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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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双重奏
“为什么呢？”纪念一把拽过莫羽航，跑到他眼前，“我知道你对歆妍不像他们讲得那样！我知道的！”纪念狠狠咬着下唇，圆盈的眸子透射出了然的水光。
2个月前，她和羽瞳逛街时听说莫羽航和雷歆妍在一起的消息。那时候她正在挑衣服，一排排薄纱轻绢看得她眼花缭乱，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魂一颤，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把整个衣架勾倒。
其实她是一直希望莫羽航能得到幸福的，可是那一刻她却全身被一种怪异的感觉套住。她解释不了，因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不可思议。
“施施和羽航？”坐在露天喝下午茶的时候她一连重复了三次。第一次震撼，第二次疑惑，第三次……还是疑惑。不可思议，她觉得无法理解。
对面的莫羽瞳心不在焉点头，乐滋滋地翻着刚买的情侣睡衣，撇嘴摸着睡衣胸前那俩大头mickey和minnie自言琢磨：“也不知道那丫肯不肯穿！”纪念噗哧一笑，勺了口布丁，思绪已经开始神游。
记忆中，雷施施只是个孩子，很能折腾，调皮捣蛋无所不能。曾几何时她倒是觉得她和纪寻凯会成一对，打小到大他们都玩在一处。他们家小王爷鞍前马后可没少为赛施丫头操心。雷歆妍待他也是极好的，可是那种好却是义气哥们的好，终究是雀屏未中。
可是羽航？想到他素日冷峻凛人的模样，她不由得又觉得忧思无限。
然而这样的感觉是从何时开始消逝的呢？
是那一天，纪允凯带她去骑马，原本她是想去划船的。可纪允凯鄙夷睃了她一眼，“就你，坐得住十分钟就奇迹了。别到了湖中央又闹着要上岸。”
她想反驳，可突然觉得他讲得有道理，最终就跟着他去了马场！
秋日的清洌气息叫人心旷神怡，纪念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莫羽航和雷歆妍。翠色的草坪，广袤的天空下，纪允凯去取马的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两个身影，临风翩翩、俏丽亭亭。他们不是在骑马，而是在放风筝。
湛蓝的高空中飞着一只青色的纸鸢，莫羽航悠闲地放着线，那风筝乘着风，振翅而翱。
可一边的雷歆妍那就悲催了，真是任尔东西南北风，风筝就是不上天。她拖着风筝使劲跑，只见那只巨大的纸鸟就跟着她跌跌撞撞在草坪上拖。几圈下来她累得气喘吁吁，纪念忍不住抿嘴暗笑，她简直怀疑她不是来放风筝的，而是来除草的。
“你输了！”莫羽航放着线，将视线从天空降落到雷歆妍身上。
雷歆妍泄气地呼一声吹起刘海，“好吧，你说要怎么样？”嘴上承服，脸上可写满不甘心。
“不刁难，唱首歌就过了。”他收起线。
“不唱！”她撇着嘴扭头，耍起赖来。
“哼，长胆了你！”莫羽航低头瞟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不是说自己能歌善舞、宜室宜家么？”他长得高，雷歆妍直及他肩头，一张粉蛋在碧空下宛如菡萏，洋溢着一种朝露的气息。
雷歆妍仰着头理直气壮道：“小女子卖身不卖艺！”
他细一琢磨，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奉献大地。
纪念在几米开外静静望着，她突然觉得整颗心都满满的。
纪念觉得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莫羽航。他们曾经那样亲近，那样甜蜜，可是无论多近，莫羽航始终是孤高倨傲的孔雀。那一刻，她所看到的莫羽航是崭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无奈中又透着放纵的宠爱。
那一刻纪念感到一种欣慰油然而生。如果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米阳光，那么给他莫羽航这米阳光的人，不是她孟纪念，毫无疑问是雷歆妍。
此刻，秋风萧瑟，他木木的站着，涣散而惘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莫羽航，你是怎么了？你以前追我的时候可没那么窝囊！你要是就打算这样放弃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干嘛救我？就是为了让我负罪内疚一辈子么？你说话呀！莫羽航！”
她知道他对雷歆妍的感觉，甚至比他自己还清楚。提到她时他一脸伤脑筋的表情，他们以为是烦心伤神，可是只有她知道那种束手无策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是她。
雷歆妍教会他如何去爱，如何小心翼翼去呵护、去珍惜一个人。莫羽航和她在一起时永远是独裁的、专制的，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狠劲。可是他和雷歆妍在一起时再不是孔雀。
“我对她不好，”终于，他转过头，只是凄凄笑起来：“纪念，我待她不及待你的十分之一。我一定不爱她！”他的手紧紧捏着那串手链，指节发白。如果爱她怎么会忍心看着她孤独淋雨而毅然绝尘而去？如果爱她怎么会舍得一次又一次推开她、伤害她？
“她让我不要伤害她，让我对她好一点，否则她会跑掉。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莫羽航垂眼笑起来，“我肯定是不爱她，一点也不爱。”他拇指一下又一下摁着感应器，微弱的红光在明灿的阳光下几不可察。他望着那道光，无声的跳动，像火，像岩浆、像烙铁，每闪一下就无情的烤在他身上。他失明的时候只要一摁，无论多晚，她都会急火流星地跑过来。可是如今，他把开关磨得发白褪色她也听不到。
纪念咬着唇，下颚发抖。心里揪作一团。很久很久以前，当他扶着她，教她学骑自行车时曾对她承诺过，永远不会让她受伤！他做到了，即便她不再是他的孟纪念，可是他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去保护她。
她是莫羽航一生的牵绊，他们的心，他们的灵魂，他们所有的回忆都是结在一根藤上的，无法磨灭、无法埋葬、无法忘却。
莫羽航眉头越凝越深，死死盯着手中闪烁的感应器，只是猝然间，他一个甩臂，用力远掷手中那条链子。纪念完全没有料到，奔上阻止已经晚了，银色的光芒顺着手劲闪过一道抛物线落崖而去。
“莫羽航，你干什么？”纪念忿然。
“我相信了！”他苦笑起来，纪念怔忪默然。他仰天嘶声咆哮：“老天爷，你这该死的变态狂，我相信了，你终于让我相信了！你满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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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风了，梧桐树叶擦着窗边沙沙作响。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怒绽娇艳的粉玫瑰，饱满的指甲盖轻轻刮着那娇嫩的花片，划出一道道指痕，渗出水来。
她仰在床上，目光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笑”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很多人来看过她，送各式各样的花、水果甚至于平时她爱不释手的小礼物。她勉强地撑出笑容，笑得那样痛苦，那样难受。
杜晓苏总是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说说话，说家里的琐事，她就默默听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接收进去，只是听着杜晓苏轻柔酥软的声音就能睡得着。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她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不敢关灯睡，杜晓苏就陪在她身边，很轻的拍着她，给她讲故事。
有时候杜晓苏望着女儿额上的疤痕就会禁不住偷偷垂泪，雷歆妍不说话，轻轻抬手去为她拭，这一拭，杜晓苏却哭的更厉害了。她就拼命地摇头说：“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
雷宇峥也一直在，只是她不常见到他，只有等她睡着的时候，在半寐半醒中会感觉到有一只安全熟悉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额，然后从她的发髻缓缓滑下，沉沉的呼吸声压着耳膜，很重，很重……带着叹息，更多的却是愤恨！
有时候她并没有睡着，可就是不想醒来。她听到医生沉痛的叹息：“可能要留疤了。”她听到杜晓苏嘤嘤的啜泣，她听到雷宇峥很生气的打电话。
叶延晞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很多。
“我呢，一直有一个很变态的愿望。”她望着窗外，目光飘忽。
“哦？说来听听。”叶延晞削着苹果，笑得很温柔。
“想对自己爱的人任性一次。无理取闹的和他吵一次嘴，然后摔门而出，最好是晚上，外面下着大雨。”
叶延晞的手凝滞住，“这算哪门子愿望？”他凝视她空灵绮丽的笑容，仿佛一朵曼陀罗极妖极艳。
雷歆妍笑笑，仿佛陷入遐思：“然后他会心疼地追出来，毫无原则的道歉认错。哄我、惯我、包容我。”她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可是她依旧是笑着的，叶延晞不忍看她，低着头继续用水果刀削苹果，果皮一点点顺着刀刃滑滚而出，叶延晞感到眼睛发酸，她清瘦了很多，躺在床上，整个脸嵌在枕头里，黑发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更乌。只是一种凄凉，濒临绝望的凄凉。额上留了一条疤，虽然能用刘海遮住，可是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留下疤痕的，不单单是在额上。
“延晞哥，”
“嗯？”
“我终于……学会恨了。”她说得那样轻，泪水顺着睫簌簌滑落。
噗通一声，他手里的整个苹果从掌心滚到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