
夜深，万籁俱静。
橘枝在烛光下提笔。
——「冬天的夜里很冷，还好回来的路不远、也还好利威尔先生带着外套来接我了。」
——「利威尔先生的手很暖和，然后我突然想春天是不是很快就要来了？不过虽然冬天很冷，但我还是希望这个平静的冬天能够再长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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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