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木鱼丸

9、09

　　太阳照常东升西落，水也依旧高处往低处流，柳芙的离开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但也是因为她的离开让宋听听完整的拼图上少了一块。
　　夏天依旧很热，风吹过，鸟啼着，花飞舞。陈玉清身旁的那个座位空了很久很久，久到别人以为是他不好相处才一直没同桌。
　　宋听听也常常在某一个瞬间感叹：“要是芙芙也在就好了。”，每每这个时候许安会搂住她的肩膀。

　　白尹在高二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他们总是在晚饭后牵着手走操场，看天空是如何从橙红色变成黑色的。
　　许安的乐队也走上了高峰，他之前邀约过陈玉清，只不过被拒绝了。

　　高二那年柳芙找张萱要了陈玉清的电话，因为私立高中里柳芙只能打电话，但那时候陈玉清忙着他爸妈离婚的事情没注意。
　　那年寒冬，烟花绽放照亮夜空，柳芙坐在阳台欣赏烟花心里默默倒数着，叶芸因为应酬不在她身边，那时的柳芙也很想和陈玉清打电话跨年。
　　钟声响起，柳芙迎来了2012年，充满未知的2012年。

　　因为南市是私立高中，所以柳芙再也没遇见校园暴力的事件，于是高二这一年就在柳芙笔下匆匆离开了。转校后柳芙开始写起了日记，她想要等到和陈玉清重逢的那天全都告诉他。

　　很快又迎来了高三，宋听听每天都在抱怨着。高二分科后她和许安去了不同的班级，她的校园生活又少了一份乐趣。白尹闲着就钻研文笔，作文长进了不少，经常被老师当成模范作文讲。
　　柳芙每天都睡不够，写完作业已经临近两点了，隔天早上又要早起背书，导致柳芙一下课就睡，摘眼镜趴下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再抬头，又是新的一节课。桌面上，抽屉里，桌角边都是成堆的教辅材料。

　　有一段时间里柳芙很想陈玉清，脑海里和陈玉清的每一帧回忆像电影一样在循环播放。
　　高三的生活枯燥无味，在环境的压力下少了陈玉清的插科打诨和陪伴，她似乎过得很不好。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年，高三的学子们就要迎来高考了。
　　这两年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陈玉清以为自己要忘了回忆里的她。

　　直到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陈玉清被围在人群中仔细听着少女的告白，说不尽的表白词，吞吐和结巴都是紧张。
　　他突然想起那年盛夏跑着去见他的柳芙，脸上的红晕是青春里的悸动。
　　女生告白完，人群欢呼着起哄着，但陈玉清不为所动，他说：“抱歉，我有心悦的人了。”

　　晚上叶芸下班回到家，发现柳芙坐在阳台抽泣，她走上前问：“你干嘛？”
　　柳芙摇头。她又说：“你在宜城有喜欢的人了？”
　　柳芙起伏的背脊缓了下，她抬头怔怔看着叶芸眼里是不可思议。
　　“看来是了，张萱跟我说的。别哭了下周送你回去。”

　　当初柳芙转学的时候，叶芸并没有把户口一起从宜城迁到南市，所以柳芙还得回去参加高考。
　　叶芸口中的回去自然不是回一中，而是宜城的另一所高中。
　　回宜城的路是那么熟悉又陌生，环面的山峰，一座跨过小溪的小桥，摆放着运动设施的公园长满小草，向阳而生的花，一切都与南市截然不同。
　　柳芙踏入二中里面见不得比一中宽敞多少，连宿舍环境都比不上一中，但一样的是柳芙又以转校生的身份回到了宜城。

　　柳芙和陈玉清重逢的那天是在二中门口，柳芙周末正要出去吃饭光顾着看手机上的地图，丝毫不知面前已经迎来一堆人。忽的柳芙两肩被人按住，她停了脚步，那人说：“同学，看路。”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柳芙抬头，两年过去少年的下巴出现了淡淡的青碴，那双充满柔情的双眸倒映出柳芙的模样，那一瞬间柔情变成惊异。
　　“哟，陈玉清这不是你那小同学吗？”朋友打趣。
　　“你过得怎么样？”柳芙问。
　　可明显陈玉清不想聊这个，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周前。”
　　话音一落，陈玉清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不明白如果柳芙真的把他放心上的话，为什么回来这么久都不去见他。
　　鬼知道这两年他有多想她。
　　“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来见我？”
　　“没时间。”柳芙说的是事实，她是文科生，除了洗澡之外的时间她都分出一部分给背诵和刷题，再加上几何想象不比常人所以她在数学上下了很大功夫。
　　她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已经没有其他时间了。

　　宜城小考点只有四个，她觉得总有概率会遇见陈玉清，所以她想到那个时候也来得及。
　　“那你也可以发信息给我。”陈玉清的喉结滚了滚，眼神似隐忍似祈求，眼眶里湿润。
　　他一直想见她一面，很想很想。
　　看陈玉清情绪不对，那群朋友拍拍他的肩说去前面的路口等他。等陈玉清的朋友走远了点，柳芙才缓慢开口：“你很想我吗？”
　　陈玉清点头。
　　柳芙一顿，心跳也漏掉一拍。
　　彼时风吹得正好，它把柳芙的话带到了陈玉清的耳畔，陈玉清听见少女说：“那高考后我们见面吧，我约你。”
　　那个夏天很热，少年藏不住的喜欢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