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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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打湿了发丝黏在柳芙脸颊上，南市的小县城在清明前总会让闷热的空气中夹杂丝丝细雨。
柳芙睁眼，窗外的景象已不同于昨天早上，烈日被乌云覆盖，风卷起海浪后又穿梭在树叶间还有道路上。
柳芙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临近十一点。
手机在床上震了震，柳芙看了眼是叶芸发来消息问她睡醒了没。柳芙打开手机准备回复却发现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和陈玉清互道晚安的那一幕。
她犹豫片刻还是给陈玉清发了一句午安，随后给叶芸打去电话。
叶芸在她小时候就很少管她，柳明洋逝世后更甚，因此叶芸和柳芙不常联系，只有遇到急事了叶芸才会勉强发个信息，可柳芙却觉得浪费大把时间在信息上的寒暄不如打电话直接进入正题来得痛快。
叶芸很快接通了电话，问了句：“刚醒？”
“嗯，怎么了？”柳芙不想过多寒暄，一句话就把方向带回正题。
叶芸沉声道：“后天就是清明，清明那天我走不开，记得去给你爸扫墓。”
“你的工作比我爸还重要吗？”柳芙问。
叶芸哑语，柳芙继续道：“你眼里的物质远胜于你对我爸的爱。”
“如果我不看重物质而是和你一样做个情感怪物的话，你，柳芙就会失去现在的人生。”说完叶芸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柳芙抹开脸上的泪水，她深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
毛巾被丢进装满水的水盆里，柳芙站在阳台感受着风，她觉得奇怪，闷热的天气里风却是凉的。
简单洗漱后，柳芙决定中午先在食堂凑合一下。打开手机，已经是4月3日了，柳芙的睫毛颤颤，想到柳明洋心里的哀伤开始翻涌。
周末的校园毫无生气，柳芙只在食堂遇到几位高三学姐。她们捧着书边吃边看，偶尔因为菜汤洒在书上而小声哀嚎，在包里搜找纸巾。
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大于一切，她们将时间捧在手心里，时间在她们小心翼翼的珍惜下蕴孕着她们的未来。
柳芙托着餐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手机陈玉清已经发了多条信息给她。
淸：[午安。]
淸：[今天好像会下雨，记得收衣服。]
淸：[你吃饭了吗？]
木卯：[我现在在吃。]
沉默。那头再没有回复。
雨点不停坠落，接着跌进后花园里的鱼塘，雨点发出呼喊，水面展现出波纹。柳芙站在食堂门口轻轻叹息，站了良久雨势不见小，只得冲进雨里去。
雨滴砸在柳芙脸上，发丝里，肌肤上。柳芙只感受得到冷，雨水从脸上滑落，掉落在脖颈上亲吻着脖颈。
踩过的水坑里污水在起舞，跳到裤腿上表明自己的存在。柳芙两步作一步跑进宿舍楼的屋檐下，掸掸身上的水珠。
回到宿舍柳芙把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后，认命地去洗了个澡。
厕所外面传来吵闹声，柳芙抓紧擦干身体走出去看个明白。
“诶？芙芙你在宿舍呀。”宋听听说道。
“你这么早来吗？”
“还行吧，我就是怕晚点雨就下大了，到时候来不了学校。”，宋听听看着擦头发的柳芙继续问道：“你怎么现在洗澡呀？”
“刚刚不小心淋雨了。”
“宜城这两天会一直下雨，出门记得带伞。”宋听听叮嘱道。
柳芙点点头，坐在位置上翻找眼镜却意外发现自己昨晚跟宋听听借的口红。昨晚回来之后，洗洗就躺在床上和陈玉清聊天，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听听，我昨晚忘记把口红还给你了。”说着，柳芙拿着口红走向宋听听。
宋听听笑道：“没事呀，送你吧！以后你跟陈玉清约会还用得上。”
宋听听笑眯眯着，好似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柳芙却否定了这个答案：“我和陈玉清还没熟到可以在一起。”
“行吧”
沉默。
窗外雨势小了不少，树枝停止了摇摆，跌进鱼塘里的雨点也渐少，乌云慢慢散开，撒下丝丝光芒。
柳芙以为这种天气会持续到清明后，没曾想隔天早上迎来的是倾盆大雨。柳芙无奈只能打着伞走进雨幕里，少女烦闷的心情冲到顶端，大雨早已打湿她的裤子还有头发。
回到教室柳芙感觉自己头上顶着一颗炸弹，随时可能爆炸的那种。偏偏这种时候陈玉清玩性上来了，不停打趣着柳芙，见柳芙不理问道：“心情不好吗？”
“是，所以你能别烦我吗？”柳芙撇头看着陈玉清，微微蹙眉。
前面正在拼命补作业的两人顿住了笔，陈玉清笑了下问道：“怎么了？”
柳芙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莫名的火气撒在陈玉清身上，只能嘀咕：“对不起，外面的雨把我的头发和裤子弄湿了，我讨厌这样。”
陈玉清踢了下许安的凳子说：“纸拿来。”
许安头也不回地往后面丢了一包纸，又奋笔疾书去了。
两人从听到柳芙道歉的那一刻，立马解冻继续投入在补作业的状态里，毕竟没交的可是张萱的科目，身为班主任的她权威是一直摆在那的。
陈玉清抽出几张纸递给柳芙：“可能擦不干，但擦了总比没擦来得好。”
柳芙伸手接过，大概是内心的愧疚感在作祟，她脱口而出又一句：“对不起。”
“嗯？嘀咕什么呢？我给你装水去，好好擦着吧。”陈玉清拿起她的水杯边走边说。
等陈玉清打完水回来，柳芙刚好站在垃圾桶旁丢擦头发的纸巾。陈玉清把水杯递给她说：“有点烫，吹吹再喝。”
柳芙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随后捧着水杯回到座位上。陈玉清把窗户关上，窗户贴着磨砂纸用来挡太阳的，虽说没有任何作用。
看不见窗外雨的模样，只能听见雨落在窗台的滴答声。
放学的铃声响起，老师叫住了大家安排清明节的放假作业，宋听听面对满黑板的作业哀嚎着。
“能不能安静点！”说话的人是班长，柳芙对他没什么印象。
戴着一个黑框圆眼镜，两颗兔牙，让人觉得有股书生气息和身旁的陈玉清完全不同。
陈玉清的发梢有点遮住眉眼，因为校规所以陈玉清常常在督导队来检查仪容仪表时将刘海打湿变成三七分。
三七分的陈玉清有种混混的感觉，也是因为这样学校里才有很多他的追求者，青春时期的少女总是偏爱痞帅的学霸，像陈玉清这种估计能把高三的学姐吃得死死的。
柳芙抄完作业让宋听听先回去之后独自离开了教室，陈玉清也早没了人影。
听许安说陈玉清在初中的时候交友范围就很广，这会应该也是跟哪个朋友在某个地方谈笑风生。
放学的时候这个天气倒是给足了面子，竟然出了太阳。
柳芙出了校门径直去了斜对面的学生超市，打算买点水果好带去给柳明洋。路过香纸，柳芙想起柳明洋叮嘱她不要给他烧香烧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柳芙把当季有的水果都买了点，柳芙站在路边等车走完，却看见陈玉清和他的朋友们搭着肩在对面走着。
少年笑得开朗，红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并不突兀，柳芙突然想起陈玉清好像什么衣服都驾驭得住，不知道是他高还是天生的气质原因。
直到陈玉清走远了，柳芙才带着一袋的水果过马路。
“我用我的眼睛拥抱了你的背影无数次。”
隔天早上柳芙在校门口打了辆车就去了墓园，到了墓园后叶芸果然像她说的那样，真的没来。
柳芙叹了口气，一排一排找着，在倒数第二排的某个位子停下，又将水果一一拿出。
她坐在旁边眺望天空，过了良久她说道：
“爸爸，我想你了。你走后，一切都是我的错，奶奶再也不喜欢我了天天让我滚出去，妈妈无奈只能把我带在身边去了温市又回来南市。”
雨又一次砸在少女的脸上，淋湿了她。这次她没有生气，她以为是柳明洋的抚摸。
后来发生什么柳芙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和柳明洋说了很多话然后打车回了宿舍。
那天中午柳芙沾床就睡，一直到晚上。
梦里柳明洋将她抱在怀里，粗糙的手覆上她柔软的小手，柳明洋在教她弹吉他，而厨房里的叶芸则是说女孩子不用学这么多。
柳明洋也不恼，只是淡淡回道：“女孩子也是块宝，技多不压身。”
现实里的柳芙一颗水珠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留下水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