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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卷一·大荒东经·大言山篇(5) ...

  •   卷一·大荒东经·大言山篇(5)

      是夜。

      没了辞水星神指挥天上的东方七宿,天帝还正发愁应当如何才好时,尚未涅槃的古神秦艽却突然出现,自请代替辞水值守东方七宿、排星以使轮转的责任来。

      “吾为上古四兽青龙之龙胆,本已身死族灭,却被太阴圣兽所救,植于黑水之西,神凰乃圣兽坐骑,想来吾亦有责于身。”秦艽虽生有不知几万载,却仍旧一副孩童模样,身高约有七尺,却着一身紫色衣裙,可爱的紧。因着真神轻易不现世,又给天帝解决了大难题,故而天帝想都没想慈祥地全应下道:“多谢秦艽上神此番相助,小神感激不尽,还请上神随小神至阏伯台移星驱月。”

      焰冠洗漱过了,照例取了琅玹剑,每日夜习武功剑法的时间到了,可才走出殿门,便有一道雷光直直朝她劈来,吓得焰冠一个趔趄,好在习武之人反应机敏,焰冠借第一反应及时后退了好几步才将将躲开,只是这僻静之处轰隆隆的雷声近在咫尺,她避之不及,耳朵被雷声震得嗡嗡响。

      焰冠想这天雷颇有些邪门了,暂不如明日再研究这雷,今日不习术法了,回寝殿歇息去。刚刚这么想着,又是一道大雷劈下来,正中焰冠前方的玉石小阶,威力之大硬生生是把上面的九层高皆阶毁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杂乱破碎的台阶,焰冠这下是真的有点吓到了,要说第一次是巧合也就罢了,这第二次总不能还是巧合吧,哪有天雷能揣度人的心思还揣度得如此准确的,焰冠想着,下意识抽出了腰间长剑摆出防守的姿势。

      然而又一道雷光不偏不倚,恰好劈中了焰冠手上寒光闪烁照人如鏡的利刃,震得焰冠立时丢了剑,虎口都溢出血来,任他好汉也不与天斗,焰冠心想自己或是不知何时得罪了什么隐秘的绝世仙子,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进了自己的寝宫。

      谨慎小心地关紧了殿门,连缝隙处亦堵得严严实实了,焰冠才疲累不堪地倚着门慢慢坐在地上,方才那些雷似是有备而来,真真叫她第一回尝到心惊胆战的滋味,她从前不畏生死,不在意俗世,全是因为万事有母后,她死了尚有年不足四十的母后治国。可如今不同,若死了,她那养了半年之久的青龙却无人照顾,亦无人庇护了,所以焰冠如今也想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辞水初初恢复真身,就如此折腾了一整天,现下是什么力气精神都没有了,倚着焰冠的帝王内帷昏睡得如同小兽。焰冠听着门外的阵阵余音心下仍然不得安宁,瞧了瞧熟睡的青龙算是获得了许多安慰,便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起身,长衫掠过桌角拖在地上,还想喝口桌间茶水时焰冠虎口处已抖如筛糠顾不得其他了,因只觉得脑海疼得要紧,趴在榻上便不省人事了。

      次日清晨。

      帝王内帷。

      焰冠侧着身子支着脑袋,凝视着地上数层锦被上龙躯盘成浑圆一团熟睡着的大龙。

      很明显,榻上完全不够这龙睡的。好在太后还算贴心,见青龙疲惫不堪,便命人在地上铺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焰冠粗粗一数,少说也铺了个七八层。

      焰冠躬身把掌心贴上去,舒适的沁凉温度,柔软的金丝绒轻轻覆着龙爪。

      “母后倒是贴心!”焰冠笑得眼睛闪闪发光,“戴上绒套也好,省得他睡梦里无意识磨砺利爪。我那榻边叫他磨了好些檀木香屑,晨起不是我就是他,总要轮番打喷嚏。”

      焰冠听着窗外的声音动作一滞,她忽然意识到,雷停了很久了。她终于放下心来,昨日玩了一整日加之雷劈着实疲惫,焰冠也顾不得其他干脆直接倒头就睡。

      焰冠与辞水干脆昏睡了整整两夜一日,连右相与太后举荐自己的二儿子入焰冠后宫为夫也不知。

      秦艽素来不喜欢帝俊,是因为帝俊自立为王,结束神治,开启人治;因此她也很不喜欢他的儿子阏伯,连同阏伯台也厌烦起来。秦艽躲进了东南方向的鳌山洞窟里,她喜欢画画,便常常在壁上作画,一边画画,一边使得星辰四季轮转,倒是根本不需要那中看不中用的阏伯台。

      于是巨大的洞窟里,逐渐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画,有女孩记忆里的四兽之首太阴幽荧,有昏昏欲睡的太白金星,也有精神矍铄的太上老君和他烧得极旺盛的炼丹炉,秦艽忽然就想起,她还不会画画的时候,恰是栽种了她的圣兽一笔一划地教习她如何画画,如何涂上瑰丽华美的色彩——

      “你原来是青龙神君的龙胆,是喜水喜湿气的,”年轻女子握住幼童小手,极有耐心地教导她:“何不运转了你体内的湿气,用你的枝叶,以润泽水气作画呢?”幼童听得很认真,她模仿女子的动作,一笔一画地运了紫色水气往墙壁上挥洒。

      “正是如此,待你大些,学会了吸取旁的草木颜色,便能作出更漂亮的画儿来了,”女子笑眯眯摸着幼童的脑袋,“届时无论你在哪里,姐姐都会赶来看你的。”

      便是得了这句话,秦艽至今仍然留有四处作画的习惯,然而她的姐姐再也不会来看她了。

      “姐姐,你有好久好久,没有来看我的画儿了。”她神色落寞,掌心浮现出自己的枝条来,偌大的鳌山洞穴里,唯余孩童秦艽自己说话的回音。

      焰冠醒来时,已是午时三刻了,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枕在大龙的肚皮正中央,一双润泽的龙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皮下还有白色的薄膜跟着眼球转来转去。

      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少女并不急着起床,她望着青龙的眼睛好奇道:“原来龙也有保护眼睛的这种白色的膜吗,我在书上看到过虎和兕的眼部结构,它们长这种膜可以帮助眼睛排出异物,原以为只它有的,原来猛兽都会有吗。”青龙把脑袋轻轻放在焰冠的头顶摩挲着,焰冠笑眯眯道:“我又更了解你一点了,我们得赶紧起来,不能每日都让母后代我处理朝政的。”

      太阳正好,焰冠梳洗毕,带着一身白茶花香气闯进了殿内,她亮晶晶的眼珠望向屏风后面。

      后面,是她的母后。

      赤金屏风的堪堪薄纱如何挡得住她的气度,蜀中织锦做的衣衫在微风里起落。

      焰冠自是知道右相墨棱是个人物,她早就预备好了眼泪,不肖半刻便跌跌撞撞地扑了进去。

      焰冠眼泪汪汪地瞪着右相墨棱。

      虽说是做戏,可是太后也有年余未曾见过这个宝贝心肝掉眼泪了,一见自家小女儿哭,第一反应竟想差人拆了叫她哭的那个乌龟王八蛋。

      墨棱装作无辜,却被没来由的眼尾一跳露了马脚,只得尴尬笑道:“陛下出落得可真是风灵玉秀啊,不知何人才能与你相配。"

      辞水爪子起起落落间,便走到了焰冠身边。众人对于此举完全习以为常,焰冠还没开口回话,倒是太后听得这“相配”二字分外刺耳,悄无声息地将掌心覆在焰冠紧紧攥着椅子扶手的白皙右手上,目光落在墨棱身上,抬眼看着老家伙的眼睛笑了。

      “我天家好女,岂怕没有良配?且陛下心性高傲,迟迟不肯与同她不相匹配之人成婚,有何不妥?”

      太后眼神锋利如新刃,毫无犹疑地射向了安坐着的老家伙。

      剑拔弩张之时,焰冠突然哭了。

      哭得梨花带雨,哀哀切切。

      天公竟也作美,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辞水暗自笑起来,这奇女子竟然还有这一面,焰冠此举越发令他觉得好奇痴迷了。太后则望着她身后窗子外的散云皱眉,她这女儿演技何时才能长进些,如此糟糕的演技,委实拖他后腿。

      墨棱倒有几分惊讶,他捏了捏手中的茶杯,依旧是一副弱者姿态,故作不知询问焰冠道“陛下怎得突然如此伤心?"

      焰冠立时便装模作样地软了身子,哭哭啼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不忘暗地里掐了掐太后的掌心,心道:你这便宜母后,撵坏老头好歹也跟你有关系,干什么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怪令人尴尬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太后仿佛听到她的心声,适时温柔问道:“怎么了?"

      焰冠委屈巴巴地看向墨棱,泪珠滚滚,可怜兮兮道:“小女体弱多病,好在一直有母后悉心照顾,才尚且苟活至今日,如今小女与龙鏖战尚不过数月,手无缚鸡之力,右相却要小女马上迎娶王夫,却叫小女如何是好…"

      墨棱当然知道她才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个自小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厉害角色,便笑吟吟地想找个由头给拒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

      门外响起了墨清瓷的声音。

      “尚不过数月?怎么,休养了半年还不够你恢复的么?师妹,你十三岁氶相府盗证破奇案,十五岁传承琅玹剑打赢三国仙门剑法,铁锁连舟破我父王障眼法,你现在说你身娇体弱?”

      细数了一番她旧时的杰作,墨清瓷避开她的泪眼目光犀利落在她素白的脖颈上。

      “.....”你怎么不说我三年打了九个国家的门派,输了六个国家的十七个修仙门派啊,而且我跟随真神修习,能和那些自己摸索或者跟随人神修习的弟子一样吗,焰冠无语腹诽。

      “方才喷我迷烟之事我就不与你那条龙宠计较了,家叔本是借口说亲想令我与陛下畅言一番朝堂之事与军中谋略,不过如今,还真有一桩亲要同陛下说。"

      墨清瓷这才对上她的眼睛,眼底深沉,太后看不透他的心思,心道先拦下再说。只有焰冠心下乐不可支,心道不愧是她养的龙,还学会了喷坏人迷烟,着实可爱。

      “不……"太后才说了半个字。

      “太后可不许再阻拦我了。”墨棱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

      青龙一双圆润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便正是在下。”

      墨清瓷望着敌意满满的太后,倒是一点也不气恼。

      “在下愿与大言国陛下红线相与。"

      “不可。”太后护犊心切,不待其他人开口,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末了又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便缓和了语气又道:“焰冠年纪尚小,素常喜爱上房揭瓦,恐怕会惊到小公子,上房揭瓦的喜好倒是其次,大言国力微弱,结亲辱没了小公子沃国王子的身份才是要紧。"

      青龙神情温和镇定,面上是丝毫没有朝人喷迷雾把人晕了之事被堪破的惊慌气恼。见太后坦荡地承下话头,倒让右相与其世侄两人不知太后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一时迷惑,只道是下次再来。

      墨清瓷脸色变了几变,他本是有备而来,如今叫烟熏得脑海一片混乱,反而不知如何应对了。

      待几人走后,辞水便也放松了下来,乖巧盘踞在焰冠皇座旁边。

      “手无缚鸡之力???” 太后盯着抹了眼泪活力满满的焰冠满眼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找这种借口?你还小女?哪天宫人们说你上天斩青龙我都信,你怎么想得出这么蹩脚的借口?"

      人一走,太后顿时全没了人前的怜香惜玉,连着方才想替她收拾了惹她哭的王八蛋的心情也全烟消云散了。

      焰冠朝母亲眨眨眼睛,“不是时间紧迫吗,而且向来世间女子卖可怜求同情向来最为好使,我这不是为了效果好嘛。"

      太后无语。
      辞水眼底笑意盈盈,尽数是温和之色,他的小丫头竟还会演戏,会辨人心。

      晚膳时,太后敲了敲焰冠的小脑瓜。

      “虽然,这个墨清瓷混账东西嫁不得,不过,你如今可还有心仪的夫婿人选?”

      焰冠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没有。”夕阳余晖正盛,倒是青龙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焰冠忙停下手上盛汤的动作,去关心那条大龙了。

      太后又开时发愁了。

      这一波一波地提亲求娶,可女儿至今心里除了吃食就是银子,旁的是一星半点也没有了。什么情情爱爱从未开窍过,而交合之事就更别说,女儿从来未曾喜欢过什么人,要启发教导她那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从谈起。

      傍晚。

      焰冠酒足饭饱,开始练习剑法。

      太后照常背着手,同青龙一起在门前看着。

      有细碎的花瓣落下来,已是新的一年,早春方过,花期还有些日子,凌厉的剑光闪烁着,忽然间穿过重重叠叠的花雨落在巨龙的肩上,焰冠受着不断飘落的花瓣,芬芳馥郁香气氤氲,看着辞水笑。

      焰冠脑袋一歪,一对比琉璃还要清澈干净的水眸打量着辞水道:“真想一直这么过下去啊,有吃有喝,还有你和母后陪。"

      太后听了,眼睛都不眨,收了帕子道:“还想说娶亲的事?"

      焰冠摇摇头,只是掸掉自己肩头的花瓣感叹了句:“我在想,你把我养成了个人精,再看别家公子王孙,都不是滋味了。"

      “怎么说?"

      太后听此言来了兴趣,怎么,把她教养成有她在便足以自保还可以偷懒的混世魔王倒成她这个当母亲的不是了?

      焰冠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数:“及笄那日上门提亲的媒人,提的是御史中氶家的公子,我乔装打扮去丞相府上盗取证物时见过他一面,此人目光躲闪,见我时紧张不已,分明是有什么亏心事。”

      焰冠又数:“去年上元节,左相带着他家的公子来玩,我瞧左相家的公子许盈一表人才,本有几分中意,然而此人空有一腔热血,既不够勇,也无智计,更不能坚持。你看啊,像这样的人,打仗的时候热血沸腾,可是一听前线战败,肯定第一个逃跑。”

      太后点点头,“有道理,继续。”

      焰冠说着话儿无聊,随手拿了粒花生米吃,青龙笑着看她的一举一动。

      窗檐下风铃摇晃,它从辞水初至西皇宫时,由焰冠握着辞水小小的、洁白的小龙爪挂上,逾今已有近一载了。

      焰冠嘬着拿过花生米的莹白,有大言山的鸿雁自她头顶飞过,衔着花枝,落下些稀稀落落的羽毛来。

      “我跟你说,我现在一看那些公子哥们,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我都一清二楚,纨绔子弟多为财为禄而死,穷书生经纶满腹可是无谓正邪,江湖儿女辨正邪,可是他们并无治世辅国之能,说到底,看得太清楚,就什么也不想再看了。"

      焰冠叹气,又吃了一粒花生米。

      日头正盛,大言山的白胡子老头已经走到了神渊瀑布旁,他望着那瀑布,捋了捋胡子,便看到了自家徒儿过去发生的诸多奇闻。琅玹道人也不着急,他盘腿而卧,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翌日。天边才露出浅浅的粉色,焰冠迷迷糊糊便听到似乎是有什么敲打石头的声音。下意识披了衣服打开殿门,少女霎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吓得灵台一片清明,脑袋清醒得不得了。

      “火火火火火鸡……”焰冠吓得不敢靠近,一双褐色眸子里尽是烈火颜色。只见门前的石狮子上正站着一只通体火红的凰。

      焰冠自打出生以来,从未见过龙凤麒凰,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什么成了精的火鸡,忙跑回了寝殿关上大门。

      琅玹道人捋了捋胡须,掐指算着,眼看自家徒弟渡劫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便与云中君通了气,令凤凰真神前去守着,莫要在渡劫之时出什么意外才好。

      透明水珠滚下嫩青草叶,辞水朦朦胧胧地睁开龙眼,灿烂的晨光已然洗去一身的疲惫与尘埃。

      摆摆龙尾活动活动后爪,辞水自压出了坑印的软榻走到大开的殿门前,却见焰冠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焰冠也不管青龙是何反应便立刻关上了门,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询问自家巨龙:“你在天上当官的时候可有拈花惹草?可有什么追求你爱慕你的仙女儿?”

      巨龙颇感奇怪,以为是她占有欲作祟,便温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既不曾有过追求者,难道外面那火鸡是我家青龙的挚友?”焰冠低头沉思着自言自语,按着太阳穴深感头痛,于是又问辞水:“你在天上认识火鸡啊什么金红的鸟儿吗?外面有只火鸡威风凛凛的好生漂亮,看着像是你们天上的兽。”

      辞水笑了,龙眼合眸又睁开,低头在她蓬松的发顶上蹭了蹭。心下一时有些好奇,猜测究竟是何方仙子下来了,竟能躲过月老他老人家的法眼。

      总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啊,算了凭我大言女子狼豺虎豹都没怕过,区区一只火鸡有什么好怕的。这么想着,焰冠大力推开殿门假装威风凛凛地就往外面走。

      凤凰灼灼燃烧着朝焰冠飞过来,焰冠极力镇定自己,表面上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之色继续往勤政殿走,既不曾后退一步也未曾特意看它一眼。

      只有辞水知道,她怕极了。

      翠色欲滴的树叶摇摇晃晃地落下,凰收了焰火般的羽翅落在焰冠肩上,不再动弹了。

      叶子顺着风儿落在手心里,如此乖巧,想来它必是自己的爱宠青龙的挚友了,焰冠莫名心下安定许多,竟丝毫不觉得灼灼燃烧着的凰爪滚烫,偏过头朝辞水眨眨眼,一副「看吧,我做得多好!」的小模样。

      辞水惊得一滞,捋顺龙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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