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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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替，夜色降临，宜城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宛如夜空中的星。等柳芙醒时，宋听听和白尹她们已经下了晚自习回来。
白尹是柳芙隔壁床的女生，也是宿舍里的开心果，经常在熄灯的时候给大家讲睡前故事。白尹和柳芙一样都是文科好，两人总是凑在一起讨论文笔，慢慢地就熟络了。
柳芙从床上坐起额头有东西脱落，柳芙低头看，是退烧贴。与此同时，宋听听也注意到柳芙醒了，问道：“芙芙你感觉好点没？”。
闻言白尹也转头看着柳芙，眼里满是关心。柳芙察觉到了，柳明洋逝世后，所有人认为她是克星，将所有的贬义标签强加在十岁女童身上，自然而然地再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感觉有点累，说不清哪里。”柳芙伸个懒腰道。
“你发烧了，我俩下午一来叫你没理，一看俩脸蛋子红扑扑的。”白尹笑道。
宋听听叉腰笑了会，叮嘱道：“多喝点水，穿多点别着凉，一会我跟小尹陪你买药去。”白尹在一旁点头附和。
“她自己去就好了吧？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话音刚落，三人便循声看去，柳芙对那人有点记忆，宋听听提起过她好像是叫张雪瑶。
宋听听说上学期她追求过陈玉清，只不过每次都被陈玉清冷脸拒绝，一个学校的，柳芙和陈玉清那些事多多少少都会传进她耳朵里，现在又是一个宿舍肯定免不了某些小插曲。
陈玉清这样的人总是把喜欢和不喜欢拎得很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根本不存在钓鱼这一说。
“让发烧的人独自去买药还真是少见，你小学的时候没写过你妈冒大雨背着发烧的你去医院这种作文吗？”白尹回怼。
“那还真说不定。”宋听听和白尹两人一唱一和，逗得柳芙嘴角上扬，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讲话了。
“你俩这么乐意给人当保姆？”张雪瑶阴阳道。
白尹火力不消，火气倒是蹭蹭往上涨：“怎样？某些人连保姆都当不上，只能做跟在别人身后的屁。”
张雪瑶在学校里人缘不好，只能舔在校外小混混的身后，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被人厌恶。大家也都不懂她，用白尹的话就是没出息。
白尹怼完后，张雪瑶只觉得自尊心被她震个粉碎，仓皇地跑出宿舍。宋听听不停赞叹着白尹火力的强大，白尹挑眉，脸上挂着笑容，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听听不是说她在外面有什么混子姐姐吗？”柳芙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生怕不注意给自己摔成脑震荡。
“管她，走了，我们出门买药。”说话间白尹已经走出去，宋听听和柳芙紧跟其后。
下过雨的夜晚连空气都自带冷气，柳芙不禁哆嗦，校外还有一些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温暖的手掌交织一起透露着甜蜜，也有小姐妹手挽手畅言未来。
那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
每个人的青春都充斥着爱情和友情，风华正茂的他们总是敢爱敢恨，带着希望去寻找未来的自己。
当柳芙连着打三个喷嚏后，白尹问道：“谁呀？这么想你。”白尹脸上带着不明其意的笑容。
“陈玉清吧。”宋听听语气平淡地说，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你们别乱说，陈玉清和我还没熟到会单相思，小心被听见。”柳芙劝道。
“怕什么！陈玉清又不在。”白尹叉着腰，脸上的神情是自信。柳芙急忙上去挡住白尹的嘴。
走在前面的一群人停下脚步齐刷刷回过头来，宋听听看清了其中一人是陈玉清，她拍拍柳芙的肩，指了指陈玉清的位置。
柳芙认出了陈玉清，而她知道陈玉清也认出了她，他们双双对视后，陈玉清笑了，而柳芙却是万念俱灰。
陈玉清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后，径直走向柳芙。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光穿过他的发丝，然后——
击中了柳芙的心。
“你不是发烧？怎么还跑出来？”陈玉清问。
“出来买药。你怎么还没回去？”
陈玉清弯下腰和她平视，笑道：“你忘了？我要排练。”还没等柳芙再开口，他又问：“冷不冷？”。
柳芙想开口回答，却被宋听听抢答：“可冷了，还哆嗦个不停，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
“对啊对啊，你外套借她穿吧。她傻，忘带了。”白尹附和。
陈玉清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说了句快点好起来后，转身走了。
少年的衣服上有股轻松的薄荷清香如同情诗一般撩拨着柳芙的心。
直到回了宿舍柳芙那颗狂跳的心还没能缓下来，推开门张雪瑶和其他两个舍友都在，白尹和宋听听直接忽略张雪瑶怨恨的眼神。
“芙芙这些水果我可以吃吗？”宋听听从下午柳芙去扫墓的袋子里拿出根香蕉。
“可以啊，只不过这是我带去给我爸爸扫墓的。”
“没事，买来就是拿来吃的。”白尹夺走宋听听手里的香蕉。
“那是我的！”宋听听抱住白尹，白尹却丝毫不受影响说道：“好好吃！”
柳芙的眉目染上笑意 ，笑弯着眼看她们打闹。
“行了，还你。”白尹将剩下的半截香蕉递给宋听听。
宋听听嫌弃道：“咦，我不要。”末了，又叮嘱在一旁看热闹的柳芙：“芙芙你先把澡洗了，然后吃药，吃完睡觉。”
柳芙点头。
“你还挺听话。”张雪瑶出言嘲讽。
“闭上你的贱嘴。”白尹吃着香蕉含糊道。宋听听则是示意柳芙跟她一起去提水。
柳芙前脚刚走出宿舍就听见白尹说：“追不到陈玉清是你张雪瑶自己没本事，老拿柳芙撒气你算什么屁？”
白尹总是用着不好听的词，说着最真的话。既然追不到又不是对方的错，那就应该提升自己，拿别人出气算什么屁。
自那以后张雪瑶再没找过柳芙的茬，接下来的几周张雪瑶也是对她们避之不及。感觉好像都对，又好像哪哪都不对。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故。
清明过后的第四周，宜城一中迎来了全校师生期待的文艺汇演。
出场顺序是按照班级定的，陈玉清和许安的节目排在第二场。他俩一出场就轰动了全场，场上陈玉清的无数迷妹欢呼着，身为许安女朋友的宋听听也毫不示弱，她把身上所剩下的精力一丝不漏地喊出来。
白尹本就被陈玉清迷妹的呐喊吵得要聋，这会还要承受一个宋听听。
少年清冷的声音透过电流流转在每个人耳边，陈玉清用着官方的模板说：“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我们演奏的《孤雏》。”
灯光的照射下，陈玉清弹奏着钢琴开口是标准的粤语，好听到柳芙认为情侣们该落泪了。
“带有醋意的仁慈”
“言词当中的意思很想你知知不知”
那年少年们一人一句，以舞台之面唱出柳芙的心声。
听到一半有人拍拍柳芙的肩膀，柳芙看去那人在向她招手。柳芙在宋听听耳边说了一句我离开一下后就跟上去了，也没太注意宋听听听进去了没。
那人停在操场外，一中的操场还算大，舞台又在最里侧，所以操场内根本看不清操场外。柳芙走近，那人抬手甩给柳芙一个巴掌，柳芙脑子乱作一团，有很多问题还没来得及整理又迎来一个巴掌。
这次柳芙想通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现下最应该的就是跑然后告诉老师。刚一转身，背后已被几个调色盘挡住去路，四个人的头发都染不一样的颜色。
那个染红头发的女人扬扬下巴让柳芙走回去，红头发凑近柳芙吸口烟又吐在她脸上，刺鼻的烟味涌进柳芙的鼻子里，呛得她直咳嗽。女人笑了，笑得奸诈。
“张雪瑶，这好学生你欺负她干嘛？”那个女人抬眼问道。
“她离我喜欢的人太近了，还带着舍友孤立我。”张雪瑶越说越生气，正要下手去抓柳芙的头发却被红头发拦住。
“小妹妹你道个歉，我就说服雪瑶让你回去。”红头发假笑。
柳芙看了眼旁边狐假虎威的张雪瑶，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再加上张雪瑶那白痴的理由，她只觉得她们无脑。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原因。”见柳芙态度强硬，红头发不停戳着柳芙的肩，一下又一下。
“不要不识好歹。”说完又是一巴掌。
这句话就像是进攻令一样，说完其余的人一拥而上。张雪瑶揪着柳芙的头发把她放倒在地上，其余的人则是拳打脚踢。
柳芙只能护着头听她们嘴里骂的污秽词。柳明洋逝世后，柳母也是用差不多的方式对待她。柳家只有柳明洋一个独子，柳母自然是疼爱过其他女儿，她一时接受不了就把气撒在柳芙身上，即使她还小。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柳芙只觉得麻木。恍惚中听见保安来抓人，除了红头发其余的人都被抓到了。
这时演出完的陈玉清刚好和其他人一起出来找柳芙，张雪瑶也是傻选这种显眼的地方。陈玉清看到门口围了一堆人就觉得不对劲，冲过去看柳芙还躺在地上，白皙的手臂上都是淤青。
陈玉清交代宋听听和白尹带柳芙去医务室看一眼，许安报警，他打算做完笔录之后再带柳芙去医院。
他不会让欺负她的人在外潇洒。
陈玉清边跑边打电话，风声太大听不清。没过多久一群已经堵在校门口，而红头发也在其中，只不过……她是被堵的那一个。
陈玉清交友范围广自然是什么朋友都有，其中一人问：“阿清，是她吧？”
“嗯，保安说跑了个红头发的。”说完陈玉清凑近红头发，他今天晚上因为要上台被许安抓去喷发胶，许安说他三七分帅就整成了三七分。
“你们要干嘛？我哥你们知道吧？文龙。”红头发估计是吓着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管你哥是谁，告诉张雪瑶还有你外边的那些哥哥姐姐，柳芙——”
“我罩的。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陈玉清人高马大，带来的压迫感肯定也是能把红头发胆吓出来。
事情解决完之后，陈玉清直接打车去了警局，许安说已经在做笔录了。事发突然张雪瑶根本没有时间去乞求柳芙嘴下留情。
柳芙一五一十地把事实说出，又接受拍伤留证据。陈玉清推门进来直到警察问他是谁，柳芙才转头看着他。
“她朋友。”陈玉清看着柳芙说。
最后的结果是因为张雪瑶联合校外社会青年殴打同学做退学处理。
陈玉清让其他人先回去休息他自己带柳芙去医院就好了，宋听听说什么也要跟着，结果还是被许安捞回去了。
“等一下，我叫的车还没到。”陈玉清说。柳芙也不应，只是乖乖站在他旁边等。
“对不起。”柳芙抬头，她不明白陈玉清为什么要道歉。
陈玉清的内心是自责是愧疚，这两种交织在一起让陈玉清突然有了某种的窒息感。他不喜欢这样，不想让他身边的人因为他受伤，不管什么方式。
“我们都没错，只是她错了。”柳芙像哄小孩一样去握住陈玉清的手。
车上也没讲话，沉默一直伴随到医院。体检的医生说没有伤到什么，只是手臂的淤青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好，最近最好不要提重的东西。
离开医院 ，柳芙突然哭了。泪水划过眼角有些痛，那里擦破了皮，眼尾泛着红。陈玉清低头问她怎么了，她只是一直重复好痛。
隔天早上教导主任特地来班里叫走柳芙，班级里的议论声一瞬间沸沸扬扬。还没进校长室就听见张雪瑶哭哭啼啼的，然后就是她妈的训斥。
一进门，叶芸也在，这是让柳芙感到意外的。叶芸的态度很强硬：“不可能私了，我的话就放在这，想什么办法是你们的事。”
校长看见柳芙进来笑着说：“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去讨论吧。”
“什么叫孩子的事情？孩子不是我生的？”叶芸回怼。
“哎哟，柳芙妈妈我看小孩子也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我家雪瑶还被退学了呢。”
“退学那也是你孩子自己作出来的，什么叫没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你女儿拿命都赔不起。”
柳芙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叶芸了，这样为她争理的叶芸，她默默走到叶芸身旁站着沉声道：“我不接受和解。”
说完，整个校长室都安静了。校长想了想只能作罢，把打印好的退学申请书递给张雪瑶，见状张雪瑶又开始哭，吵得柳芙头疼。
母女俩久违的能走在一起，还这么安静。叶芸接了个电话后就说：“明天就转学。”语气不像是告知而是通知，柳芙知道又是命令。
“不要。”转学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她舍不得大家。
“还不要，你想在这所学校被打成残废才肯走吗？”叶芸吼道，她又说：“明天早上收拾好东西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们去哪？”
“南市的私立高中。”
私立高中就意味着她不能出来找陈玉清她们，柳芙睫毛颤颤内心有着一百个不乐意。叶芸也察觉到：“管你要不要都得去，不然你就在这里跟你奶奶自生自灭。”
两边都是地狱只不过是不同层次的。
柳芙隔天早上就走了，没有告诉任何人，是张萱在班会课上宣布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见到柳芙。
宋听听泪流满面抱着许安就是一顿哭，濞完一张纸许安又给她续着。
陈玉清趴在桌面，没有神情只是闭上了眼睛。那天的他有点生气又有点可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