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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夜晚春焰听来消息,太后将太医大骂一通,只有杨常在殷勤,炖了滋补汤药给太后服下,无论如何,尽量养胎总归没错。

      我托着下巴,遗憾地说,“动静还不够大呀。”

      苏贵人问,“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太后将太医罢黜,扫地出宫才好吗?”

      我说,“对呀。照料太后的梁太医要是能失去信任,正好为我们所用。最好还能收买太后身边的丫鬟。”

      苏贵人建议,“这时候就需要齐康公子搬弄是非的舌头了。”

      这话没错,于是凌晨捎了口信送去,好让他发挥聪明。齐康公子不负众望,天才一句“紫微星有难”,让太后忧心忡忡,杨常在蜜糖似的嘴都劝不住,宋玉殿连夜难眠,害我在墙头守了几个通宵,也没能换上条新鲜血迹的亵衣。日日扫兴而归,无精打采地吃饭睡觉,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连苏贵人见了都不免调侃,“你这像是鬼附身了,幽魂一样。”

      春焰说,“每日熬着去宋玉殿,可不耗死人了。”

      累了我就在廊下的躺椅上睡觉,苏贵人继续开始捯饬她那些驻颜的方子,一手端着《神农本草经》,一手用珍珠粉、芦荟、桃花水、鸡蛋清搅匀,在我面上砌泥,有人下午我并不知道,醒来已是黄昏,竟神智迷糊,独自晃去了御花园,把一路的丫鬟太监们吓个半死,纷纷跪下叩拜,我只道是这些人这么懂规矩了。

      第四日晚上,齐康给太后弹了一夜琵琶,又编造几个男俗女爱的传奇故事,终于安抚她入睡,我顺利地用清平馆的鲜血抹上她的亵衣。

      太后将梁太医赶出宫的次日傍晚,苏贵人蒸好了一笼桂花蜜藕,正放在院中晾晒,连秋贵人都闻到,赶来蹭一口好味道。

      春焰打探消息回来说,“太后气得把梁太医的药箱都打碎了,连身边的清秋也赶出去了。”

      苏贵人问,“清秋惹了她老人家什么事?”

      “齐康公子说清秋这个名字不好,凄凄惨惨地,恐怕要改变紫微星的运势,所以也被赶走了。”

      这最如意,苏贵人给苏府悄悄送信,交代苏大人务必要将梁太医和清秋收拢,好套出些口舌,只能约在苏家酒楼,担心太后关注的眼睛,再让江湖杀手往他们的饭菜里下鸩毒,再救人万一,直教误以为是太后要灭了他们。

      石镜二年七月九日。

      苏大人万事准备妥帖,这日要约御史监察司马大人在夕子湖畔的一家苏家酒楼用餐,要将太后怀孕这大逆不道之事和盘托出,搅起这京城和皇宫之中的风云。

      我和苏贵人按捺不住激动,一定要亲眼目睹,而且留个后手,若司马大人坚决不相信,我们只能冒着偷溜出宫的罪名,将太后和白公子的往事说得活色生香。

      刚过巳时我们就憋不住,换了春焰和菡萏的衣服,依旧从玄苍门溜出去,悠闲而紧张地坐上马车,刚过闹市,看到一家新开的珠宝首饰店,名叫“琢玉堂”,与一条清灰的街不同,这家店面用五彩琉璃作匾额,连占三个铺面,又开在街角,十足气派。我和苏贵人成了未见过世面的蛮荒姑娘,让马车停下,“赶紧进去开开眼界。”

      走进去看着玲琅满目的宝石玉器,左手边是展示的手工坊,三位老成的师傅带着六位徒弟,戴着西洋眼睛忙碌着金饰的手工。正后方有黑帘子,供招待达官贵人的富家公子和小姐。只可惜我们换着丫鬟的服饰,未戴首饰钗环,走了一圈也无人照应,苏贵人看到块东坡瓢形的翡翠贡砚。我问,“怎么了?你要跟着秋贵人学写字作画吗?”

      “不是。康辰新婚,总要送点东西给他吧。”苏贵人示意店里的伙计拿给她端看,可是没人搭理我们,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无视,苏贵人一下就怒了,“你们店里管事的呢!”

      黑帘子这会儿拉开,走出了位端庄的女人,眉眼一看竟然是康辰新娶的司马福晋,我刚想拉着苏贵人逃走,就被她认出来,“这不是宫里的贵人吗?”

      我浑身冒冷汗,苏贵人也吓得不轻。司马福晋毕竟不是位闹事的,走到我们面前说,“别担心,好歹我家康辰亲王和你们有几分交情,这事我不会说去宫里的,只是你们穿着这样朴素,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村野姑。”

      司马福晋后面跟着个伙计,还有两名康辰王府的丫鬟,场面齐备。伙计看向我们问,“这两位是司马福晋的朋友吗?”

      不好表迹身份,还要沾她的光,苏贵人这会儿牙估计都咬碎了,不识趣的伙计看向苏贵人问,“您想看点什么?”

      苏贵人指向那块贡砚说,“把那方砚台给我看看。”

      司马福晋说,“姐姐,这摆在外面的货都不够档次,哪里配带进宫?”

      苏贵人说,“是不配带进宫,是准备送给康辰亲王的新婚礼物。”还没看那伙计递上的砚台两眼,她又说,“这砚台多少钱?”

      伙计说,“十两银子。”

      “太贵了。”苏贵人看向司马福晋说,“本来康辰值得一方好砚台,我就算千金万两也舍得送,只可惜娶了文墨不通下里巴人的你,写出的字就掉价了,这砚台就不值得了。”

      我拉着她就要离开,司马福晋在背后悠悠地说了句,“买不起就算了,一毛钱没花,倒要耍威风。”

      苏贵人上前对店里伙计说,“你在店里挑十副最贵的砚台,送去苏府上,自会有人付你银两。”

      伙计问,“哪个苏府?”

      司马福晋噗嗤一笑,“人家不认识。”

      苏贵人说,“就是在京城有五家酒楼的苏府。”

      伙计说,“小姐,可否留下字据,或是抵押的物件?”

      换了丫鬟的衣服,她身上怎么会有值钱的物件,早留在宫里了,司马福晋故作体贴地问,“姐姐,要不我给你买块砚台带走吧?”

      这气苏贵人怎么受得了,又不能留下名字,只能瞪着我干着急。司马福晋问,“说来说去姐姐在这京城最贵的珠宝铺里,还是一文钱没花,倒比不上街上的叫花子了。”

      我气不愤,早知道刚刚死拖着苏贵人早点走拉到,正经事没办,还和司马大人的女儿闹脾气。我从怀中掏出块玉佩留在桌上,说,“这总够了吧。”

      那玉佩清透翠绿,伙计一眼就看得出价值不菲,赶紧收到怀里,点头哈腰地感恩戴德,把司马福晋气得吹鼻子,我可不愿在这抖威风,拉着苏贵人就赶紧走。

      刚回到马车,苏贵人就问,“那玉佩不是康祺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吗?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乎了,原来一直窝在怀里。”

      我说,“这玉佩其实早在之前,是我做成扇坠子送给他,后来觉得太贵重讨回来的。”

      “还有这事?”

      “这玉是十多年前爹从南国打胜仗带回来的,几百年难得见到的上等佳胚,有滋养身心之效,于是一直藏在我爹娘的枕头中间。康祺出任监国那年,正好碰到七夕,我想着要送份大礼给他,作为定情信物,于是就趁夜里偷了来,后来被爹娘发现,满院子追着我打。”

      “偷鸡摸狗的惯犯嘛。”

      我一下捶过去,“所以我就厚着脸皮问他要回来,他答应了,在我生辰的时候还给我。我要还给爹娘的时候,额娘就说,反正早晚都是给你的,不如现在你就时刻戴在怀里,保你平安吧,爹娘大半生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到这,一粒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下,苏贵人赶紧抹掉,又叫车夫折回刚刚的琢玉堂,嘴里说道,“我这罪该万死了。”

      我拉住她说,“你让哥哥晚点来赎吧。我最心心念念地,就是杀了太后,替我爹娘报仇。”

      一路赶到了苏家酒楼,苏家哥哥在门口接我们,却不去苏大人约司马大人的包厢,推开隔壁的门,三个人贴着墙听另一边的动静。

      正好听见司马大人厉声说,“这要是被臣民百姓知道了,岂不是让祖宗的在天之灵蒙羞!”

      苏大人添油加醋,“为什么之前红翎甲兵能进宫,还不是得到了太后的指示,只为杀了皇上,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个儿皇帝,她没想到的是,皇后将皇上救出来了,她又一股脑地将责任全追究到杨妃头上。”

      司马大人不解,“可是红翎甲兵确实是杨大人的部队。”

      “杨常在是皇上的妃子,她正得圣宠,杀了他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被太后蛊惑了,这会儿杨常在还在宋玉殿伺候,为什么?还不是她知道太后的阴谋,太后时刻要看着她。”

      司马大人用力拍起了桌子,啪!啪!估计这桌子靠着墙,连着墙震得耳朵疼,像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他大骂,“你这个庸医,为什么不早说!”

      梁太医的声音要低些,估计跪在地上,“太后一直威胁老臣的家人,前几日竟在端上桌的饭菜里发现了鸩毒,还好早有人通风报信,老臣一家才幸免于难,所以今日向御史大人求救!”

      还有清秋的声音,“奴婢也可以作证,这些日子太后身边来了个道士不像道士、和尚不像和尚的男人,当起了天象师,天天蛊惑太后,比曾经那位白公子还要张狂,在宫中横行霸道。太后听信了他的话,才将我们赶出宫的。”

      司马大人问道,“这天象师是个完整的男人?”

      清秋的声音,“是的。”

      那头短暂的安静,估计司马大人气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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